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zywheart 2021-2-2 13:55
【簡介】
現實生活太多矯情虛偽,嚮往快意恩仇的江湖風貌。做人要痛快!寫文更要痛快!
這段時間終於有空繼續創作,由於已想好了整個故事架構,所以不會棄故,希望大家喜歡。
《第一部》【第一至三十回】
那是一個混沌年代,十年前非人者橫空而出,弄得生靈塗炭,雖然結合武林高手與妖魔之力,最終擊退非人者,但天下已滿目瘡痍。十年過後,中秋圓月掛空,一名青年身負滅門大仇趕赴武林秘域葬天林,欲找尋「天意」對付即將重臨天下的非人者,從此激起武林間各段恩怨情仇......
《第二部》【第三十一至六十回】
朱門叛變失敗,四門頓失一角,中秋之夜出現的神秘組織也是動機成疑,令江湖立時捲起混亂的風暴。另一邊廂,藍傲自萬佛寺一役重傷後失去蹤影,難道滅魔人忘了身負大仇?面對武功強絕的武林強豪和妖術高超的萬變妖邪,他又如何能重拾信心?
《第三部》【第六十一至九十回】
藍傲得逢奇遇,功力突飛猛進,為他的滅魔之路注入了強心針,他跟神秘組織和唐門的鬥爭亦漸漸進入白熱化階段,先到泰山還是到唐門?當眾人聚焦於泰山大會,原來黑暗的身影已悄悄到了朝陽城……
《第四部》
民變部隊與元義孫鳳兒於朝陽城兩軍對陣,大戰如箭在弦,藍傲能否趕得及阻止神秘組織的另一次陰謀?另一邊廂,天下四門和飛雲寨於這亂局中亦再有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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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本帖最後由 lazywheart 於 2022-1-30 05:56 PM 編輯 [/i]]
lazywheart 2021-2-2 13:56
【第一回 天意】
蒼月映照大地,月光灑照大片草地,令初秋夜顯得格外寧靜,細心傾聽,彷彿聽見涼風捲起秋葉的沙沙聲。惟這美麗恬靜的畫面卻因一人一馬而破壞掉,馬蹄聲自遠而近,一匹快馬像黑旋風於草地上奔跑,馬上一人不斷拍打馬匹,顯得他異常趕急,只見馬匹直奔向前方黑漆漆的森林。說這森林也着實奇怪,在這秋月涼風的野外之地,竟有濃霧罩着整座森林,而裡面更不時傳來陣陣呻吟聲,令森林更添陰森可怖,與外間風光極不協調,好像這森林乃平地爆出來一樣。但如今,這一人一馬,卻顯然衝着這森林而來。
當馬匹靠近森林,驀地長嘶一聲,前蹄抽然而起,弄得馬背上那人也不禁大吃一驚,「追風,幹什麼?」那人旋即再催動坐騎,以繼續行程,惟「追風」今趟卻追不了風,反像得了失心瘋一樣,不斷後退,悲鳴嗚咽,似極不願進林。那人急得不斷催馬,弄得異常狼狽。忽然一把聲音劃破寧靜夜空:「這林已有近五十年沒有人到來,尊駕還是及早回頭吧!說來奇怪,這裡人跡罕至,真不懂你是如何找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來。」那人於馬上定睛一看,立時倒抽一口涼氣,只見森林入口處突然多了一個人,只見這人弓身站着,頭髮零亂非常,一顆頭顱卻軟軟垂下,整個人像了無生氣,混和着一身破衣散發陣陣惡臭,幾以為是一具活跳屍。
那人定一定神,立時答到:「前輩,這裡是葬天林吧?難道前輩就是赤狂柳元霸前輩?」聽見「赤狂」名號,老叟隨即全身一顫,喝道:「你這小娃娃,竟然識得赤狂名號,又知此地是葬天林,你到底是誰?」 那人見老叟暴怒,不驚反笑:「哈哈!原來前輩並非赤狂,既然前輩能來葬天林,為什麼小子不能來?」老叟一聽,立時抬頭望着那人,雙目像望着死人一樣: 「已很久沒有人這樣跟我說話了,我再說一遍,留下名號,否則,給我立即走,這裡不是你這小子來的地方。」那人至此時才能望清老叟真貌,只見他頭髮散亂,整個鼻子給平整削去,只餘下兩個小孔,而一張嘴卻給人用線鏠着,反而喉頭穿了一大孔,明顯聲線是從這大孔發出,只有一雙眼透着一絲傲氣,讓人感到他並非尋常老者。 看見他那形同鬼魅的面孔,那人立即返身下馬,恭敬地對老者道:「原來是白龍趙舞前輩,小子姓藍,單字一個傲字,見過前輩。」
「藍傲?聞所未聞,姓藍的,為什麼你會認得我?」趙舞見那人認得自己明顯錯愕非常。
「我不僅認識前輩,還曉得昔日前輩與赤狂前輩並稱天下雙絶,當時有云,赤狂白龍,天下無雙,狂刀飛扇,斬邪掃奸。兩位可謂名滿天下的俠士,當時官府甚至以萬金向你們招安,但前輩二人卻視金如土,反到皇城劫了萬金,再用之以民,真是大快人心。」
趙舞聽得不禁油然神往,種種往事泛上心頭,不禁對那人和顏道:「小子倒是厲害,我瞧你倒是二十餘歲,怎會知曉這五十年前的事?藍小子,聽我之言速速回去吧,我不曉得你來的目的是什麼?但打消念頭吧!」
「趙前輩,實不相瞞,今趟我是要拿出葬於葬天林的『天意』……」
藍傲還未說完,趙老雙目立時像噴出火來,暴喝:「早知你這小鬼不安好心,滾!否則教你立即上路。」
「前輩請息怒,請聽小子一言,自古歌謠有云:『國亡天道喪,鬼魅妖邪現,萬民陷火熱,救民看天意』。這歌謠自古於民間流傳,歷朝每到國家敗亡時,妖魅橫行,天意均適時出現,拯救萬民,現時皇廷喪德敗風,民變四起,妖魅於各地湧現,萬民正期待天意出現救世,所以小子此來,正是要拿出天意,以救萬民。」
「小子知道非少,你究竟是誰,師承何處?」趙舞喝道。
「前輩,小子非不願告知,只因小子早年家逢巨變,家人遭妖邪所害,幸得一異人收留,傳授小子武功,才能於這世道偷生,但家師命小子不能於江湖說出他的事情,所以小子實不能說。」
趙舞聽後,只皺起眉頭,說:「小子,那你師傅還對你說了甚麼?」
藍傲恭敬答:「家師對天意所知亦不多,只說天意會於萬民有需要時出現濟世,但之後用者跟天意必會一起消失於世,當年皇廷幼帝即位,太后把持朝政,弄得民不聊生,妖魅出現害人吃人,天道淪喪之時,就是赤狂前輩拿着天意出現,斬奸滅邪,最後更揭發太后乃九尾妖狐化身,拯救天下,但於五十年前皇廷中,前輩滅了妖狐後,卻突然平地消失,人們遍尋不獲,成為江湖上一大懸案……」
趙老突然怒道:「㗅……夠了!」
趙老突然暴長而起,身形一閃,已到藍傲身後,口中還喃喃道:「你不要怪我,只怪你知道得太多了。」話聲未完,已一掌擊在藍傲身上,但趙老一擊之間卻未現喜悅,反驚訝莫名,只見藍傲中掌之際,口中吐出一絲白氣,身子立時像一縷輕煙飄然而起,趙老立時變招,慢慢推出一掌,藍傲面對慢掌,神色立時肅立起來,於半空中深吸一口氣,竟於無處借力的情況下再飄開兩丈,教趙老慢掌觸不到他半點,惟趙老豈是庸才,一見藍傲半空轉身而去,立時錯步追上,令慢掌始終離藍傲身上不過寸餘,藍傲只要身法滯延片刻,慢掌便立即印在其身,當此之際,藍傲始知小看了這老人。藍傲即屈掌成指,以食中兩指點向趙老掌心,趙老一看之下,立時大驚徹掌,使兩人得以分隔而開。
趙老震聲道:「輕煙身法、移魂大法、驚神指,你這小子一人,怎會通曉不同派別的絕藝?」
藍傲答:「自進家師門,家師說,如欲報滅門之仇,必須尋得『天意』,再配以超凡絕藝才有望成功,為此,家師將江湖上各門各派的絕藝傾囊相授,要我融會各家之長,再自闢出路,才能出關找尋『天意』。為報大仇,我已忍耐了十年,故此,此行是志在必得,還望前輩見諒。」
趙老聽後沉默半晌,喃喃自語:「報仇,又是報仇。」突然於腰際間徐徐拿出一把玉扇,只見扇身以白玉造成,長約十餘寸,蒼白滑溜,趙老緩緩舉起玉扇,遙指藍傲說:「小子,我不知你有何大仇要取得『天意』,但是『天意』非你或世人所想,這樣下去,只會塗炭生靈,非萬民之福。小子,我於此地弄得如此下場,亦拜其所賜。多說無用,我已數十年沒有用白龍扇,今日看來又要大開殺戒,你可怨我不得。」
話音剛落,趙老突然不見了,當然,人是不會突然憑空消失,只是他身法太快,讓藍傲覺得他像消失了一樣,事實上,自趙老拿出白龍扇,藍傲已不敢再傲,因為他記得出關前師父曾鄭重說:「傲兒,你武功雖已大有長進,但教之江湖豪俠還差很遠,江湖風波惡,此行你要取『天意』,恐怕真要看『天意』。」
藍傲當時惘然問:「師父此話何意?」
「赤狂白龍,兩者均是上一代江湖上出類拔萃的人物,當年赤狂的狂熖刀法,斬盡天下奸邪,白龍一手玉龍扇法,流水行雲鬼神難測。你遇着任何一人,絕不能力敵,只望以你摯誠感動兩人,才有望探聽『天意』所在。」
「師父,他二人已消失多年,為何當年功成便消聲匿跡?」
「此真乃武林一大懸案,我也只知二人亦敵亦友,快意恩仇,有傳於數十年前一夜,二人夜襲皇城,意圖手刃妖后,卻不知妖后乃千年狐妖化身,功力超凡,竟給殺得落荒而逃,自此二人信心盡失,大受打擊,消失於江湖好一段時間。突然一天赤狂手執『天意』出現,旋風式由南至北,每遇皇廷士兵即殺無赦,一直殺至皇城,過處屍橫遍野,直到皇城斬殺妖后,就突然消聲匿跡,問題是,當年赤狂再現,其暴戾之氣震撼天地,時人說他如同惡鬼一樣,是非不分,不合一言即出刀砍殺,而且,白龍亦從未出現,至今不知所終。我只知道他們任何一人,武功已超凡入聖,如果手執『天意』,恐怕誰也奈何不了他們。」
痛楚旋即將藍傲從回憶抽回現實,剎那間,其身已給白龍扇點中,如遭電極。藍傲立時提氣衝天而起,雙手合十,高舉頭上作拜神狀,只見藍傲大喝一聲,整個人立時倒衝而下,十指合什直插趙老天靈,趙老見狀笑道:「好,天雁派的上天入地勢。」只見趙老整個人急速自我旋轉,活像一枚大陀螺,刮起一縷旋風,白龍扇於風眼揮出,與藍傲雙手一交而分,半空立即爆了一道巨響,宛若雷鳴,藍傲於半空借力飛身而退,足剛立地口裡即吐出一絲血箭,明顯受創。
「小鬼,你雖然武功不錯,卻非我之敵,納命來吧!」趙老立時和身追擊,而藍傲則見招拆招且戰且退,兩人迅即交上數十招。「好小子,再過十年,我恐非你之敵,但現在,你跟我仍差太遠了。」終於藍傲退到一棵大樹前,退無可退。「死吧!」趙老白龍扇疾點藍傲眉心,於這生死關頭,藍傲突然張開掌心向趙老攤開,趙老眼前一閃,像突然望見一個大太陽一樣,只有一遍白光,看不到其他東西,他正感不妙,突感腰間一麻,已給藍傲點了穴道。趙老至此才明白藍傲從無決心與他死戰,只是引他離開林口,靜待時機把他點倒,登時懊惱非常,只怪自己久久未跟人動武,一時技癢才着了道兒,不禁大聲喊道:「臭小子,再來。」藍傲已飄然進林。
小稀 2021-2-2 17:06
師兄,寫武俠小說吃力不討好,
讀者好自然會把你的作品跟金庸比較,
你會唔會好得過金庸作品? 答案是"不會"
假如仍然是練功,報仇,好悶囉!
我覺得想一些新題材比較好,
例如現在才有的新事物,
大數據,AI,新冠病毒,人人平等理念.....等等
仍是武俠小說,我覺得是固步自封,
現今社會,最好立即有,
例如霸道總裁,已很有錢,穿越劇,主角咩都知道
應該要與時並進。
[[i] 本帖最後由 小稀 於 2021-2-2 05:27 PM 編輯 [/i]]
lazywheart 2021-2-2 18:11
[quote]原帖由 [i]小稀[/i] 於 2021-2-2 05:06 PM 發表 [url=https://www.discuss.com.hk/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531116642&ptid=29698162][img]https://www.discuss.com.hk/images/common/back.gif[/img][/url]
師兄,寫武俠小說吃力不討好,
讀者好自然會把你的作品跟金庸比較,
你會唔會好得過金庸作品? 答案是"不會"
假如仍然是練功,報仇,好悶囉!
我覺得想一些新題材比較好,
例如現在才有的新事物,
大數據,AI,新冠病毒,人人平等理念.....等等
仍是武俠小說,我覺得是固步自封,
現今社會,最好立即有,
例如霸道總裁, ... [/quote]
謝謝回覆!妳說得對,武俠小說現在已是比較小眾的題材了,所以本作嘗試加入少少玄幻元素,令故事色彩豐富啲,希望可以喚回大家對武俠小說的興趣啦!
始終自幼看武俠小說長大,有一種情意結,創作亦希望能帶出武俠世界的氣氛和浪漫。無論如何,謝謝妳的意見,亦希望妳能支持支持啦!
lazywheart 2021-2-3 17:12
[b]【第二回 妖狐再現】[/b]
一進林間,藍傲就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只見林裡煙霧迷漫,呻吟聲時斷時續,氣氛陰森得如墜鬼域。藍傲暗中提氣,一路警剔以防不測,他走了不久即走到林中深處,正當藍傲心裡預料看到一幕幕驚心動魄的場面,但映入眼簾卻是一間小木屋,一間普通的林中小屋。
要說普通,這小木屋也真夠普通,像是普通農民以柴木草草搭建而成,並無窗櫺,只聽見屋內傳出陣陣呻吟聲,陰森可怕,藍傲生怕白龍自行衝開穴道,當下不敢怠慢,立即大步跨進木屋內,暗暗運勁,擺出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姿態,但屋中情景卻教藍傲看得呆了。
屋內甚麼傢俱也沒有,空間只有數十步之遙,屋中央坐着一人,這個人與其說是坐着,倒不如說是給釘在地上,因為他的一雙手,交疊着給一柄赤色長刀釘在地上,只見這人蓬頭遮面, 身穿破爛衣裳,雙腳遭荊棘纏着,全身傷口大小數十處,有些傷口經已腐爛,令全屋瀰漫惡臭,只見那人不斷呻吟,明顯已給囚在這木屋中很久。
正當藍傲心中盤算着,身後突然有人說:「小子不錯,那是甚麼妖法,竟然可以連我也給騙了?」藍傲不用回頭,已知來的是白龍。
「哈哈,白龍前輩果然了得,這麼快就衝破穴道,小子甘拜下風。這人想必是赤狂前輩,想不到一生輕狂的赤狂柳元霸,落得如此下場,真叫人唏噓。」
那人一聽「柳元霸」三字,立即全身一震,口中嗬嗬作響,白龍見狀即大聲喝道:「小子,死吧!」旋身飄至藍傲身旁以白龍扇重手出擊,明顯這次白龍出了全力,只見扇帶着勁風疾撲藍傲,藍傲立即應風而倒。
見藍傲倒下,白龍木無表情,只張開白龍扇,奇怪是扇上甚麼圖案也沒有,只是一張白紙扇,白龍提着扇向下一扇,像是向藍傲扇風一樣,藍傲將倒在地上之際,突然整個人像炮彈一樣彈前,向屋中那「赤狂」疾衝。「啾」,白龍扇風過處,整塊地板竟給扇出一條巨痕,眼看藍傲幾已觸及「赤狂」,他突然感到一股怪力牽扯着他,令他身不由己整個給扯向白龍,藍傲心想:「白龍扇法,名不虛傳。」藍傲知避無可避,立即深吸一口氣,沉身舉起單手,五指伸出,作刀狀,向白龍扇重劈而下,「嗙!」一聲巨響,白龍佇立在原地,惟藍傲卻給轟得飛身而退,嘩地一口鮮血狂吐而出,只見血液於半空飛濺,白龍見狀大驚叫道:「不好!」竟和身撲向藍傲跟赤狂之間,意圖以身遮擋藍傲的血,終究還是遲了一步,藍傲整口血已噴在赤狂身上,白龍見狀,那醜到極點的面孔登時全扭曲在一起,顯然害怕到了極點,竟呆立當場不知所措。只見剛剛還在呻吟的赤狂卻突然靜下,鮮血濺在其破衣上,令其衣裳泛起赤紅,那人突然像說悄悄話的低聲說:「哈哈!白龍,你始終都功虧一簣。」赤狂突然抬頭,只見其雙目赤紅,形同妖魅,整個人突然掙脫枷鎖疾衝白龍,白龍大驚下,下意識飛出白龍扇直射那人左目,只聽「噗」一聲,白龍扇直插進赤狂眼中,直沒至扇末,並穿後腦而出,而赤狂則毫無感覺,繼續衝向白龍,只見赤影一閃,赤狂已跌坐屋中一角,白龍則站在原地仍猶有餘悸,驀地看見了藍傲,正要罵那小子幾句,卻見藍傲面如死灰,望着白龍驚詫不已,緩緩舉起手指着白龍顫聲道:「你……」
白龍突然感到喉頭一陣清涼感,他很想問藍傲為甚麼而驚訝,但發覺自己竟出不了聲,只感到喉頭發出「嗗咕…嗗咕」聲響,他下意識以手緊抓着喉頭,感到濕漉漉一大片,大量液體於喉頭湧出,白龍望着藍傲,像意識到什麼,他很想笑,但已笑不出來,「媽的,竟給咬走了喉頭?」當這念頭閃進白龍腦中,他已眼前一黑,整個人跌在地上。
剎那間,整間木屋的生機好像已給掏空,寂靜之中,只餘下藍傲沉甸甸的呼吸聲。隔了很久,他才叫道:「白龍前輩,你……」
「真感謝你,小鬼!哈哈!」回答藍傲卻不是跌死地上的白龍,而是那生死不知的「赤狂」。藍傲至此才定睛看看那咬走白龍喉頭的狂人,只見原本被大刀扎在地上的雙手仍然在地上,纏着荊棘的雙腿亦同樣在原地,只是它們均已脫離了主人,那人為了撲咬白龍,竟以巨力自行扯斷四肢!可是,那人四肢斷處並無血液湧出,感覺形同乾肉一樣,藍傲看了看那人,發現那人不知用那種力量,僅憑身軀竟能端坐起來,餘下一目赤光閃閃。
那人說:「幹得好呀,小鬼,天意,天意,這才是天意,哈哈,天意要你助我殺掉白龍,以重掌天下,哈哈哈哈!天下再無人可阻我!哈哈哈哈!」聲聲震耳欲聾。
看見藍傲不解的模樣,那人似乎很是滿意說:「小鬼,反正你已跟一具屍體無甚分別,也好向你說明前因後果,你看見的雖然是赤狂的身體,但實際上,我正是當日的萬妖之王九尾狐,哈哈哈哈!當日皇廷一戰,赤狂白龍兩人聯手亦非我之敵,給我殺得焦頭爛額,那赤小鬼千辛萬苦,尋找『天意』,希望借『天意』之力來斬殺我,當那赤小鬼重出江湖,挾雷霆萬鈞之勢直撲皇廷,我幾也以為赤小鬼已奪『天意』,讓我千方百計迴避跟他一決高下,到了避無可避,當日皇廷之內再戰,與赤小鬼再度交鋒才知給騙了,赤小鬼根本找不到『天意』,只不知從那處學得以殺性提高戰力的法門,故此他一路上見人就殺,以提高戰力跟我一決高下。哼!我當時那裡知道?在不知就裡的情況下,我只好處處顧忌,以防給他兵器斬中,一路與他遊鬥。在關鍵之時,卻着了他們道兒,原來自皇廷戰敗後,白龍忍辱負重,竟把我也瞞過,一直埋伏於皇廷之中,他窺準時機,以白龍扇重擊我,令我身法緩了一緩,給赤狂抓到時機,以狂焰刀法全力將我重創,傷重之餘我雖然奮力還撃,令他們兩人也好不了多少,最後我為免兩敗俱傷,便脫掉皮囊,以真身逃去,誰料到,白龍不知在那裡學到了一種封印妖魔的法術,竟自毀聲帶,以飲血刀配以真言將我真身封在赤狂身上,再將我運來此處,釘在屋內,就這樣過了五十年,他媽的,如非你的鮮血破掉封印,我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重見生天,哈哈哈哈!但你不用自責,其實赤狂已給我於體內不斷衝擊其精神,早已狀如瘋子,白龍見着老友如此,亦是雖生猶死,這五十年他們也是在此受苦,所以你是幫了他們呀!哈哈哈哈!血!我要血呀!」
只見赤狂斷肢處忽然生出了尾巴,令赤狂整個人飄了起來,九尾狐竟於此地重臨天下!
