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之猪 2019-11-25 00:57
你是我八月里所有的奇蹟與夢想。
“在樓下了,可以接我。”
小甜文,甜就vans了。
校園•1V1
东方之猪 2019-11-25 00:57
01 你玩得挺有情懷啊。
禮尚往來、推杯換盞一個回合,江鳴小小地抿了一口紅酒,然后將酒杯輕輕放回桌面,只覺得自己的嘴角都微笑得快要僵硬。
臨近九月,熱浪依舊不眠不休,裹挾着悶濕水汽一陣陣地襲來,像是要將人漲泡在海里,悶得江鳴透不過氣。室內倒是開了足足的冷氣,但多少又有些矯枉過正似的,一股涼意從腳心直往頭上竄,活生生把夏天過成了冬天。江鳴想着以後在家裡得穿厚點,又環視了一遭這棟別墅的裝修,咂了咂嘴算是在心裡坐實了這家主人——她后爸,沈誠的人傻錢多。
錯了。錢多是真的,人自然是不傻的。
今天的家宴做的像模像樣,沈誠更是擺出了高興得像找到了在外失散多年的親女兒的架勢,不時又和江雪青欣慰地對視一眼,你儂我儂,甜情蜜意,舉手投足間都是對妻子的無限憐愛。
“這兒以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需要的儘管跟我說,我知道你內向臉皮薄,千萬別不好意思,你和笑笑都是我們沈家的女兒。”
在這片其樂融融的氛圍里,江鳴都能感覺到坐旁邊的人筷子抖了抖,差點沒拿穩。沈笑在夾了一塊魚肉進嘴裡后,乾脆放下了筷子,知道現在沈誠不會允許她提前走人,所以她也沒離座,埋頭開了手機玩。
沈笑沒說話,但是全身上下連頭髮絲兒都透露出一股“莫挨老子”“我想走”的氣息,漂亮的臉上左邊寫着傻.逼,右邊寫着沈誠,連起來就是對自己親爸的怒罵。腦袋垂着,眼皮半耷拉着,手指時不時敲敲桌面,煩的不行。
江鳴自認自己一向善解人意貼心小棉襖,為了讓旁邊這個暴躁的小姑娘趕緊逃脫升天——同時也讓自己透個氣,所以興致缺缺地咽了兩口飯后也就放下了筷子。
“我吃好了。”
沈誠親切地關心,“這就吃飽了?飯不合口味嗎?”
江鳴笑着搖頭,“吃飽了,很好吃的。”
沈誠又噓寒問暖了幾句,然后放下了茶杯,“既然吃飽了就去玩吧,可以去附近轉轉熟悉下環境,讓妹妹帶你去。”
比她小一歲的沈笑此刻已經把椅子向前推了推,然后側過頭垂着眼看了眼江鳴,江鳴接收到信號,用紙擦了擦嘴后跟在她身后往外走,盯着她挑染了的那幾縷紅髮,想着這孩子膽子還挺大。
接着身后傳來沈誠的聲音:“雪青,你看兩姐妹關係多好。”
沈笑聽完,一個沒忍住:“...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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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鳴覺得好笑,這個妹妹有點好玩兒。
她回家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家裡沒人,一樓的燈倒是開着,燈光璀璨又柔和,她把零食袋放在茶几上,然后陷進軟和的沙發里仰頭盯着天花板,思緒有點縹緲。
沈笑沒跟着回來,雙雙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后,她們在商業街那兒分道揚鑣。沈笑沒說自己要幹什麼,江鳴也覺得不多過問得好,正要開着地圖導航轉身離開的時候,沈笑突然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叫得有點彆扭,挺不好意思的樣子。
“那什么,你......有什么問題就找我,電話剛剛存下了。......我爸那兒你不用管,他八成也不在家。”
江鳴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沈笑是說待會兒自己一個人回去的時候,該怎么給他們解釋。
“......還有,你媽到底什么眼光啊。什么人都看得上......不說了,我走了。”
說完就闖進教人眼花繚亂的霓虹燈光中去了,在街道的人流中消失。
江鳴有點懵,然后,瞧了眼她的背影慢慢泛起了一點寂寞的感覺,像喝完酒的後勁兒上來了似的,心裡空蕩蕩的。
但不是因為她自己。
燈光粲然,偌大的房子裡缺少了那么絲兒人味。江鳴眼神很淡,她把手臂搭在沙發沿上,懶懶散散,徹底放鬆的模樣,自言自語了句“大家都挺不容易”。
回二樓臥室之前,她在走廊上留了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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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跟江鳴道別,轉過身沈笑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都想不通剛剛說最后那句話的時候,自己是個什么心態。好歹她也......算是個外人,有這么說自個兒爸的嗎。
她繞了個方向,一腳踏進霓虹燈牌寫着UN的網咖。
網上十點半,網咖內人聲鼎沸座無空席,她也沒打算開電腦,熟門熟路地繞過幾個角,還沒掀開門帘,就已經聽見熟悉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震的她腦袋嗡嗡的,她心裡罵了句傻.逼。
“哎不是,這下路啥時候崩的啊?!!!”
