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44
第一章 決定
[url=https://www.quanben.net/14/14877/0.html]上一頁[/url]←[url=https://www.quanben.net/14/14877/]返回列表[/url]→[url=https://www.quanben.net/14/14877/7851803.html]下一頁[/url] 身旁胖子嘴裡的麥芽糖咬得咯吱咯吱响,落日的餘暉洒落大地,風柔和得像羽毛,沒有半點平日裡的肅殺和冷,艾輝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會不會記得這一天。
“決定了?”胖子含糊不清地問。
“決定了。”艾輝回答得很肯定,他早已做出決定,沒什么值得猶豫的地方。
胖子像是在嘆息,又像是在羨慕:“你不要被那些小屁孩比下去,那會讓我覺得丟人。我就不明白了,打打殺殺有什么好?拿了這筆錢,夠咱們回去好好活半輩子!跟咱們一批進蠻荒的多少人?兩千個!就咱們兩個活下來!這是買命錢,懂嗎!我死了,這錢我家還能領得着,你要死了……”
“所以我得活着。”艾輝打斷越說越激動,直接站起來的胖子,他桀驁的臉龐此刻說不出的平靜。
能夠進入五行天的機會來之不易。他的資質不夠出色,本來是沒有資格進入五行天的,但是三年來他的表現非常優秀,在複雜緊張的環境下表現出的冷靜,以及在關鍵時刻體現出的勇氣和鬥志,都令人印象深刻。
當他提出希望能得到一個進入五行天名額的請求時,上面考慮過后最終同意。
兩千名苦工,只有兩人倖存,哪怕說是運氣成分居多,也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胖子頹然地坐下來,艾輝的倔強他實在太熟悉了。轉念想了想,他重新變得振奮起來,滿臉真誠道:“記得撫恤金那欄寫我的名字,便宜別人不如便宜我。”
艾輝懶得理他,隨手拔了根青草放在嘴裡,枕着腦袋愜意地躺了下來。在蠻荒的這三年,每天的神經都是高度緊繃,鮮血、生死、搏殺,那是個黑暗混雜着猩紅的冰冷世界。
這三年是怎么過來的,他不知道,也不想去回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
落日的餘暉照在身上,温暖而舒適,艾輝的眉頭不自主地舒展,臉上的冷峻桀驁一點點鬆弛下來,寧靜祥和。
真舒服!
暖烘烘的身體逐漸放鬆,艾輝的思緒也變得渙散,就像失去束縛的霧氣,無聲無息瀰漫開來。
温暖的陽光,微醺的風,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覺,喚醒腦海深處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回憶。
三年之前的三年,劍修道場的陽光和風,也如這般。
太陽沒有升起,呼吸着清冷的空氣,他開始打掃廢舊倉庫改造出來的道場。先擦三遍地板,算是熱身。擦完地板,開始打木頭架子。木頭都是平時他從附近街道撿來的,長短粗細不一,架子的形狀自然也就沒辦法講究那么多。
打好木頭架子,他便開始整理老板最近收來的劍典秘籍。
這些秘籍一元二十斤是市場價,紙書便宜,鐵券金貝要貴一點,玉簡最不值錢。工作量不小,但是沒人催,艾輝也從來不急,順便翻翻,點評一下。
偶爾的時候,他還會幻想一下,倘若在修真時代,自己該是何等風光,賣劍典都要賣到手發軟。
整理完劍典秘籍,他就要開始整理飛劍寶劍。
太陽此時已經升起,暖暖的,就像現在一樣。艾輝的嘴角不由微微勾起一道淺淺的微笑。
儘管飛劍寶劍靈力盡失,黯淡無光,只是一堆廢銅爛鐵。然而在陽光下,艾輝往往被它們的古韻之美所吸引。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45
第一章 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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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胖子嘴裡的麥芽糖咬得咯吱咯吱响,落日的餘暉洒落大地,風柔和得像羽毛,沒有半點平日裡的肅殺和冷,艾輝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會不會記得這一天。
“決定了?”胖子含糊不清地問。
“決定了。”艾輝回答得很肯定,他早已做出決定,沒什么值得猶豫的地方。
胖子像是在嘆息,又像是在羨慕:“你不要被那些小屁孩比下去,那會讓我覺得丟人。我就不明白了,打打殺殺有什么好?拿了這筆錢,夠咱們回去好好活半輩子!跟咱們一批進蠻荒的多少人?兩千個!就咱們兩個活下來!這是買命錢,懂嗎!我死了,這錢我家還能領得着,你要死了……”
“所以我得活着。”艾輝打斷越說越激動,直接站起來的胖子,他桀驁的臉龐此刻說不出的平靜。
能夠進入五行天的機會來之不易。他的資質不夠出色,本來是沒有資格進入五行天的,但是三年來他的表現非常優秀,在複雜緊張的環境下表現出的冷靜,以及在關鍵時刻體現出的勇氣和鬥志,都令人印象深刻。
當他提出希望能得到一個進入五行天名額的請求時,上面考慮過后最終同意。
兩千名苦工,只有兩人倖存,哪怕說是運氣成分居多,也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胖子頹然地坐下來,艾輝的倔強他實在太熟悉了。轉念想了想,他重新變得振奮起來,滿臉真誠道:“記得撫恤金那欄寫我的名字,便宜別人不如便宜我。”
艾輝懶得理他,隨手拔了根青草放在嘴裡,枕着腦袋愜意地躺了下來。在蠻荒的這三年,每天的神經都是高度緊繃,鮮血、生死、搏殺,那是個黑暗混雜着猩紅的冰冷世界。
這三年是怎么過來的,他不知道,也不想去回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
落日的餘暉照在身上,温暖而舒適,艾輝的眉頭不自主地舒展,臉上的冷峻桀驁一點點鬆弛下來,寧靜祥和。
真舒服!
暖烘烘的身體逐漸放鬆,艾輝的思緒也變得渙散,就像失去束縛的霧氣,無聲無息瀰漫開來。
温暖的陽光,微醺的風,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覺,喚醒腦海深處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回憶。
三年之前的三年,劍修道場的陽光和風,也如這般。
太陽沒有升起,呼吸着清冷的空氣,他開始打掃廢舊倉庫改造出來的道場。先擦三遍地板,算是熱身。擦完地板,開始打木頭架子。木頭都是平時他從附近街道撿來的,長短粗細不一,架子的形狀自然也就沒辦法講究那么多。
打好木頭架子,他便開始整理老板最近收來的劍典秘籍。
這些秘籍一元二十斤是市場價,紙書便宜,鐵券金貝要貴一點,玉簡最不值錢。工作量不小,但是沒人催,艾輝也從來不急,順便翻翻,點評一下。
偶爾的時候,他還會幻想一下,倘若在修真時代,自己該是何等風光,賣劍典都要賣到手發軟。
整理完劍典秘籍,他就要開始整理飛劍寶劍。
太陽此時已經升起,暖暖的,就像現在一樣。艾輝的嘴角不由微微勾起一道淺淺的微笑。
儘管飛劍寶劍靈力盡失,黯淡無光,只是一堆廢銅爛鐵。然而在陽光下,艾輝往往被它們的古韻之美所吸引。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45
第二章 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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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輝背着破舊的行李包,臉色陰沉地站在人群之間,他的心情糟糕透頂。剛才他摸出錢袋打開,裡面的錢不翼而飛,只剩下一堆石頭。
該死的胖子,還是對自己下了手!
他心中發誓,日后回到舊土,再見到這傢伙一定要吊起來打。
發呆片刻,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心中祈禱五行天真的像胖子說的那樣包食宿。如果不是,那自己就……只能揍胖子的時候更用力一點。
暫時把錢的事情拋之腦后,他的注意力放在眼前。
離報到的時間尚早,但感應場大門外已經圍滿了學員。他們神情興奮地彼此打招呼,三五成群的熱烈討論打聽着。
在安靜、肅殺、危機四伏的蠻荒呆了三年,眼前這般鬧哄哄的場面,艾輝非常不習慣。在蠻荒只要有東西接近他周圍五米的範圍,他就會心生警惕,這已經成為他的本能。
可是現在……他周圍五米內擠了十四人。
他不安地調整身體,但沒有任何用處。他只能極力克制自己逃跑和出手把十四個目標幹掉的衝動,在蠻荒,一旦有不明生物接近他,只會這兩種選擇。
好吧,又是“在蠻荒”……
還沒有進入感應場,艾輝便已經察覺到自己和周圍的格格不入。他深吸一口氣,強自平息心中的悸動,他知道這是自己必須克服的心理障礙。
稍后,他硬着頭皮,向感應場大門擠過去。
擠過潮水般的人群,渾身汗毛直豎的艾輝衣衫凌亂,他喘着粗氣,短短五十米,他覺得比走五十公里都要累得多。
來到感應場門前的艾輝,抬頭望向高聳的大門。
感應場的大門高聳,目測大概有六十多米高,由一塊塊不規則的鐵板拼接而成,拼接的手藝很粗糙,看上去就像打滿補丁的大破布。大門銹跡斑斑,到處可見傷痕累累。
鐵門前的石板,一條寬約半米的深溝筆直如划,歲月的侵蝕讓它變得稜角圓潤,溝內有半窪積水。
艾輝默默注視着小水溝。
在五行天,這條小水溝無人不知。艾輝知道它,則是因為它和劍修有關。
它被稱為“最終防線”。
在被蠻荒入侵最黑暗的歲月,這條不過半米寬兩百米長的淺溝,就是那場存亡之戰的最后防線。
歷史上最后一位有名有姓的劍修,燃燒生命揮出的最璀璨一劍,擊殺敵酋,刻下這條最終防線。受到激勵的人類頑強抵抗,堅持到五行天開啟。
傷痕累累的大鐵門,是當時從戰場上拖回來的廢品拼成。感應場建立在此地,就是五行天的初代開創者希望後輩們不要忘了那段歲月,不要忘記五行天建立的初衷。
容顏和硝煙在歲月中消散,緬懷和傳說卻代代相傳。
感應場在五行天地位超然,想必也和此有關。
艾輝對最終防線的了解,源自他在劍修道場整理的劍典。
幾乎所有提到這條防線的劍典對這一劍極盡讚譽。譬如分隔人類生死的一劍,譬如分隔兩個時代的一劍等等。在那些緬懷劍修的人心中,那一劍宣告了修真時代徹底結束,五行天時代開啟。
這些和艾輝沒有什么關係,他整理過的劍典很多,但是從來沒有復興劍修之類的愚蠢想法。
嗯,老板就是這樣愚蠢,所以生意敗光,欠了一屁股債,連命都沒了。不過能見到劍典中提到過很多次的遺蹟,艾輝還是覺得感覺不錯。除了因此想到老板,會讓他有點微微感傷。
他很快恢復如常,蠻荒三年的磨礪,見慣生死,他越來越少為這些隨風消散的往事感傷。活着的人要努力活着,死去的人都會安息。
瞻仰完遺蹟,他迅速從人群中退了出來,一直退到人群的最外圍,無處不在的悸動消失,他長鬆一口氣。
忽然,眼角的余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艾輝的臉色倏地沉下來。
一個箭步上前,閃電般抬腿當胸重踹。
“砰!”
肥碩的身影橫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沒等胖子爬起來,一只腳踩在胖子的臉上,艾輝語氣低沉:“錢交出來。”
胖子眼睛不眨一下:“沒了!”
“誰的錢沒了?”腳上的力量迅速增加,艾輝語氣中的危險也在急劇增加。
“都沒了。”胖子語速飛快:“我的錢寄回家了。”
“我的錢。”艾輝語氣依然平靜,但是再遲鈍的人也能聽到平靜湖面下的怒火,就像激盪的熔岩。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46
“買了這個名額。”胖子一臉光棍:“沒辦法,過了申請期,只能花錢買,我可是走了不少門路,你錢也就剛好夠。你要對我好一點,欠債的都是大爺沒聽過?我要死了,錢就打水漂了……”
腳下的胖子在滔滔不絕,艾輝的怒火突然消失,面無表情地砰砰砰狠狠踩幾腳。
周圍人嫌惡地收回目光,胖子身上又是灰又是泥的,艾輝身上的衣服只能算得上乾淨,但是洗得發白。手上提着的行李袋也是同樣的白,看上去寒酸得很。
胖子帶着滿臉腳印從地上爬起來,渾然沒有半點內疚和不好意思。
兩個人找了個遠離人群的地方坐下來。胖子不知從哪摸出一塊麥芽糖,丟進嘴裡嘎嘣嘎嘣咬起來,他不停四下張望,好奇地打量着周圍。
“你怎么一點都不激動?”胖子不解地看了一眼艾輝:“感應場啊!進了感應場,咱們就不是苦力了!再過個十年,就可以把全家接到五行天。那可就是鯉魚躍龍門啊,你知道舊土有多少人想要一個名額?”
艾輝懶得理他,隨手從石磚縫裡拱出的一堆野草中扯了一根,嚼在嘴裡:“你是哪一元?”
“火元!”胖子嘿然,綠豆大的眼睛眯起來:“我以前都不知道我的體質居然這么好……”
胖子忽然意識到險些說漏嘴,硬生生剎住。
艾輝轉過頭,一臉狐疑:“體質好?”
五行天感應場的規定很死。五行天內不分男女,不分貴賤,只要到了年齡,就必須進入感應場學習。而對于舊土民眾,只要通過體質檢測,都可以進入感應場。
胖子臉不紅心不跳:“是啊,差一點就過線了,比你天賦好得多吧。要不然,想花錢都沒辦法花,感應場的規矩那么嚴,門路哪那么好走。”
嗯,打死也不能讓艾輝知道自己是體質達標才得到名額的,要不然,錢就昧不下來。胖子在心裡反覆提醒自己,神情自若不露半點破綻。
艾輝哦了一聲,收回目光,他的體質很一般,離標線差很多。
“可惜咱倆屬性不一樣。”胖子有些遺憾,他的體質是火之元,艾輝的屬性是金之元,這意味着兩人會被分到不同的隊。
艾輝心中也覺得有點遺憾,他和胖子配合默契,彼此信任無間,倘若能在一個隊,他還能多照應一下胖子。
知道艾輝在想什么,胖子嘿然道:“放心,再怎么也是混過蠻荒的老鳥,還能被那幫小屁孩欺負?”
就在此時,一朵通紅的云朵,從遠處天空飄來,緩緩降落在地面,引發一陣騷動。一名衣着華貴的英俊少年從上面下來,許多少女驚呼“好帥”之類。
“非富即貴啊!”胖子目光立即被吸引,語氣充滿羨艷:“這火浮云的品質真沒話說!鮮艷通紅,沒雜質。你看,云朵的形狀是不是像火焰?乖乖,極品火浮云啊。這小子的來頭肯定很大,找機會去抱抱大腿!”