藍傲聽畢九尾狐的自說自話,不禁皺起眉頭,一來是因為自己連累了兩位前輩,令他們前功盡廢,二來卻是天意的線索又斷,令他不禁沮喪起來。就在九尾狐快要衝向他之時,他突然跳到赤狂斷手處,迅速拔出釘着雙手的飲血刀,九尾狐怒吼:「燈蛾撲火!」
只見藍傲大喝一聲,整個身子周圍罩起陣陣藍光,並於腰間拿出一粒藍色晶石,藍傲小心翼翼以晶石劃過飲血刀刀刃,整把刀立時泛出耀目藍光,「咦?這……這是破魔之石?小子竟有此異寶?」九尾狐氣焰稍減,赤目緊盯着飲血刀,藍傲突然將飲血刀脫手飛出,疾射向九尾狐,九尾狐即飛身而起,閃身避過飲血刀,正要返身撲向藍傲,突然感到胸中一痛,「箭?」 只見胸口已釘上一支羽箭,他想不到自己重生之際竟處處失利,不禁怒吼:「媽的,一支箭妄想制我!」
藍傲搖了搖頭答:「不,是四十九支。」只見釘在妖狐身上的羽箭箭尾爆開射出數十小點,像有生命的分插進妖狐身上,把他釘在木屋牆上,「㗅!」九尾狐頓時動彈不得,藍傲趁機疾衝過去,取出插在另一側牆上的飲血刀,於妖狐前方旋身自舞一圈,刀光一閃,飲血刀輕輕劃過九尾狐頸項,妖狐頭顱即跌滾地上。
藍傲提腳踏着妖狐頭顱說:「妖狐,就算得不到『天意』,你也注定今日之敗。」
妖狐大吼:「我不會敗!」
藍傲說:「你敗因有三,一,你於皇廷之戰中受重創後即受困數十年,元氣根本未復,剛剛破掉封印撲殺白龍,早已令你元氣傷上加傷,如你全力逃走,我或許攔你不住,但你妄動殺機要殺我,就是自取其辱。其二,於這數十年間,妖魔橫行,雙方早已交戰日久,對付你們的方式早已了然於胸,我身上的破魔石和法令箭就是家師跟我特別為對付你們而設,要對付你更加手到拿來。最後,亦是你犯上最重要的一個錯誤。」
妖狐問:「是什麼」」
藍傲笑了一笑說:「就是你遇到的是我。」
妖狐實在想不到自己給這不知在那裡鑽出來的小鬼弄得一敗塗地,不禁大叫:「媽的!我不服!我不服呀!小子,你到底是誰?」
藍傲冷笑說:「一日未取得『天意』得報大仇,我仍只是這亂世中的復仇者。妖狐,這數十年,世界已大大不同,當年赤狂白龍兩位前輩將你封印,確令人世間出現短暫太平,但不久各地妖魔又重現世間再起波瀾,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現在妖魔比你只有更奸更毒,更擅於化身成人,玩弄人心,即使你重出生天,已再非你的天下。」
「小子,你的大仇到底是什麼?你放了我,我或許能助你一臂之力。」
「助?即使是你全盛時期,恐怕你在他手底也走不過數十招。他非妖非魔,他是一個出賣靈魂的人,他是非人非妖的畜牲,他是比妖魔更惡毒的東西。現在,我們只稱他為非人者。」
「甚麼?是出賣靈魂成妖的雜種?雜種有何可怕?他們只是逃避人世的敗者。」
「你既是妖魔,當知道被尊為妖魔之神的三位『尊者』。」
「三大尊者???」
「自非人者橫行於世後,他殺人亦殺妖,傳說中三大尊者為此曾與其一戰,希望能殺敗這非人非妖的怪物,但結果,三大尊者現已兩個給失滅一個卻失去蹤影……」
「什麼?荒唐!三大尊者竟會敗?那有可能?如果這是事實,那非人者的力量已無敵於天下了,那即使你能取得那不知有沒有的『天意』,又有何用……」
「這就是我的道,我的天意。再見了,九尾狐。」藍傲腳一發力,將赤狂頭顱踏碎,然後藍傲再將破魔石塞進那破爛的頭顱內,整具屍體立即化成塵埃。藍傲拾起飲血刀和玉龍扇,推開木屋大門,再出林外,只見明月還掛於漆黑天上,林外還是一片寧靜。
「追風」看見主人,長嘶一聲,前蹄躍起,似欣喜看見主人平安出林。「小畜生,剛剛怕得不願進林,將我丟下,現在又故作親近,對着你真不知是怒是喜。」口中嘀咕,手卻輕柔撫摸馬頸。
「唉!葬天林也沒有『天意』蹤影,線索又斷了,天大地大究竟何去何從?」望着明月,藍傲不禁出神。心中默念九尾的說話:「得到『天意』,恐怕也難以與其一戰…爹、娘、妹子、還有我家上下數十人,到底何年何日我才能得報大仇?唉!」想着想着,隨即躍上馬背,策馬向東而去。
lazywheart 2021-2-4 20:43
[b]【第三回 妓院奇遇】[/b]
「哥,哥,起床喇!我們約好到市集玩呢!哥,哥。」矇矓間,藍傲像看見妹子,「妹子…」正要走到妹子身前,卻赫然發現妹子混身是血,「嘩!」藍傲驀然驚醒,坐在床上冷汗直冒,定神一看,只見自己正坐在一裝潢精緻的睡房,身旁竟睡了個女子。看了看一地酒壺,枱上佈滿美食,再嗅得女子及自己身上酒氣,已知道自己昨晚又再放浪形骸,到妓院尋歡了,不禁嘆了口氣。
「姑娘、姑娘…」藍傲以手碰了碰身旁女子,那女子好不容易轉一轉身,睡眼惺忪道:「公子…一大早幹什麼呢?」
藍傲說:「姑娘,這裡一百両銀,謝謝妳昨晚相伴。」說畢已跳起床來整理衣衫。那女子呆若木雞道:「一百両?不用那麼多,何況昨晚只陪公子喝酒,並無進一步侍候公子,那能收公子大禮……」話未畢,藍傲已推開房門往外長揚而去。
那女子猶滿臉驚疑,口中喃喃:「真是個怪客,朝他應年不足三十歲,臉容俊俏,氣宇軒昂,但說起話來卻老氣秋橫,以為他成熟,轉過頭又哭得死去活來,活像個大男孩,真是個怪人。」
出到妓院大門,陽光照耀着整條大街,暖洋洋的天氣最是怡人,藍傲望着熙來攘往的行人,心中感慨:「想不到這世道還有這樣歡欣的城鎮。」想着不禁朝迎面而來的老丈人問道:「老丈人,這裡是何處?」那老丈人呆了一呆,看了看他沒好氣地答:「朝你這人好眉好貌,卻是傻裡傻氣,敢情是於妓院玩得太狂,這裡不是望海城還會是那裡?」
藍傲聽畢哈哈大笑,以手拍一拍額頭道:「望海城,偏處東面商賈雲集的城鎮。」原來藍傲昨晚馳馬向東奔去,跌撞間到了這東方的大城鎮,那時他只想尋求一醉,倒沒有留意是那城那鎮,想着間,突然想起:「糟,追風!」藍傲即時回頭走進妓院,見人就問:「請問有否見過一匹黑毛駿馬?」突然一個禿頭漢答道:「是一匹叫追風的馬吧?昨晚你獨自到來,那匹馬想跟進來,已給我們拿到馬房捆起來了。」
藍傲急問:「馬房在那裡?」「跟我來吧!」那禿頭漢領着藍傲到了馬房,卻見一青年正撫着追風馬背,只見那青年身穿淡黃錦衣,頭戴書生方巾,衣上鑲有黃色寶石,臉如冠玉,膚色白如雪,俊美非常,年紀約在二十歲間,顯然出身顯赫,青年身後站着兩人,一人年約四十餘歲,身長六尺,滿臉紮鬚,背着一把大刀,大刀長度足足比那人還要高三尺,足有九尺餘長,甚是嚇人。另一人則是位平常不過的老翁,高冠入雲,腰上繫着一把木劍,倒像一名驅鬼道學。
藍傲輕輕吹了口哨,追風立即長嘶一聲,顯然是認得主人。那青人嚇了一跳回過身來,看了看藍傲說:「原來這匹駿馬屬於兄台,這匹駿馬神駿無匹,顯是神物。」
藍傲問:「哦?公子也懂馬?」
那人笑道:「哈哈,不敢說得上懂,但這樣的神駒也認不得,只怕是瞎了眼。敢問兄台如何稱呼?」
藍傲笑道:「哈哈,此處乃尋花問柳之地,尋女不尋男,公子自重,我不好男色。」藍傲見那公子過於迂腐,於是想調笑幾句。卻不知那公子聽後呆了一呆,臉上紅上大片,藍傲望着那公子,見他面白如玉,雙目晶亮若星,明牙酷齒,皮膚吹彈可破,臉上羞紅,神態嬌妮可人,若非他身穿男服,頭戴文士方巾,直若一美女,藍傲看着不禁痴了。豈知那隨行二人聽見藍傲調笑,齊聲罵道:「大膽狂徒!」那紮鬚漢更即拔出背上大刀,大刀還包着層層白布,一刀向藍傲直劈而下。
藍傲只感到勁風撲面,幾乎掙不開眼,心中不禁大怒:「雖然他已留手,不欲取我性命,但給他那大刀劈中,可不是說笑,我即使不死也得傷重,只一句話即出重手,真是可惡。」心中傲氣叢生,竟使出真功夫,單手運勁抓着大刀身,雙方勁力互拼,那道人見狀笑道:「好小子不知自量,刀奴,廢了他的手吧!」
那刀奴見藍傲以手抓刀,也是一呆,心中只想:「小子不知自量,自討苦吃。」像預見藍傲的手應刀而斷一樣,殊不知一刀扎下,反是他的刀給眼前這男子截停,刀奴頓時一呆,感到大刀如插進大山巨石,刀奴大怒催動真氣,藍傲已將他整個人推到遠處,待刀奴立定,他明知輸了一招,即顯得尷尬非常,正運勁再欲進擊,那黃衣青年即說:「刀奴,鬧夠了,停手吧!」刀奴聞言立即垂手而立,惟眼中仍怒目盯着藍傲,那道人見刀奴怒得滿臉通紅,不禁笑道:「哈哈!臭刀奴,你那柄生鏽刀,竟然連一個小子也斬不了?不若轉去斬瓜切菜吧!」黃衣人知他有意激怒刀奴,不禁皺眉道:「劍奴,你也夠了。」劍奴立時向刀奴做個鬼臉,垂手而立,惟心中也想:「刀奴的刀絕非兒戲,這小子莫非是妖邪?」
黃衣人向藍傲抱拳說:「兄台武功超卓,想必是名師所授,又有這黑毛神駒作坐駕,必……」突然刀奴震聲道:「這…這不是飲血刀…?」 只見刀奴手指遙指着藍傲背上赤色大刀,聽見飲血刀,黃衣人及劍奴立時大驚失色,均望着藍傲顯出不可置信的樣子,心中均想:「莫非這人乃赤狂後人?」藍傲知道有理說不清,只懶洋洋伸了個懶腰,一語不發走向追風,緩緩解開綑住追風的繩索說:「追風,是時候出發了。」那黃衣人從未試過為人漠視,不禁怒道:「兄台,你未解釋清楚,那能說走就走?」
藍傲輕輕撫摸追風,頭也不回道:「第一,我來嫖妓,不是來交朋友;第二,我不會交一些一言不合就出手傷人的朋友;第三,你又不是我娘親,我為甚麼要跟你們交代?」只說得黃衣人面上一陣紅一陣白,藍傲暗想:「這次必三人合力出手,朝那刀奴刀法厲害,單是他一人我也未必能敵,倘三人聯手,我必敗無疑,啍!敗便敗,殺就殺,我藍傲何懼之有?」當下只不住冷笑。刀奴與劍奴均嚴陣以待,只要黃衣人一聲令下,他們即全力拿下這神秘人。
正當雙方劍拔弩張之際,突然黃衣人昂首大笑,笑得全身抖得如柳擺動,對藍傲說:「兄台說得對,真是失禮,我乃顏天衣,乃顏平之子,這兩位是我家護衛劍奴及刀奴,我們家族均住在這望海城,兄台有禮了……」藍傲見對方態度突然軟化,也給殺個措手不及,正不知如何應對,突然一把冷峻的聲音自身後傳出:「胡鬧!妳顏彩衣何時變了顏天衣?」
藍傲聞言大吃一驚,但外表卻不動聲色,心想來人能在他未能察覺的情況下進入馬房,武功之高實在難以猜量,只是心中突然泛起一異樣感,原來這黃衣人竟是名女子,看了看那黃衣女子,卻見她聽得來人聲音,登時皺起眉頭:「好哥哥,你不是要跟爹爹面見城主嗎?為什麼在此出現?」這時藍傲才回過頭去,看了看這真實的顏天衣,只見來人年紀與他相若,臉跟那黃衣女子有幾分相似,只是一臉冷峻,一把烏黑頭髮往後而梳,再配一身白衣,平添了幾分出塵氣慨。望着這人,再想起望海城及顏平,藍傲腦裡猛然省起,不禁脫口道:「原來是天下四門之一,望海城顏氏一門。」
顏彩衣聽見不禁嫣然一笑,道:「兄台真是奇怪,會武功的人通常聽到爹爹名號,均甚麼如雷貫耳,久仰大名,奉承一番,你卻像好不容易記起一樣,若不是你剛才露了一手,真懷疑你是一不會武功的尋常人家。」
藍傲心裡卻想:「我也太糊塗了吧!記得師父說,現時天下雖然是掌於當今皇帝之手,但於武林中,則首推『朱顏白花』四門,這四大家族不但權傾天下,而且門人武功深不可測,無人不尊,地位等同一方霸主,連皇廷也忌他們數分。至於顏平,乃現時顏門門主,偏處東方望海城,此城一切重大要事均與其商討後才作定奪,故有人說此城實乃顏平所有,至於顏平名字雖然平凡,但其武功卻是一點也不平凡,一身玄天功早已練得出神入化,配合其自創的弒天刀法及彩雲劍法,刀劍一出,鬼神莫測,令他當世難逢敵手,論武功,恐怕早已超越數十年前的赤狂白龍。」
出神間,突然聽見顏彩衣笑道:「兄台!兄台!」
藍傲聞言道:「各位,我乃一介浪人,實在攀不上顏氏一門,告辭了!」顏彩衣聽他要離去,即露出失望神態。只聽那顏天衣說:「兄台既得飲血刀,想必與赤狂有點淵源吧?」
藍傲答:「我是與赤狂前輩有一面之緣,白龍前輩也有幸會面。」在場眾人聞言莫不譁然,要知赤狂白龍乃江湖上的傳奇人物,而且手握「天意」線索,天下人人皆欲得知其蹤影,當下顏天衣即問:「那兩位前輩現身處何方?」
藍傲抓了抓頭答:「兩位前輩已仙遊去了。」
顏天衣即說:「想不到兩位前輩當年神勇蓋世,現今離世卻悄無聲色,那不知兄台是兩位的……」
藍傲冷笑道:「你不必再問,我跟兩位前輩非親非故,能得飲血刀也是一場機緣,至於你們最想知道的『天意』,我絕不知其下落,亦很希望知道它的下落,那麼,告辭了各位!」
藍傲一番說話直說得顏天衣面上一紅,確實他也很想知道「天意」下落,不禁說:「好!兄台果真快人快語,說實話,現今之世,妖魔橫行,誰不想得『天意』以撥亂反正?今番相會也是緣份,不若跟我們回舍下一聚,彼此暢談南北,傲笑古今?」
藍傲哈哈大笑:「世家子弟果然不凡,談吐得體,說穿了,你只想我到你們顏家,好教你家父顏平好好查問我吧?」
顏天衣不怒而答:「不敢,兄台真懂得說笑,我們顏家素來喜愛結識英雄豪傑,這次我捨公務而尾隨小妹,正是聽到城中人傳聞,昨晚有一人一騎,背掛赤芒大刀的少年英雄進城,我正欲結識。」
兩人對答聽得顏彩衣呶起小嘴,似不滿兄長悄悄跟蹤她。藍傲見顏天衣執意要他回顏門一聚,又望了望顏彩衣,不知何故心生好感,想到反正無事可做,不若跟顏家了解天下大勢,以多取情報,當下伸了伸懶腰說:「好,我就跟你們回顏家吧!」
突然刀奴說:「公子,今天門主設宴款待北方貴客,會不會……」顏天衣即截道:「住口!」刀奴即低頭默不敢言。
藍傲心想:「這刀奴剛才給我佔了便宜,現在恨不得找機會跟我再決高下,但瞧那刀奴刀法剛勁,竟然只是顏家僕役,可見天下四門何等厲害。」當下便跟顏氏一行人回顏門。
一路上藍傲牽着追風,瀏覽望海城風光,只見城中人馬沓雜,商賈開市叫賣,遊人穿梭往來,童孩嘻笑聲不絕好不熱鬧,看着這光景,藍傲心中不禁想:「現今亂世,望海城仍能偏安東方一隅,顏門實在功不可沒,師父說望海城乃東方商業重鎮,百業興旺,皇廷稅收佔了很大部份,故皇廷派了數萬重兵屯於此城,以保安全,雖派了個什麼將軍做城主,但實際上,統治權是穩穩握在顏門手中,皇帝多番要給顏平封官進爵,惟顏平都只是推辭,最終勉強當了個軍教頭,負責幫忙訓練望海城駐軍,師父說,顏氏一門富甲一方,根本不用依仗皇廷,顏氏見皇廷污穢不堪,不進朝廷,自安一方,潔身自愛實在明智。」
lazywheart 2021-2-5 18:23
[b]【第四回 天下四門】[/b]
轉眼間,一行人已到顏氏大宅,只見門第莊嚴,橫扁以金筆題着「顏門」兩字,筆法剛勁,襯以大門兩旁的石雕麒麟,更是氣派萬千,推開大門,宅內地方甚廣,佈置華麗,要到大廳還需經過一大片綠油油的庭園,裡面置有水池樹木,種滿各式各樣的花卉,色彩繽紛,香氣芬馥,水池上架上木橋,供人穿梭其間,四周不時見門人巡邏,個個會武,可見門第森嚴,一行人進入宅內,刀劍二奴即應顏天衣命令,將追風帶到馬廄。
走到大廳,只見一作僕役打扮的老翁迎來:「少爺,小姐,你們回來喇!」
顏彩衣應道:「福伯,我們有客人,爹爹呢?」
福伯答道:「小姐,老爺剛面見城主回來,正迎了幾位北方貴客到客廳呢!」
顏天衣聽後便對他們說:「我先隨福伯見爹爹,妹子,妳就帶這位兄台到處遊覽一下。」到現在顏天衣仍未知道藍傲姓名,只好以兄台作稱呼,說畢即跟福伯而去,餘下顏彩衣及藍傲二人。
二人去後,藍傲及顏彩衣兩人登時靜默了下來,好一會藍傲假咳一聲說:「顏姑娘,你不打算帶領我參觀一下顏門大宅嗎?」聽得顏彩衣噗哧一笑說:「兄台失禮了,我這就帶兄台參觀一下。」
當下領了藍傲到處參觀,顏門真不愧名列天下四門,不但門第警衛森嚴,個個都是會家子,而且宅內佈置更是賞心悅目,除了一片大庭園,屋瓦飛簷,別院階梯均一絲不苟,處處給人恬靜寧逸的感覺,特別跟顏彩衣把臂同遊,見其一顰一笑,聽其銀鈴清音,微風吹起,陣陣少女體香傳來,真是人間何世,藍傲不禁問:「顏姑娘為甚麼要扮作兄長外出?」
顏彩衣答:「唉!自從十多年前娘親死後,爹跟哥哥時時怕我生意外,處處提防,不許我隨便出門,除了家門內,只要外出,必有護衛跟隨,雖然他們都是為我着想,但我卻猶如籠中之鳥,失卻自由,故此,我這次扮成哥哥外出,只帶刀劍二奴,以掩人耳目,誰知又給哥哥發現。」
「那妳為何會在妓院之內?」
「爹爹的客人常說男人最愛上妓院,每次問及爹和哥哥,他們只推搪其詞,所以,我這次就要到妓院見識見識,原本刀劍二奴聽得我要上妓院,也是嚇得大叫娘親,說甚麼也不去,但最終,嘻嘻……敵不過我軟詞請求,最終也帶我去了,但他們只帶我到了後院參觀,說甚麼也不許我到大廳廂房,弄得我沒趣非常。」
藍傲聞言不禁哈哈大笑,想到這姑娘好奇心也挺重,說:「哈哈!原來如此!姑娘要知道很簡單,妓院乃男人尋女人的地方,男人到妓院都是要尋女人快樂,要跟女人作生小孩的事情。」