她開了門進去。
“楊乾凱,玩遊戲是要腦子的,所以您覺得您配——你剪頭髮了?”
和外面烏煙瘴,氣煙霧繚繞的樣子不同,裡面空氣明顯更乾淨清新些。楊乾凱聽說她要來的時候就已經摁滅了手頭燃着光的煙。
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
楊乾凱皺着眉抬頭看她,“怎么,沒見過寸頭這么帥的帥哥啊?”
沈笑有點樂,邊走過去邊笑,“剪頭髮幹嘛?決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是我說,你這樣還真的挺像剛從監獄裡出來的。”
他的確才從名為偉大母愛的監獄裡逃出來。今下午他媽摁着他的頭揪着領子,帶他去理髮店剪掉那頂他引以為傲狂拽酷炫的雞窩頭的景象歷歷在目。
楊乾凱想到這兒身體抖了抖,從遊戲中抬頭對她做了個口型:給爺爬。
东方之猪 2019-11-25 00:58
“哎,不管你了。謝硯呢?沒和你一起玩?他走了?” 她盯着他旁邊那台還開着的電腦。
楊乾凱驟然感覺自己年輕幼小的心靈蒙上一層陰霾,他咬牙切齒,“這小子玩着玩着說什么雙排不如單排,不想玩了就回去了。”
沈笑秒懂,“為什么?你太菜了。”
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他覺得自己可太憋屈了,有一說一,他雖然玩的沒人家好但也絕對不菜。被謝硯嫌棄也就算了還得被這個小姑娘嘲諷,他心情沉重得甚至想抽根煙。
“所以,他又回去玩,呃,紅警了?”
楊乾凱愣了一下,然后“啊”了一聲,有點恍惚的樣子,“應該是吧。也不知道他這個十七八歲的人,遊戲史怎么還挺......遙遠?還挺有年代感的。這得多小開始就網癮少年了啊,操,想不通,我第一次發現他這愛好的時候真驚了。”
沈笑跟他又東拉西扯聊了一聊,從謝硯獨特的愛好和習慣——喜歡喝甜豆奶,玩上個世紀的老遊戲,乃至到吃燒烤不要醬,不怎么能吃辣,沒正經的樣子倒是時不時就助人為樂,事後被問起還回答什么“多管閒事是中華民族傳統美德”——
接着又聊到快開學了沈笑得去十四中念高中,最后提到今天她家的“家宴”。
楊乾凱隨口問了兩句,也沒有八卦的意思。沈笑仰着頭,側發跟着划出冷冽的弧,晃進楊乾凱的眼睛。他想着應該也不會怎么愉快,更別說她就跟只刺蝟似的,而且在他眼裡,沈笑這人,實屬狗嘴裡吐不出好話。
沒想到沈笑想了想,然后說,“不討厭,還行,反正草草結束了。江鳴她,啊...,怎么講,看起來挺空的,就感覺情緒管理特別到位。反正,不是個事茬就對了。可能之后也要來十四中讀高二。”
這倒算是人話了,看樣子印象還挺好,楊乾凱尋思着。然后又想到那不就有可能碰上了嗎,立刻擠眉弄眼地問了句,“長什么樣?萬一我和她同班呢?我以後幫你看看人家怎么樣,幫你把關監督啊。”
沈笑扯着嘴角呵呵一聲,大概意思是“你在想啥爸爸還不清楚嗎”, “賊好看,膚白貌美腿長還細,就你一輩子得不到的樣子。人家還要你把關啊?估計她心裡也對這家不爽快得很。”
楊乾凱想想覺得也是,點了點頭。
現在哪個小年輕還沒點脾氣了。
沈笑掐着點回去之前,楊乾凱突然叫住她,挺一言難盡的模樣。