嘴裡的青草嚼成渣,艾輝忽然有點懷念蠻荒,起碼那裡到處有鐵脊藤。那玩意不光甜,而且韌得很,嚼半天都還有彈性。他瞥了一眼火浮云便收回目光,醒目耀眼而且還慢吞吞,在蠻荒肯定是最好的獵物。
這朵火浮云就像一個信號,緊隨其后,不斷有各種奇怪的飛行物從四面八方飛來,降落在感應場門前的廣場上。
胖子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亢奮無比,嘴裡噼里啪啦說一堆艾輝從來沒有聽過的名詞。他的眼睛毒得很,不光認識這些飛行物,許多還能報出價格。
聽着胖子的聒噪,艾輝的目光漫無目的地掃過人群。在蠻荒很難看到如此稚嫩的臉龐,蠻荒的每個人都像是野獸,凶悍、機敏、危險。
而這裡的少年,稚嫩的臉龐透着特有的陽光和朝氣,他們興奮的眸子裡寫滿對未來的憧憬。男孩們殷勤地圍在女孩身邊說笑着,他們表現出風度和幽默,想方設法吸引女孩的注意。女孩們的臉上露出羞澀靦腆的紅暈,像早晨陽光染過的朝霞,她們嘴角含着淺淺的笑意,嬌艷得就像花兒一樣。
野草的青澀在嘴裡瀰漫,艾輝有點恍惚,又有點羨慕。
羨慕在他的眼中一閃而逝,他的眸子恢復如初,淡漠而平靜。想想老板,想想三年來倒在蠻荒荒野叢林中,化作森森白骨的苦力們,自己已經足夠幸運。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活着就是最大的幸運。
耳邊胖子的聒噪,此時也變得順耳許多。
高聳的大門緩緩打開,艾輝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起來,桀驁的臉龐透着堅定。他知道,大門后是一條嶄新的路,他以前從來不曾想象的道路。
那條路的遠方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是像三年前走入蠻荒一樣,邁開步伐,頭也不回對胖子說:“走吧。”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46
第三章 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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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艾輝,今年十六歲,很高興和大家一個班,請大家多多照顧。”站在講台上的艾輝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他暗自提醒自己,這裡不是蠻荒。
書舍每個角落盡收眼底,沒有發現危險。介紹完自己的艾輝,落荒而逃似地走下講台。
下面的同學有些驚詫艾輝的年齡之大,嗡嗡議論。
“年紀這么大能進感應場?而且,有點奇怪的名字啊。”
“舊土的吧……”
講台旁的許夫子見狀,輕咳一聲:“後面的同學不要這么簡短,多介紹一些自己的情況。這樣,你們才能讓同學更快更好的了解你們。”
回到座位的艾輝鬆了一口氣,比起戰鬥,眼前的場面讓他更手足無措。
察覺到自己氣息的紊亂,他緩緩吞吐呼吸,侷促感漸漸消失,身體重新恢復到最佳狀態。
此時的艾輝,看上去異常安靜。沒有人注意到,校舍角落裡這位像一汪潭水般平靜深邃的少年是一頭蟄伏的猛獸,隨時可以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三年的蠻荒生活,留下太多痕跡。
比如,他挑選座位的位置。
他坐在窗戶旁邊的座位,窗外一覽無遺,可以防備來自窗外的襲擊。倘若襲擊來自校舍內,他可以第一時間跳窗躲避。
比如觀察,他暗中觀察周圍的一切,講台上面的夫子,周圍的同學,校舍的結構,座椅的擺放等等。很多時候,這些看似沒有必要的細節會決定你的生死,永遠不要嫌自己掌握的信息太多。
他沒有刻意做這些,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班上的同學有兩百多人,年齡普遍偏小,從他們臉上的青澀和稚嫩可以看得出來。有幾個傢伙的衣着華美,神情高傲,應該是大家族出身。有一個艾輝有印象,就是他和胖子在大門外看到的那朵極品火浮云上走下來的貴公子。
端木黃昏,看上去傲了點,實力不錯,艾輝留了個心眼。
這傢伙被指認為班長,班長是什么?隊伍首領?一個傲慢的傢伙做首領可不是什么好事,見多識廣的艾輝冷眼旁觀。
不過,這和自己沒什么關係。
可惜,胖子沒有和他分到一個班。
想到這,艾輝有點遺憾。
但是下一秒,這些許遺憾就被許夫子的話給擊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火和無盡的殺意。
“接下來我會向大家介紹一下感應場的收費標準,市區的校舍全都需要收費。大家能夠感受到市區的元力濃度是比較濃郁的吧,在這樣的環境下修煉,事半功倍。單人間每年收費的標準是五萬元,除此之外,我們還為大家準備了更高端豪華的宿舍,它的元力濃度是外界的九倍,七十萬元一年的費用,有條件的同學可以考慮。我們說一下伙食,場內的伙食很便宜,每天的標準是兩百,包含一份元食……”
艾輝臉頰微不可察地抽動,他沒有聽下去的欲望。他竭力控制表情,但是胸中的怒火幾乎要把他燒化,桌子下面的拳頭上青筋暴綻。
感應場包食宿?呵呵!
為什么自己在報名的時候沒有剁了那個該死的胖子?
講台上面,夫子滔滔不絕,橫飛的唾沫釘在黑板上,就像在黑板上釘上一個個閃閃發光的“錢”字。
足足半個小時了!這傢伙還在介紹收費!忽然間,艾輝生出一股衝上去結果了許夫子的衝動,台上的許夫子就像是剛剛威脅到他的野獸,哦不,是和他有血海深仇的野獸!
艾輝眯着眼睛,目光森冷,呵呵,像這樣的野獸自己不知道結果了多少只。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47
一個小時過去……
艾輝的怒火已經消散殆盡,森冷的目光開始變得渙散呆滯,他覺得自己快要被結果,而且是最慘烈的死法。
現在,他內心滿滿的衝動是轉身逃回蠻荒。
冰冷肅殺、危機四伏的蠻荒,那些森森白牙還掛着血絲的荒獸,此時在艾輝心中是那么的温婉可愛。
這才是感應場的真正面目么?其實感應場是一個比蠻荒更危險數百倍的地方吧!
許夫子終于心滿意足地停下來:“來自舊土的同學,在通過資質考核的時候,有收到一筆錢吧,那筆錢就是用來給大家滿足日常學習所用的。”
自己沒有通過資質考核……
艾輝兩眼無神地看着夫子。
“當然,那筆錢僅僅夠你們的基本生活,如果你們希望得到更多的資源和機會,就需要更加努力。感應場總共有七十六座城市,有大量的工作機會和日常任務,可以讓你們賺取相應的報酬。我在這裡提醒一下大家,大家到感應場的主要任務是學習和修煉,而不是賺錢。大家不要在這上面浪費過多的時間,以免耽誤自己的修煉,那就得不償失了。”
艾輝此時心中長鬆一口氣,還好給自己留了一條生路。劫后余生的喜悅,就像剛剛虎口脫險,不知不覺,自己的額頭竟然多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抹了抹額頭的微汗,艾輝立即在心中提高了感應場的危險係數!
許夫子發下厚厚一疊資料,有課表,有附近的地圖,有工作列表,有任務列表,有住宿標準,有本市餐廳分布,有各城市的路線等等,非常詳細。
“大家有三天的時間,安排好自己的食宿。三天後,我們就要開始上課了。注意,元力啟蒙不在我們的講課範圍,如果沒有上過蒙學的,大家可以去圖書館自學,或者旁聽董夫子的蒙學課。下面解散。”
艾輝在課表上找到董夫子的蒙學課,在上面畫了個圈,那是他需要去聽的課。
不過,眼下他最需要解決的問題是錢,他身無分文,連午餐的錢都沒有。
他端坐筆直,銳利的目光飛快掃過手中的資料,首先關注的是“包三餐”這一條。有不少,艾輝鬆了一口氣。指尖沿着列表一個個划過,忽然,白皙修長的手指停住。
銳利如劍的目光,鋒芒散去,變得深邃內斂,他有些出神。
艾輝一只手提着舊布包,一只手抓着地圖,嘴裡叼着一根路上隨手拔的青草,就這么走出校舍。
眼前是陌生的街道和店鋪,各種沒有見過的東西從身邊和頭頂呼嘯而過,周圍的行人在討論着他聽不懂的話題。
艾輝發現,自己可以很平靜注視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三年的蠻荒,他的實力依然算不上強大,但是內心卻比以前要堅強許多。他有勇氣獨自生活在這個世界,有勇氣面對世界的未知和陌生,雖然這不容易。
大概這就是長大了,比別人快一點,不是壞事。
他洒然自嘲一笑,似乎從蠻荒出來,自己也變得多愁善感許多。舊布包搭在肩膀,嚼着青草,對着地圖,在陽光下帶着自己的影子一起前行,朝着自己的目標。
好在地方並不是太難找。委託大廳位于城市的中心,十分醒目。
“你真的接受這份委託?”發派委託的老頭善意提醒他:“道場的面積不小,日常的打理工作量不輕鬆。說實話,我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會接受這份委託。道場的主人二十年沒有回來,他離開之前寄存了一筆錢在我們的賬戶上,在這筆錢花完之前,每年我們都會給他發布相同的委託。但是你知道,這份委託的報酬還是二十年前的標準,從十年前開始就沒人接了。我得提醒你,報酬很低,只能勉強夠你吃飯。你確定還要接受這份委託?”
艾輝不答反問:“我能先預支一部分報酬么?”
老頭立即明白艾輝的處境,點點頭:“可以。但是我得提醒你,如果你接受了這份委託,在你離開感應場之前,你都無法解除委託。需要重新考慮嗎?”
艾輝很乾脆道:“我接受。”
“很好。”老頭麻利地給他辦手續:“那地方夠寬敞,你還可以省一筆住宿費。預支的報酬已經打到你的卡上,這是鑰匙,地址上面就有。然后,歡迎來到感應場。”
艾輝發自內心的感謝,認真行禮:“謝謝您!”
“有禮貌的小朋友。”老頭露出一絲笑容:“加油修煉,實力才是一切。”
感受到對方的善意,艾輝不太熟練但是努力地報以微笑:“我會的。”
手中有錢心中不慌,真是至理名言,艾輝現在的感覺很好,世界都變得美好了許多。
街道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頓時也讓人覺得非常有意思。艾輝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觀光客,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體積龐大的三葉藤車,從他頭頂掠過,他忍不住駐足抬頭。
呼呼旋轉的三葉草吊着巨大的藤籠,裡面擺放着幾排藤椅,擠滿了乘客。藤車的前方,長着一棵彩虹吊籃,釋放虹光的葉片打着結生長,組成“青山城”三個字,大老遠便能看到。
艾輝在蠻荒的時候也見過三葉藤車,但是比這簡陋得多,而且藤籠長滿五顏六色的毒刺,更像是個怪物。三葉藤車在蠻荒一般用來運輸物資,但是數量不多,這是個很危險的工作。蠻荒的猛禽非常凶悍,攻擊力很可怕。
木修對戰鬥的熱情普遍比較低,他們更喜歡呆在後方。
但是看到隨處可見的三葉藤車,還是讓艾輝深刻感受到感應場的繁華。在他心中高不可攀的元修,在這裡同樣隨處可見。
注視着三葉藤車在天邊遠去,他收回目光,繼續前進。
沒多時,他終于找到道場所在的巷子,按照地圖標示,道場的位置就在巷子的盡頭。
走進幽深的巷子,就像走進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古樸蒼涼之感油然而生。四周的房屋都非常老舊,一看就有些年頭了。
忽然,艾輝停下腳步。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47
第四章 沙偶樓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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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不遠處,巷子的正中心,一個身影陷在一攤黃沙之中,就像在流沙中掙扎。
艾輝提高警惕,巷子中間的流沙讓他第一時間想到土修。
土修有很多詭異的殺招,防不勝防。過了片刻,沒有其他的狀況,艾輝仔細打量,這才注意到只露出半截身體的身影有點特別。
肌膚是淡淡的黃色,有砂礫的粗糙感,臉上戴着一張黑色面具,看材質像是某種堅硬的岩石。
艾輝忽然開口:“沙偶?”
對方停止掙扎,看了他一眼,回答:“是的,你可以叫我樓蘭。”
低沉渾厚的男聲,帶着一絲沙啞。
沙偶是土修最熱愛的技藝之一,制作難度不高,修補容易,任勞任怨,很適合干一些體力活。五行天的黃沙角出產的重沙品質非凡,也直接讓沙偶這項技藝得到普及。在蠻荒的時候,艾輝見過許多的沙偶,所以能很快認出來。
“看來,你遇到了一些麻煩。”艾輝走到樓蘭身前,蹲下來:“沙核出問題了?”
沙偶全身最容易出問題的就是沙核,沙核不是天然之物,而是土修用重沙煉制而成,是沙偶最核心的部件。由于各人的技巧造詣不同,每一具沙偶的沙核都不相同。
沙偶全身都由黃沙構成,沙核是它們身體變幻的關鍵,一旦沙核出問題,它們的身體就會化作一攤散沙。
“是的,老毛病。”樓蘭有些無奈:“能幫個忙嗎?我的主人是邵師,他住在巷子倒數第二棟,能幫我捎個口信給他嗎?”
“巷子倒數第二棟?”艾輝挑了挑眉:“看來我們得做一段時間的鄰居了。”
樓蘭的靈智水平不低,看來自己隔壁住了一位很厲害的土修。
艾輝的手掌剛剛伸進黃沙之中,立即感受到濃郁的土元力,自己的手掌仿佛掉進了磨盤,被厚重的土元力碾壓。他整個人面色一震,金元力遍布手掌,他的手掌就像一把鋒銳的匕首,沒入黃沙之中。
“忍一忍。”
艾輝話音剛落,手掌匯集的金元力驀地炸開。
“砰!”
一聲悶响從黃沙內炸開,無形的震盪倏地擴散,蠕動的黃沙一滯,樓蘭的身體一僵。
兩秒后,樓蘭的瞳孔亮起一抹光芒,散開的黃沙就像鐵砂被磁鐵吸引,飛快地向他的身體匯集。
轉眼間,地上的黃沙一粒不剩,樓蘭的身體恢復如初。他活動了一下身體,語氣充滿驚奇:“很神奇的手法,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簡單的手法。”艾輝隨意糾正道,重新提起自己的舊布包,搭在肩膀上:“只能用來救急,你回去還得重新檢查沙核。”
確實不是什么很厲害的手段,在蠻荒艾輝不止一次見到土修用這樣的方式對待出問題的沙偶,雖然不是每次都靈光,但是十次能有個七八次奏效。
不過,這是他第一次實踐,沒有哪位土修大人會讓一位苦力來幫助自己修復沙偶。
當然,樓蘭絕對感受不到艾輝是新手,反而覺得他充滿高人的風範。
“非常感謝!”樓蘭語氣真誠地向艾輝行禮致謝:“還未請教閣下大名。”
“舉手之勞,我叫艾輝。”艾輝擺擺手,示意樓蘭不必介意,舉步向前走:“走吧,我們一個方向。”
樓蘭跟在艾輝的身側:“你去哪裡?”
“兵鋒道場,是在這裡嗎?”艾輝隨口道。
“果然是鄰居。”樓蘭低沉的聲音透着一絲雀躍:“我們是隔壁,那是你家嗎?好像一直沒有人住。”
家……
艾輝的腳步微不可察地一滯,但是隨即如常:“不是,我接受的是委託,負責打掃。”
樓蘭哦了一聲:“那你是新生?”
“沒錯。”艾輝點頭,他已經感覺出來,樓蘭應該很少出門。
沙偶的靈智是有成長空間的,艾輝在蠻荒見過的那些戰鬥沙偶,個個狡詐冷酷,是真正的殺戮凶器。
在蠻荒,有句話叫想知道一位土修是什么樣,看他的沙偶就知道。看樓蘭,就知道他的主人那什么邵師就是個不問世事一心潛修的土修。
“到了,這就是兵鋒道場。”樓蘭指着前方巷子盡頭的老舊宅院道。
“把道場修在這么偏僻的地方,也真是……”艾輝搖頭,大概是以前劍修道場的三年經歷,使得他對道場相關要敏感許多。之前也曾想到道場的位置會比較偏,但是親眼所見,才發現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偏僻。
難道又是一個老板式的悲劇人物?