藍傲突然這樣說,說得顏彩衣目瞪口呆,想了想,登時面紅耳熱,神情以懂非懂,甚是可愛,藍傲突然身子前傾,臉差不多要貼上顏彩衣的鼻子,嚇得她不知所措,他笑了笑說:「當然,像顏姑娘這樣的人物,恐怕妓院裡永遠也找不到。」兩人雙目而對,吹氣可聞,顏彩衣細聲問:「你到底是誰?」
藍傲答:「我姓藍名傲,藍色的藍,傲氣的傲。」突然福伯的聲音遠遠傳來:「小姐,公子,老爺有請。」兩人迅即退開,藍傲對天打個哈哈:「好,就讓我會一會天下四門的顏門門主。」
顏彩衣說要更衣而先行離去,藍傲就跟着福伯來到客廳,只見客廳兩旁各豎立了一座石柱,這柱雕作龍形,上面刻着「潛龍勿用」、「飛龍在天」,客廳大門上方掛着一幅牌匾,上面以金筆題上「聚龍殿」三字,筆法雄勁,明顯跟大門外那牌匾出自同一手筆,只聽福伯說:「老爺、少爺,客公子到了。」然後福伯推開了大門,弓身對藍傲說:「公子,請進。」
藍傲吸了口氣,昂首踏進殿內,抬頭一望,只見殿內裝潢華麗,地上舖着一張大毛毯,繡着一條飛天神龍,殿內屋柱均以玉石打造,兩側隨意放着兩幅巨大屏風,上面畫上飛龍祥雲,貴氣非凡,幾以為走進了皇廷殿上。殿內正中央有三張櫈子,顏天衣正坐在左側櫈子上,右側櫈子則空着,至於正中央卻坐着一人,一個平凡至極的人,看這人年逾五十,濃眉大眼,膚色拗黑,兩鬢斑白,臉上鬚根未盡,一臉風霜,身上穿的只是一件尋常灰衣,與殿內富華裝潢毫不相配,若非這人端坐殿正中央,只怕會給誤作下人,但當然,藍傲心裡知道,這裡誰也不敢將他當作下人,因為這人就是天下四門顏門之主顏平。
顏平一見藍傲進來,即起身抱拳道:「哈哈,歡迎這位兄弟,你的事情天兒已對我說了,請坐。」竟示意藍傲坐在他右面身旁空位,卻聽一人立時反對:「顏爺,看這兄弟年不過三十歲,如何能坐在顏爺之側,只怕大大不妥。」
藍傲這才發現殿的左方直排坐着三人,這三人穿着雍容華貴,穿金戴銀,身後更各站着二至三人,腰際各配奇門兵器,顯然都是些赫赫有名的人物。只見發言的正是三人中坐得最近藍傲的一人,這人身穿寶紅錦衣,腰上懸着一把長劍,不論頭髮鬍子均是赤紅色,遠遠望去直如一火焰神君。顏平聞言打個哈哈說:「三位均是江湖成名人物,何必跟江湖後俊進計較?」接着對藍傲說:「這是做主人的禮數不周,小兄弟,這三位均是雄霸北方的人物,剛剛說話的是火焰門門主赤焰子,中間那位是飛雁派掌門陳飛,至於這位,則是官拜鎮北將軍,朝廷御封皇御八龍之一的遊仙遊將軍。」
藍傲聽見皇御八龍,不禁心中又吃了一驚,記得師父說:「江湖上四門人人尊崇,雄霸一方,四門雖暫時無意爭天下,但仍深深令皇廷畏懼,加上當年妖魔殺害皇室的陰影,令皇廷意識到網羅天下高手的重要,故此當今皇上登基後,為平衡各方勢力,特別賜封八名高手,授予高官厚祿,把他們收為己用,這八人各具特性,若說武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較之四門毫不遜色。」
藍傲心想:「真是的,又見一大人物了,看那遊仙衣服華貴,身上並無兵器,想必是善長拳腳搏擊之術,那火焰門威震南方,飛雁派也是北方大派,他們均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人物,我絕不能卑躬屈膝,教人小覤。」當下只略向三人抱拳施禮,氣得赤焰子天靈冒煙。
顏平見狀忙道:「兄弟,我剛面見城主,見得三位貴客來到望海城有事商討。近來妖魔橫行,殺害百姓,事實上,這次有一極惡妖魔於北方出現,不斷虐殺平民,至今已足足殺了過百名百姓,有的開膛破肚,有的頭飛腿斷,殘忍到極點,但這妖魔善於化身成不同人形,犯案又不留痕跡,當地官員雖找遍整個北方,也難有所獲,三名貴客一路循妖魔犯案途徑追來,見它不斷往東走,最終就到了這望海城,故前來與我們商討對策。」
藍傲聞言道:「顏門主要我助你們一臂之力?」眾人聽後均不以為然,心想,你這小子有何能耐?真是不知自量,那赤焰子正要恥笑藍傲,卻見顏平微微一笑,說:「不錯,正是要小兄弟助拳,不知兄弟如何稱呼?」
眾人聞言大訝,心想:「莫非這小兄弟真有什麼通神能耐?」
事實上,藍傲卻好生為難,因為他出關前師父已叮囑他,着他閒事莫理,專心找尋「天意」和非人者的消息,但他恨極妖魔,現得知有一妖魔虐殺百姓,涉及過百條人命,心中也有些義憤填膺,但轉念又想,這裡坐着無一不是高手,那裡用得着他,隨即說:「顏門主,我姓藍名傲,乃一浪人,這裡高手如雲,何需小子襄助?如無別事,小子這就走了。」
顏平聞言不禁面露失望之色,正要說話,突然一女聲於門外傳來:「藍傲,大丈夫處世,練武,當丈三尺劍,幫助百姓,現在妖魔殺害善良百姓,不論武功高低,都應該出一分力,你卻在打退堂鼓?」
藍傲聞言知是顏彩衣,回頭一看登時呆了,只見顏彩衣已換作女兒打扮,身穿紫衣,挽着白色輕紗,黑亮長髮輕垂而下,髮上插上一白玉長簪,輕飄飄的像仙子一樣。在場各人也不禁驚歎:「好一個絕色美女!」只聽顏平說:「彩兒無禮,人各有志,又何必強人所難?」
顏彩衣反駁道:「爹,這人手持飲血刀,必跟赤狂前輩有點淵源…….」
顏氏父子聞言即截道:「住口!」喝得顏彩衣扁一扁嘴,心想父兄何曾這般重話罵她,一時不敢說話。
未曾開口的遊仙卻奇道:「甚麼?藍少俠原來識得赤狂前輩?」
顏平與顏天衣對望一眼,知再也不能隱瞞,只得說:「藍少俠乃我兩兒女於城內碰到,天兒見他手持飲血刀,他亦自稱見過赤狂及白龍兩位前輩,於是天兒邀他到來一聚。」
「那『天意』呢?」那陳飛突然發言。
那陳飛一直寡言,這時突然一問,顏平不禁一呆說:「陳掌門,藍少俠說『天意』不在他身上。」
那陳飛再問:「那九尾狐…」
藍傲聽得心煩意亂,不想再糾纏不清,便大聲答道:「各位,『天意』不在我手,九尾狐已給誅滅,各位再無他事,小子告辭了!」說完轉身就走。
「走不得!」那赤焰子突然跳彈而出,單掌印向藍傲,只見他整隻手掌泛着淡淡紅光,顏平見後皺眉說:「對一青年何以出赤焰手?」正要出手襄助,殊不知藍傲像腦後長了眼睛一樣,竟突然後退,單指直點在赤焰子掌心,然後兩人迅即分開,只見赤焰子按着掌心大駭:「驚神指?你是白門傳人?」
眾人聞言大吃一驚,要知道白門與顏門齊名,並列天下四門,莫非這青年竟是白門中人?
只見藍傲繼續進擊,與赤焰子迅速交手十招,變換了十種手法,遊仙說:「追魂腿、鐵線拳、大漠掌……」 赤焰子未摸清他的來路,一時間給殺得節節後退,突然一身影飄出,一指點向藍傲,藍傲大吃一驚,因為來人這一指隱含三十六種後着,叫他躲不了亦退不了,只得硬碰一途,但藍傲若抽身硬碰,必受赤焰子夾擊,可見這人計算得時機極準,而且出手歹毒,令他只有束手待斃,於這生死關頭,突然一灰衣人以快速絕倫的身法閃出,平推一掌印向那一指上,只見出指之人立即倒飛而退,那灰衣人也是身形一晃。這時藍傲才有機會避過赤焰子一掌翻身退開。他驚魂未定,站着回頭一看,才知那出指人竟然是陳飛,而那灰衣人竟是顏平,只聽陳飛抖着聲道:「玄天功,好!」
顏平微微一笑:「想不到陳掌門除了輕功卓絕,指功亦有此水平,厲害!」
那赤焰子卻大罵:「陳飛,我跟姓藍的較量,何用你出手?」那陳飛只冷冷道:「好,既然顏門主執意護着這小子,我也無話可說,我只想確認一下這小子是否赤狂前輩傳人,還是九尾狐所扮?」這句話一說出來,在場人士均大嚇一跳,不禁心想:「這憑空鑽出來的小子,倒是可疑。」就連出手相救的顏平也不禁皺起了眉。
藍傲聽陳飛之言,眼裡精光流轉,突然抽出背後飲血刀,大喝:「看我的『天意』!」向陳飛直劈而出,那陳飛一聞「天意」即嚇得面無人色,竟不敢相抗,翻身急退,身法詭異絕倫,藍傲卻立刻甩手射出法令箭,把陳飛的右手釘在牆上,令箭箭尾像有生命一樣爆開,無數小箭急射陳飛全身,眼看陳飛即成另一九尾狐給釘在牆上,殊不知那陳飛不知那裡來的力氣,竟慘號一聲,發狠力自行扯斷被釘着的右手,身子急衝向赤焰子,在這奇變之下,赤焰子還來不及反應,只說:「你幹……」那陳飛已一指插向赤焰子眉心,眼看赤焰子必被一指插穿頭顱,他卻突然感到肩膀一痛,原來遊仙反應迅速,急推他一把,令陳飛一指只輕掃了他一下,但他也感到既寒且痛,心想給他一指點中,恐怕現在已是一具死屍。
眾人驚魂甫定,那陳飛已飄身而去不見蹤影,只聲音遠遠送來:「姓藍的,你斷我一臂,我一定會報此大仇!」只聽得藍傲懊惱不已:「媽的,縱虎歸山,恐怕又有百姓當殃!」
沉默良久,遊仙問道:「他就是那妖魔?」
藍傲答:「對。」
「你為何會知道他身份?」
「自從他得知我曾接觸赤狂,即顯得神不守舍,到我故意將飲血刀說成『天意』,他即嚇得即時急退,這是妖魔才有的反應。」
「你那支箭?」
藍傲正緩緩拔出釘在牆上的令箭,答:「這是家師自製的法令箭,箭木乃百年靈木所製,箭刃鑲有破魔石,故能制約妖魔的行動。」
「破魔石?這是傳說能克制妖魔之物,你這小子到底是誰?」
那赤焰子仍站在原地一臉不信的說:「陳飛是那妖魔?怎麼會?」
顏平突然插嘴道:「藍少俠,這……」
藍傲望着那條斷手,聳一聳肩說:「唉,禍既已闖出,大家只有想想如何收拾了。」他續說:「那陳飛恐怕早已給那妖魔殺害,現今妖魔善於幻化成人,確令人防不勝防,妖魔化成你們中一人,一方面可以套取情報,快一步知道你們行動;另一方面,可以伺機將你們續一殺盡,想必你們東來時已折損了不少兄弟吧?」
赤焰子大訝:「鬼小子如何知曉?」
藍傲笑了一笑:「各位,論武功只怕你們任何一人也勝我十倍,但我花了十年時間,跟師父鑽研對付妖魔之法,這方面恐怕各位並不及我。這妖魔至今已殺害上百平民,殺性深重,今日給我破去一手,大怒之下,恐怕又會向平民百姓下手,故此當務之急,我們一定要盡快找出這妖魔將其誅滅,才能保鄰近百姓平安。至於赤狂前輩,其實…」當下將葬天林一段經歷說出,不禁令眾人嘆息不已。
lazywheart 2021-2-6 21:45
[b]【第五回 顏門之主】[/b]
顏平道:「想不到赤狂白龍兩位前輩最終也是命喪九尾狐之手,也想不到,赤狂竟然從未得到『天意』,真是,唉……」藍傲見顏平及顏天衣神情均失望沮喪,不禁大奇,問:「顏門主何以如此失望?」
只聽顏平道:「唉,只有『天意』,才有能力盡去妖邪,我如何不失望呢?」
遊仙道:「哈哈,妖邪雖然奸詭可怖,但顏門主武功高絕,何懼小妖?」
顏平聞言無力地說:「遊將軍,那非人者,又該如何應對?」
遊仙聞言登時語塞,藍傲更是聽得心中一震,不禁問:「顏門主,那非人者曾跟門主交手?」
顏平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答:「並沒有,當年本門剛巧有事要處理,故此並未能跟非人者一戰,可算是顏某一大憾事,算了吧!不若我們研究一下圍捕妖魔的作戰計劃吧!」
當下眾人着手研究如何到城裡搜尋及如何佈置,直至天晚,遊仙忽道:「好,我們出發吧!」說完便領眾人往城裡走去。藍傲則走到顏平身邊,說了幾句話後就跟眾人一同走了。顏平待眾人離去後,回頭對顏天衣及顏彩衣說:「我這就去了,你們留守家門吧!天兒,命刀劍二人守住彩兒。」說畢亦轉身而去。
眾人離去後,音訊全無,天已徐徐入黑,漆黑正籠罩整座顏氏大宅,顏氏兄妹仍留在殿內,刀劍二奴則伴在顏彩衣身邊,眾人也是相對無語,寂靜的氣氛令各人神經也緊張起來,突然倉促腳步聲自遠而近,一老翁身影跌撞入殿來,眾人定睛一看,只見來人正是福伯,他一進殿即大喊:「少爺,小姐,救命呀!」
福伯混身是血,一隻手竟給齊肩斬去,一口氣進來已俯身仆下,福伯服侍顏門數十年,可謂一手看着顏氏兄妹長大,對二人儼如己出,而顏氏兄妹也視福伯為親人,主僕情深,兩人見福伯傷重都大驚失色,見福伯快要跌倒,顏天衣即縱身而出,大喊:「福伯!」以手欲將福伯接住,手正要觸及福伯之時,顏天衣突覺眼前一花,身上穴道竟給封住,他心裡暗罵之際,已見福伯筆直站着,斷手處仍血如泉湧,但他毫不覺一回事一邊獰笑道:「哈哈,你們自命聰明,想不到我會守株待兔,我就先殺了顏平這老匹夫全家,哈哈!」接着望着眾人說:「看你們一臉疑惑,事實上,我們妖魔要化身成人有很多方法,但最痛快莫過於將目標整個吃了,你們的好福伯,肉就太老了,簡直苦了我的舌頭,幸好有你們這些好貨在。」聽得各人背上寒氣直冒,接着那怪物又以福伯的口氣對顏彩衣說:「小姐,我是福伯呀!妳為甚麼不理我了,我的傷口好痛呀!好辛苦呀!」突然又獰笑道:「嘻嘻……小姐,為報你們顏家多年照顧,接下來福伯一定會好好疼妳,我不會讓妳很快死去,對妳我會好好疼妳十次、廿次,但會有點粗暴呀!」
直說得顏彩衣毛骨悚然,顏天衣心中也是大恨,立即催勁急衝穴道,而刀劍二奴已擋在顏彩衣身前說:「妖魔,今日待我們二人斬了你。」
二奴話音剛落即刀劍合壁,身法交錯快速,兩人只道那妖魔必傾力反擊,一場血戰在所難免,那料只聽「噗噗」兩聲,那福伯竟任由二人刀劍穿透其身,一呆間,福伯已出手將他們點倒,福伯笑道:「蠢才,尋常刀劍怎殺得了我?但你們放心,都給我放心,這回我會大發慈悲,就讓你們先看看我好好疼你們的好小姐好妹子,這才興奮呀!哈哈!」只見他笑聲中緩緩走向顏彩衣,只嚇得顏彩衣全身顫抖,那福伯還笑道:「小姐,不用怕,我是妳的好福伯呀!」
顏彩衣手抖着按住腰間掛劍,正要拔劍而出與這妖魔惡鬥。「顏姑娘,退後。」突然一把赤紅大刀從顏彩衣身側飛射向福伯,那福伯一見赤芒登時急退,正要轉身離去之時,卻驚覺四周已悄然站了三人,卻見顏平、遊仙和赤焰子正氣定神閒的站着,剛好封住了福伯退路,而藍傲於顏彩衣身側向她一笑:「姑娘受驚了!」然後轉頭向那福伯道:「妖魔,顏門守衛森嚴,你又有傷在身,一開始我已料定你仍然身處顏門之中,於是我悄悄跟顏門主說了,請大家做一場戲,一場引蛇出洞的戲。當然,顏天衣也是其中一名演出者。」
只見顏天衣僵直的手緩緩垂下,拍了拍身上灰塵,刀劍二奴亦跳回顏彩衣身後,顯然三人只是假裝給福伯點倒,顏彩衣這才說:「藍公子說出計劃後,即叫我們依計行事,只是想不到你這妖魔竟害了福伯,剛才又講出那些不堪…」說得淚眼盈眶,竟一時悲憤得說不出話。
藍傲正要執刀出手,突然一人以平穩的步伐到了他身邊,一隻平穩堅定的手牢牢按着藍傲肩頭,這人以一種平和的語調道:「讓我來。」不但藍傲,其他人也給這人震懾,因為這一臉平凡的人正是天下四門顏門之主顏平,藍傲正欲叮嚀幾句,顏平卻截道:「我曉得。」至此,藍傲才知道這顏門之主已給惹怒,大怒。
顏平緩緩到了福伯面前,平靜的道:「妖魔,福伯已跟隨我整整三十年,他跟我如同父子。而且你出口侮辱彩兒,只這兩項,我已非出手不可。自十餘年前與白仇一戰,我已未曾認真出手。」
遊仙及赤焰子聽後不禁神往,要知當年顏平及白仇兩人已是冠絕武林的高手,十多年前顏平突然單人匹馬殺到白門與白仇決戰,更是武林一大盛事,想不到如今能親睹其出手。
只見福伯嘻嘻笑道:「顏平,你是殺不了我的。」語畢,福伯整個人如炮彈一樣向顏平爆射而出,僅餘的手已快速向顏平插去,而這顏門之主,此時竟突然以手作刀,反手向天劈上,眾人立時感到一股巨大無匹的刀氣,「嗡…」一聲巨響,那福伯自下而上竟給一刀兩斷,他還驚呼:「弒天刀法?」顏平看着他那雙平凡的手,平靜答:「對,弒天刀法 - 斷天。」
然後,顏平竟高舉手刀,緩緩向福伯壓去,這時,眾人不但感到刀氣,實際上還看到了一股湛藍刀氣作球狀包圍着福伯,令福伯動彈不得,顏平將球形刀勁收縮,縮至僅僅包圍着福伯全身,只見人影一閃,顏門之主已到福伯身前,一掌擊在福伯心口,跟剛才驚天動地的兩刀不同,這一掌竟擊中而無聲,就像是他輕輕按下去一樣,遊仙卻突然嘆道:「玄天功,好!」只見那福伯面容突然扭曲起來,神情似笑非笑,竟整個人慢慢像雪一樣溶化了。
遊仙續道:「想不到玄天功能將人體破壞至此,好霸道的功夫。」當他說完,那福伯只變成了一灘肉泥,但顏平仍意猶未盡,竟再舉手若刀,聚勁向下斬去,只見一湛藍刀勁劈入肉泥中,那肉泥即傳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叫:「哇!」那肉泥竟給顏平一刀震得碎成微塵。藍傲至此終於明白,這顏門之主根本不懂破魔之法,因為他根本就不需要,他本身的實力已能夠讓他斬妖滅魔,什麼破魔石什麼法令箭於他來說直如玩具,這就是天下四門的實力!好可怕的實力!