“你之前跟你爸玩叛逆那套,染的那搓象徵你不良少女身份的——哎,對,就那個紅毛,還是染回去吧。”
沈笑想着自己爸媽剛離婚那會兒,正逢她中二時期。當時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八點檔狗血家庭倫理劇裡面的可憐女主,接下來就應該走頹廢還喪少女路線了,要死要活搞些幺蛾子還巴不得就在臉上寫“不良”兩字,事事對着幹又打耳洞又抽煙打架喝酒的,最后還染了搓紅毛,來倔強地表達她對沈誠的不滿和維護她不良少女的尊嚴。
她想着這,突然感覺有點無顏面對江東父老,嘴角抽了抽,恨不得把在那個時候認識的人——當然包括楊乾凱,三天之內全部殺了來掩埋這段黑歷史,“幹嘛,你找死啊?”
“沒,我就是想說,你要來十四中的話,頂着這個紅毛,可能要被我們學校那幾個神經病給一頭按進水池裡,用物理的力量幫你染回去,重回靚麗黑髮。”
“......你,真的假的。”
“想什么呢,” 他仰在椅子上頭偏了過來,扯了個漫不經心的笑,有幾分戲謔的意味,“當然騙你的,沒那么嚴重。不過還是聽哥哥的,染回去吧。”
东方之猪 2019-11-25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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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笑做夢都沒想到在江玟母女搬進來的第三天,她會和江鳴肩並肩地坐在電腦桌前,看她熟門熟路地玩紅警。
她夢都不敢這么夢。
還有,為什么江鳴這個人對這個遊戲這么熟練啊???!!!
沈笑表情震驚到仿佛在臉上扣了個問號。
她這兩天偷摸着下載了紅警這個遊戲,動機一目了然得讓楊乾凱都忍不住發笑。
“怎么的,你還想打入遊戲內部追溯他愛好的起源啊?”
沈笑連白眼都懶得翻了,“滾。”
誰知道剛打開這遊戲,就被進房間來叫她下樓的江鳴給撞見了。
那還是她第一次,從江鳴那雙一向空得像玻璃珠的通透眼睛裡感受出了情緒。
而且,沈笑很確定,這位情緒向來平淡、對誰都帶着笑的笑面虎女孩子,此刻,她眼裡寫滿了大寫的**。
江鳴扣上了臥室的門走進來,憋了半天,“......那什么,你還挺有上個世紀的情懷。”
于是就有了這一幕。
現在兩個小姑娘擠着腦袋看屏幕的畫面。
“你,你以前玩過啊?”
江鳴點點頭微不可查地嗯了一聲,專注着看電腦屏,鼠標噼里啪啦,心思明顯不在回答問題上。她后知后覺地想了想,然后低聲回答,“很小的時候了。就幾年級的時候,經常和朋友一起去叔叔的店裡看他玩這個,看來看去也就會了。不過后來我搬家了,也就沒玩過了。”
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彎着眼笑了,眼睛透亮得令人移不開眼。沈笑有點晃神,愣在了原處。
再然后,沈笑聽見,她像是喃喃自語一般輕聲開口,聲音輕輕軟軟的。卻有藏不住但又不痛不癢的複雜情緒,都一併融在了八月的雪裡。
“還真是。原來都這么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