有可能。老頭不是說房主都二十多年沒有聯繫嗎?其實潛台詞就是死活不知吧。
好吧,艾輝覺得自己操的閒心好像有點多,反正自己也是衝着報酬來的,道場和自己可沒什么關係,房主的死活和自己更沒有什么關係。
大門四周全都是蜘蛛網,大門上面的木匾積了厚厚一層灰,連木匾上的字都模糊不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兵鋒道場”四個字,肯定認不出來。
拿出鑰匙,很輕鬆地打開門鎖,找對地方了。
推開大門,厚厚的灰塵立即像下雪般簌簌而下。
站在門口呆了一會,等灰塵散了一會,艾輝才走進去。
庭院裡一片落敗頹然,雜草長得都比人高,大多數是劍茅,看上去就像劍叢指天。艾輝眼角抽動,在自己家裡種劍茅,房主的嗜好真是有點奇葩。
劍茅最大的作用是用于制作草劍,艾輝的兵器就是一把劍茅制作而成的草劍。
但是此時看到滿院子長得比他還高的劍茅,他的頭馬上就大了一圈。劍茅的質地非常堅韌,遠超于鋼鐵,割劍茅是件苦差事。更要命的是,劍茅是叢生,一不小心闖入其中,十有八九要被割得遍體鱗傷。
艾輝搖頭苦笑。
更讓他覺得鬱悶的是,這些劍茅太粗老。倘若是五年生的劍茅,還可以賣點錢,這個時期的劍茅葉片大小恰好適合用來制作草劍,更粗老的劍茅葉片過大,反而沒什么用。
“我可以幫忙。”樓蘭對艾輝道。
艾輝搖搖頭:“我自己來,你需要去檢查沙核。剛才只是應急的手段,解決不了問題。”
“好吧。”樓蘭歪着腦袋:“你可以等我明天過來。”
“我自己來,拿了錢就要做事。”艾輝一邊說一邊打開自己的舊布包,他可沒有把事情丟給別人來做的習慣。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樓蘭不再多說什么,身體化作一攤流沙,滲入地面,消失不見。
劍茅作為一種比較麻煩的植物,是挺讓人頭疼的,但是這並不包括艾輝。
在蠻荒呆了三年,艾輝現在算得上半個植物類的專家,可惜他的體質不是木屬性,不然,他覺得自己做木修的前途顯然要比金修遠大得多。
他的舊布包中塞滿了各種奇怪的東西,動物的骨骼、毛皮,植物的種子,顏色特別的石頭,五花八門,什么都有。這是他在蠻荒三年的戰利品,也是他所有的積蓄。絕大多數都是他自己搜集的,有的是一些元修大人的賞賜,還有一些元修看不上的邊角料。
艾輝都小心地保存,無論發生了什么情況,他的布包從來沒有遺失過。
一個紅色小瓶被他翻出來,這是他在蠻荒時配備的一種火毒,名字叫燃木。它的毒性並不強烈,無法用在戰鬥上,但是在蠻荒,它卻是每個人都會隨身攜帶的必備品。它最大的作用,就是除草。
蠻荒草木橫生,遮天蔽日,很多地方寸步難行,而露營更是需要清理出一大片空地。
蠻荒的植物生命力非常強悍,比劍茅質地更加堅韌的雜草多如牛毛,靠人力極難處理。普通的火焰沒有任何用處,必須要用到燃木這類的火毒。
艾輝打開瓶塞,一股硫磺味立即瀰漫開來。紅色有如熔岩的燃木,倒入劍茅叢中。
燃木沾染上劍茅的葉片,綠色的劍茅立即變成灰色,灰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空氣中的硫磺味反而變淡。大約五分鐘,原本綠色的劍茅叢徹底轉為灰色。
“噗!”
灰色的劍茅如同雪崩般崩塌,留下一地的草木灰。
艾輝嫻熟地把地上的草木灰鏟入泥土之中,這樣可以有效抑制雜草的生長,雜草不喜歡火毒的氣息。
他的動作很快,轉眼間就把院子清理一空。找來掃把,清除角落裡的蜘蛛網。從水井提水,把地板擦洗乾淨,灰塵太厚,起碼要洗五六遍才行。
房屋牆角石頭槽里的老葫蘆除去病葉,將它的主藤纏上亭柱,把最大的那個葫蘆吊在屋檐下,其他的藤沿着屋檐纏好,每個葫蘆表面全都仔細擦洗乾淨。
門窗全都打開,通風換氣。
日晒雨淋的老舊木匾被他掛回正廳,銅香爐洗乾淨,從柜子里找到一捆香,點上三根插上。
忙活了整整一天,道場煥然一新。
夜幕降臨,屋檐下吊掛的葫蘆散發着柔和的光芒,把道場照得一片雪亮,乾淨整潔的青石板,陳舊古樸的木屋,擺放整齊的用具,裊裊焚香帶着絲絲甜意。
眼前寧靜的景象,仿佛藏在內心深處的某個夢境,毫無徵兆地走到他面前。
是如此猝不及防,是如此無法抵抗。
他有些怔然。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47
第五章 盲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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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情懷敵不過餓肚皮。
回過神的艾輝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一天都沒有吃東西,立即被排山倒海的飢餓感擊倒。
他扶着牆出門,手腳發軟。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實在太有道理。
走出巷子沒多遠,他看到一家麵館,幾乎是連滾帶爬沖了進去。
“老板,來碗面!”
“好嘞!”
吃了一碗麵,艾輝終于緩過勁來。買單的時候,他的眼睛差點瞪圓:“多……多少?”
“一百五十元,謝謝惠顧。”老板道。
“一……一百五?”艾輝就像聽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看向麵館老板的眼神開始發生變化,殺氣浮現。少年可從來不是什么脾氣好得任人宰的乖寶寶。
“新生?”老板皺了皺眉頭,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他有些無奈地指着掛着的木牌:“價格在上面,童叟無欺。感應場的物價比舊土貴很多。”
艾輝順着老板指尖看到牆上的價格木牌,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老板可能說的是真的……
走出麵館的艾輝,臉色鐵青。他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看護道場的委託十多年沒有人接,每個月的報酬只有四千五。勉強夠他吃飯?委託中心老頭的算術是誰教的?站出來!
三十碗面!
一天一碗麵,摸摸自己剛剛吃完一碗麵還沒有什么感覺的肚皮,想到自己接下來的生活,艾輝兩眼發黑。他豪情萬丈地進入感應場,他覺得以後自己一定可以成為一位強大的元修,掌握自己的命運,沒想到感應場給了他迎頭一擊。
連吃都吃不飽,還談什么修煉?
夜風吹得他小心肝嗖嗖發涼。
不行,得想辦法賺錢!
淒涼了五秒的艾輝,重新振作精神。不光是吃飽的問題,錢和修煉元力同樣息息相關。他在蠻荒的時候,跟着那些元修,就是為了狩獵荒獸。
荒獸的皮肉筋骨,都是寶貝。
骨頭和筋能夠煉制兵器,荒獸皮能夠煉制甲冑,荒獸血大多是用來煉制元藥,荒獸肉大多用來制作元食。
所謂元食,便是富含元力的食物,對修煉大有裨益。
元力體系傳承自修真體系,龐大精細的修真體系,對元力體系的影響深遠,元力體系的許多地方都可以看到修真的影子。
艾輝早就不是懵懂少年,他很清楚,想要獲得強大的力量,並不是靠閉門苦練就行。
夜燈初上,夜晚的松間城燈火輝煌,到處可見結伴出行的新生,十分熱鬧。新生可沒有那么多的煩惱,剛剛進入感應場的興奮還未消退,充滿對未來的憧憬。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周圍新生們歡聲笑語的影響,艾輝的煩惱消減不少。
他雙手插在兜里,悠然獨自走在那燈火斑斕里,看着人群和燈光下翻騰的霧氣,街道瀰漫着美食誘人的香味,有點享受。對他而言,這是非常特別的感受,雖然總是不自主地戒備警惕,但是這繁華似錦的人間煙火,讓他腦海中緊繃的弦一點點鬆弛。
他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晃蕩。
忽然,他的目光被一塊招牌吸引。
“盲戰!堅持五分鐘,拿走五萬元!”
五萬!
艾輝倏地兩眼放光,就像看到獵物的餓狼,他插在兜里的手不知什么時候摸到肚皮上,在下意識撫摸着。
不是太飽啊……
五萬是多少碗面,有點算不過來啊。怎么感覺好像又餓了?
還沒思考完,雙腳已經不受控制,邁了進去。
身體總是這么誠實啊……
****************
師氏道場。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一位身形高挑、氣質清冷的女子昂然走進來,她穿着黑色的風衣,戴着幾乎把整張臉都遮住的帽子。年輕女子隨手解下身上的黑色風衣,遞給身后的中年人,問道:“盲戰?這個想法有點意思,我喜歡!”
“小姐喜歡就好。”中年人連忙哈腰接過風衣:“我們接到族裡的通知,說小姐可能會來找找狀態。松間城沒什么高手,大多都是新生,便想出了這么一個法子,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48
“沒報我的名字吧?”坐下來的少女支起修長的美腿,端起面前的果汁,慢條斯理喝着。她長髮披肩,容貌絕美無瑕,精緻的瓜子臉,眼睛宛如星辰,神情透着極度的自信和一絲驕傲。這讓她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勢,哪怕坐在沙發上,也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沒有!”中年人連忙道:“這要報了雪漫小姐的名字,哪還有人敢來?您的名頭實在太吓人了。我們策划盲戰,還準備了沒有眼洞的面具,也是為了避免有人認出您。”
“看來你們費了不少心思,辛苦了。”師雪漫露出滿意之色:“告訴大家,所有人獎勵三個月的薪水。”
作為感應場最受關注的人物,還是位美人,她走到哪裡都會受到關注。她並不反感被關注,但她是聰明人,知道什么時候需要低調和安靜。
實力才是真正的根本,這是她從小接受的教誨。
“多謝小姐。”中年人忙不迭的感謝道,眼中不自主地流露出一絲喜悅。三個月的薪水獎勵,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一筆小錢。更重要的是小姐的誇獎,能在小姐那裡掛個名,將來的好處多多。
師雪漫接着問:“有多少人報名?”
“已經有二十三人。”中年人話音剛落,忽然他側耳,接着道:“是二十四人,剛剛又有個人報名了。我們沒有設定參賽的報名費,就是希望更多的人參加。只是我們策划的時間還是太短,沒有時間宣傳。”
“足夠了,看來今晚可以好好活動一下。”師雪漫挑了挑眉,輕吁淺笑。忽然,她笑容一收:“還有多久開始?”
“八點半,還有十五分鐘。”中年人答道,他不由提醒:“小姐,您要收着點,估計新生多,要是打傷了就有點麻煩。”
“放心。”師雪漫點點頭:“我戴了壓制手環。”
中年人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就是小姐打傷新生。如果是老生還好,感應場不太會管,但是新生感應場的關注要多許多。壓制手環能夠壓制元修的境界,他轉念一想,自己也真是多慮。
以小姐這般天才的修為,對自己的要求何等嚴苛,難不成跑這么老遠只是為了欺負一下新人?
“你可以出去了,我準備一下。”師雪漫不容置疑道。
“是!”中年人躬身退出休息室。
師雪漫斂去臉上的笑意,她的神情認真。雖然只是陪着爺爺來松間城訪友,但她沒有半點放鬆自己的想法。早在出發之前,她就通知了自家道場的松間城分部,她有可能會前去修煉。
沒有想到松間城分道場竟然別出心裁,準備了一場盲戰。
她還從來沒有盲戰的經歷。
戴着壓制手環,她的實力和普通的新生沒有太大的區別,更加考驗她的技巧。而在盲戰的環境下,自己能發揮多少實力,她心裡也沒有底。
但是對未知的挑戰她從來不畏怯,相反,這讓她有些興奮,有些躍躍欲試。
她很久已經沒有如此興奮,她開始整理自己的戰鬥服,用紅繩扎起披肩的長髮,露出完美白皙雪頸。她的動作不快,神情嚴肅,給人一種一絲不苟之感。
戴上面具,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
陌生的黑暗,讓她的心潮出現一絲波瀾。
她閉上眼睛,緩緩調整自己的呼吸,仔細地感受着周圍的黑暗。不知道是不是黑暗的緣故,世界變得更加安靜,平時被她忽略的聲音就像海底深處的魚兒悄然浮出水面。觸感變得更加敏感,它仿佛在延伸,細小的氣流掠過她的皮膚,她不自禁微微戰慄。
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讓她從未體驗過的世界。
一個讓她無比興奮的世界,忽然間,她有種直覺,如果她能夠掌握這個陌生的世界,她一定能夠突破現有的境界。
時間悄然流逝,她在仔細感受這個安靜而陌生的世界。
“盲戰即將開始,還有三分鐘準備。盲戰為五分鐘生存戰,最終能夠在台上堅持五分鐘的參賽者,便可以獲得五萬元獎金。為了模擬更加真實,場內已經注滿無毒無味的墨夜煙,它只會影響大家的視覺,能夠完美模擬黑夜的效果。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害,本次生存戰為徒手戰。大家請穿戴好防具和面具,一分鐘后,生存戰即將開始。”
師雪漫忽然站起來,舉步朝休息室通往混戰區的門走去。
她的步伐像用尺子量過一般,在面具碰到門前的瞬間,恰好停下來。
她在安靜等待,宛如藝術家手下最完美的雕塑。
“盲戰即將開始,倒計時,十、九、八……”
師雪漫巍然不動。
“三、二、一!戰鬥開始!”
面前的門倏地滑開。
師雪漫毫不猶豫地走入戰場,走入戰場的瞬間,她能感受到原本面具透過的微光徹底消失,她仿佛置身在一片純粹深沉的黑暗之中。
墨夜煙果然名不虛傳!
師雪漫心中暗贊。
墨夜煙是一種非常偏門的毒煙,會煉制的木修很少,價格非常昂貴,但是效果也相當出色。師雪漫剛剛習慣的黑暗,節奏立即被打破。
就在此時,她心頭警兆忽生。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49
第六章 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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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人縮手縮腳不同,艾輝如魚得水。
在蠻荒,黑暗才是主宰。無數的殺伐和偷襲都在黑暗中悄然綻放,奪走生命和温度。無法適應黑暗的元修,哪怕再強大,也無法在蠻荒生存。
艾輝第一時間就感覺到附近有人,離他很近,和他預期有出入。
他本來沒有準備出手,只要他悄無聲息潛伏到某個角落,堅持五分鐘,就可以拿到獎金走人。因為按照規則,只要堅持五分鐘不被打敗就算獲勝。
然而蠻荒只有生死,沒有規則。
當艾輝發現情況和他的預期有變故,立即做出本能的反應。對方距離他太近,如此近的距離,一旦對方發動攻擊,他極有可能陷入被動。進入狀態的艾輝,衡量危險的標準是蠻荒那些可怕的荒獸,他絕對不會有周圍的人不適應黑暗這類愚蠢的想法。
無數次生死的經驗告訴他的身體,當遇到這樣的情況,主動攻擊者有更多的優勢。
他的腳步很輕盈,就像夜晚的貓,落步悄然無聲。
他的動作很慢,慢得沒有半點風聲。這就是艾輝經驗豐富的地方,在黑暗的環境下,氣流和風聲就像光芒一樣耀眼。擅長捕獵的野獸,發動攻擊前,都安靜得像漆黑的夜晚。
安靜和黑暗是最好的夥伴。
艾輝隱約感覺到對方的位置,他的動作輕柔向對方接近。
他的神經高度緊張,全身的肌肉處在一種奇異的狀態,就像接近臨界點的火山,只要一點點的火星,就足以把他引爆。然而從外面,卻看不出任何端倪。
忽然,他停下來,屏住呼吸。
他就像一位老練的獵人,他感受到他的獵物有所察覺。
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種隱約的感覺,也不知道這個猜測是根據什么判斷出來的,但是蠻荒不需要根據,只有勝利或者失敗,生存或者死亡。
他定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一座雕塑。
師雪漫隱約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雖然她不是太確定。但是這也讓她警惕起來,注意力高度集中,耳朵努力捕捉周圍的聲音。
周圍非常安靜,空無一物。
而稍遠一點的地方,她能夠聽到幾個人的呼吸。雖然他們竭力屏住呼吸,但還是被她捕捉到,她還聽到在她的左側,有人躡手躡腳走動。
她不由暗自搖頭,這個時候的任何動作,都會引起別人的攻擊。
就在此時,對面的十多米開外突然响起了驚呼和悶哼,還有激烈的拳腳碰撞聲。很快,那片區域引發一片混亂。
師雪漫心頭微微鬆一口氣,看來剛才是自己的錯覺。自己周圍三米範圍內,沒有別人。
盲戰的感覺果然很不一樣。
師雪漫有點興奮,這樣的戰鬥她從來沒有經歷過,她感受到自己的神經前所未有的緊繃,對周圍的感受也前所未見有的敏銳。如果能夠讓自己始終保持這樣敏銳的狀態,那自己的戰鬥力一定會有質的飛躍。
她看到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
她覺得自己就像潛伏在陰影中的獵人,等待狩獵最佳的時機到來。她心中充滿自信,在自己如此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下,周圍任何一丁點的變化,在她心中都纖毫畢現。
感覺很新鮮,令她痴迷。
忽然,她感覺自己的肩膀碰到什么東西。
她一下子從剛才的狀態脫離出來,渾身汗毛根根直豎。自己沒有移動,為什么會碰到東西?