只見顏平緩緩轉身對顏彩衣道:「彩兒,沒嚇着妳吧?」
顏彩衣噘起嘴道:「爹,你不是讓我收拾他的嗎?你又騙我了,哼!」竟拂袖轉身而去。
顏平即皺眉道:「刀劍,保護小姐。」刀劍二奴聞言即提氣追去。
二人去後,遊仙才道:「多謝顏爺出手,才能將這妖誅滅,讓我得以向皇上交代。」
顏平答:「客套說話就免了,這樣一來,你遊神腿就欠我一個人情。」
「對對對,顏爺有何吩咐?」
「遊神腿,你就別跟我來這一套,單憑這妖,要在你腿下逃走,是斷斷說不過去,此趟想必是另有目的吧?」
「哈哈,顏爺太多慮了,我們此趟真的是為追妖而來,這妖善於幻化成人,我們都被他弄得頭昏腦脹,想不到最後卻栽在一青年人之手。」話鋒一轉已帶到藍傲身上,藍傲心裡暗罵這老狐狸一聲,口裡答:「舉手之勞!」
那遊仙續問:「藍少俠到底師承何處?是白門中人?」那遊仙明顯對白門很是顧忌。
藍傲答:「我並非白門中人,我只是一介浪人。」
遊仙追問:「藍少俠卻懂得驚神指……」
「遊將軍不用再說了。」
「好,那我不多說,手底下見真章吧!」遊仙正要親自出手探一探藍傲虛實,顏平突然道:「藍少俠為何對非人者感興趣?」
藍傲恨然答:「因為它跟我仇深似海,我非要親手報此大仇!」
「好!」顏平突然對遊仙道:「遊將軍,還人情時候到了,我要你給我一些情報。」
遊仙一愕答:「顏爺請說。」
「非人者的下落。」此語一出,眾人無不大訝。
lazywheart 2021-2-7 13:52
[b]【第六回 非人者】[/b]
遊仙沉吟道:「顏爺,這……這即是要為難在下……非人者十餘年前突然出現,殘殺當年不少享負盛名的高手,之後更直搗皇廷,殺死當時皇上再長揚而去,至今下落不明,有傳現今皇上也是因此而策封皇御八龍,以在非人者再現時挺身保護。顏爺,在下即便找得到非人者,恐怕也沒有性命到你跟前匯報。」
顏平答:「老遊,不用耍花樣了,不是有非人者再現的情報,你才來找我嗎?」
藍傲至今才恍然,原來遊仙追捕妖魔只是藉口,深層原因卻是非人者再現,希望探聽四門實力,於不久將來,聯成一氣共抗非人者。顏平續說:「你來之前已到過朱門,不會那麼巧合吧?」
站在一旁的顏天衣突然道:「遊將軍,同盟還得看誠意。」
只見遊仙面上一陣青一陣綠,頹然道:「唉,都是暪不了顏爺,顏爺……」遊仙續道:「顏爺猜得不錯,非人者像是再現人間,據皇廷探子回報,皇廷西域盟國大藏國於一個月前已給滅了,一個人口達數十萬、兵力達數萬之眾的國家,竟給滅了。」
他此言一出,眾人均大吃一驚,顏天衣不禁問:「甚麼?」
遊仙說:「皇上起始也不相信,後來派遣親衛隊到當地視察,據回來的隊員說,他們一到大藏國,即發現屍橫遍野,滿目瘡痍,每具屍體就像給一股巨力扯碎,有一些又像是給巨獸噬去,慘不忍睹。親衛隊一共十人,回來卻只一人,有五人當場瘋了,有四人當場自盡,其慘況可想而知。據回來的那人說,當他們攀過屍海,到達大藏國皇廷,竟見大藏國國王像狗一樣伏在皇座下,而皇座上卻坐着一人,那人說他雖然凝神觀看,但不論怎樣,這人四周像是籠罩着一團霧,怎也看不清楚,只聽到他那如同魔獸的笑聲,未幾即一腳踏碎了大藏國國王頭顱,然後長揚而去,那禁衛卻絲毫不敢追上。」
眾人聽後均想起當時慘況,沉默良久,顏平忍不住問:「大藏國國師長智藏人被譽為該國第一高手,一手拈花指出神入化,他……」
遊仙黯然道:「死了,只剩下一隻手,半邊頭也不見了。」
藍傲突然問:「那些人傷口處是否有燒焦痕跡?他坐下之處是否有雪花遺下?」
遊仙大訝答:「對呀!你如何得知?你真的見過非人者?」
藍傲沒有回答,反而向其他人說:「是非人者,只有那傢伙如此可怕,恐怕他仍未回復元氣,所以希望借殺滅大藏國以補充元氣。」
遊仙問:「這傢伙幾已無敵天下,何人有能奈傷他?」
藍傲答:「這又是一段江湖隱秘,當年非人者直搗皇廷,雖然氣勢如虹,實際也低估了皇廷及中原群豪實力,當年皇廷雖無皇御八龍,但也有幾位絕代高手為皇廷效力,加上這廝殘殺平民,激起中土不少豪俠義憤,得知其蹤影均趕到皇廷相助,當年天下四門中便有朱花兩門出手,合眾高手之力,雖然仍未能阻他殺了上代皇帝,但也終於將其重創,所以當年非人者在殺了皇帝後即捲風而去,並非他所願,而是要休養生息,準備下一場腥風血雨。」
眾人想起當日戰況慘烈,均默默不語,良久遊仙才問:「你這小子為何會知悉這段往事?」
藍傲淡淡的道:「因為家師正是當年圍剿非人者的一員。」
藍傲此語一出,眾人即大吃一驚,連平素冷靜的顏平也不禁說:「你剛才的隱秘,事實上,我早已從朱門處得悉,據朱門主所述,當年高手死傷無數,當年朱花兩門門主也告重傷,數日後即離世,而在那場戰役中最終倖存至今的只有三人。」
遊仙感興趣的問:「是那三位?」
「各位想必也知道這三人,現今皇御八龍之一、皇上御准帶刀侍衛、九紋龍龍霸,雄霸武林、飛雲寨寨主轟雷雷飛,還有一位就是當今武林最神祕的人物、斷劍客斷秋月。」
遊仙及赤焰子哦了一聲,像是除了這三人,真想不出還有誰人能於非人者手下生還。赤焰子即指着藍傲問:「小子你是誰人的傳人?」這亦是眾人最感興趣的問題,事實上,無論藍傲是三人中那一位的傳人,也是絕不容忽視。
那知藍傲答:「我非這三人的傳人,家師秘密參與那場戰役,恐怕連那三位當世高人也不知道家師的存在,對不起,各位,我出關前家師命我不可泄露師門,請見諒。」
突然一女聲道:「他不說難道我們還試不出來?那知他是否另一妖魔所扮?」眾人回頭,只見顏彩衣偕刀劍二奴站在門關,顏彩衣緊皺眉頭,顯然怒氣未消,但眾人心底也有點認同顏彩衣的論點,這小子見多識廣,身份神秘,那裡知道他是否妖魔所扮?藍傲見眾人默不作聲,心裡雪亮,知眾人懷疑自己,不禁失望的道:「對抗非人者,最重要是大家衷誠合作,豈能互相猜忌?」
顏彩衣即說:「最怕你裝好人,而且,如果你並無真功夫,那能跟我們合作?刀奴!」語畢,刀奴已拔出背上巨刀,翻手運勁,纏着刀身的白布已飄然而落,手起刀落,一刀已直劈向藍傲。藍傲只感到一灰芒刀氣直撲自己,勁風刺面生痛,藍傲知事已至此,自己不露一手是難以取得大家信任,當下即拔出背上飲血刀,廳上登時紅芒大盛,橫刀迎向灰芒刀氣,兩刀交擊下,半空頓時爆出「噹」一聲巨響,兩人勁力相交下卻不退反進,兩道人影迅即交錯,於半空飛舞,「噹、噹、噹、噹……」兩刀交擊聲連綿不絕,兩人瞬間已連交三十餘招,在場眾高手於他們交手之初已飄身退開,讓殿內騰出空間,這時遊仙也不禁讚道:「顏門果然伏虎藏龍,一名護衛也有此刀法,那小子也不賴,至今仍不落下風。」
顏平則心底驚訝:「刀奴於入我門前已是一流刀客,現今竟收拾不了這小子?」即說:「刀奴,我准許你出真功夫。」此語一出,顏彩衣即面色大變:「爹,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刀奴聞言大喜,忙道:「多謝門主!」
刀奴說畢全身即捲起一股灰芒罩勁,像龍捲風一樣,然後全聚於刀上,令巨刀一時「嗡嗡」大響。遊仙一見失色道:「龍捲刀法?」刀奴大喝:「小心了!」整個人隨着刀幻化成一股龍捲風直捲藍傲,藍傲當然知道,只要給刀風掃中,那怕是擦過,恐怕也非死即傷,當下顧不得那麼多,際起飲血刀,運起全身功力,一股湛藍罩勁運遍全身,然後藍傲竟步向刀風處,然後緩緩舉刀直刺風眼,只見藍光刀氣一接觸灰色的龍捲刀氣,藍傲竟給刀風捲起,眾人正以為藍傲會給刀氣絞碎,但藍傲竟在半空間任那龍捲刀風帶動,輕飄飄的像一條風中羽毛,任那龍捲刀風帶動,隨風飄逸,突然,藍傲於半空中忽伸出飲血刀,刀奴低叱一聲,龍捲刀氣竟嗄然而止,「噹」,刀奴手上巨刀已跌在地上,而刀奴卻撫着手背流血處,呆呆的道:「好刀法,這是那門子的刀法?」
藍傲也是混身是傷,衣衫給刀風絞得破爛,苦笑道:「這是我自創的一式刀法,刀兄刀勁厲害,真是好險。」事實上,藍傲所言非虛,若非刀奴一上來即心存輕視,又怕錯手殺了藍傲,故手底留了一手,才讓藍傲找到一點破綻,否則,鹿死誰手也未可知。刀奴哈哈大笑:「好小子,好!」
突然沉默良久的顏天衣道:「刀奴退下,讓我再領教一下藍兄高招。」眾人聽見均是一愕,刀奴更欲語還休:「這…小子何需少爺出手?」
顏平撫着鬚笑了笑,心想:「這人年紀比天兒大上不多,天兒給他激出了爭勝心,事實上,天兒被喻為現今武林新一輩最傑出的高手之一,已有一段時間未曾出手,正好,我也想知道天兒的刀法到了那一境界。」只說:「刀奴退下吧!讓天兒領教一下藍少俠神功。」
藍傲一邊苦笑一邊向顏彩衣望了一望,像是說:「看妳做的好事。」然後回頭凝神望着顏天衣,他知道,這跟他差不多年紀的青年人,一點也不好對付,只見顏天衣緩緩走到殿中心,拔出腰間兵刃,這兵刃像刀又像劍,刀身窄長,長約六尺,寛卻只數寸,刀身泛着耀目銀光,照得殿中光若白天,遊仙不禁脫口道:「這是顏門家傳寶刀,銀月。」
顏天衣淡淡的道:「我不喜歡纏鬥,我們只較三刀。」
藍傲緊盯着銀月,答:「好!」
當藍傲說完個「好」字,顏天衣已不見了!顏天衣是人,不是神,不是鬼,當然不會憑空消失,只是他以極快的身法閃動,連眼睛也跟不上他的速度,猶如突然消失一樣,藍傲卻突然心裡泛起異樣,感到下方有強烈的刀意,下意識高舉飲血刀,向下一擋,「噹」,幸好藍傲意識夠快,否則恐怕已給一刀兩斷,但也給刀勁震得飲血刀幾欲脫手。原來顏天衣已閃到他下方,舉刀反手自下而上一劈,正是弒天刀 – 斷天。藍傲心裡想:「幸好這是飲血刀,若是尋常刀,恐怕已刀斷人亡。他下一招會是鎖天?」
只見顏天衣給擋下一刀,不怒反喜,緩緩舉起銀月,說:「很久沒有人能擋我一刀了。」玄天功直湧上刀,顏平失聲道:「這是滅天?」顏天衣舉着銀月快速向下劈,藍傲即運勁舉刀相迎,半空爆出一聲悶響,藍傲所站的地板竟給刀勁壓得整塊凹陷,藍傲嘩一聲,一條血柱從口中直噴而出,顏天衣天真的笑道:「好對手,再看我的斬天!」
藍傲抬頭見一條銀綫向他齊頸刎來,正暗想我命休矣,突然刀氣給一隻手接着,一隻平穩的手,正是顏門之主顏平,他平靜說:「天兒,鬧夠了!」
顏天衣聞言即收回銀月,躬身答:「對不起,爹爹,我太久沒遇到能逃出第二刀的對手了,藍兄,抱歉了。」遊仙及赤焰子心裡暗想:「這三刀若向着自己,自己又能否擋得下?」遊仙更心想:「媽的,這三刀不論招式功力都是一流之境,這鬼小子恐怕未必在八龍之下。」
藍傲苦笑說:「顏兄,好刀法,若非顏門主親自出手,這第三刀恐怕真要了我的命,我服輸了。」嘩一聲又吐了口鮮血,續說:「現今非人者再現,正需要大家團結一致,才有勝望,非人者奇特得很,他要以殺養殺,要透過不斷殺戮來增強自己殺意實力,越殺越強,下一次再臨,只怕要比上一次更強更兇。」隨即以手抹血道:「這次我本欲得到『天意』,以它來殺敗非人者,殊不知『天意』根本並不在赤狂處,唉!真是天意弄人,但我想最重要的,就是通知那倖存的三大高手,因為非人者極有可能會先下手為強。」
顏平道:「藍兄弟,你對找尋『天意』還有否頭緒?」
藍傲搖了搖頭道:「唉!為了探聽葬天林所在,家師已不知花了多少時間,除了葬天林,還真沒有『天意』消息,要找『天意』,真的要視乎上天了,家師說,傳說中『天意』往往會在適當的時候出現,這是急也急不來。但當務之急,還是請皇上組成一支勁旅,再由顏爺出面,遊說天下群豪參與其中,在非人者未成氣候時,找他出來將他消滅。」
遊仙說:「問題是如何找那非人者?」
藍傲答:「非人者需要以殺養殺,據家師說,他殺人越多越強,殺的對手越強,他就越強,這混蛋上一回着了群豪的道兒,今回必更小心謹慎,這一回恐怕要先雪舊恨。」
顏平道:「所以你說非人者要先取那三名絕世高手的性命?」
藍傲再抹了抹沾在口上的鮮血,說:「對!那三人是當今武林的活傳奇,那混蛋一定會先殺了他們,以震攝天下,讓天下記起對他的恐懼,現在只有先說服皇上,再靠顏門主面子,拉攏雷飛及天下群豪,但問題是斷秋月,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確實難尋。」
遊仙問:「藍賢弟有何高見?」藍傲見這前輩對自己語氣客氣了許多,沒好氣道:「家師有一法子,或可引出斷秋月,我且去試試,三個月後,我們再到這聚龍殿一聚吧!」
顏平想不到他有能引出斷秋月的法子,不知是真是假,他略一沉吟說:「好!各位,我們就各自遊說,再打聽非人者消息,三個月後,到此再議吧!」眾人同聲應道:「好!」
月兒彎彎掛在黑夜的布幕上,月光正斜照望海城,顏彩衣站在城樓上看着藍傲牽着追風出城,望着這一人一馬,顏彩衣心中不知怎地泛起了一種異樣感,對他很是好奇,想着想着不禁呆住了。突然一把平穩的男聲自登城樓梯響起:「彩兒,我知妳對這人很是好奇,但請妳忘了他吧!爹一生閱人無數,這人一身傲氣,但眼中卻透露着濃厚的悲傷,這人過去一定極慘,而且朝他對非人者的怨憤,他一定與非人者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人的未來,唉……」只見顏平緩步踏上城樓,跟女兒並排在一起,望着這孤身上路的浪人,顏平道:「這人的出處也是一個謎……他怎會懂得驚神指?還有斷秋月已失蹤多年,他又……唉!回去吧!」說着用手摸了摸女兒的頭,一同離去。
[[i] 本帖最後由 lazywheart 於 2021-2-7 01:54 PM 編輯 [/i]]
lazywheart 2021-2-8 16:08
[b]【第七回 林中惡鬥】[/b]
藍傲出了城門,心中不知怎地也有點依依不捨,想起顏彩衣一顰一笑,像仙子一樣的模樣,想着不禁痴了,沿路走着,回頭再也看不到望海城,正盤算着下一步要到哪處,突然一聲慘號劃破寧靜的夜空,藍傲心底暗道:「是名女子。」心念一轉,即馳馬奔至慘號聲處,定睛一看,登時看傻了眼,只見黑壓壓數十人,正團團圍着一人,這人身長近七尺,比刀奴還要高,方面大眼,鼻大口闊,身上只穿一件尋常布衣,破破爛爛,雖然混身是傷,但周身肌肉宛若精鋼,千錘百鍊,被圍困雙目卻炯炯有神,遠處看去十足一員上陣殺敵的大將。
只聽人群裡一人喊道:「臭小子,這事與你何干呢?快快讓開吧!這群女人小孩又不是你家人,何必趕這趟混水?」這一說明,藍傲才發現那壯漢身後有三名女子及四名小孩,地上更有兩名女子的屍首,必定是剛才為眾人所害,只見她們身上衣衫破爛,顯然死前更受眾人凌辱,只聽那壯漢答:「媽的,你這班臭王八在欺凌弱小, 我就是看不過眼。」
眾人中另一人道:「兄台,你知否這班人是誰?」
那壯漢答:「不知道。」
那人再說:「哈哈,兄台真是不知者不罪,這班人乃皇廷欽犯苗正的家眷,苗正身為皇廷命官,竟敢於皇廷上出言侮辱皇上,罪犯滔天,早已給即場斬首,皇上下令,苗正家眷一概誅滅,你護着的正是苗正的家眷。救走欽犯妻女,你也不怕被牽連?」
那壯漢回頭看了看那些女子及小孩,嘆了口氣道:「對呀,泛不着被牽連。」然後急步走上前,看着剛剛說話那人一字一句道:「因為牽連的不是我,而是你們!」一拳就打在那人臉上,只見那人的臉應拳爆開,腦漿拼裂,足見這拳拳勁何等厲害,人群見那壯漢這等神勇,一時間亂作一團。
突然人群中一人發號司令道:「這人早已傷重,我們全力攻殺那些女子及小孩,看他如何應對。」
眾人聞言立即如狼似虎的衝向那些女子及小孩,唬得她們哭着大叫救命,那壯漢亦看得雙眼欲裂,立即旋風般衝向眾人,想要阻止那些弱小受襲,只見他起手間肢體橫飛,明顯外家修為極高,奈何寡不敵眾,恐怕難以保護那七名弱小安全,眼看七人將被群賊虐殺,突然群賊間傳出連串慘叫,為首數名賊人一些頭給砍了,一些手給斷了,一些腿給切去,一時群賊給嚇得不敢前進,那壯漢定睛一看,只見一藍衣青年持刀傲然欄在眾人之前,那壯漢見這人面目俊秀,一臉傲氣,不禁問:「你…是誰?」
藍傲反問:「重要嗎?」
那壯漢呆一呆,然後豪氣大笑道:「對!並不重要!」即轉頭向群賊大喊:「納命來吧!」
有了藍傲作後盾,那壯漢更是如虎添翼,走進這數十人間,如虎入羊群,頃刻間,便殺得群賊僅餘七人。剛才發號司令那人也給嚇得面無血色,只見那壯漢笑道:「他媽的,殺得老子連飲奶的力都耗盡,你們這幫混蛋終於給我連根拔起!痛快!哈哈!痛快!」
發號司令那人道:「你們…到…底…是誰?」說完後,他身邊六人已給那壯漢揮拳打碎,那壯漢道:「我也不認識他呢!至於本大爺,就是人稱神拳無敵震九州的鐵正男。哈哈!能死在本大爺手裡,你們也算不枉。」
發號司令那人道:「鐵大爺,請你三思,為了那幾個賤種,犯不着觸怒皇廷呀!你知道,皇廷一怒下會派甚麼人物出來嗎?你是萬萬惹不起……」那人話說到一半,一張面已給鐵正男一拳打得凹了下去,只見鐵正男向着藍傲問道:「為什麼你要出手相助?」
的確,若非藍傲挺身而出護着七人,鐵正男在有所顧忌下必形勢凶險,故此鐵正男有此一問。藍傲卻伸了個懶腰,再問:「重要嗎?」
鐵正男一愕,然後哈哈大笑道:「對,不重要,你這小子真有意思。大爺就將他們交給你了,後會有期!」說畢竟掉頭邁步就走,藍傲呆了一呆,忙展開輕功到他面前截道:「你怎能拋下這重責給我?我只助拳,卻不會照顧他們呀!」
那鐵正男卻模仿藍傲,伸了個懶腰後答:「助人助到底,送佛送到西,本大爺平生最怕小孩,一見就要倒楣,所以本大爺只好趕快溜之大吉。」然後哈哈大笑,再準備邁步離開,氣得藍傲頭頂冒煙,正要說話,突然兩人一同感到身後傳來一股異樣的壓迫感,兩人轉身一看,發現一頭戴竹笠的人影正站在那七名弱小身邊,猶如鬼魅,兩人定睛一看,只見這竹笠人身穿黑色錦衣,黑色長靴,手中拿着一支煙桿,正油然在抽煙,那人冷冷道:「苗正為皇廷封的田產大臣,因看不過眼皇族人胡亂圈地,侵佔民產,於是上告皇上,希望求皇上定奪,卻不料皇上自己也包庇皇族中人,竟即判他們無罪,氣得苗正當廷大罵皇上,他做是做對,罵是罵對,但可惜他的身份不對,所以只有死了,還累及他的家人!唉!這又何苦?」
說畢,突然隨手以煙桿向一名幼童揮去,手法快速絕倫,藍鐵二人見狀大駭,鐵反應極快,一見他揮桿即急衝而出,隔空一拳向那人擊去,人未至,拳風已至,那人給拳風轟得飛退丈餘,但終是遲了一步,那根煙桿已插在那幼童頭中,只見那幼童還來不及慘叫,身子抽搐一抖已倒地而亡,其餘六名家人見親人被害,均嚇得呆若木雞,藍傲更是悲憤莫名。
鐵正男見幼童死狀甚慘,雙目赤紅,手上拳頭已緊握得「啪啪」作響,只向藍傲拋下一句:「你護着他們!」然後大吼一聲,和身撲向那人,那人給鐵正男拳風擊退後,微微抬頭,看了看這混身破爛的壯漢,讚道:「姓鐵的,拳法不錯。」
眾人這才看清楚這冷血殺手的長相,只見竹笠下這人相貌嚇人,一張臉白得像紙,五官均小得不成比例,惟獨雙眼卻像銅鈴般大,但滿佈紅絲,臉正中有一條極深刀疤,遠遠望去,像是追命惡鬼,極為嚇人,餘下苗正家眷看見那人長相,即驚慌得大叫起來,鐵正男看見那人長相,猛地想起一人,冷笑道:「想不到追殺幼弱婦孺也要紅眼睛聶傷出動。」
那聶傷一呆,然後道:「好傢伙,見識倒好,可惜,今日卻是你的死期。」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這聶傷已到了鐵正男身後,鐵正男與他相距達十餘丈,這聶傷能於一恍眼間到了鐵的身後,可見其身法之快,只見他一隻手正舉高向鐵後頸斬去, 藍傲即叫道:「小心!」鐵正男聽到警示,顧不了那麼多,即俯身向前滾,狼狽避過手刀,只聽那聶傷呶起嘴「啐」一聲,明顯不滿藍傲多事,藍傲眼前已突然多了三口小針,藍傲正欲伸身去接,驀地聽見鐵正男大喝:「針有毒!」藍傲聞言即縮手,然後上身拗腰向後,僅僅避開那數口小針,「噗噗噗」三聲,數口小針已釘在一大樹上,只見那大樹樹幹迅即黑了一大片,可見毒力甚猛,若剛才以手去接,恐怕現在已給劇毒攻心。
聶傷見自己兩擊皆空,「啐」 了一聲,即閃身到鐵正男翻身處,向他一掌推去,鐵正男剛定住身子,突見一掌已到,只得勉強運勁擊出一拳,拳掌相交,那聶傷即運掌為爪,抓住鐵正男拳頭往後順勢一帶,鐵正男即給他帶得向前仆倒,聶傷另一隻手,已一掌向鐵後心印去,鐵正男知道,這一掌要是給印中,自己縱不死也得重傷,眼看聶傷的掌要印在鐵正男後心,突然兩隻手指伸出點在聶傷掌心,「噗」一聲,聶傷向後急退,然後定住身形,訝然向出指的藍傲道:「驚神指?你是白門中人?」
藍傲挺身答:「別太快下定論!」
他即疾衝向聶傷,兩人往來迅速交手十餘招,聶傷突然翻身上樹,俯視藍傲道:「小子,你失誤了,剛才你連換十種不同門派招式,雖然可見你博學,但也說明你並非白門中人,要是白門中人,我也顧忌幾分,現在我就再無顧慮了。」
藍傲笑道:「我就是要你再無顧慮,免得你死不瞑目!」「嗆」,清音入雲,飲血刀已握在手中,一片紅芒照得聶傷臉上大紅,聶傷駭然道:「飲血刀?赤狂是你什麼人?」
藍傲就在他分神間,一刀劈向這冷血殺手,眼看要把這血手一刀兩斷,那料聶傷竟徒手將刀刃抓着,藍傲正要催勁震開這殺手,突然手腕一痛,整柄飲血刀竟給對方奪去。藍傲出關以來,雖然見過不少成名高手,但這樣給人一招間奪去兵刃卻從未試過,看見手腕紅了一片,這才醒悟對方徒手抓着他刀刃時,另一隻手已迅速點中他手腕脈門,令他乏力脫手,對方手法之快,實是平生罕見。
只見聶傷正撫刀喃喃道:「確是飲血刀…赤狂終於出來了!哈哈!」竟陰森森笑了起來,「小子,赤狂呢?『天意』在哪?」藍傲知道眼前這傢伙功力極高,即收斂心神,運功聚勁,混身罩着藍光,聶傷看見不禁問:「這是什麼功夫?」
藍傲平靜答:「使我得以出關的功夫,『真武六訣』,第一訣,斬電。」只見藍光一閃,角色換轉,這次聶傷突然感到手腕一麻,飲血刀已給藍光掠走。再看藍傲,已手執飲血刀回到原處,聶傷微一錯愕,然後陰笑道:「嘻嘻,好一記斬電,的確比閃電還快,想不到你這小子真有點棘手。」突然於腰際取出一對赤紅手套,緩緩戴上,鐵正男見狀即道:「血手套?」
聶傷答:「對,這對血手已很久沒有用到,正好以你們的鮮血替我洗滌一下。」戴上血手套後,這殺手的一雙手彷彿染滿鮮血,人卻靜靜站着,一雙紅眼定睛看着藍傲手上的飲血刀,另一邊廂,藍傲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他感到套上血手套的聶傷像已換了一個人,若戴上手套前的聶傷是一名冷血殺手,那戴上手套後的聶傷卻是一頭惡魔,藍傲未發招,背上已冒了不少冷汗,他忙收斂心神,舉起飲血刀,勁運全身,「斬電!」鐵正男心中暗道。只見藍光直奔聶傷,突然聶傷以雙手向藍光憑空不住劃圈,竟捲起一道紅色旋風將藍光捲着,藍傲身形乍現,聶傷大喝一聲:「破!」竟雙掌向旋風中的藍傲印去,藍傲見狀即拿起飲血刀擋去,那知這雙血手毫不懼怕飲血刀,竟雙掌印在刀刃上,只聽「嘭」一聲,藍傲即如斷線風箏般飛退,直到丈外方能站住身子,卻哇一口血箭直噴而出。
「好,已很久沒有人能硬拼血手印而不死,罷手吧!」聶傷道。
藍傲傲然一笑,然後說:「第二訣,飛花。」突然一掌擊在樹幹,震得漫天落葉,然後藍傲舉起飲血刀飛舞,就像拿着刀在跳舞一樣,刀舞。漫天落葉隨舞而飛,只見藍傲突然停下身子,然後運勁揮刀向聶傷隔空劈去,漫天落葉即隨刀勁疾飛聶傷,落葉宛若漫天暗器破空而出,惟聶傷面對這如雨一樣的暗器卻冷然無懼,一雙掌竟重擊在地上,「啵」一聲重響,震得塵土飛揚,全數飛葉給震散勁道,悉數掉在地上,聶傷冷笑道:「雕蟲小技。」正要再譏諷幾句,突然後心感到一股巨大壓力, 聶傷即返身雙掌平推而出,「呯!」拳掌一交,只見一人給聶傷震得飛退,明顯給血手印震傷,聶傷也給對方一拳震得五內翻騰,心裡明白:「對呀!還有個姓鐵的。」來人正是鐵正男。
原來鐵正男看着兩人較勁,雖然藍傲奇招迭出,但他看出聶傷明顯技勝一籌,長久下去,難保藍傲不敗,故此,鐵正男即乘兩人惡鬥間,出招偷襲,希望能除此大惡, 卻不料這血手功力高絕,竟能絕地抽身還擊,他自問已全力出擊,但竟也給震得吐血而退,可見這廝功力之高。聶傷正要運勁平復體內亂勁,突然驚覺已有一尖物觸及後心,也不枉這血手成名極久,於這境地竟然能運勁全身挪起,飲血刀即「噗」一聲劃過他背部,血灑滿地,聶傷慘叫一聲,竟疾退沒入林間,只聽他的聲音遠遠傳來:「這個仇,我一定十倍奉還!」
藍傲這才跌坐在地上,大口氣喘着,原來剛才與血手印隔刀一拼,已給震得重傷,若非鐵正男適時相助,恐怕現在他已給殺敗,他此時才了解師傅所說,江湖風波惡,自己道行真的還差很遠。回頭一看,見鐵正男正拭着口邊鮮血,不禁道:「你不要緊吧?」
鐵正男哈哈大笑道:「小傷,幸好你在,否則我準是跟那小孩一同下地府去了,到時只好跟閻王鬥鬥!」
「那聶傷是什麼人?」
「小子武功不錯,見識倒壞得很,那王八羔子是皇廷有名的殺手,隸屬皇廷殺手樓,乃樓中高手,殺手樓乃一極神秘的殺手組織,專門替皇族幹些見不得光的事,其樓主正是皇御八龍之一,人稱冥君的冷無言。」
藍傲「哦」了一聲,問:「我們已得罪了皇廷,那餘下六人看來要好好安頓了。」
鐵正男問:「你有什麼好主意?」
藍傲沉吟說:「要逃過皇廷追捕,恐怕只有逃出關外……」
鐵正男道:「這處到關外有好一段距離,只怕我們未到關外,已給殺手樓好手追擊。」思考間,鐵正男一躍起來,哈哈大笑道:「有了,我們出海去!」
藍傲問:「出海?」
「我真糊塗,竟忘了我來東海的目的,要數天下有誰不懼皇廷,他必是第一人。」
藍傲奇道:「誰?」
「飛雲寨寨主,轟雷 – 雷飛。」
藍傲訝然道:「你識得雷飛?」
「不認識。」
「那你憑什麼要他幫忙?」
鐵正男道:「因為我將會為他帶來一個他期盼已久的消息。」
「是什麼?」
鐵正男一字一句道:「非人者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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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zywheart 2021-2-9 15:40
[b]【第八回 再戰血手】[/b]
當藍傲和鐵正男領着苗正家眷到了東海岸邊,已是惡鬥聶傷的三天後,由於帶追風出海諸多不便,藍傲已把追風寄養在近岸的馬場,這時看見鐵正男跟船家討價還價,而苗正家眷正在閒談,不禁微笑起來,這數天跟他們相處,知道那三名女子乃苗正的傭僕,而那三名小孩則是苗正的後裔,藍傲看着半空的朝陽,心中陷入沉思: 「那鐵正男怎會得知非人者的下落?那雷飛找非人者又是為何?一路間,一問及這些,那鐵正男只說這消息乃一名友好相託,教他只告訴雷飛,說什麼也不願透露半句。但說實話,這鐵正男為人爽直,而且極重情義,事實上他大可拋下苗正家眷不顧,但他並沒有這麼做,真是不錯。」正思索間,鐵正男於梢頭喊道:「喂!上船吧!已談好價錢了!」
藍傲一行人正準備登船,突然心生警兆,大喊:「全部伏下!」鐵正男知這兄弟本領,聞言即躍到苗正家眷身前一攔,只見漫天箭雨向眾人灑下,那船家早已給數箭射中,跌死海上,鐵正男見雨箭到來,即效法聶傷的血手印,運勁一拳擊在海上,勁力催動下,海水應拳炸起一道水牆,盡擋箭雨。另一邊廂,藍傲於發出警示後,即拔出飲血刀向箭雨衝去,沿途左劈右切,把全身守得密不透風,定睛一看,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只見岸邊已給皇廷衛兵重重包圍,那裡最少有數百人,當中遠處一人手提令旗發號施令,藍傲知這人乃發號施令的長官,即夾手抄起半空利箭向他揮出,利箭混和藍傲手勁疾飛那發令人,眼看能將他一箭穿心,利箭卻突然給一隻手牢牢抓着,一隻紅色血手。
那發號司令的人問:「這就是傷你的刀客?」
聶傷答:「是。」
那人大笑:「哈哈哈哈,想不到聶紅眼竟然會陰溝裡翻船,為這乳臭未乾的小子所傷。」
聶傷聞言氣得額上青筋賁起,但顯然在強忍怒氣,默默垂下頭看着雙手,冷冷道:「潘副將,樓主要我尊重鎮東將軍,跟你們合作,我才免為其難,你若再挖苦,休怪我無情。」
那潘副將聞言笑了一笑,說:「聶傷,誰不知這個東海有兩人是惹不得,一個是顏門門主顏平,另一個就是皇御八龍,鎮東將軍獨孤問。」
聶傷面色越來越白,雙眼越來越紅,說:「對呀,獨孤將軍真不是人人惹得起。」說畢,突然閃身一手叉着那潘副將的頸,嚇得那潘副將額上冒汗,震聲道:「聶…傷…傷,你不要亂來。」
聶傷陰笑道:「獨孤問是難惹,但我們樓主也是不好惹的,給我好好記着。」旋即抽手退開,那潘副將彷彿從鬼門關轉了一圈,那裡還敢趾高氣揚,即下令道:「全員戒備,支援聶大人。」全員即瞄準藍傲,引弓待發,只要一聲令下,便會百矢齊發,聶傷這時緩緩步前,陰笑道:「嘻嘻,小子,我一向是言出必行,有仇必報。」
藍傲答:「那也要看你的能耐!」即轉頭向鐵正男道:「開船吧!我隨後就到……記着,你手上有六條人命!」說畢即揮刀隔空劈斷船上繫着岸邊的繩索,然後橫刀欄着梢頭,大有一夫當關之勢。鐵正男知道藍傲要捨命保他們安全,但看着船上六名女子小孩,那裡能捨他們而去,即大聲喊道:「兄弟,留住性命!」
聶傷見藍傲砍斷繩索,即向潘副將道:「射船,備船追擊!」即飛身衝向藍傲,藍傲知道聶傷厲害,給他追上船後果不堪設想,絶不能讓他近岸,即挽起飲血刀,藍光乍起,飛斬聶傷,聶傷心中暗道:「斬電!」他看着船慢慢離岸,知道不能再等,即運起勁力,漫天血手向藍光掩去,當血手正要拿住藍光,突然藍光暴長,竟穿過血手直飛而出,宛若一支長矛,聶傷一愕間,已聽見身後潘副長慘叫,心中暗道糟糕,血手印卻毫不遲疑印在藍傲腹間,眼看藍傲非死即傷,突然聶傷感到觸掌處輕若無物,藍傲口中吐出一縷白煙,身子輕飄飄向後飄去,「輕煙身法?」聶傷冷笑一聲,血手半空間劃上半圈,再往前送,當藍傲正欲再施輕煙身法,突感身子給引力吸着,錯愕間,忙使出「移魂大法」將身子勉強挪開小許,血手印已一掌擊在藍傲肩上,藍傲即如斷線風箏飛退,幾乎掉下海中,口中鮮血狂噴,面色金紫,明顯受了極重內傷,聶傷這時回頭一看,見潘副將給飲血刀穿胸而過,已當場死去,不禁罵了一聲:「窩囊!」但發令人給一招殺去,也令五百士兵登時大亂,不禁向藍傲說:「你這人也挺有義氣,拼着受我一掌也要殺了副將,好教我方大亂,無法追擊船隻,這是第三訣?」,藍傲苦笑道:「不,是第四訣,貫日。」
聶傷嘆了口氣說:「小子,跟我回皇廷吧!」說完緩緩走向藍傲,藍傲忍痛壓下肩上痛楚,默運玄功,問:「你知否我為何不用第三訣?」
聶傷好奇答:「為何?」
「因為第三訣不用兵刃,摘星!」藍傲雙手泛着藍光,身子一錯,以爪疾攻聶傷,聶傷只見漫天爪影,笑道:「班門弄斧!」即運起血手與藍傲對拆,十招一過,聶傷大訝,心想若非藍傲左肩有傷使他左手慢了下來,一雙爪每一爪均妙到毫巔,從絶妙角度攻來,而且招式絕無重覆,教人難以招架,十招再過,聶傷身上腿上已給他摘下數口傷口,「好!已很久沒有人能這樣傷我了!好!」突然藍傲心生警示,正要退開,突然一隻血手以一指點在他右手爪心,「嗖」一聲,勁力穿掌而出,藍傲右手即時給重創,另一隻血手已向他喉頭抓去,藍傲心中暗歎:「我命休矣,想不到這傢伙指功比掌功更厲害。」正閉目待斃,突然傳來「啵」一聲巨響,藍傲睜眼一看,眼前竟然是一斗大拳頭,而拳頭的主人不是鐵正男是誰?