有人在接近自己!自己沒有任何察覺,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周圍的氣流也沒有任何變化,寒氣從尾椎炸開,沿着她的脊柱蔓延。
然而她的反應慢了半拍,當她想明白的時候,已經陷入危險之中。
當師雪漫剛才心神有一絲鬆懈的時候,像雕塑的艾輝突然動了,他的動作非常慢,比九十歲的老太太動作都要慢。他的五指虛抓,一點點向前探。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全身的肌肉蓄勢待發。
艾輝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不遠處的打鬥聲他充耳不聞,絲毫不受影響。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指尖。他知道,如果觸碰到目標,戰鬥就在電光火石的瞬間完成,勝利和失敗,將在電光火石間宣判。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49
當指尖傳來一絲障礙感的瞬間,艾輝毫不猶豫發動攻擊。
微屈的膝蓋,強有力的肌腱猛然爆發,前傾的身體不需要任何調整,就像敏捷凶悍的獵豹,閃電般扑出去。指尖的觸感更加強烈,經驗豐富的艾輝立即判斷出,他碰到的是對方的肩膀!
等師雪漫反應過來,凶悍凌厲的扑擊如同泰山壓頂,她當場失去平衡,身體向下倒去,左手準備好的反擊也失去作用,她下意識伸出手掌,想按住地面穩住身形。
但是胳膊一頓,她的手臂被對方的手臂絞住,對方的手法非常凶狠,她覺得自己的右臂已經失去知覺。
令人窒息的攻擊還未結束,讓師雪漫大吃一驚的是,對方的身體竟然像蛇一樣纏上她的身體。對方緊貼着她的后背,就像八爪章魚般,騎在她的后腰。雙腿像粗壯的鋼絲,伸到前方,別住她的雙腿,腳尖內扣就像鐵鎖扣,牢牢卡住她的小腿肚子。
從小到大,師雪漫從未和男人如此近距離接觸,但是此時,她沒有半點曖昧旖旎,只有恐懼,深深的恐懼。
凶悍的鎖扣,讓她感覺自己就像被網住的魚,無力掙扎。她想摘下壓制手環,但是她的四肢被鎖住,動彈不了分毫。她沒有聽到身后的喘息,沒有聽到對方呼吸的波動,冰冷安靜得讓她害怕,仿佛攻擊她的是沒有生命的機械,纏在她身上的是鋼索。更讓她驚懼的是,對方在一點點收緊。
她嗅到了濃濃的死亡氣息。
強烈的恐懼,讓她拼命的掙扎,求生的本能,讓她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頭髮不斷掃過臉上的面具,面具后閉着眼睛的臉冷酷如常。這是正常的情況,任何野獸在瀕死前的掙扎都最為猛烈,更何況人。
戰鬥並未結束,接下便是智慧和韌性的抗衡。
他稍稍鬆開一點。
果然,感受到自己的掙扎好像有作用,師雪漫的身體扭動得更加厲害。
艾輝就像冰冷的獵人,卡住對方關節的部位穩如磐石。對方的掙扎只會不斷消耗體力,當體力消耗殆盡,便是獵物死亡之時。
師雪漫很快就氣喘吁吁,香汗淋漓。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體力正在迅速消耗,自己越來越累,對方卻越勒越緊。
直到此時,她終于從恐懼中回過神來。
恢復幾分鎮定的師雪漫,長期艱苦修煉的效果立即展現出來。她出身大族,眼界開闊,一開始是因為慌亂,而陷入的短暫恐慌,導致陣腳大亂。現在恢復鎮定,她立即找到應對的方法。
美目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體內元力運轉,被纏得死死的身體驀地微微一顫。
這一顫遠不如剛才她的掙扎激烈,但是迸發的力量之大,卻遠超過剛才任何一次。
艾輝只覺得一股驚人的力量透體而入,四肢一麻,險些脫手。
危險!
獵物的實力超出他的預期,危險的信號剛剛在他的腦海中生起,他的身體已經做出最直接的反應。沒有半點遲疑,原本纏住目標的左手小臂像毒蛇般陡然揚起,虛張的五指,閃電般探向懷裡目標的咽喉。
和剛才深海潛航的無聲獵殺不同,這一爪風聲凌厲,快若閃電。
師雪漫心頭一顫,渾身的汗毛再次根根直豎,她毫不懷疑這一爪落實了自己的喉嚨肯定會留下五個血洞。
好在對方的手臂鬆開,也給她抵擋的機會,柔弱無骨的雪臂如扶風擺柳,舒展不帶半點煙火氣息,擋在自己的喉嚨前。
“噗!”
巨大的力量讓她的手腕劇痛,她慌忙竭力后仰,但是依然沒有完全躲過,喉嚨一緊,眼前一黑,險些昏迷過去。但是她亦知道此時再艱難也得挺住,她強自硬撐,唯一能夠活動的手腕,不斷抵擋對方狂風暴雨般的攻擊,顧不上脖子處火辣辣的生疼。
這樣的擋接是她最熟練的修煉之一,雖然對方的攻擊凌厲,她還是牢牢擋住。
而且,她很快發現對方有可能的一個弱點。之所以是有可能,就是她不確定。
對方到現在為止,並沒有動用元力,是有所保留,還是元力低微?她不確定。
師雪漫的頑強,讓艾輝心中的危險感更加強烈,幾乎是本能,他做出更加激烈殺傷性更大的攻擊。
心臟!
任何敵人的心臟受到攻擊,都會失去反抗能力。
但是他先需要解決的是對方的防具,對他而言,這不是什么大問題。剝甲解索,是他在蠻荒最熟練技能之一。蠻族的甲冑粗糙厚實,繩索往往刀劍難傷,只有用技巧解開索結。從死掉的蠻族身上剝下甲冑,是他工作的重點。
揚起的右手,如同一陣輕煙,快如閃電卻又悄無聲息解開防具的索結。倘若有人看到,幾乎難以察覺他手指的停頓。
像滑溜的泥鰍,探入防具之中的右手又碰到一個索結,想也沒想,順勢解開,任何防護對他而言都是障礙。
當觸及到對方肌膚的瞬間,他眼中寒光一閃而逝,殺意熾烈恍如實質。五指如爪,猛然向心臟的位置抓去。不過在最后關頭,他總算想起這不是蠻荒,而是為了五萬塊的獎金。嗯,自己先鉗制對方的要害再說,如果還反抗,那就別怪自己狠辣無情,艾輝心中殺意凜然。
“噗!”
正中目標!
他能清晰感受到懷裡正在抵抗的目標突然身體一僵。
嗯?
黑暗讓艾輝指尖的觸感比平時更加敏銳,他有些疑惑。
觸感……好像……不是……太對啊……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50
第七章 堅定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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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頭霧水的艾輝,過了好一會,才陡然明白過來自己抓住的是什么。
艾輝感覺自己的手掌正抓着一團通紅的炭火,抓也不是松也不是。
該死!
艾輝忍不住暗罵一句,也不知道罵誰。懷裡的目標身體僵硬一動不動,放棄抵抗,從戰鬥的角度這是好事,可是,莫名的心虛是怎么回事?
度秒如年,汗流浹背。
“鐺鐺鐺!”
戰鬥結束的鐘聲響起,艾輝如蒙大敕,閃電般從對方懷裡抽出手,還順勢幫對方重新打好防具的索結。輕手輕腳從對方背上溜下來,貓着腰躡手躡腳衝進煙霧裡。
心虛……還是離目標遠一點比較好。
重新混進人群的艾輝不由松一口,這個烏龍鬧得他手足無措。好在臉上有面具,墨夜煙也夠黑夠濃,艾輝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燒着,心中滿是轉身奪門而逃的衝動。
還好,他心中還殘存最后一絲堅定的信念——五萬獎金!
隨着煙霧散去,艾輝心中的尷尬也漸漸消散,這只是一個意外。戰場上總是有各種意外,艾輝這么對自己說。
嗯,竟然這么有道理,自己都無法反駁!
說服自己的艾輝隨之坦然起來。
當煙霧散盡,道場的負責人看到場內還有十多人,不由大吃一驚。在他的預期中,能剩下兩三位就不錯了。他可是很清楚自家小姐的戰鬥力有多么強悍,而且小姐對于這樣的實戰訓練從來都是全身心投入,絕對不會放水。
怎么會有這么多?難道是小姐不太適應盲戰這樣的特殊戰鬥方式?
有人看道場遲遲沒有反應,忍不住嚷道:“錢呢?還發不發?”
頓時引來幾人的響應。
“是啊,不會想賴賬吧!”
“快點給錢!忙着呢!”
中年人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小姐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沒有看到他探詢的目光。他到底是一方主事,有臨機應變的能力,而且五萬元的獎金對道場來說,實在不值一提。雖然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多的獲勝者,但是幾十萬現金還是很輕鬆拿出來。
拿到錢,大家頓時响起一片歡呼聲。
五萬對于學生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橫財,平時捨不得買的東西馬上就去買買買!
大家一鬨而散。
艾輝混在人群中,一點都不顯眼。
五萬啊!錢拿在手上,美好的感覺早就讓他把剛才的尷尬和意外拋到九霄云外。
他哪裡還顧得上閒逛,雄赳赳氣昂昂,像一陣風再次衝進麵館,面對老板底氣十足張開手掌,說出今天最霸氣的一句話:“老板,再來五碗面!”
終于可以敞開肚皮吃了。
只是……
艾輝的目光忽然落在自己張開的手掌,剛剛就是這隻手……
啪,他猛地五指合攏,握緊拳頭。
戰場上總是會有各種意外,艾輝再次對自己認真說了一遍,然后心安理得的大口吃麵。
道場負責人看到場內孤零零站在原地的小姐,心頭升起不祥的預感。小姐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已經十多分鐘。
“小姐!”他忍不住出聲。
小姐恍若未聞。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50
他心頭的不安更加強烈,難道小姐修煉出了什么意外?他壓根沒有想到小姐會受傷,開什么玩笑,整個感應場能夠做小姐對手的,屈指可數。雖然小姐壓制了境界,還是陌生的盲戰,但是他依然不相信會有人能夠對小姐構成麻煩。小姐最大的麻煩只會是對盲戰的不熟悉。
他忽然眼前一亮,難道小姐頓悟?
沒錯,眼前這樣的狀況不正像是傳說中的頓悟嗎?一定是這樣的!
他立即變得激動起來,在自己負責的道場,自己安排的盲戰,讓小姐頓悟,這可是天大的功勞。他滿腦子都是將來自己飛黃騰達的幻想,臉上不由露出傻笑。
師雪漫心中一片茫然。
剛剛發生的事情,對她的衝擊之大,讓她徹底懵了。
從意外發生的那一刻起,一直到剛才,她的腦袋裡都是一片空白。她根本沒有聽到中年人喊她,也不知道戰鬥已經結束,所有的參賽者都已經離開。
她渾渾噩噩,到此時,終于慢慢的回過一點神來。
她渾身在顫抖,但是她強忍着。那只是一場意外,她對自己這么說,但是無濟于事,她的身體依然在顫抖。強烈的恥辱感,讓她不受控制的顫抖,她竭力忍住不哭。
就算是意外,也絕不放過那個該死的傢伙!
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對自己說。這句話仿佛有奇異的魔力,顫抖的身體立即不抖了,她一點都不想哭。沒錯,絕不放過那個該死的傢伙!
她重新恢復往日的自信,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神,再次回到人間。
摘下臉上的面具,眼前恢復光明。
驀地,中年人的臉色大變,他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小姐雪白的脖子上,赫然五個青紫的指印。
老天……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險些失聲驚呼,反應過來的他死死捂住嘴巴。
小姐被人打敗了!
這個消息倘若放出去,絕對會引起感應場的大地震。小姐的實力,在整個感應場絕對能排進前五,誰能夠打敗她?他第一反應,是前面幾個傢伙,有人偽裝假冒,故意的惡作劇。
但是他很快否定了這種猜測,小姐的行程保密,來道場有着太多的偶然。而且,看小姐脖子上的指印,對方應該是留了手,否則的話,小姐的脖子會瞬間粉碎。
想到小姐倘若在自己負責的道場出了意外,中年人的后背瞬間濕透。
還好小姐安然無恙,劫后余生的中年人覺得自己的腳有點軟。
取下面具的師雪漫看上去和平時沒有任何不同,她淡淡道:“去查一下,剛才那些選手的身份。每一個人的身份,包括躺在地上的。”
中年人不敢有任何遲疑,連忙應命:“是!”
他能聽得出來小姐淡淡語氣中的寒意,他知道小姐只怕是真的生氣了。小姐從小到大,好像還沒有吃過這么大的虧,眼角余光瞥見小姐脖子上的指印,他心中一陣后怕。
如果他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只怕現在已經直接昏厥過去。
他雖然答應得乾脆,但是心中也暗暗叫苦,小心翼翼道:“小人工作疏漏,沒有留下他們的信息,現在只能通過其他的方式查,可能需要族裡的援手。”
他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在他的想法中,所有的參賽者都是小姐的陪練而已。反正都是被小姐打敗的,身份什么的,有什么意義?
“不惜一切代價。”師雪漫語氣冰寒:“族裡會動用所有的力量,給我查清楚。”
中年人心中一凜:“是!”
他感受到小姐的堅決。
這沒什么奇怪,突然蹦出來一個能夠威脅到小姐的學生,無論是小姐,還是家族,都絕對不會坐視。他有足夠的自信,只要家族動用力量,對方隱藏得再深,他也一定可以查出來。
師雪漫寒霜密布,朝道場大門走去。
走出大門,她看了一眼街道上的滾滾人潮,又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道場,死死攥緊拳頭,轉身離去。
艾輝是扶着牆出門,也是扶着牆回兵鋒道場。
之前是餓得手腳發軟,現在是撐得走不動,好不容易從巷子口挪到道場門口,花了整整十分鐘。
道場門口,樓蘭坐在石階上,有些無聊。
艾輝心中升起怪異的感覺,無聊的沙偶,這畫風好像不太搭啊。
“我等你一個小時。”樓蘭看到艾輝,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艾輝第一次見到如此靈智的沙偶,而且拍灰塵這個動作,真是絕了。喂,你是沙偶啊,本來沒有灰塵,也要拍出一蓬沙子吧。
而且,我們好像沒有那么熟吧。
他一邊開門一邊隨口問:“有什么事嗎?”
“沒有。”樓蘭歪頭想了一下,像是在搜索合適的詞彙:“我們是鄰居,這是串門。”
夜色正濃,但是艾輝還是可以看清樓蘭臉上的黑色面具。看到樓蘭的面具,他就想到今晚的意外,他覺得這么下去得有點心理陰影了。
他心不在焉地問:“為什么要戴面具?”
樓蘭道:“因為沒有臉。”
“沒有臉?”艾輝有些意外:“幹嘛不做一個?”
沙偶捏臉十分簡單,有些甚至可以隨意變幻臉形。
樓蘭道:“邵師覺得麻煩。”
艾輝想了下隔壁那位不問世事的土修,倒是覺得這的確是邵師的風格。土修之中,性格怪異的很多,艾輝見過許多更加古怪危險的土修。相比之下,邵師雖然有個性點,但是危險性卻沒有那么大。
“其實費不了多少事。”艾輝說着自己都覺得沒意義徒勞的話,他覺得自己實在沒有必要對這個意外耿耿于懷,雖然手感其實蠻不錯。
“沒有必要,我只是一具沙偶,不需要面孔。”樓蘭認真解釋道:“誰會記得一具沙偶呢?”
正在開門的艾輝手上的動作停住。
他想說點什么,但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說什么。
“是啊。”
艾輝像是在嘆息,有點殘酷,但是實在說不出違心的話。沙偶是蠻荒淘汰損壞最快的存在,僅次于苦力。
沒人記得一具沙偶,誰又會記得一位苦力?