給他轟開的聶傷大怒,說:「鐵小子又壞我好事,受死吧!」運起血手正欲撲向鐵藍二人,突然肩頭一沉,竟給一手按着,聶傷不禁唬得冷汗直冒,心想自出江湖,那曾給人這樣無聲無色按着肩膊,即翻身而退,定住身子再看四周,更是呆若木雞,只見五百兵士已給黑壓壓的人制着,只見敵軍衣衫不一,只於臂上繫上一條白布帶,突然心裡想起什麼,再看剛才以手按他肩頭的那人,不禁心裡往下沉,口裡竟客氣說:「想不到苗正這等小事也驚動到飛雲寨出馬,而且是三寨主親自出馬,這次的差事真不划算。」
藍傲想不到來的竟然是飛雲寨的人,而且還是三寨主親自出馬,不禁呆在當場,看了看那人,只見那人年約四十餘歲,眉目清俊,只雙眼眼角皺紋特別多,令臉上添上風霜,雙手放在背後,佇立場中,一頭銀髮隨風飄逸,瀟灑非常,心中想起鐵正男曾向他道:「飛雲寨自雷飛下本有十位寨主,多年來數位寨主已於不同戰役中戰死,現在只餘下三寨主及五寨主。說起這兩人,於江湖上可是人人尊崇,任何一人聲望也不下皇御八龍,三寨主是人稱蒼狼的白銀,五寨主則是人稱狂獅的邢敵。」現在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飛雲寨第二號人物白銀!
只見白銀淡淡一笑,說:「聶傷,你們殺手樓真是好事做盡,在這裡給我碰着,你只有歎一聲倒楣。」說得聶傷額頭冒出豆大汗珠,只說:「三寨主,泛不着為了幾名素未謀面的傢伙跟皇廷過不去……」話未說完,白銀截道:「聶傷,束手就擒,還是要我出手?」
聶傷知道面對的對手何等厲害,心下盤算,只有全力一擊然後速逃,才有望活命,當下即運盡全身功力,登時一雙血手赤芒大盛,只聽聶傷全身上下筋骨「啪啪」作響,一張臉更白而一雙紅眼卻更紅,藍傲這時才知道,這血手兩次跟他交戰均未盡全力,恐怕這血手只是出了五成功力,這才是他的真正實力!
聶傷全身散發濃烈的殺氣,弄得在場中各人心中也泛起一點不安,再望白銀,卻見他面對聶傷神情漠然,竟完全不為所動,就在這時,聶傷突然向白銀處疾衝,一雙血手隨風發出「啪啪」聲,雙掌以刀向白銀水平式直刺,只見聶傷一雙血手赤芒大盛,勁力之強肉眼可見,眾人只道那三寨主必定會先避其鋒,突然他卻伸出右手,在聶傷手刀下向上一帶,然後向後騰飛,聶傷銳氣無匹之疾刺竟給白銀一隻右手帶着騰飛,帶着他不斷遊走,令他銳氣盡洩,聶傷心下大駭,想不到自己全力一擊竟給這廝舉手破去,正要抽身而去,卻發現自己全身已給他氣勁牽引,正思索間,全身要穴已給白銀以左手點倒,到他仆倒在地上時,還一臉不信的看着白銀。
那白銀點倒聶傷後,拍了拍身上灰塵,對聶傷說:「聶傷,你能迫得我以『神行步』瀉去你的疾刺,已很不錯,但要跟我交手,還是着你樓主冥君來吧!」接着對餘下數百名士兵大喊:「皇廷衛士,你們的主將及副將一死一被擒,回去跟獨孤問說,要人就到飛雲寨來吧!兄弟們,回寨。」藍傲見聶傷被擒,心下略寬,突然眼前一黑,傷重暈倒。
lazywheart 2021-2-10 13:45
[b]【第九回 天下第一寨】[/b]
到藍傲醒來,一張開眼卻見自己躺在船倉中,正欲起身,只覺周身骨頭像斷開了一樣,疼痛非常,突然一把聲音說:「藍兄真是藝高膽大,放眼天下,實在沒幾人能拼着捱那聶傷一擊。」藍傲望去,不禁一呆,坐在船倉的竟然是白衣俊朗的顏天衣。看着藍傲一臉疑惑,顏天衣笑了笑道:「藍兄,我是奉家父之命,前去拜訪雷飛前輩,商談非人者事情。倒是藍兄,你不是要找斷秋月斷前輩嗎?怎麼捲進苗正的事情中?」藍傲這才記起三個月之約,顏天衣續說:「事實上,當你們跟聶傷爭鬥時,三寨主正好到岸邊要接小弟到飛雲寨,藍兄見諒,我們顏家因為跟皇廷的關係,故此不便出手,只好邀三寨主出手了。」
藍傲至此才明白,飛雲寨出手相救的前因後果,當下對顏天衣道:「多謝顏兄相救。」
顏天衣忙道:「藍兄不要這麼說,你要謝就應該多謝三寨主了。」
突然有人推門進門,當中一人說:「小兄弟也不用謝了,反正我也想會會殺手樓的高手。」來的正是白銀及鐵正男。
鐵正男一見藍傲即哈哈大笑道:「好兄弟,我們又死不了,閻王想要我們的命也實在不易。」
顏天衣見兩人進來即說:「那聶傷……」
只見白銀默言不語,鐵正男即悻悻然道:「那混蛋倒硬得很,任我們百般拷問,他就是不欲透露殺手樓半點消息。」
顏天衣見藍傲一臉不解,即解釋道:「事實上,殺手樓雖然臣屬皇廷,但即使是我們顏家,對這殺手組織也是毫不了解,這次能拿着殺手樓高手,當然要一探虛實。」
白銀突然道:「藍兄弟,你的事情我從顏兄弟了解了一點,聽聞你曉得驚神指……這是白門的獨門絕技,你……」
藍傲心想這人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不便隱瞞,當下便答:「三寨主,家師為了討伐非人者,曾四出搜羅天下絕技,希望有一日能融合百家之長,別出途徑……」
白銀沉吟道:「只是驚神指乃白家獨門指法,令師是如何……」
藍傲嘆了口氣,無奈說:「據家師說,他是偷學的……」
此言一出,不但白銀呆了,連顏天衣跟鐵正男均呆在當場,要知道偷學別人武功乃武林大忌,誰料白銀卻像是鬆了口氣,說:「怪不得,原來是偷學……」
藍傲苦笑說:「據家師說,當年得睹驚神指,實乃機緣巧合,但當然,家師只能臨摹其大意,只得其形而失其神,遇上其他人,或可憑白門威名震懾他們,一旦遇着白門中人,就只是班門弄斧了。」
白銀說:「原來如此,哈哈哈哈!」笑着推門而去。
藍傲正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顏天衣像是洞悉其意,說:「藍兄有所不知,三寨主姓白,也是白門中人,江湖傳聞,三寨主早年跟白門門主白仇不睦,一怒之下脫門而出,最終加入了飛雲寨,所以三寨主才向你查問驚神指的事情。對了,藍兄,你有傷在身,靜心休養吧!」說畢即拉了鐵正男離去,那鐵漢還在對藍傲說:「姓藍的,老子待你傷愈,再跟你大醉一場!」
待眾人離去後,藍傲心裡盤旋:「想不到這麼快有機會認識飛雲寨的豪傑,只是耽誤了尋找斷秋月的事情了,算了,反正能否找到斷秋月也成疑問,先見雷飛也是好事。」想着想着即沉睡去了。
當藍傲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他坐在床上默運玄功,只覺傷勢好了大半,當下推開倉門,往外而出。一出甲板,只覺海風拂面,柔和朝陽包圍全身,舒服非常,再定睛一看,見白銀及顏天衣正在甲板另一端傾談,當下便走了過去。顏天衣一見藍傲,即微笑道:「藍兄好早,看你臉色,想必傷勢大有好轉。」
藍傲微向兩人抱拳,然後道:「我傷勢已無甚大礙,謝謝了!」
白銀笑道:「藍兄實在厲害,環顧當今武林,能硬捱聶傷血手印不死已不多,藍兄能經一天調養而能傷愈,令人好生佩服。」
藍傲笑道:「三寨主見笑,我這人無甚本領,就是能捱打。那鐵正男呢?」
顏天衣笑道:「鐵兄昨日喝得太猛,現在還未醒呢!」
說着說着,一水手突然走過來向白銀道:「三寨主,到寨了。」白銀微微點頭,當下向兩人:「兩位,歡迎來到飛雲寨,待我寨兄弟喚醒鐵兄,我們就一同進寨吧!」
藍傲放眼看去,只見整座飛雲寨由不同木製巨船組建,每座木船高三至四層,船身足足有數百米長,寬也有近百米,船間由巨大鐵鏈綑着,中間放上寬大木橋連接,使巨船連接在一起,遠遠看去像是海上的一個島嶼,只見白銀的船慢慢移近寨船,水手門即拋出重達百斤的巨大鐵鏈,由寨上的人接着鐵鏈綑着寨船,再放上大木橋, 由此,白銀的船即成了寨的一部分,藍傲觀看水手們及寨上人的功夫,知道他們個個身帶武功,但看見寨形,不禁皺起了眉,白銀見藍傲默默無言,當下問:「兄弟 是擔心火燒連環船?」
藍傲見心事給白銀看破,不禁尷尬地說:「不瞞三寨主,這連環船一旦遇火攻,真是……」
白銀即淡然笑道:「藍兄弟觀察力不俗,連環船遇着火攻,當然是死無葬身之地,很多武林豪傑因為顧全飛雲寨面子,都隱而不說,獨藍兄弟敢說真話,很好!」
鐵正男聞言道:「那三寨主為什麼不把飛雲寨改正?」
白銀淡淡的道:「我只可以說,飛雲寨絕非你們眼看那麼不堪一擊。」
說着間,連接主寨的木橋經已架好,白銀即道:「拿他出來!」
鐵鏈聲從倉門響起,在兩名水手的帶領下,藍傲見到被鐵鏈層層綑綁的聶傷,只見這血手雖陷於敵陣,但毫無懼色,縱是敵人也令藍傲心下佩服。
白銀突然說:「鬆綁!」水手們當下即替聶傷鬆開鐵鏈,這不但令藍傲等人呆在當場,連聶傷一時也不明所以。白銀即淡然道:「聶傷,飛雲寨中從來不綁人,你有本事可以自行出寨,否則,就跟我們見見寨主吧!」
聶傷放眼四周一片汪洋,自己連方向也弄不清,即使搶了船也是徒然,何況他認得顏天衣,心想顏家要見雷飛,一定是關係天下的大事,當下冷笑道:「姓白的,就讓我會一會飛雲寨雷飛。」苗正家眷看見這血手被釋放,即嚇得不停發抖。白銀見狀即道:「你們不需擔心,若聶傷有膽在寨中傷害你們一根汗毛,我白銀保證,我會用盡一切方法,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這句話苗正家眷雖不覺什麼,但聶傷知道,他已不能再傷害苗正家眷了,因為他知道白銀的可怕,知道這句話的份量有多重。當下無奈道:「有三寨主這句說話,我也好向冷樓主解釋。」當下一行人便往主寨而去。
這飛雲寨結構嚴謹,每船間的木橋均經過精心部署,而且木橋兩端均有寨中兄弟把守,若非寨裡兄弟,必定很快就給認出,連聶傷也不禁心底暗讚:「人說飛雲寨乃天下第一寨,果然無錯。」說着說着,眾人已到寨中心的一條船,只見這船跟別的船無甚分別,白銀即跟船上那名大漢道:「煩請通傳大寨主。」那漢子見是三寨主, 即跟他說:「三寨主,五寨主回來了,正跟大寨主說話。」白銀聽見笑道:「哈哈!老五都來了!好!」當下領着一行人到船中去。
眾人進入船倉時,倉裡已有一男聲在轟然大笑:「哈哈哈哈!老三,你回來得好呀!試我一招!」眾人只感到一股雄猛無匹的罩勁向白銀轟去,勁風霸道,白銀一見亦不敢怠慢,即使用「神行步」,一帶間竟將來勁卸到一旁的聶傷,聶傷暗罵一聲,那敢怠慢,即運起血手印,平掌推出,與來勁一交,竟給轟退了數步,來人見自己勁力竟給人硬接過去,也「」 了一聲,眾人這才看到,來人竟是隔空出拳,單以勁力攻敵,這樣的剛拳倒真是駭人聽聞,再望來人,只見這人年約四十餘歲,身材雖然不及鐵正男高大,但也極為強壯,一雙臂膀如別人的大腿那麼粗,一頭金髮直豎而起,眼神凌厲,遠觀宛若一頭雄獅,一見這人,眾人已知是飛雲寨五寨主雄獅邢敵到了。
那邢敵見聶傷擋住自己一擊,即問:「老三,這人是誰?可擋我新創的飛空拳?」
白銀答:「這人是殺手樓的紅眼睛聶傷。」
刑敵一聽,雙目即現興奮之色,說:「原來是聶紅眼,剛才就是血手印?不賴呀!來來來!我們大戰數百回合吧!」說完正要動手。突然一把柔和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老五!夠了!還有甚他客人呢!」說也奇怪,這柔和聲音絲毫不弱,反而蓋過其它聲音,清楚傳入各人耳中,而那雄獅一聽那人說話,即純得像貓一樣,低首退開,應道:「是,大寨主。」眾人這才看到,飛雲寨寨主轟雷雷飛的真貌。
轟雷雷飛真人可一點也不像雷,甚至連剛猛威武也沾不上邊,只見這雷飛年逾六十,端座在船倉正中央,一頭白髮,滿臉皺紋,五官像是給皺紋掩蓋了,即使坐着腰也是弓着,老態畢現,一眼看去像是一平常老人,如何聯想到,這是一位叱吒風雲的人物。
白銀見了雷飛,也是一臉恭敬道:「大寨主,這是顏家公子顏天衣,這是……」
當下向雷飛說明事情始末,也引見了苗正家眷。
那雷飛聽畢,只淡淡的道:「苗正能痛斥皇上,直言犯顏,真是令人好生敬佩,你們若不嫌棄,就住在飛雲寨吧!也好讓我們兄弟教育苗正後人,將來像他父親成為鼎天立地的好漢子。」
聶傷聞言說:「大寨主,為了這幾條賤種而與皇廷為敵,值得嗎?」眾人只道雷飛必定厲言斥責,誰知,雷飛聞言竟皺起了眉陷入苦思,只見那一張原已皺紋滿佈的臉更加皺得厲害,連五官也差點看不到。