同是天涯淪落人,但是我有五萬塊。
精神振奮的艾輝霸氣絕倫地推開大門。
“歡迎串門。”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51
第八章 劍胎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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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房間,床上倚着牆角抱劍而坐的艾輝緩緩睜開眼睛。
比黑夜還深邃的眼睛睜開的瞬間,漆黑的房間仿佛有一道寒芒閃過。這縷犀利冷冽的光芒一閃而逝,艾輝又恢復到無害的模樣。
離開蠻荒有些天,他還沒有習慣躺在床上睡覺。
檢查了一下體內温養了三年的劍胎種子,沒有任何變化。
他放下懷裡抱着的草劍,體內劍胎的感應消失。以前有段時間,他對劍胎過度依賴,無論什么時候,都是劍不離手。后來發現這樣容易使自己本身失去警覺,他才強迫自己除了戰鬥和守夜崗,其他時間都不碰劍。
能夠在蠻荒完好地活下來,艾輝自有他自己的獨到之處,劍胎的種子便是他最大的依仗。
進入蠻荒的第三天,他就差點命喪黃泉。也是從那一刻起,他對力量開始瘋狂的追尋,擁有力量才能夠在冰冷的蠻荒活下去。他沒有可以求助的對象,元修對苦力從來不假顏色,艾輝也不是什么機靈討巧之人。
野獸被逼到絕境往往會爆發出比平時更強大的力量,人被逼到絕境同樣如此。
艾輝就像溺水之徒,拼命去抓住他能抓住的任何稻草。
比如劍典,他腦海中最多的東西。
靈力的消失,使得修真世界崩塌,修真者的時代一去不復還。但是百萬年的積累,深厚無比,修真體系發展程度之高,遠非如今人們能夠想象。
煉體、陣法、煉器、五行、趕尸等等,五花八門千奇百怪,充沛而易于使用的靈力,加上人類豐富的想象力,誕生了有史以來最璀璨最輝煌最龐大的修煉體系。
但便是如此璀璨龐雜的修真體系,劍修永遠是最耀眼的明珠。在修真世界的任何一個時代,最頂尖的強者中,永遠都有劍修的身影。
在那時,一部大有來歷的劍典出世,往往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如今,它們埋在故紙堆垃圾堆中,一文不值。
劍修是修真者中最龐大的群體,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自然不少。
需要靈力的劍典最先被艾輝排除,這類劍典往往是大派正宗,在靈力充沛的時代,如何能夠更有效利用靈力才是堂皇大路。然后排除掉的,是看不懂的劍典。晦澀艱深的劍典多如牛毛,艾輝翻閱過數目驚人的劍典,算得上半個劍典專家,但還是有很多劍典都看不懂。有些是故弄玄虛,有些是年代過于久遠。
經過層層篩選,還是有一些劍典。
如果放在修真時代,這些劍典無一例外都是旁門左道,遇到一個耿直的正派高人,肯定要喊一聲魔障。
哪怕以前都看過,艾輝也心驚膽戰,這些劍典奇詭莫測,完全超出正常人想象得極限。比如有一部劍典,以修煉者的七情六慾入劍,最終斬情慾,得證無上劍道。比如魘魔劍典,修煉者以秘法沉睡巨棺之中,于夢魘中煉劍,修煉大成者,此劍由虛返實,自具神妙。
以前翻閱這些劍典只是當個趣聞,沒什么太大的感受。如今一想到,自己要修煉這些劍典,頓時不寒而慄。
艾輝終于找到一部看上去不是太詭異偏門的劍典。這部劍典並無名字,殘缺不齊,上面的只講了一個東西,那就是如何種劍胎。
仔細研究過之后,艾輝才大致明白所謂劍胎之道大致的意思。其實挺簡單,人的肉體成長是有極限的,而精氣神這等無形之物則沒有極限。但是精氣神虛無飄散,像霧氣一樣,沒有任何殺傷力。這部劍典的創始者提出一個極為有趣的說法,人的肉體就像是劍鞘,而精氣神才是真劍。
而如何把無形無質的精氣神凝聚成劍呢?劍典給出一個非常獨特的想法,精氣神難以凝聚,那就以它們為土壤,孕育劍胎的種子。
比起其他劍典,這部劍典顯然看上去要正常得多。
艾輝沒有猶豫,便依照劍典修煉,竟然被他成功種下劍胎的種子。
倘若在劍修道場,他一定不會冒險。可是在蠻荒,有什么猶豫的呢?每一天都有人倒下,自己能不能活過明天都不知道,所謂的風險根本不值一提。他更關心的是,所謂的劍胎有沒有用。
活下來最重要。
三年過去,他從蠻荒活下來,走進感應場。
劍胎的種子還是種子,沒有任何動靜和變化。
艾輝對此倒是相當坦然和平靜,能幫助自己活着從蠻荒走出來就讓他覺得無比值得,他對劍胎沒有更多不切實際的奢望。劍典殘缺不齊,後面如何修煉只字未有。
修真時代的劍典,講究萬流歸宗,無論劍典如何奇詭偏門,走到後面還是要回到“靈力”這兩個字上面。他估計後面的修煉,也離不開靈力。
劍修是過時的東西,修煉的依據是一文不值的劍典。他不是老板,不會那般痴迷劍典,認為劍修多么偉大云云。
他壓根也不去想劍胎後面的修煉。
雖然劍典上說,抱着劍打坐,能夠滋養劍胎種子。其實更重要的是,抱劍入定有利于夜晚的警戒。
劍胎很奇妙,當他手中有劍時,劍胎就會被激活。劍胎被激活,他的六識會變得異常敏銳,周圍有一點風吹草動,他便會有所察覺。到后來,很多元修大人都知道他擅長警戒,晚上值崗也成為他的主要任務之一。
這也是他能夠得到一部分戰利品的原因,雖然只是邊角料。
抱劍打坐取代睡覺,三年如一日,堅持下來。
那時的他在寒風泥濘中瑟瑟發抖,現在的他在温暖安全的房間一夜天亮。
他很滿足,現在很幸福。
今天是開始上課的第一天,他充滿期待。自打入手五萬塊,後面的兩天,他都沒有出門。
窗外的天空夜色深沉,微光浸着冷,離天亮還有段時間。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51
艾輝十分利落跳下床,赤腳踩在地毯上,他就像靈敏的貓科動物,每個動作寂然無聲。地毯是粗硬的硬棕草編織而成,有些刺腳,艾輝渾然無覺。他沒有開燈,窗外天際的微光,讓他可以清晰看見室內一切。
借着微光,漆黑的房間內,他開始洗漱。
他已經習慣了黑暗,這亦是蠻荒的饋贈。在危機四伏的蠻荒,任何丁點光芒,都很有可能令自己陷入危險。
熟練解除門后的簡易陷阱,推開木門,清冷的空氣吸入肺中,艾輝精神一振。
微光的天,靜謐的道場,恍惚間他仿佛回到劍修道場。熟悉的感覺在體內瀰漫,清冷的空氣似乎也變得香甜,僵硬稜角分明的臉龐變得柔和,嘴角不自主浮現一抹久違的温暖笑容。
他開始挑水拖地,動作輕快。
身體的記憶迅速被喚醒,動作很快從生澀變得熟練。
太陽還沒有升起,艾輝已經打掃完成,顧不得抹汗,看着纖塵不染的道場,艾輝覺得由衷的滿足和喜悅。
看着乾淨的道場,他有些捨不得踩上去。
蠻荒的三年,在沼澤泥漿、腐葉枯枝中摸爬滾打,遇到腐爛的怪獸屍體更是家常便飯,衣服沾滿鮮血,時間久了變成深淺不一的褐色斑塊,不知道是野獸的還是自己的。
腳掌踩在乾淨的木板上,熟悉的感覺。
纖塵不染的寧靜道場,就像他心底深處的夢境。
度過最不適應的前兩天,艾輝開始慢慢喜歡上這樣的生活。如果一直這樣生活下去也不錯,他甚至冒出這樣的念頭。
察覺到自己的幼稚,艾輝笑了笑,轉身回房間收拾東西,他的課程很緊。
劍胎種子幫助他從蠻荒中活着回來,但是這不值一提。在元力的修煉上,他遠遠落在別人的身后,面臨的壓力比其他人要大得多。
感應場的規定很嚴格,一旦一年內沒有開啟自己的本命元府,五年之內沒有小圓滿,就會被驅逐出感應場。倘若學員是來自五行天,則要追責其父母,認定其教育不力。而如果學員來自舊土,便會失去進入五行天的資格,遣回舊土。
達到小圓滿的境界,同樣必須離開感應場,因為那意味着你有資格成為一名登記在冊的元修。
五年的時間,是感應場能夠給予最長的時限。而事實上,艾輝只有四年的時間。因為感應場還有一條規定,所有的學員,一旦超過二十歲,必須離開感應場。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如果還想掌握自己的命運,他必須更加努力。
太卑微,那就努力踮起腳尖。
地平線后的太陽用光染亮了天際,泛着冷的藍,折射在空氣中。他收拾好東西,嘴裡嚼着一根青草,挎着舊布包,披着漫天的云霞和蔚藍,走出道場大門。
清晨的街道沒有白天的喧囂和夜晚的燈火,很安靜,它還沒有甦醒。第一縷陽光,跨過千山萬水,穿透屋頂,在街道上投下第一道光斑。
艾輝喜歡陽光。
在蠻荒,清晨前的時刻,是最危險的時刻。偷襲往往發生在那個時刻,那是死亡和鮮血最濃郁的時刻。
而當陽光穿過青草上的露珠,荒獸和蠻族會像潮水般退去,殺戮的蠻荒,重歸祥和寧靜。
校舍離兵鋒道場不算太遠,但也不近。
隨着離校舍越近,學生越密集。熙熙攘攘的人群,艾輝非常陌生。他們年輕的臉龐充滿朝氣和憧憬,艾輝有些羨慕,他們臉上看不到半點被鮮血浸透的滄桑,看不到半點經歷殺戮后對外界本能的防備。
他們純淨無暇,年華美好。
艾輝覺得自己格格不入,他用力嚼着青草,任憑青澀和草腥味在嘴裡蔓延。
對他們來說感應場是學校,對自己來說,感應場是自己的新戰場。
對自己說,活下來比美好更重要。
他邁開步伐,走進校舍。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52
第九章 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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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雪漫看着鏡子裡的身軀,本來完美無瑕她素以為傲的身體,唯獨左胸上有五個淡淡的指印,是如此醒目礙眼。已經過去好幾天,但是指印還是沒消散,可見當時的力道有多大。
她的眼睛浮起一抹煞氣,她不想回憶那天的情景,但是每天洗澡的時候看到身上的印記,她胸中的怒火便難以遏制。
今天就開學,還好脖子上的印記已經消散。
她穿上衣服,臉上重新恢復平時的自信。
走出房間,大廳的早餐早就擺好,爺爺看到她,露出慈祥的微笑:“快來吃吧。”
“爺爺。”她甜甜的喊了一句,便在爺爺身旁坐下來。她從小母親便去世,父親事務繁忙,都是爺爺把她帶大。每天早上,她都會陪老人一起吃早飯。
僕人把熱騰騰的湯送上來,她平時要修煉,一日三餐都是專門準備,補充元力,滋養身體。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湯。湯是用名貴食材精心制作而成,不僅能夠對她的修煉大有裨益,而且味道鮮美。但是今天,她有些心不在焉。
老人從小把她帶大,對她再了解不過,温聲道:“怎么?還在想那天的失手?”
自己的孫女天賦在家族無人能出其右,從小就很懂事,不僅沒有半點紈絝作風,反而比普通人更加勤奮刻苦。她從小展露出的才華和實力,甚至超過她的父親。她被視作家族下一代的領軍人物,是整個家族的驕傲,家族上下的長輩對她無不寵愛萬分。
老人深深為自己的孫女而感到驕傲,他覺得自家孫女完美無缺。唯一讓他感到有點擔心的,就是她的驕傲,和她父親如出一轍,從小也沒受到過挫折。
但是老人人生閱歷豐富,知道這世上藏龍臥虎,一山還有一山高,孫女再優秀,也總有比她厲害的。
這次的挫折便是如此。
那天他看到孫女脖子上的指印,便嚇一跳,隨之而來的是后怕。如果對方的力道再重一點點,孫女就命喪當場。從最初的后怕,但是很快他就注意到,孫女的情緒不太對勁。
看來這次的挫折,比想象得更大啊。
在老人的眼中,這點挫折不算什么,但是也知道,對于從小順風順水的雪漫來說,需要時間消化。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他還是相當感謝對方。在他看來,在師雪漫這個年紀受到一點挫折,對人生而言,是寶貴的財富。
倘若老人知道事情的真實經過,一定會把艾輝大卸八塊。
“沒有。”師雪漫低下頭吃飯。
老人一看她這模樣,便不由笑了:“你覺得你輸在什么地方?”
老人的經驗豐富,他知道對年輕人來說,迴避問題並不是個好選擇。
師雪漫手中的勺子停住,她被爺爺的問題問住。三天過去,她始終沉浸在羞憤之中,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找出這個該死的傢伙,然后把他碎尸萬段。
她並非愚笨之人,只不過是被憤怒蒙蔽雙眼。現在得到爺爺提醒,她立即注意到這個被她忽略的問題。
“對方對盲戰很熟悉。”
師雪漫的表情變得嚴肅認真,露出回憶之色,那場的戰鬥每個細節像流水般在她心中流淌。這是三天來,她第一次回憶那場戰鬥而沒有陷入憤怒。
老人無聲笑了,循循善誘:“還有呢?”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52
“戰鬥經驗很豐富,反應敏銳,出手果決狠辣,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一旦恢復冷靜的師雪漫,立即展現出強大的洞察力,她就像自言自語:“現在回想起來,他應該是第一時間察覺到我的位置。而我沒有,而且我還沒有察覺到他的移動。他非常擅長盲戰,精通在黑暗中戰鬥。他選擇近身纏鬥,仔細想的話,這是黑暗中最好的戰鬥方式。所以我很被動,完全沒有空間。沒有空間,很多招式和技巧就用不上。相反,他的力量能夠得以發揮。”
老人聽得很仔細,他知道這個時候只需要傾聽就足夠。
“他故意讓我掙扎,加速我的體力流失,非常陰險。感覺對方的元力不是很強,從頭到尾,他沒有用到元力,我沒辦法確定他的境界。”
老人聞言:“沒用元力就打敗了你,那對方的實力有點強啊。”
“非常強,而且應該和我一樣,戴了壓制手環。”師雪漫沒有迴避,她想了下:“他鎖住我的時候,我用了【魚拱背】。但是沒有掙脫。”
老人第一次露出動容之色:“沒有用元力就抵擋住你的【魚拱背】?年紀大嗎?”
【魚拱背】是一種掙脫技,頗為巧妙,模仿自魚受驚時拱背掙脫的動作,爆發力強悍。對方沒有用元力,竟然就能夠壓制【魚拱背】,老人是比較吃驚的。
“嗯。”師雪漫認真點頭:“他的殺意太濃烈。我本來是打算用【魚拱背】掙脫,這樣我就能扯掉壓制手環,但沒掙脫。年紀應該不大,要不然也不會為了五萬塊出手。”
現在回想,她不禁生出一絲佩服。由于是女孩子的緣故,倘若被鎖住就比較吃虧,家人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教她【魚拱背】。她在這一招上花費了不少的精力,深得其精髓。
【魚拱背】爆發的力量,就連她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
“沒用元力就能壓制【魚拱背】,年紀不大的話,那就是學生了。”老者神色間充滿讚嘆:“看來今年的新生裡面來個一個了不得的天才啊,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怎么沒點風聲?”
“爺爺,你要幫我好好查查!”師雪漫搖着爺爺的胳膊哀求:“我不能就這么吃個虧,我要和他光明正大較量一次。”
老人哈哈大笑:“好好好,雪漫求到爺爺頭上,爺爺想不答應也難嘍。”
雪漫想一雪前恥的意圖昭然若揭,年輕人有點朝氣,哪怕碰壁也不要緊。而且他自己對這個年輕人也非常感興趣,突然冒出來一個比自家孫女還要厲害的傢伙,有點意思。
師雪漫大喜過望,有爺爺出手,那個該死的傢伙在劫難逃!
等着吧!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師雪漫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
孫女的表情被老人看在眼裡,經歷人生沉浮的老人哪不知道孫女的想法?他沉吟道:“他沒有動用元力,就能制住你,實力只怕在你之上,你要小心。”
師雪漫抬起頭,她的眼睛就像兩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雪漫一定會努力!”
老人有些驚訝,他從來沒有在自己的孫女身上看到如此旺盛的鬥志。
看來這次失敗對雪漫的挫敗很大啊,老人心中一笑。
艾輝不知道他的五萬塊惹下了一個怎樣的麻煩,他正在上蒙學課。
陽光穿過書舍的窗戶,落在書桌上地板上,就連漂浮的灰塵在陽光中都懶洋洋。
書舍里空蕩蕩,只坐了六個人。需要上蒙學的人很少,無論是在舊土還是五行天,很小的時候就會接觸到蒙學。
台上的董夫子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唾沫橫飛講述五行天的計劃經過多少年的籌划,消耗多少人力物力,當時的修真各派是何等萬眾一心。今天的五行天完全穩定穩固,開始首次嘗試潛入蠻荒,什么從此宣告五行天防守階段的結束,進入了偉大的反攻時代云云。
和其他人昏昏欲睡不同,艾輝聽得津津有味,他以前只接觸過劍典,對五行天的歷史所知大多來自蠻荒是元修大人們的聊天。
講歷史是董夫子最大的愛好,他的蒙學課大半時間都在講歷史,講修煉基礎的時間反而很少。
這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歷史意義,和他們有什么關係?其他同學私底下都稱這課是口水課,對這樣浪費時間的事情更是深惡痛絕,奈何他們這個班的修煉基礎,也是董夫子任課。而且董夫子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若是逃了他的課,再向他請教修煉的問題,夫子連正眼都不會看一眼。
誰叫他們完全是零基礎呢?
來自五行天的學員自然不用說,家學淵源的直接上高級課,普通學員清一色上中級課。哪怕是來自舊土的學員,也是從小修煉,雖然會因為環境條件的緣故,實力沒有五行天學員深厚,但是理論方面沒有什么問題。
生存總是最強大的改變動力,經過千年的發展,五行元力早就深入人心。
像艾輝他們這樣從啟蒙開始的,少得可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滔滔不絕半天的董夫子,終于講到修煉,其他學員的精神振奮了許多。
董夫子的熱情似乎都在傳授歷史上,對講解元力修煉興致缺缺,只講了半個小時,便宣布下課。艾輝還在回味剛才的內容,等他回過神來董夫子早就人影全無。
比起其他人苦着臉一片哀嚎,艾輝心中此時充滿豁然開朗的喜悅。
他在蠻荒呆了三年,經驗豐富做事幹練,遇到危險不會拖后腿,在諸多苦力之中極為優秀。元修大人們對他頗為信賴,遇到熱心的還會傳授他一兩招實用的招式。
但是蠻荒危機四伏,隨時都有可能遭遇危險,沒有誰會在那樣的環境下,去耐心系統傳授一位苦力如何修煉。
三年下來,他學到的東西不少。都是一些很實用的手段,非常零碎。
他的理論殘缺不齊,但是實戰經驗豐富,積累遠非其他學員可比。而且他擅長思考,否則也折騰不出劍胎種子,在蠻荒所學雖然簡單、零碎,但是他每一個都花費無數時間去揣摩思索。礙于他的基礎薄弱,收穫有限,但是也積累了許多的疑惑問題。
董夫子講得雖然時間很短,對于具體的修煉方法寥寥數語,更多的是講解元力相關理論。
而這恰恰是艾輝最缺失的部分。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52
第十章 英華風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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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力不是什么稀奇東西。
早在修真時代,便有人鑽研。然而在靈力充沛的修真時代,靈力的運用更為廣泛。因為靈力的活躍程度比元力要高許多,更容易使用。充沛的靈力,也抑制了元力的產生。所以在修真時代,對元力的研究,大多是一些小門派。
只有在靈力稀薄的蠻荒,元力才成為主流。
不得不說,修真界得天獨厚,充沛的靈力,廣袤龐大的邊界,仿佛上天所賜之地。修真界也一直以此為傲,長久以來,幾乎所有的修真者,都認為修真界才是世界的中心。
生存環境的蠻荒,從來沒有被他們放在眼裡。只是,誰也想不到,天地的靈力竟然會日益稀薄。靈力是修真體系的根本,當靈力消散,輝煌而璀璨的修真世界也轟然崩塌。
百萬年來,修真界從來不曾放在眼裡的蠻荒,成為他們無法戰勝的敵人。
被逼到絕境的先輩,瘋狂尋找新的力量。而他們的老師,便是他們的敵人,荒獸和蠻族。元力便是在那樣的情況下被發現和壯大的,然而,有這百萬年積澱的修真者們,他們很快開創出屬于他們的五行元力體系。
理論不斷被完善,體系變得豐滿,五行天也逐漸強大。
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是構成萬物的基礎,穩定的五行之力便構成物質,而活躍的五行之力,便是五行元力。在現有的五行理論中,五種元力並沒有本質的不同,它們只是元力的不同形態。五種不同的形態,相互轉化,相互克制,行成一個完美的循環。這也是為什么五行之力很少單獨存在,它們往往共同存在的原因。
這也是自然之物,屬性複雜的原因。
董夫子講解的都是最淺顯的道理,在很多人眼中枯燥無用,然而對艾輝來說,卻解釋了他心中太多的疑惑。他熟悉的劍修的那一套,無論是堂皇大道,還是旁門左道,劍典多如牛毛,但是失去靈力的基礎,這些東西沒有半點價值。甚至,他自己折騰的劍胎種子,倘若三年還沒有發芽,早就不指望了。
翻閱無數劍典對開拓艾輝的眼界還是有幫助的,古代的劍修理論早就發展到巔峰,博大精深,浩瀚如海。在蠻荒的時候便是如此,他對很多招式的運用和其他人不太一樣,就連那些實力強勁的元修大人也嘖嘖稱奇。
他能從蠻荒活着回來,不是僥倖。
他之前學到的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現在一點點的梳理出脈絡。這令他感到興奮,之前他就隱約有一些想法,現在來看,他的這些想法並非沒有實現的可能。
他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需要更多的積累。
感應場這次來對了,第一堂課就有這么多的收穫,令他驚喜莫名,接下來,他對其他的課程充滿期待。
上課的日子平淡而充實,但是對艾輝來說,有如陽光般美好。每一天,每一堂課他都異常珍惜。對于一位資質平平的人來說,能夠獲得這個機會是多么的不易。他像海綿一樣,貪婪地吸收一切養分。
董夫子的蒙學課很短,只有十節,艾輝有些意猶未盡。他的課程很多,但是他發現,會涉及到元力修煉原理方面的,只有董夫子的蒙學。其他課的夫子傳授的都是一些很實用的招式,或者修煉的法門,很少有夫子會講解其中的道理。
或許在夫子們眼中,對于他們這些剛入門的學員,知道如何修煉就足夠了。
艾輝如今已經逐漸習慣了松間城的學習生活,再也不會像在感應場門口的反應那么激烈。松間城的學習非常鬆散,並沒有硬性的規定。任何課程,只要你符合條件,比如境界到達,便可以選修。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53
但是他還是有自己的班,他的同學就是第一天他見到的那些,而負責的夫子,也是那一位許夫子。
大家各自的境界實力相差懸殊,各自選的課程也不相同,平時難得見面。只有每周一次的班級課,他才會見到自己的這些同學。
沒有人在意艾輝。
絕大多數學員,只怕已經不記得艾輝的名字。他這樣實力不強又不活躍的學員,完全沒有存在感。
許夫子見所有人都到齊,便開口道:“這次喊大家過來,是關于入選英華風社的事情。”
聽到“英華風社”四個字,班上那些來自五行天的學員,頓時像打了雞血一樣,而來自舊土的學員則是一臉茫然。
“英華風社呢,其實就是挑選一些有實力,天賦也比較好的同學。社裡不僅有專門的夫子指點修煉,還有很多的實踐,比如,負責一些校舍的工作,比如,和其他城的學校打交道組辦比賽等等。甚至有機會跟着夫子進入蠻荒,提前感受一下蠻荒的氛圍。”
能夠進入蠻荒,讓學員們頓時興奮起來,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蠻荒在大家眼中,神秘、充滿未知。更何況,有夫子們的陪同,不用擔心安全的問題,能進入蠻荒見識一下,讓學員們一下子嚮往起來。
興奮的學員中,艾輝滿臉漠然,他對這所謂的英華風社無動于衷。夫子的指點倒是不錯,但是對他現在來說,更重要的是積累足夠的元力,開啟本命元府。
至于蠻荒,他呆得都想吐了。
許夫子看到興奮的學員,微微一笑接着道:“當然,英華風社的入選條件是比較苛刻的。大家剛進入感應場,如果按照往年的話,最低線應該是開啟兩宮以上。”
下面頓時一片哀嚎,按照這個標準,班上只有三五個人能達標。覺得自己能夠入選的,則不由露出興奮之色。
“這是最低標準,而且不是死標準,大家多去試試。”許夫子接着道:“怎么才能選上,大家去了就知道。我現在要說的呢,但凡是能夠入選的學員,我們松間城也有獎勵,都是對大家修煉大有好處的資源。大家好好加油,嗯,端木黃昏,把這些材料發一下。”
端木黃昏便是艾輝在校門口看到的那位衣着華貴的貴公子,亦是班上實力最強的學員。
艾輝依然淡然處之,獎勵估計不錯,不過再想想有很多的瑣事,自然就沒有什么吸引力。更何況,他的實力相差太多。
他的思緒轉到修煉上來,松間城修煉環境之優越,簡直就像天堂。他在推敲自己的修煉計劃,仔細琢磨。
發放資料的端木黃昏從艾輝身邊走過,沒有停留,飄過來一句充滿譏誚的話:“蒙學都沒上的,不用看了。”
艾輝一頭霧水,對方的敵意實在莫名其妙,而且……
真是幼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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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家。
“只確定了六個人?”
師雪漫的聲音並不大,但是整個大廳的温度仿佛驟然下降了十多度,所有僕人護衛心中不由一凜。
下方的松間城分部負責人面色如土,身體瑟瑟發抖,帶着顫音:“屬下罪過!當時沒有留下姓名,又恰逢新學期開學,給我們帶來很多的難度。我們只能通過比如同學間的傳聞,附近商家的反饋,最終鎖定了六人,但是我們排除了這六人。”
他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沒事搞什么盲戰?這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啊!
師雪漫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她知道這怨不得對方。當時自己的反應慢了半拍,其實只要當時自己沒有發懵,便可以輕鬆得到所有人的資料,那個該死的傢伙也跑不掉。
“辛苦了,你做的已經很好,這不是你的過錯。”師雪漫的聲音依然清冷。
下方的中年人眼淚一下子便流了下來,他最近承受的壓力之大,遠超過一般人想象。而且消息打探始終沒有太大的進展,他也到了快崩潰的邊緣。
大廳內的緊張氣氛頓時消散不少。
師雪漫緩緩開口:“但是這件事,還是需要你多費心。所有人都配合你,不惜一切代價,找出這個人。”
中年人沒有想到小姐的態度竟然如此堅決,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從小姐口中聽到“不惜一切代價”。但是想到小姐愈挫愈勇的性格,他也覺得這才是正常。
“屬下一定盡力。”他不敢再保證,想了一下,他接着道:“屬下有個想法,也不知道可不可行。”
“什么想法?”師雪漫很乾脆直接地問道。
“我們這樣找,實在是大海撈針。但是屬下在想,他能對小姐您構成威脅,那實力一定強勁。想必像這樣的人,在松間城一定鶴立雞群。屬下在想,以此人的實力,入選英華風社應該沒有問題吧。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縮小範圍,從英華風社入手?”
他看着師雪漫,他沒有看到那位神秘人出手,神秘人和小姐的戰鬥細節他一概不知,該如何判斷此人的實力,只有小姐最有發言權。
師雪漫聽完中年人的話,美目愈發明亮,當屬下再次看向她,她毫不猶豫道:“盯着英華風社,我要第一時間得到名單。”
“是!”屬下連忙應諾。
師雪漫轉身離去,雷厲風行。她半點時間也不想浪費,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修煉,眼中全是燃燒的鬥志。
哪怕你現在比我強,我也絕不會放棄!
此番恥辱,我師雪漫一定會親手討回來!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54
第十一章 艾輝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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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輝當然不知有人在滿世界找他復仇,知道了也不會在意,誰有那個閒工夫?連樓蘭過來串門,他都懶得搭理,人家多好的沙偶……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學習和修煉中,此時的他仿佛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這個世界是如此廣闊,如此豐富多彩。感應場有許多在外面根本看不到的修煉之地,每天艾輝都有新的發現。
他沉迷其中,樂此不疲。
沒有哪裡比蠻荒更需要實力,那裡沒有任何温情,乾脆直接得連一層偽裝的薄紗都沒有。可是在蠻荒,沒有地方給他修煉。只要元力濃度稍稍濃厚點的地方,要么被強悍的荒獸占據,要么被蠻族部落占領。
沒有時間給他修煉,他需要跟着大部隊前進,他有繁重的雜活需要干,每天能睡覺的時間都少得可憐。因為元修大人們幾乎不需要睡眠,他們的節奏非常快。
沒有夫子會給他講解其中的道理,能夠傳授他一兩手的元修大人,都已經是非常友好。遇到脾氣不好,又看他不順眼的,少不了要吃些苦頭。
和蠻荒比起來,感應場就是天堂。
一個男人積累了三年而不可得的熱情,一朝爆發,熱烈的程度遠超火山噴發。
艾輝就像着魔了一般,沉浸在修煉之中。
他知道自己的資質不好,太遙遠的目標他不敢想,他只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位登記在冊的元修。哪怕就是這個目標,對他而言,都需要付出遠超常人的努力,才有可能實現。
哪有時間浪費?