雷飛的沉默令眾人也沉默起來,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聶傷額頭冷汗直冒,心想:「好!讓我領教雷飛的本領!」突然雷飛抬頭一看,望着聶傷道:「姓聶的,你說得對,為了幾名無關痛癢的人,一般人的確犯不着跟皇廷過不去,但第一,這幾名不是無關痛癢的人,莫說他們不是苗正的家人,即使他們只是幾名尋常百姓,凡投我飛雲寨,都是我寨的家人。第二,別人怕皇廷,我可不懼!要不然,就讓我親自出手,會一會你的樓主冷無言吧!」此語一出,眾人均大吃一驚,要知道雷飛在江湖的地位早已超凡入聖,更是多年未曾出手,若說天下四門不好惹,那可以說,天下四門也不敢惹雷飛,現在這天下第一寨大寨主竟然親下戰書,約戰殺手樓樓主,當真是震撼武林,聶傷更是驚得混身冒汗,要知殺不了苗正家眷事小,惹出雷飛可不是講笑,冷樓主怪罪下來,他有十條命也不夠,當下只有道:「雷大寨主,既然你親自出面,那我……也 只好作罷。」雷飛聽罷道:「那你請自便了。」聶傷聞言只有跟寨中人出倉離去,而苗正一家見這老人一言驚退那血手,都千恩萬謝,雷飛只淡淡的道:「不要謝了,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了,那有家人相謝的,小陸,你帶他們下去吧!」那領他們進來的好漢即帶了苗正家眷離去,當然苗正家眷也對鐵正男及藍傲兩人千恩萬謝一番。
lazywheart 2021-2-11 15:36
[b]【第十回 非人者蹤影】[/b]
待眾人離去後,只餘下三位寨主、藍傲、鐵正男和顏天衣六人,藍傲知趣,即對眾人說:「哈哈!小子先退下了!」白銀見藍傲要離開,即截道:「藍兄弟不用退下了,事實上,顏兄弟及鐵兄弟要跟大寨主說的也跟非人者有關,你也留下來吧!」此言一出,不但藍傲,其餘各人均吃了一驚,雷飛更是站了起來,急問:「非人者?有什麼消息?」
於是顏天衣把非人者再現大藏國的消息一五一十說出,說得眾人眉頭大皺,只顏天衣不時斜眼望着鐵正男,似在懷疑其身份,鐵正男雖然粗枝大葉,但還是懂得顏天衣所疑,於是大聲道:「大寨主,事實上我老鐵也有非人者消息,但消息卻只能告訴你一人。」
雷飛顯然還在消化剛剛非人者再現大藏國的訊息,於是皺着眉隨口道:「鐵兄弟有話便說,這裡都是自己人。」
那鐵正男大聲答:「既然大寨主這樣說,我老鐵也不好再隱瞞,斷劍客斷秋月着我告訴雷大寨主,非人者蹤影再現,他正進行查探,詳情……他本要我只對你一人說,算了,反正我也不太相信,他說:『非人者目標是飛雲寨,首要好好提防,我將於最後處與你一聚。』」
一段話說完,眾人比剛才聽到還要震驚萬倍,要知道斷秋月行蹤神秘,已有十年未見其蹤,如今斷劍客再現,而且說非人者目標正是飛雲寨。白銀不禁問:「鐵兄弟,你親眼見着了斷前輩?」
鐵正男一呆,不禁怒道:「你道我在說謊?當然是見着他了。」
突然雷飛問道:「請鐵兄弟形容一下斷秋月。」
鐵正男見雷飛神態嚴肅,知道事態嚴重,即正容答:「老實說,我看得不太清楚,只看到他長髮蓬鬆,拿着一柄青銅斷劍,腰間掛着一酒壺,不斷引壺自酎,不時若有所思,只不時低頭咳嗽。」
顏天衣沉吟道:「那就斷定是斷秋月前輩,只怕……」
鐵正男怒視顏天衣說:「本大爺可未說完,他必是斷秋月,因為我見過他出手,我就知道,他只有是斷秋月了。」
白銀奇道:「哦?是什麼令你這麼肯定?」
鐵正男憶述:「本爺得知今年西北釀出美酒,於是月前急急往西北而去,記得那天是上月初八,本爺在西北犀牛鎮買得好酒,一邊喝着美酒一邊到鎮邊的樹林納涼,詎料給本爺碰到了斷秋月,當然起始本爺也不知他是斷秋月呀!當時只見那不斷咳嗽的病鬼拿着酒壺來向我討酒,本爺慷慨,便給他一點兒,那知他酒一入喉,便哈哈大笑對本爺說:『好酒!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好漢,這裡非你久留之地,快走吧!』本爺見他瘋言瘋語,只道他喝醉,正欲再問,突然四周破風聲八面而至,只聽『噹噹噹噹……』之聲不絕於耳,再看時,那酒鬼站在林中,手中已多了柄青銅斷劍,他對本爺說:『好漢,快走吧!這些傢伙不好對付呀!』本爺生來天不怕地不怕,你要我走我偏不走,於是定睛一看,那知不看猶可,看了看立即給嚇得魂不附體,因為林中已多了三隻齜牙咧嘴的妖怪。」
「那三隻怪物形態迥異,一隻全身俯伏,四肢全身柔軟無骨,十足一具人型長蛇,只見它不時抬頭探看,整張臉只有一雙赤目,極之詭異;另一隻極為巨大,足足有十尺高,全身長滿毛髮,且悉數堅硬如針,在毛髮間只隱若看到其五官,手中拿着一根大鐵叉;最後一物卻是一個皮球,那怪物並無五官四肢,連頭也沒有,像一個球型的大肉團,肉團間有數口小孔。看了那幾具怪物,本爺還以為自己喝得太猛醉了,王八羔子,真是他媽的不可思議,那肉球突然於那些小孔發聲:『病鬼,你到底是誰?我們跟你無怨無仇,你卻由大藏國直追我們到此?迫得我們現了真身?』那病鬼喝了口酒,以手拭嘴對本爺說:『好酒!好漢,着你走你卻不走,你看了他們真身,他們必定要殺你滅口,你聽着,只站在原地,千萬不要動。』然後他轉頭對那三頭妖怪說:『我追蹤的是非人者,卻於大藏國碰着你們作惡,你們這幾隻喪心病狂的妖魔,竟然於大藏國狩獵幼兒活口,把他們生吞活剝,還在強姦女屍,真是令人髮止,我一路追來,就是要親手把你們誅滅,以慰大藏國國民在天之靈!』三妖聽見後均轟然大笑:『哈哈!病鬼,就為了那些幼童女屍,值得嗎?啍!若非你壞我們好事,我們想必還在大藏國享用那盛宴呢!哈哈!想起也教我們興奮!不過,你這病鬼竟然要追蹤非人者?真是自尋死路,還是現在讓我們送你歸天吧!』」
藍傲等人聽得三妖惡行,均義憤填膺,邢敵更一拳擊得一張木桌粉碎。鐵續道:「本爺聽得三妖所言,像你們一樣氣得血氣上衝,什麼驚恐都煙消雲散,卻見那病鬼不怒反笑,竟突然拋出了青銅斷劍,本爺見過天下不少奇招,但臨陣棄劍卻是第一次見,詎料三妖一見斷劍,即時飛身退開,本爺見那斷劍劍將落地,卻像有生命一樣,半空飛舞直追三妖,像是有人手拿斷劍不斷凌空出招一樣,一時飛插這妖,一時劍劈那妖,竟把三妖殺得亂了起來,本爺見那病鬼站於原地,指手劃腳,像在作法一樣……」
雷飛突然道:「鐵兄弟說得正確,那是斷秋月,那是斷秋月的『斷情劍』及馭劍術,天下只有這劍法通神的傢伙能這樣使劍,那三妖是否給斷劍客殺了?」眾人聽見雷飛所言,也不禁出神,顏天衣更想:「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劍術,爹爹的彩雲劍法雖然變化莫測,但面對這馭劍術,恐怕也是一籌莫展。」
鐵正男道:「原來叫馭劍術。照呀!那人劍法通神,想必能滅了三妖,但是世事難料,因為一個人,卻教那人墜入險境……」
眾人「哦」了一聲,邢敵不禁問:「誰?」
鐵正男以斗大的指頭指了指自己,尷尬地笑道:「就是本爺,本爺見他們惡鬥,手癢得很,當然不能袖手旁觀,於是乘那拿着鐵叉的巨妖身影掠過,看準機會,運足勁力,朝它一拳擊去,詎料,那巨怪視本爺拳勁如無物,竟怪笑一聲,定住身形硬吃本爺一拳,本爺自信,就是一頭猛虎,若給那拳擊中也是非死即傷,不料那巨怪吃了拳勁如若無事,反而拿起鐵叉就向本爺天靈叉來,本爺那裡想到巨怪竟不懼本爺拳勁,正欲抽拳而退,不料本爺的手竟給那巨怪周身硬毛刺着,一時間竟抽不了拳頭,心中正大叫娘親,這時那人即馭劍來救,其餘二怪見那人一時露出破綻,竟全力反攻,那人雖然迫退了巨怪,但已着了那蛇怪腿鞭及那肉球一撞,竟然口中噴出血來……」
雷飛低頭沉思,白銀皺眉道:「鐵兄弟這次是好心做壞事,斷劍客不是就這樣歸天了吧?」
鐵訕訕然笑道:「哈哈!眼看他們惡鬥,本爺如何能忍?唉!只是弄得那人重傷,真是有點內疚。幸好那人也非等閒,眾妖見他受傷,正欲上前斬草除根,卻突然像是在半空給什麼東西纏着,那人乘他們身形一滯,突然混身泛起紫光,以氣馭劍,『嗆』一聲,斷劍像是驚雷一樣在三妖頸上劃過,那三妖的頭顱即跌滾在地上,那人向我笑了一笑,說:『受驚了,幸好我在馭劍時以劍氣先在半空佈下劍氣網,讓他們於半空為劍氣所纏,才能以迅雷之法,克敵制勝。』說畢,他一口血再吐出來, 然後走到三妖頭顱前,一運劍氣,登時紫芒大盛,只見他一邊以劍氣將頭顱轟得粉碎,一邊說:『這些妖物不懼痛楚,生命力不亞蟑螂,單砍了頭顱也不能使其絕命,絕不能掉以輕心,只有把其頭腦轟得徹底粉碎,才能把他們收拾,咳咳……』一口氣轟掉三妖頭顱,那人即跌坐在地上。」
鐵續道:「那人對天打個哈哈,然後對本爺說:『唉!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會被那三妖所傷,雖是替天行道,卻誤了大事,好漢,你叫什麼名字,你知道飛雲寨雷飛?』本爺答了。他即說:『有件事十萬火急,煩請鐵兄弟替我到飛雲寨一趟,記着,你只能對雷飛說,而且要一字不漏,你見到雷飛,就告訴他:非人者目標是飛雲寨,首要好好提防,我將於最後處與你一聚。』他還着本爺要將此物交予雷大寨主。」然後就拿出一朱漆木盒予雷飛。
雷 默然接過那物,翻開一看,竟然是一尊金佛,佛背刻着四行字:「萬金功名去,佛棄天道絕,寺中求一醉,南柯醉歌樓」,字體跌宕不羈,筆走龍蛇,雷飛看了一看,沉默不語,邢敵不禁道:「老大,是否請各寨準備?」只見雷飛呆呆出神,白銀突然說:「是要準備到南方萬佛寺吧?」鐵正男呆了一呆,問道:「到萬佛寺做甚麼?」
白銀答道:「飛雲寨只是做樣子,斷前輩已說『首要好好提防』,故應取字句首字,即成『萬』『佛』『寺』『南』,我們應速到南方萬佛寺救援。」
鐵正男聽後深思了一會,不禁拍腿大讚:「白寨主果然聰明!」
雷飛道:「既然謎團已被老三解開,老三老五,你們好好準備,明日出發到南方萬佛寺。」
白銀問:「老大呢?」
雷飛嘆了口氣,道:「我有件事要辦,才到萬佛寺跟你們相見,記着,到了萬佛寺,先派人通報寺院主持萬空方丈,再作對策。」然後對顏鐵藍三人道:「鐵兄弟藍兄弟,很感謝你們的消息,很抱歉事態緊急,不能一盡地主之誼,你們請便吧!至於顏兄弟,待事態明朗才再商討合作事宜吧!」一切安排妥當後,便着各人準備去了。
鐵正男見藍傲及顏天衣出寨後即默言不語,不禁問:「喂!你們去不去萬佛寺?」
顏天衣答:「我會先回顏門,待家父定奪。」
鐵正男笑道:「枉你被喻為天下年青一輩的第一高手,做事卻是畏首畏尾,有這樣的熱鬧也不去樂上一樂?藍傲,你呢?」
藍傲想了想,答:「鐵兄要失望了,這一趟我去不了,我還有要事要辦。」見顏天衣望着自己,兩人即發出會心微笑。
鐵正男失望道:「好吧!罷了!」
lazywheart 2021-2-12 11:35
[b]【第十一回 惡戰妖邪】[/b]
翌日,飛雲寨全數弟兄在白銀邢敵兩位寨主統領下出發前赴萬佛寺,連接不同船艦的鎖鏈均已解開,隨着船艦出發向南,整座飛雲寨僅餘主寨,藍傲與鐵正男等人揮手作別,即轉身找大寨主雷飛。
一進入主寨,藍傲就見到這雄霸一方的寨主正默然坐着,見到藍傲進來,雷飛便問:「藍兄弟不隨大隊出發,找我何事?」
藍傲便道:「大寨主,請問何時動身到絕醉樓?」
聽見絕醉樓,雷飛全身一震,問:「你是……」
藍傲坦然道:「斷前輩有言『於最後處與你一聚』,即是取字句最後一字:『去』『絕』『醉』『樓』,晚輩正好有事要找斷前輩,所以只好請求大寨主同去。」
雷飛聽見後哈哈大笑道:「好!哈哈!好!事實上,老三跟顏小鬼也猜到其中奧妙,想不到藍兄弟才智不亞於他們。」
藍傲說:「大寨主過獎了,白三寨主見大寨主看了字句後默言不語,知道大寨主有難言之隱,所以故意猜不到。而顏天衣希望回顏門急報其父,想來,他應該知道絕醉樓在那裡?」
雷飛道:「藍兄弟實在有意思,顏天衣當然知道絕醉樓在那裡,因為絕醉樓就是鎮東將軍獨孤問的府第,顏門跟皇廷關係千絲萬縷,當然不能跟我到絕醉樓,所以他才回顏門與他父親商討。」
藍傲道:「那大寨主,我們現在出發?」
雷飛突然道:「哈哈哈哈!你們都給騙了!」
藍傲問:「什麼?」
雷飛道:「只因你們不懂斷秋月那混蛋,因為某些原因,他早已立誓不再殺生,而且不論人或妖魔,這誓言我知道他是絕不會打破的。而且,就算是為了救鐵兄弟,姓斷的豈會輕易受傷,你們都太低估那混蛋的實力了。」
藍傲茫然道:「那是誰的佈局?」
雷飛突然大聲道:「不是妖魔會是誰?都滾出來吧!」
突然一股寒風吹入寨內,眼前一花,寨內已多了一人三「物」,那三物正是鐵正男所述說的蛇妖、巨妖及球妖,剩下那人,身長六尺,長髮蓬鬆,拿着一柄青銅斷劍,腰間掛着一酒壺,正正是鐵正男形容的斷秋月!