這四年,是改變他命運的四年,他知道自己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大概是在蠻荒鍛煉出來的適應能力,艾輝沒用多久,就已經適應了松間城的生活。他的策略也在逐漸改變,從一開始的什么課都上,到現在開始挑選課程。
永遠要明白自己的處境和面臨的最緊要問題,這是冰冷殺戮的蠻荒教給他的經驗。
他現在最直接的問題,便是開啟本命府。
倘若一年內他沒有開啟本命府,他就要捲鋪蓋回家。
他給自己選擇了一個修煉地點,懸金塔。
懸金塔在城外,距離松間城大約一百五十里處。由于距離偏遠,哪怕坐專門的三葉藤車,也需要不少時間,很少會有學員專門跑這么遠,所以冷清得很。
艾輝當然不會坐三葉藤車,來回超過一千的花費,他會肉疼好多天。
一百五十里對他而言,不過剛剛熱身。在蠻荒,戰鬥的節奏和強度都非常驚人,艾輝是苦力,不需要參加戰鬥。但是他需要跟上隊伍,需要背負雜物。苦力到蠻荒要學的第一件事就是跑,能跑,才能跟得上隊伍,沒有哪個隊伍會要一位跟不上他們步伐的苦力。
艾輝的身體看上去並不算健壯,步伐也不算大,但是非常穩定,上半身紋絲不動。
他沒有走大道,而是在山林間穿梭,他走的是一條直線,就像一只敏捷的獵豹,從容地在樹林間穿過。
當他趕到懸金塔,花費二十六分鐘,比上次快了五分鐘。艾輝露出滿意之色,他喜歡進步的感覺。
一座破敗的鐵塔,呈現在艾輝眼前,周圍寂寥無人。鐵塔總共有七層,許多地方破敗不堪。它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修真時代,據說它的前身是修真大派鎮派之物。后來靈力消散,門派倒塌,這座塔歷經歲月,殘破不堪,但還是保存下來。
鐵塔能夠保存至今,是因為它的下方,有一個金風穴,風穴噴涌的狂風中蘊含濃郁的金元力。正是金元力不斷沖刷,原本的木質塔身逐漸金屬化,變成一座鐵塔,才能挺立至今。后來感應場,把它改造成修煉場所,但是由于位置太偏,而且在松間城諸多修煉之地中沒有什么優勢,來的人寥寥無幾。
懸金塔其實不是給初學者修煉之地,而是適合已經開啟本命元府的學員。
艾輝另有打算。
走到塔底門前,便能聽到裡面轟隆轟隆的風聲。
艾輝終于知道為什么這裡一個人都看不到,光是聽這風聲,他便知道,裡面的風力是何等強勁。他翻閱過許多感應場前輩撰寫的各種心得指南,幾乎沒有人推薦懸金塔。
據說懸金塔裡面的金風如同瀑布倒懸,強勁無匹。而且金風蘊含濃郁的金元力,吹在身上,有如鋼刀刮骨,偏偏它的滲透力極強,能從毛孔吹入血肉深處,痛苦加倍。相比之下,城內的漩渦温泉,要柔和舒服得多,效果一點都不差,自然沒人來這自討苦吃。
驅使艾輝來這自討苦吃的,是他看到的一篇松間城前輩的心得中不起眼的一句話。
如果你的承受能力比較高,可以直接來懸金塔,效果不錯。
若論對元力的親和性,他沒有什么自信,他的資質差,連及格線都過不了。可若論承受能力,他還是有幾分底氣的。
在蠻荒的時候,他修煉出一絲元力。這一絲元力非常微弱,是一位元修送給他的一塊荒獸肉,加上平時積攢的材料,熬制了一份小通元湯,才修煉出來。
荒獸血肉中所蘊含的元力,和人類修煉出的元力最為接近,最易被吸收。
這也是荒獸肉價格居高不下的原因,也是無數元修冒着危險深入蠻荒獵取荒獸的原因。
這一縷元力,彌足珍貴,在好幾次關鍵時刻,都救了艾輝一命。
那位元修大人曾直言艾輝的資質差,和元力的親和性很差。靠外物修煉,那是有錢人才有能力做的。
艾輝在后來的修煉中,果然發現如元修大人所言。三年下來,他的元力沒有什么增長。固然原因很多,修煉時間少、元力濃度低、缺乏系統指導等等,但是幾乎零增長,也讓艾輝意識到自己的資質有多差。
不過他並沒有打算放棄,而是從那時開始,他便在想辦法。
能夠讓他借鑑的,只有那些過時的、一文不值的劍典。
古代的劍修,幾乎是天才的代名詞,沒有天賦者連門都摸不到,尤其是名門大派,這種現象會更嚴重。但是也有例外,總有些天賦並不出眾的劍修,登頂修真界,劍懾天下。
在遙遠的修真時代,那是修真萬界還未融和的時代,在一個叫做無空劍門的小門派,有一位姓韋名勝的劍修弟子,天賦平平,但是最終的成就極高,傲視群雄。
艾輝翻閱過的劍典很多,像這類的劍修,還有幾位。
艾輝對劍修半點興趣都沒有,但是這些人能夠在最講究天賦的劍修之中殺出一條血路,必然有其制勝之道。他希望能夠從中找到啟迪。
這些強者的性格在某些方面都很相似,比如堅韌、勤奮、專注持一。這些都值得他學習,但是顯然沒有那么簡單。而隨着他研究深入,他發現這些強者另一個共同點。
凡事有利則必有弊,某方面的資質不好,倘若換一個思路,則未必是件壞事。那些資質平平的前輩,能夠殺出一條血路,就是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道路。
艾輝覺得自己歸納總結得大有道理,然而並沒有什么卵用。
直到上完董夫子的蒙學,他的很多疑惑才豁然而解。比如說他知道所謂的資質差,就是修煉者對元力的親和度比較低。由于自己資質的緣故,元力
進入自己的體內,絕大部分都消散,只有極少部分能夠留下來。
這也是為什么他的進境緩慢。
資質是天生的,無法改變,一般人聽到這消息,和被判了死刑沒什么區別。
而艾輝弄沒有半點沮喪,反而若有所思。既然自己的身體對元力的親和度比較低,那自己的身體有什么優勢?
他相信自己一定有自己的優勢,也許這個優勢不是那么明顯那么有用,但是一定會有。
上天不會關上所有的門窗。
和修煉相關,除了親和力還有什么?
看到前輩心得中的那句話,他眼前一亮。是啊,除了親和力,還有承受力啊。
自己的體質對元力不夠親和,換句話說,自己的身體對元力不夠敏感,別人覺得如同刀割一般的金風,自己可能只是覺得有些難受而已。
艾輝突然明白過來,這不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優勢”嗎?
對元力不夠敏感,確實修煉慢,但是反過來,自己的身體豈不是能夠承受更高強度的元力攻擊?艾輝可不是那些手足無措的菜鳥,他的戰鬥經驗豐富,只要給他一點優勢,他就能夠充分運用起來。
艾輝很快想到另一個優勢。
承受能力高,那意味着自己可以承受更高的修煉強度。
今天他就是來驗證自己的猜測到底對不對。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54
第十二章 天才和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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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夫子看着面前難掩少年傲氣的端木黃昏,也有些頭疼。端木黃昏一表人才,青衫飄逸,身形挺拔如槍,英俊帥氣的臉龐帶着幾分邪魅,幾乎是最受女孩歡迎的類型。
除了太傲氣,這傢伙沒什么其他缺點,當然他有傲氣的資本。
出身名門,端木家在五行天歷史悠久,其祖上是開創五行天的元老之一。而他本人天賦非常出色,在許夫子執教過的學生之中,端木黃昏在前五之
列。
許夫子有些頭疼,驕傲沒什么,對天才少年來說,誰又沒有幾分傲氣呢?但是許夫子在感應場呆的時間很長,見過的天才很多,端木黃昏對境界低
下的同學表現出的敵意,讓他對端木黃昏的未來有些擔憂。
許夫子教學經驗豐富,臉上不動聲色,和顏悅色問:“怎么樣?開學也有段時間,感覺怎么樣?”
“還行,就是課程簡單了點。”端木黃昏同學略帶矜持回答。
許夫子笑了:“你家學淵源,天賦又好,自然覺得輕鬆有余力,這也是我挑你當班長的緣故。你是班長,我對你的期望是領袖級的強者,希望你不要放鬆自己,好好努力。”
端木黃昏聽到老師對自己的期許,不禁有些興奮,這么大的小孩對誇獎最沒有抵抗力。領袖啊,多么偉大的詞,想想就讓人激動。他不自主挺起胸膛,傲然道:“夫子您放心,黃昏一定不會辜負夫子您的期許。”
“你有這個能力!”許夫子語氣異常肯定:“那么作為一名領袖,對你那些水平還不是很高的隊友怎么辦?你需要幫助他們,這才是一名領袖最應該做的。那么我現在交個你一個任務,班上的艾輝同學,實力比較弱,我需要你幫助他。怎么樣?有沒有信心?”
端木黃昏張大嘴巴,表情愕然。
“我就知道端木同學是一位有擔當的領袖天才!”許夫子一種欣喜的口吻,根本沒有給端木黃昏開口的機會,直接道:“那艾輝同學就拜託給你了!我的要求不高,希望明年這個時候,他能夠達到四宮滿的境界。”
端木黃昏徹底傻眼了,他不知道說什么。一年之內,開啟四宮?開什么玩笑,這個廢材連本命府都沒有開啟……
“什么是天才?天才就是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許夫子一臉嚴肅地問:“端木同學,難道你對自己的天才有所懷疑?”
端木黃昏脫口而出:“沒有……”
話一出口,他的臉色就黑下來,心裡就像吞了只蒼蠅一樣難受。他早就看那個叫艾輝廢材不順眼,整個松間城,上蒙學的只有六個人,自己班上就
有一個。身為班長,他對這樣拖了大家后腿的廢物,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這樣的廢物有什么資格和自己這樣的天才為伍?
現在夫子居然讓自己負責幫助這個傢伙,他覺得自己就像晴天挨了一記霹靂!
他覺得自己快瘋掉,平時看到這個傢伙已經讓他覺得不爽了。而要幫助他,豈不是天天要和這個廢物見面?端木黃昏覺得自己會瘋掉的,不,他現在已經快瘋掉!
他覺得今天自己到夫子的辦公室完全是個錯誤,這么離譜的事情竟然也會讓自己遇到!
從許夫子的辦公室走出來的端木黃昏腦袋都有些發懵。
走了幾步,他猛然明白過來,剛才自己答應了什么。他要負責幫助那個廢物在一年之內,踏入四宮的境界!
如果說,負責幫助廢材,是讓他覺得一腳踏入爛泥地,那么一年之內開啟四宮,讓他覺得自己掉進毒氣瀰漫的沼澤裡面。
元力的修煉體系經過千年來不斷的發展和完善,已經相當成熟。不同的家族和流派,都有自己獨到之處,但是核心的思想,都離不開五府八宮的體系。
五府是指本命府,是元力產生的源泉。不同的本命元府,產生不同的元力,心之火,肝之木,脾之土,肺之金,腎之水。
任何一種修煉體系,第一步永遠是開啟本命府。只有本命府開啟,肉體和外界的第一門才會打開。本命府能夠大大加快元力的攝入。元力的性質和靈力有着很大的差別,在人體內儲存的部位,完全不遵循經脈。
經過長久的摸索,人類到現在為止,總共找到八個儲存元力的部位,並把它們命名為宮。八宮全滿,便是小圓滿。
四宮滿放在感應場實在算不上什么,不要說那些老生,就連他自己現在已經四宮滿。就算是小圓滿,他也有信心在兩年內達到。
可是,對方是一個才剛剛上蒙學的廢物,一年之內達到四宮滿?開什么玩笑!
倘若不是許夫子的口碑和聲望一直非常不錯,他都懷疑夫子是不是在耍自己。一年之內從蒙學到四宮滿,這樣的天才需要自己來教?
他的臉色黑得像鍋底,差點轉身衝進許夫子的辦公室。
但是想到許夫子那句話“天才就是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他硬生生剎住腳步。
沒錯,自己是天才!
端木黃昏咬牙切齒,繡着華美青藤的衣服領口被他粗魯的扯斷,哼,自己的字典里可從來沒有認輸這兩個字。天才怎么可以這么隨便認輸?
可憐的廢物,好好感激老天給你的恩賜吧。
端木黃昏揚起高傲的下巴,重新整理好領口,又恢復平日的優雅。
他不徐不疾前行,構思着該如何實現許夫子給自己訂下的目標,絲毫不在意沿途少女愛慕的目光。他家學淵源,見識自然不是普通的學員可比,很快他就想出幾種有可能的方案。
他的眼睛愈發明亮,英俊的臉龐寫滿專注,沖淡了他平日的傲慢和邪氣,卻多了另一種氣質。
沿途花痴的女學員,眼睛都看直了,一下沒有注意腳下,砰地摔了個結結實實,
端木黃昏被聲音驚動,抬起頭,迷人的眸子立即讓坐在地上的女學員忘記了痛,女學員一時痴了。
端木黃昏啞然失笑,温暖的笑容,令人失神。
“砰砰砰!”周圍响起一連串摔跤聲。
十分鐘后,端木黃昏站在漩渦温泉旁,臉色鐵青。他的目光來來回回掃了幾遍,連艾輝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所有初學者最常去的幾個修煉區他都走了一遍,都沒有發現艾輝的蹤影。他問了幾個班上的同學,也沒有人看到過他。
該死!
一股無名業火直竄而上,端木黃昏從來都沒有如此生氣過。
去教一個廢物已經讓他有被侮辱的感覺,而該死的,這個廢物竟然還是個懶貨!實力那么差,竟然不努力,連日常的基本修煉都做不到,這樣的爛
泥巴怎么扶得上牆?
可是無論他怎么生氣,也找不到艾輝。
他專門跑了一趟宿舍,問過所有的班上學員,得到一個噩耗,艾輝不住在宿舍,沒有人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可惡!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55
第十三章 有塔懸金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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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門之隔,恍若兩個世界。
艾輝吐掉嘴裡嚼成渣的青草,伸腳踏入懸金塔,立即被狂風淹沒。
他耳中儘是狂風的轟鳴,他從來沒有聽過如此猛烈的風聲。腳下是鐵柵欄,狂暴無比的金風從柵欄下方噴湧上來,在塔內激盪迴旋,產生強勁的漩渦。
艾輝還沒站定,就被風卷得離開地面,天旋地轉,他就像在暴風雨中飄搖的樹葉。
“砰!”
后背重重撞在牆上,疼得艾輝齜牙咧嘴,金風實在太狂暴,吹得他眼睛都睜不開。更要命的是,金風吹在他身上,就像無數細小的針鑽入他體內,在他的肌肉中遊走,直到骨頭深處。
難以言喻的刺疼,遍布全身,讓艾輝臉色一變,自己低估了懸金塔。
好在他的經驗豐富,意識到自己犯錯,便立即做出反應。在眼下這般自己無法掌控的局面下,保全自己才最重要。
他雙臂抱着腦袋,全縮成一團。
砰砰砰!
他就像皮球,被吹得在塔內到處亂撞。
金風的滲透力極強,針扎的痛楚,就像潮水般把他淹沒。熟悉的無力感,他仿佛回到剛入蠻荒的那段時間。疼痛變得越來越強烈,尤其是骨頭,艾輝感覺自己的骨頭在被無數銼刀狠狠銼着,劇烈的痛楚,幾乎達到他承受的極限。
有多久沒有這么狼狽了?他不太記得,哪怕再蠻荒,他也有很久沒有這么狼狽。
雖然他知道懸金塔是給已經開啟本命元府的學員之用,但是他對自己的承受能力有信心,以為自己咬咬牙能夠承受。
風中蘊含的金元力非常濃郁,滲透進他的血肉之中,沒有散開的跡象。也就是說,金元力進入他的體內,無法被他的肌肉吸收。
低估自己的對手,總是容易陷入糟糕的境地,眼下就是一個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境地。
修煉元力的第一步,就是使肌肉吸收元力。見效比較快的方法就是服用小通元湯,荒獸肉富含元力,而且這種元力是最適合修煉者吸收,艾輝體內的那縷元力便是如此而來。
此法雖好,但是花銷不菲,顯然不是艾輝這樣的窮鬼能夠用得起的。
另一種常用的修煉方法,是從外界導引元力進入體內,通過肌肉吸收元力。這就是元力修煉的第一步,元力入體。引入體內的元力也有講究,大多會選擇温和的元力,這樣更易于肌肉的吸收。
金風裡的元力,如同極細的銀毫,一點都不温和。凝鍊如針,這就意味着它很難被吸收,針扎的痛楚說明它正在傷害肌肉。
艾輝嘗試着用自己的那縷元力去同化,但是很快發現,他的想法太天真。
滲入體內的金元力,雖然細如牛毛,然而卻比他自己的元力更加凝鍊!
此刻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懸金塔需要開啟本命元府之后才能來修煉。
“砰!”
他的身體一震,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他的意識卻陡然清醒一分。剛才的撞擊雖然劇痛,但是他卻發現背上的刺疼要減弱不少。
他心中一動,難道……
“砰!”他又狠狠撞在牆上,他心中卻是狂喜。
他能夠清晰感受到肌肉的疼痛,但是體內針扎的痛楚,卻要減弱許多。哪怕再這樣混亂的情況,哪怕手中沒有劍,他依然沒有失去冷靜,敏銳察覺自身的變化。
剛剛撞在牆上的瞬間,滲入體內的金元力,有一部分被撞散,這也是刺疼減弱的原因。被撞散的金元力,非常容易被吸收。
艾輝只高興了兩秒,他的臉色就變了。
撞散的金元銀毫還沒有被他吸收,更多的金元銀毫滲入他體內,刺疼越來越強烈,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浮腫了一般。
艾輝不知道,雖然從理論上,只需要本命元府開啟就可以來懸金塔修煉,但是事實上,極少會有剛剛開啟本命元府的學員會到懸金塔來修煉。懸金塔的金風過于狂暴,金風中所蘊含的金元力儘管濃郁,卻很難被吸收。
更要命的是,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
當艾輝反應過來,他立即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險。再待下去,越來越強烈的刺痛,會讓他的意識模糊,最后的結果就是爆體而亡。
自己需要馬上離開!
艾輝舒展身體,他小心控制體內的那絲元力遊走到自己的雙目。塔內的狂風吹得他睜不開眼睛,如此狂暴的環境,倘若看不見,那不可能走出去。
他小心翼翼控制體內的元力,他第一次把元力灌注雙目。
不知道是不是全身的刺痛影響了他對疼痛的判斷,他只是感覺到一絲不適感,但是馬上就克服不適感。
周圍的景象變得清晰起來,艾輝這才第一次看清楚塔內。
金風在塔內激盪不休,他就像枯葉在塔內打着旋,四周的牆壁呈現深沉的金屬光澤,在金風的長期侵蝕下,牆壁已經被金屬化。上面密密麻麻全都線狀不規則的紋路,那是風痕。
懸金塔的中央已經中空,樓梯什么的,全都消失不見。
艾輝比較吃驚的是,金風在塔內盤旋上升,風力不僅沒有削弱,反而越往上升風力越強。
顧不得抬頭看上面的狀況,時間很緊張,他要在自己的極限到來之前,衝出懸金塔。
艾輝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他在狂風中小心調整身體的姿勢,做好準備。全身刺痛的情況保持專注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對經驗豐富的艾輝來說,這不是問題。
眼看塔門迅速拉近,艾輝猛地強自擰腰,身體就像彈簧一樣展開,腳尖堪堪觸碰到地面。
“啪!”
腳趾指尖發力,身體詭異一折,仿佛從腰那從中折斷,雙手手掌貼上地面,他就像一只弓背的大貓。
艾輝手腳並用連滾帶爬滾出懸金塔。
衝出塔門的瞬間,艾輝所有的力氣仿佛一下子抽空,強烈到極致的刺痛讓艾輝仿佛掉進在千萬細針之中。
“啊啊啊……”
悽厲的慘叫,驚起樹林裡大片飛鳥。
足足慘叫了二十分鐘,艾輝才緩過神來。
實在太痛了!
眼淚汪汪的艾輝齜牙咧嘴,面容扭曲。渾身沒有半點力氣,但是他還是艱難無比掙扎着爬起來。
體內的金元銀毫的數量實在太多,他躺在那不動都痛徹心扉深入骨髓。
長痛不如短痛!
想到剛才塔內撞擊能夠緩解痛楚,艾輝一咬牙,心一橫!
捨身朝最近的一棵樹撞去,啪,樹木折斷。
朝前方的大石撞去,砰,大石崩碎。
紅了眼睛的艾輝四下搜索,還有什么可以撞?
“啊啊啊啊……”
森林裡無數鳥獸驚慌逃逸,在它們身后,悽厲的慘叫伴隨着飛沙走石,樹木咔擦咔擦折斷,場面猶如一頭可怕的遠古荒獸在那肆虐橫行。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55
第十四章 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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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兵鋒道場門口的樓蘭百無聊賴。
當他看到鼻青臉腫奄奄一息的艾輝,歪着頭問:“艾輝,出什么事了嗎?”
艾輝看到樓蘭,黯淡的眼睛陡然一亮,二話不說,拉着樓蘭推門而入:“幫我一個忙!”
樓蘭聽到幫忙立即站了起來,語氣有些開心:“好的。”
拉着樓蘭衝進道場,艾輝選了個開闊的地方站定,一臉認真請求樓蘭:“揍我!”
樓蘭瞪大眼睛,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來吧,揍我!狠狠揍我!”艾輝一臉的鼓勵加油。
他把一路上能撞的都撞了,但是體內的金元銀毫還是殘留許多。然而他所有的體力都壓榨殆盡,不要說撞,現在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再說進城之后,他也不敢隨便亂撞,萬一撞壞了啥,賠不起。
當他看到樓蘭,頓時想出這個絕妙的主意。
既可以達到撞擊的效果,又不需要自己消耗力氣。
樓蘭歪着腦袋目光認真地看着艾輝,語氣透着一絲關切:“艾輝,你生病了嗎?”
“我沒有生病,這是修煉。”艾輝絞盡腦汁解釋:“這是我獨創的一種特殊修煉方法。”
“這樣啊……”樓蘭恍然大悟。
“來吧來吧!”艾輝精神振奮:“下手重一點,越重越好,不要怕傷着我,放心,我承受力很強!”
“可是,樓蘭不會打架。”樓蘭弱弱道。
艾輝如遭雷擊,瞪大眼睛,不能置信地看着樓蘭,結結巴巴道:“不、不會打架?”
打、打架?
艾輝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打架”這兩個字,他實在有點陌生啊。作為一位在蠻荒磨礪了三年的資深專業戰鬥人士,打架?這么業餘的詞彙,足足讓他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等等,不會打架?還有沙偶不會打架?
艾輝呆呆看着樓蘭。
他見過的所有沙偶,無一不是精通戰鬥,它們冷酷狡詐,擅長偽裝、陷阱,對命令不折不扣執行,手段花樣百出,令人防不勝防。每一具沙偶,都是真正的殺戮機器。沙偶的誕生,就是為了戰鬥。
他第一次見到不會戰鬥的沙偶。
艾輝下意識問:“那你會什么?”
樓蘭扳着手指頭算:“樓蘭會洗衣、做飯、買菜、打掃房間和院子、泡茶……”
艾輝瞠目結舌,他覺得自己的人生觀受到強烈的衝擊,這……還是沙偶嗎?
當他回過神來,艾輝展現出他強大的適應能力,既然別無選擇,那他只好鼓勵道:“沒事,我教你!”
然而他的語氣並沒有什么底氣。
樓蘭倒是幹勁十足:“樓蘭會努力的!”
夜幕降臨,兵鋒道場的葫蘆亮起柔和的白色光芒,把道場照得一片雪亮,兩個身影在光下糾纏一起。
“你這次的發力不對,你是沙偶,沒有關節,不能一味模仿我。樓蘭,你是沙偶,可軟可硬,該軟的時候軟,該硬的時候硬。元力是關鍵,用元力讓你攻擊部位變得更堅硬。”
“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注意角度!對,攻擊的角度很重要,不要留力!”
“我沒喊停就不要停,嘶,有進步!哎喲,這下夠狠啊!再用力點,啊啊啊啊……”
時間不斷流逝。
樓蘭覺得自己的進步很快,這讓他很開心,能夠學到新東西,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雖然艾輝的嗜好有點奇怪,但是能夠幫助艾輝,也是件很開心的事情。
他牢記艾輝叮囑的“不要留力”,拳拳到肉。
樓蘭一個漂亮的連續十五擊,匯集成力道強大的暴擊,啪,一聲比之前都響亮的爆音。艾輝像人行沙包,划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飛出十米開外。
幹得漂亮!
樓蘭對剛才的連擊很滿意,沒有出錯。
艾輝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目光渙散,表情呆滯。
樓蘭彎腰,歪着腦袋看着艾輝,認真地問:“艾輝,我們還要繼續修煉嗎?”
艾輝已經感受不到刺疼了,因為他全身的肌肉都痛,金元銀毫都震散了吧,今天就到這吧……
然而艾輝很快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他臉頰的肌肉在剛才的暴擊中震麻了,他連張嘴都做不到。不光如此,他全身的肌肉都處在麻痹狀態中。
剛剛自己教樓蘭的難道是震盪攻擊?該死,為什么自己教他這個?
“艾輝?”樓蘭歪着腦袋:“我們還要繼續修煉嗎?”
夠了,已經夠了,完全夠了!
艾輝在內心哀鳴。
樓蘭忽然想起來,恍然大悟:“樓蘭明白了。艾輝剛剛說過,沒有喊停就不要停!好的,我們繼續!樓蘭繼續努力!”
樓蘭的一只手臂,化作沙索,卷向地上的艾輝,嘴裡念念有詞:“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不!艾輝內心的哀鳴化作驚恐,不不不!喂喂喂!夠了,不練了,我們不練了啊……
“砰砰砰!”
內心崩潰得艾輝眼睜睜看着自己被暴雨般的攻擊淹沒。
端木黃昏陰沉着臉,和他相熟的公子哥們,個個都離他遠遠。這傢伙心情不好的時候,千萬不能招惹。現在他心情不僅僅是不好,是非常非常不好!
他們可是知道,端木黃昏是一個極為講究面子的傢伙。無論在什么時候看到他,他永遠都是一幅優雅、風度翩翩的模樣,什么時候看他這么黑着臉?而且一天比一天臉色糟糕,渾身散發的殺意,稍有點眼力的傢伙,都會大老遠避開。
端木黃昏心情極度糟糕,他的目光掃過校舍,臉色又黑了一分!
該死!混蛋!
他的拳頭捏得指節發白。
那個該死的廢物,竟然幾天都沒來上課!
讓他輔導一個蒙學都沒上過的廢物,他的自尊心已經極度受挫,他拼命安慰自己,要識大體要成為一個領袖自己是天才!
現實給了他殘酷的一擊,再忍氣吞聲的天才,也拿一個廢材沒有任何辦法!
從第一天他跑遍幾個初學者的訓練場,都沒有找到艾輝,已經讓他的心情不好。天賦糟糕起點低的初學者,他捏着鼻子也就認了,這個傢伙不訓練也就罷了,大不了自己把他抓過來盯着,可是……
這個傢伙連課都不上!
端木黃昏現在只想罵娘,他見過懶的,但是沒有見過這么懶的!
連課都不上,你來感應場幹嘛?
自己好不容易放下身段,屈尊答應夫子輔導,結果呢?自己連人都找不到!
端木黃昏的內心淚流滿面,老天,你為什么要這么玩弄自己?自己到底有多晦氣,才會攤上這種離譜的事情?才會攤上這么離譜的人!
一想到自己的天才之名,就要被這個廢物玷污,端木黃昏心中的怒火,就噼里啪啦熊熊燃燒。
給我等着!
端木黃昏心中發狠。
後天雀躍的黑頭 2019-11-22 15:57
第十五章 有湯補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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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輝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渾身的酸痛,讓他嘶地倒抽一口冷氣。
“你醒了?”
樓蘭推門而入,手上端着一碗熱騰騰的湯,隔得大老遠,艾輝都能聞到誘人的香味。肚子立即不爭氣地咕咕响了起來,口水都快溢出來,艾輝強自吞了吞口水:“現在幾點?”
“早上八點。”樓蘭把湯遞了過來。
艾輝顧不上酸痛,接過湯就是一陣狼吞虎咽,真是人間美味啊!
他含糊不清地問:“昨晚我們到幾點?”
昨晚沒堅持多久,他的意識就已經變得模糊,后來發生了什么他沒有半點印象。
“凌晨五點。”樓蘭道。
五點……
艾輝動作一滯,表情僵住。他終于知道身上為什么這么酸痛,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酸痛,連動一個手指頭,都痛徹心扉。他臉頰抽動一下,還是有些無法置信:“你一直揍我到凌晨五點?”
一想到自己失去意識后,還是像沙包一樣被狂揍到凌晨五點,艾輝整個人立即感覺不是太好。
“很抱歉。”樓蘭語氣中的歉意更加強烈:“雖然艾輝沒有喊停,但是樓蘭五點要去給邵師做飯,只好結束修煉。今天白天的工作樓蘭已經全部完成,可以繼續陪艾輝修煉,我們要開始嗎?”
很抱歉只揍到凌晨五點的意思么……
艾輝很堅決搖頭:“不用了!”
昨晚慘痛的悲劇還歷歷在目,艾輝實在提不起勇氣。
艾輝注意到樓蘭的情緒有些低落,輕咳一聲:“這湯的味道不錯。”
艾輝喝不出來這是什么湯,只是覺得鮮美至極,是他喝過最美味的湯。而且喝完之后,一股熱流散入他的全身每個角落,整個人暖洋洋的。
被表揚的樓蘭情緒頓時振奮許多:“艾輝你的修煉對身體的負荷很大,需要及時補充和滋養身體,要不然很容易出現虧耗,從而形成暗傷。”
“樓蘭真厲害!”艾輝忍不住贊道:“難怪我覺得現在身體熱起來,就像我以前喝過小通元湯一樣,那可是元食。”
樓蘭語氣微微上揚道:“這是補元湯。”
“這補元湯?元食?”艾輝楞了一下,元食的價格遠比一般的食物昂貴得多。學校也提供元食,但是也需要給食堂付一筆錢,價格比外面便宜不少,但是價格依然不低。
艾輝忽然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湯的材料……”
“艾輝你的布包裡面找到的。”樓蘭很是理所當然:“雖然都是一些邊角料,但是品質很不錯呢,也非常適合熬湯。雖然不是按照制式的配方,但是請放心,元力的利用率,應該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艾輝如同挨了一記悶棍,他表情木然:“你……你用了多少?”
“全都用上了,請放心,樓蘭保證沒有浪費。”樓蘭保證。
一點都不想聽到這樣的保證……
“砰!”艾輝直挺挺倒在床上,心中滿是絕望。他存了整整三年的材料,就這么沒了,肉疼,鑽心的肉疼!可憐巴巴省吃儉用三年存了點壓箱底,睡了一覺,發現花完了,肉疼得艾輝心肝尖都在哆嗦。
如果艾輝明白元力利用率百分之七十所代表的意義……
樓蘭提醒道:“艾輝,你現在最好修煉,好吸收元力。”
艾輝一個激靈,沒錯,反正花都花完了,再肉疼也沒有用。他咬牙切齒從床上爬起來,哪怕流汗流血,也不能浪費哪怕一絲元力。
按照蒙學董夫子講授的方法,艾輝盤膝而坐,眼觀鼻鼻觀心,引導自己體內的那一絲元力,沿着五府八宮的路徑運轉。
所謂八宮,最易開闢的四宮是手足四宮,左手宮、右手宮、左足宮、右足宮。自眉心而下,直至尾椎,分別是天、門、海、地四宮,這四宮開闢的難度要比手足四宮難度高許多。
不過,無論本命元府有沒有開啟,八宮有沒有開闢,元力的運轉路線都脫離不了五府八宮的範疇,只是各家的線路順序不一樣。不同的路線,效果作用迥異,形成門類繁多的心法,加上八宮各有奧妙,有着諸多的講究。各家都會挑選其中部分長期研究,久而久之,積累沉澱,逐漸形成各家的不傳之秘。
艾輝選擇的路線,是最安全也是最簡單的路線,先手足四宮完成小周天,再沿眉心而下,貫通天地。
元力一運轉,艾輝就感覺到不一樣。
他的元力,剛剛流轉到左手宮,元力就壯大許多。這樣的情況,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體內到處都是活躍温和的元力。自己的身體輕盈活潑,生機勃勃,元力運轉毫不費力,得心應手,一改平日的沉重滯礙。
但是很快,艾輝就顧不得激動,他發現體內的元力,正在逐漸的向外散逸。
自己的身體對元力的親和度還是太低啊。
他不敢再分神,而是爭分奪秒運轉元力,全神貫注!咬牙切齒!
不能浪費啊!
一想到自己所有的積累,換來的這些元力,艾輝就像打了雞血一般。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體內的元力就像狂奔的野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流轉。
樓蘭見艾輝入定,便悄然退出房間。
時間一點點流逝,盤膝而坐的艾輝,渾身肌膚散發着一層稀薄的銀色光芒。如果湊到近處,便能夠看到,這層稀薄的光芒是由無數細如牛毛的銀色光毫匯集而成。這些細小的光毫,便是散逸的元力。
哪怕艾輝很努力,還是有大量元力散逸在空中。
隨着心法的運轉,艾輝漸漸有所領悟。他體內數量最多的元力,是銀色的元力,那是金元銀毫被震散之后的元力。和金元銀毫的凝練鋒銳不同,被震散之后,它們變得細小,屬性也温和許多,就像漂浮在他體內的螢火蟲。
它們呈現出遊離狀態,也是散逸速度最快的元力。
而另一種元力,卻要穩定得多,它們和血肉非常親和。每次艾輝的元力流轉,都會吸收大量的此類元力。更重要的是,它會挾裹大量的游離金元力,融入艾輝的元力之中。
這種元力,就是補元湯里所蘊含的獨特元力吧。
艾輝終于明白,為什么那么多人會深入蠻荒獵取荒獸。
游離的金元力已經散逸殆盡,但是艾輝並沒有停止運轉心法,依然一遍遍不厭其煩運轉元力。
一縷淡淡的氣息,從艾輝身上散發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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