雷飛看見「斷秋月」,不禁搖頭道:「唉!妖孽,你扮倒是扮得像極了,只是欠了那混蛋那種隨意瀟灑。」
那「斷秋月」喝:「雷老鬼,你是如何猜得到?」
雷飛沒好氣答:「剛剛說了,還要再問?想不到妖魔也如此煩氣,我猜想你們佈下重重疑團,目的都是引走其他人,我只一事不明,你是如何肯定我不會離寨?」
那「斷秋月」聽後不禁大笑:「那要你有命,才可解答你!」
話一說完,那三妖已飛身撲向雷飛,雷飛正欲上前,突見藍光一閃,藍傲已衝前去了,他只回頭向雷飛說:「請大寨主為我押陣!」
藍傲一迎上三妖,即感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只因三妖身法迅速,而且進攻方式詭異到極,那蛇妖頭尾進擊,時而張口欲咬,那巨妖則揮舞鐵叉,那球妖則以身為武器,彈射進襲,怪招層出不窮,一時間弄得藍傲手忙腳亂,只是雷飛在旁觀看,如果敗了下來,面子如何掛得住?藍傲當下收斂心神,急運玄功,周身罩上藍光,即使出真武六訣第三訣「摘星」,即時漫天藍光爪影,迫得三妖近不了身,一旋身,「嗆」一聲,飲血刀已握在手中,另一隻手即在懷中取出破魔石往刀上一劃,刃上登時藍光大盛,三妖一見登時一驚:「破魔石?」
只見藍傲一掌擊在一木桌上,立即震得木桌碎成碎片,只見藍傲急舞飲血刀,木碎在刀氣帶動下漫天飛舞,突然藍傲一刀揮向那巨妖,即時整天木屑如漫天暗器急飛向那巨妖,那巨妖見了不以為然,但那「斷秋月」已喝道:「快避!木上有破魔氣!」那巨妖醒悟已遲,全身已給木屑釘實,竟一時動彈不得,給木屑釘上的地方更噴出黑血,「滋滋」作響,那巨妖昂首大聲慘叫,突然一道藍光劃過,巨妖首級已跌滾地上,其餘二妖見狀大怒,急襲藍傲,藍傲突然拿出懷中箭匧,一箭射中球妖,箭尾立時爆出數十藍光,分射球妖,有一些更射進了球妖身上的洞中,只聽那球妖立時大聲慘號,但身子的勁道卻絲毫未減,全身撞在藍傲身上,藍傲登時口中鮮血狂噴,而那球妖仍在地上不停滾動慘叫,令人毛骨悚然,那蛇妖見藍傲重傷,即急速爬至藍傲身前,看準機會一昂首,張口往藍傲頸上咬去,藍傲突然伸出手一張,蛇妖像突然望見一個大太陽一樣,只有一遍白光,看不到其他東西,正感不妙,突然頸間一涼,只感到頭顱離了身子向下跌,心中正想:「媽的,竟給斬了頭顱。」口中卻給塞進了一物,蛇妖登時化成微塵,只見藍傲徐徐走向其餘二妖,往他們屍首塞進破魔石。
雷飛見藍傲傷勢非輕,說:「藍兄弟果然英雄出少年,但請暫時休息一下,待老夫會一會這『斷秋月』。」事實上藍傲傷勢實是不輕,滅完其餘二妖已氣喘如牛,畢竟年少氣盛,還是作勢抹了抹嘴上鮮血,故作輕鬆笑了笑跌坐地上,只說:「那有勞雷大寨主了。」
「斷秋月」看着雷飛說:「想不到有精於破魔之法的高手在你身邊。雷飛,讓你嘗嘗我的馭劍術!」手中青銅斷劍隨話語脫手飛出,正如鐵正男述說,斷劍於半空處抽飛急刺雷飛,像變戲法一 樣,只是這是要人命的變戲法,雷飛一見斷劍即時急退,只見那「斷秋月」憑空急舞斷劍,而雷飛卻以極速身法閃避,藍傲看着兩人一攻一守,幾以為自己活在夢中,心想:「那斷劍要是向我襲來,我可不知如何應對。」想着間,突聽雷飛大笑,迅雷一樣躍出劍圍,到了藍傲身邊說:「藍兄弟,我知你對妖魔甚有研究,你知道有一些妖魔具有特別的技能嗎?」藍傲身子一震,道:「你也知道?師父說這是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的秘密呀!」雷飛笑着說:「這『斷秋月』正是其一,看我破他妖法!」藍傲突然聽到「轟隆」一聲,雷飛已到了「斷秋月」身前,並雙指插在他雙眼,那「斷秋月」完全來不及反應,也來不及馭劍,藍傲只見雷飛原本站着的地方出現兩個斗大腳印,那「轟隆」之聲想是雷飛雙腳於地面借力的聲音,出手之快,宛若奔雷,藍傲額上已冒出汗珠,心想:「顏平、白銀已是第一流的高手,但較之這雷大寨主,恐怕仍有不及。」
那「斷秋月」給雷飛雙指插着,口中不斷吐出黑血,藍傲突然眼前一花,只見那「斷秋月」已非當初的形態,更確切的說,已不具人的形態,他只見雷飛雙指插着一個醜陋至極的老翁,而那柄青銅斷劍亦已變成一條枯木,那老翁辛苦至極的道:「媽的,你怎麼曉得我『大幻法』罩門?」
雷飛答:「經過多年修練鑽研,我的雙眼已能看破妖魔幻法真身,你的雕蟲小技難不了我。答我!為什麼要扮斷秋月殺我?你又為何曉得斷秋月形像及馭劍術?」
那老翁狡猾地笑道:「姓雷的,你別得意,我就答你最初的問題,事實上,不論你上不上當,留不留寨也沒有關係,因為我們都可以狙擊你,不論在萬佛寺,還是在絕醉樓,都有埋伏,所以即使你不死,你的兄弟朋友也要死!」
雷飛啍了一聲,道:「憑你們,豈是老三老五敵手?」
那老翁不斷吐血說:「你認為我們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惹你雷飛?哈哈!黃泉再會吧!」說完整個頭顱突然爆開,然後全身化作微塵。雷飛默然半响,對藍傲說:「有一些妖魔具有特殊技能,如九尾妖狐具有媚惑人心之術,剛剛那老妖就懂得少許幻術,有些技能據說甚至是超乎想像。」
藍傲說:「對,據家師說,這些特殊技能不同人類武功,全是與生俱來,是後天學不來的,而且有一些技能更是極為厲害,所以才有人不惜出賣靈魂,轉化為妖以獲得這些力量。」
雷飛默然說:「就像非人者?」
藍傲突然問:「你相信那老妖所言?」
雷飛道:「信!」
藍傲再問:「那我們現在……」
雷飛眼看大海,淡淡然答:「萬佛寺有老三老五不用擔心,我們要到絕醉樓,唉!我已有多年無見顏平了,就去會會這無趣的傢伙吧!」
lazywheart 2021-2-13 14:33
[b]【第十二回 老人與青年】[/b]
數日後,藍傲與雷飛已身在東海望海城,兩人一到城中,一片繁華景象迅即映入眼簾,雷飛看見市集人來人往,熱鬧非常,不禁呵呵笑了起來,道:「顏平那呆子倒是不錯,將望海城管理得井井有條,不容易,不容易。」
藍傲奇道:「大寨主識得顏門主?」
雷飛呵呵笑道:「四門之主,我都認得,特別是顏平那呆子及白仇那鬼小子,我印象最深,當年這對好友可是炙手可熱的年青高手呀!」
藍傲問:「江湖上不是說那兩人是天敵嗎?」
雷飛嘆了口氣道:「是呀!那兩人現在已成了敵人呢!當年兩人年少不怕虎,聯手與我一戰的情境已不復現。人生就是這樣,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藍傲訝然道:「大寨主曾與他們一戰?」
雷飛似憶起當年情境,大笑 道:「哈哈!當年那二人天不怕地不怕,卻缺了點江湖經驗,記得那年地方大旱,作物失收,災民飢腸轆轆,他們中了別人詭計,竟誤信飛雲寨劫了震濟災民的糧餉,於是兩人星夜前來飛雲寨要糧,飛雲寨是什麼地方,是人要來便來?但那二人可厲害得很,當年數位寨主分別與他們鬥了起來,也不是二人對手,最後,只有我親自出馬了。」
藍傲好奇問:「那誰勝誰負?」
雷飛重重哼了一聲,然後道:「那二人當年功夫雖然不俗,但那裡是我的對手?我明言在先,二人接得了我一百招,飛雲寨便聽他們的,他們二人各自與我交手,不過五十招就敗在我手裡。」
藍傲暗想:「在雷飛手裡拼得五十招,他們在當時已厲害得很。」
雷飛道:「那二人分別敗陣,最後竟聯手起來,那二人一旦聯手卻是厲害非常,我差點便輸了。哈哈!到了九十餘招,我動了真格,出重手才能放倒他們,這就讓大家有機會談談,解開了誤會。那二人知道為人所騙,二話不說即趕回把那人當場轟殺。何等豪情,一對好朋友、好兄弟,可惜,可惜。」
藍傲問:「那麼友好的二人為何會反目?」
雷飛黯然道:「還不是為了一個女人?詳情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們二人同時鍾情於一名女子,而那女子最後下嫁給顏平那呆子,白仇更從此未娶。十數年前一天,那女子失去蹤影,然後盛怒的顏平親到白門,兩人大鬥了一場,從此二人再不往來,成了天敵,也因為兩人決鬥後元氣大傷,顏白兩門才未能參與討伐非人者一役,唉!若有那兩個小鬼參與,非人者或許逃不了,這都是命數。」
提到非人者,藍傲即時滿臉仇恨。雷飛看在眼裡如何不知?即問:「藍兄弟似對非人者滿腔怨恨,這是為何?」
藍傲恨恨然答:「那混蛋滅我全家,我跟他仇深似海!」
雷飛沉思了片刻,淡淡的道:「藍兄弟,放眼天下,妖魅橫行,誰家不是對這些妖怪有所怨恨?非人者當年橫空而出,天下無敵,那廝所過之處,雞犬不留,沒有多少人能見其出手而不死,小兄弟能在那廝手下活命已是萬幸,若要報仇,還是打消念頭吧!」
藍傲見雷飛突然要自己放棄報仇,不禁一愕,問:「大寨主似有弦外之音……」
雷飛答:「我太明白那廝的可怕,以你現在功力,即使是十數年前的非人者,恐怕你接不了十招。」
藍傲想不到自己苦修了這些年,仍接不了非人者十招,不禁慍然道:「大寨主會否高估了……」
雷飛苦笑道:「藍兄弟恐怕是未認清那廝的實力,當年一役,參與高手多不勝數,較我功力高的至少十人,但那一役能活命的只有我、龍霸、斷秋月、當年的朱門及花門門主五人,只有親身面對那廝,你才曉得何為無力感。」
藍傲呆呆道:「滅門之仇,不能不報,這是我活下去的動力。太淒慘了,大家是那麼的溫馨快樂,大家是那麼有理想,有生命力,但突然,像是毫無先兆,像是早有預謀,像是草菅人命一樣,不問原因、不帶感情、毫無道理地殘殺、虐殺、慘殺,爹娘是多麼親切,妹子是那麼幼小,我怎能……」
雷飛見藍傲一時說不下去,也不禁默然下來,若有所思,然後哈哈大笑道:「人生就是充滿無奈,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哈哈!世事無常,說不定將來另有機遇,真能一舉斬了那非人者,藍兄弟,我見你對付三妖時使出的招式,那是你自創的武功?」
藍傲答:「不瞞大寨主,家師要我修習天下各家武學,讓我融會貫通,別出一格,我窮十數年之力,創出這真武六訣。」
雷飛問:「你師傅怎麼說?」
藍傲答:「師傅雖許我下山,但評我招式奇卻忘本,若遇上真正高手必一敗塗地。」
雷飛哈哈大笑道:「英雄所見略同,雖然我只見你六訣中數訣,招式奇是奇,但你的問題是功力未純,縱招式多奇,遇着真正高手也必縛手縛腳。」
藍傲想起跟顏天衣和聶傷的對決,不禁暗暗點頭。雷飛道:「記着,武功之途,不管招式多奇,還是需要紮實的內功推動,否則,那只是一些騙騙小孩的花招,實難登大雅之堂。看着!」突然一閃身,已穿過遊人到了十丈外的酒館門前,再一閃身,已返回原地,對藍傲笑說:「動手,要快若奔雷,攻敵不備。」藍傲只見十丈外酒館門前一名拿着酒壼的酒徒 大罵:「活見鬼,怎麼酒瓶是穿洞的?」原來雷飛剛才一閃身已到十丈外以指洞穿酒徒手上酒瓶,而那酒徒竟然毫不察覺。「退守,要進退得宜,鬼神莫測。」說完,雷飛於地上隨手拿起數十顆小石塊,驀地向上一撒,漫天石子拋上半空後向下灑落,藍傲只見雷飛身形快如閃雷,於石塊中穿梭自如,然後站在藍傲身前道: 「不論攻守,均以內力作中心,若內力足,縱擲葉飛花亦能傷敵,你要謹記。」
藍傲見雷飛點揆,不禁道:「多謝大寨主,小子害益不少。」
雷飛呵呵笑道:「我們到了。」藍傲抬頭一看,原來說着走着已到顏門之前。兩人當下叩了叩門,一名僕役即出來應門道:「門主出了遠門呢!」老人皺一皺眉,與身邊的年青人對望一眼,兩人已知遲了一步。
lazywheart 2021-2-14 15:17
[b]【第十三回 絕醉樓殺局】[/b]當一老一少趕到東海山海城, 已是兩天後的黃昏,只見城中一片蕭條,頹垣敗瓦,就像給戰火蹂躪,與熱鬧興旺的望海城形成了極強烈的對比。兩人站在城中高處向南望,正正看見一座聳立於江邊的高樓,放眼看去,那是一座普通得很的石樓,樓高七層,樓身雪白,每層有數扇青色窗戶,樓頂安有數座銅鐘,遠遠看去,絲毫不像將軍府第,反而像是隱居山林的逸士居所,藍傲看着不禁冷笑道:「獨孤問貴為皇御八龍、掌管東海兵馬的鎮東將軍,當日東海岸邊的潘副將助紂為虐,正所謂望其士而知其主,想不到他的府第卻像是隱士居所一樣,沽名釣譽!」
雷飛看着絕醉樓,呆呆出神道:「怎會這樣?這是你不懂獨孤問,亦不知道他為何要當皇御八龍,你要記着,進樓後不論何事,沒有我的指示千萬不要出手。」
藍傲見雷飛神情嚴肅,即應道:「好吧!」
兩人到了絕醉樓下,雷飛即對門吏說:「你告訴獨孤問,就說雷飛要見他。」
那門吏知道來人是飛雲寨寨主,即慌忙進內通報,未幾,即有兩人出門迎接,一人年方二十,頭戴文士巾,身穿灰白布衣,眉清目秀,臉上還有少許稚氣,一臉恭敬。另一人年逾四十,身穿皇廷軍服,身上或金或銀,粗眉大鼻,雙目充滿殺氣,傲慢非常,那文士打扮的青年一見雷藍二人即弓身道:「雷大寨主及這位公子,歡迎歡迎,獨孤將軍正有事在忙着,便差我們先出來接你們進樓,兩位請。」
藍傲問:「兩位是?」
那文士即賠笑道:「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忘了自我介紹,我乃將軍書僮善書,這位是將軍副將馬將軍。」那馬將軍重重哼了一聲,似是不滿二人聽見他大名的反應。
雷飛問:「善兄弟,快領我們到樓中見獨孤將軍吧!」
那馬副將怒哼一聲,喝:「你算什麼東西!獨孤將軍要我們親自出迎,你應該要千恩萬謝,還要馬上見將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藍傲見這人倨傲非常,想起當日潘副將追殺弱小,不禁怒不可遏,正要發作,殊不知雷飛竟賠笑道:「好好好!是姓雷的不是,請馬副將恕罪。」
那馬副將又哼了一聲,那善書見狀即道:「兩位不要吵了,請兩位先到偏廳稍作休息,我再去請將軍出來。」
當下領了兩人進樓,藍傲一邊跟兩人走一邊看了看樓中佈置,只見每一層佈置極為簡約,只有一大廳及數間木房間,比較奇怪是每一層大廳都有一單字字畫被一柄劍釘在牆上,四人一直走到了第六層,雷飛突然問:「獨孤將軍住在第七層?」那善書微微一愕,答:「對呀,獨孤將軍現在住在第七層。」
那馬副將嘀咕道:「也不明白獨孤將軍在想什麼,一起始不住在最高一層,到這半年才住了進去。」那善書忙道:「將軍自有用心,兩位請。」雷飛默然不語,藍傲卻看見第六層也有一幅字畫,寫着一個「心」字,卻未給劍釘着,藍傲看着心下暗暗納悶。
善書帶兩人到了偏廳,即說:「我們這就去請將軍過來,兩位稍候。」待兩人走後,藍傲突然說:「那善書是一等一的高手,而那馬副將卻是名膿包。」雷飛聽後微微一笑,只說:「還有呢?」
藍傲說:「那善書在隱瞞,獨孤問原本就住在這一層,是近半年才因某些原故到了第七層。」
雷飛好奇問:「為什麼?」
藍傲說:「那獨孤問似在練劍,我推斷這裡每一層都代表着他劍道一個境界,當他超越了那境界,就會把劍插在那層字畫,然後往上一層挑戰,這一層的字畫並沒有給劍插着,證明他還未超越第六層境界,所以他還是住在這一層。」
雷飛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對!很好!很對!」然後站起身,一掌擊在門上,只見門不動,門外卻一聲慘叫,藍傲暗忖:「隔山打牛功夫?」雷飛已推開大門邁步而出。
大門一開,前方即有數十小點漫天射來,雷飛腳步不停,輕描淡寫將手隨意一掃,漫天箭雨即盡數落下,藍傲隨後而出放眼一看,只見他們已被黑壓壓的士兵重重包圍,佔滿了整層,而帶隊的竟然是馬副將,他一見雷飛如天神般出場,即大喝道:「快!快!將他們擒住!」
雷飛從容不迫對藍傲說:「獨孤問不在,可以動手!」藍傲笑了一笑答:「等大寨主這句說話很久了!」隨即劈手抄起一枝斷箭,「貫日」而出,「噗」一聲釘在數丈外的馬副將眉心,那馬副將還來不及慘叫,已翻身倒下。雷飛乘馬副將倒下士兵亂成一團,捲起枱上布子於身前急旋,枱布即如一面大盾牌,為他們盡擋羽箭,這時藍傲飲血刀已出,際起「斬電」,極速於士兵中斬開了一條血路,殺得性起之際,突聽雷飛大喝一聲:「走!」藍傲感到自身給一手憑空拉起,雷飛已一拳轟開在他背後偷襲的一掌,這一掌毫無聲色、毫無先兆,看準他殺敵分心,注意力分散之際,一出掌便到了他後心,出掌人功夫之高、心計之毒可見一斑,到兩人翻身到了梯間,才發現出手偷襲的竟然是書僮善書!
那善書一擊不中,也不強攻,只妖裡妖氣的看着他們,直教藍傲毛骨悚然。雷飛也不打話,只拉着藍傲沿梯間走上第七層暫避。雷飛只道:「那善書功力比我想像還要高,不明道理跟他及眾士氣廝殺大不化算,還是先找獨孤問!」
兩人到了第七層,卻給眼前景象弄得呆住了,因為第七層的佈置跟剛才六層完全不同,整遍樓層竟栽種了大片草地,地上插滿形形式式的利劍,簡直就像是走到了田園一樣,遠處望去,隱約看見數條人影,兩人立即走近一看,卻見有三人,當中只一人站着,其餘兩人則坐着,藍傲再仔細一看,發現站着的竟然是那冷峻的顏天衣,而地上坐着的竟然是顏平及顏彩衣兩父女,只見顏平臉色發白,灰衣上有數朵雲狀血漬,明顯受了重傷,顏彩衣則雙掌抵着父親背項助他運氣,眼中泛淚,滿臉憂心。至於顏天衣,雖然手裡拿着家傳寶刀銀月,但白衣血跡斑斑,完全沒有以往對敵那種輕鬆自若,明顯受傷非輕。
雷飛見狀哈哈大笑:「顏平呆子,你已一把年紀,還是中了敵人奸計。」雷飛雖然故作輕鬆,實則心底大吃一驚,要知道顏平武功之高,未必在他之下,再加上個顏天衣還是陷於苦戰,敵人實力之強實是非同小可,雷飛當即向藍傲打個眼色,着他小心防備。
顏平聽見雷飛聲音,臉容先是一愕,然後半喜半憂,顏天衣見兩人到了,即大喊:「當心!敵人懂操控之術,獨孤將軍正受其操控。」雷藍二人聽後一愕,忽覺勁風急來,草地半空竟有一青衣人快速攻向顏天衣,那人身處半空,身子卻宛若隨風飄逸的小草,無跡可尋,而且劍勢連綿不絕,毫無空隙,以顏天衣之能亦只能僅僅守住。
雷飛見狀肅容道:「是獨孤問,還有他的佩劍『孤王』!」
顏天衣使用的正是弒天刀法,一柄銀月泛起段段銀光,勉強擋住半空的獨孤問。藍傲見狀心底驚駭不已,因為他知道顏天衣的功力,他親身領教過、感受過,但現在卻給這獨孤問攻得只能勉強守住,那獨孤問的劍術可想而知。
雷飛嘆了口氣,對藍傲說: 「那顏小子武功已相當不俗,可惜他面對的是獨孤問,就是他老子親自出手,恐怕亦沒有多少勝算。正如你剛才觀察,獨孤問當年以其天縱之才創出絕劍訣,共分七重劍訣,依次為「天、地、神、氣、意、心、劍」七重,獨孤問當年練成了首四訣,已可劍敗當年劍術七大名家和五大劍派,雖然最終敗在斷秋月劍下,但他的劍術幾已無敵天下,現在看來他已悟了第五重「意」訣,正參透第六重「心」訣,他的劍法到了什麼境地已無人知曉。好!我已很久未遇到這種份量的高手,藍兄弟,我要全力出手擋住獨孤問,把握時間,跟顏小鬼去找出敵人,破去他的操控之術!去吧!」
藍傲只覺眼前一花,眼前的雷飛已不見了,卻聽見半空爆出一道雷鳴,只見雷飛已到了獨孤問身前,猛地向他一拳擊出,口中大喝:「哈哈!獨孤問,就讓我領教你的絕劍訣!」那青衣人見雷飛出手快若奔雷,一時給迫得抽劍飛退,再與雷飛於數丈外鬥了起來。藍傲於遠方看着,只見青衣人身影忽快忽慢,劍光流轉,鬼神莫測,而雷飛更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只遠遠看到一電光到處遊走,電光每與劍光相交,半空即爆出悶雷響聲,藍傲這時才知道,自己的武功是多麼幼嫩。
藍傲乘兩人鬥得激烈,閃身到了顏天衣身旁,見他白衣不斷有血水滲出,明顯傷得很重,顏天衣見藍傲望着自己,不禁苦笑道:「哈…哈…藍兄見笑了,給你看到我家的狼狽相。」
藍傲問:「顏兄,乘大寨主敵住獨孤問,我們要找出敵人破去他的妖法!」
顏天衣看了看雷飛及獨孤問兩人,不禁搖頭道:「獨孤將軍果然厲害,亦只有雷大寨主才能招架得住……」
藍傲問:「事情到底……」
顏天衣咳了兩聲說:「事情實在太曲折離奇,我們邊走邊說,但先要找到那叫善書的書僮,他就是懂操控之術的妖邪。」
原來當日顏天衣回到顏門,將斷秋月的消息告訴顏平,顏平一聽見非人者的消息,即跟顏天衣聯袂到了絕醉樓,殊不知到是來到了,門吏卻說獨孤問閉關練功,不見外客,並着顏氏父子離去。當他們灰頭土面走到東海山海城,竟驚見士兵到處搶掠,殺害平民,兩人出於義憤,便出手擊退惡兵,並擒獲了一人,一問之下,發現獨孤問竟然閉關了近半年,這半年間一切事務均由他身邊的書僮善書代為處理,據士兵所述,那善書雖然文質彬彬,但手段凶狠毒辣,軍中不少人已給他害死,而且這人妖裡妖氣,每日要士兵捉拿處女供他享樂,更於樓內建立刑房,專門收押反對他的士兵及百姓,每到晚間他必到刑房逗留至深宵,士兵們經過刑房,裡面必傳來陣陣慘號聲,叫人毛骨悚然。
顏平雖覺事情詭異,但礙於皇廷關係,也不便過問,顏氏父子於是屯在山海城,希望探聽斷秋月的消息,卻突然收到顏門飛鴿,說那顏彩衣知道顏氏父子到了絕醉樓會見獨孤問及斷秋月,竟偷偷出走,希望一睹當世一大劍客,下落不明。顏氏父子正以為顏彩衣像他們給吃閉門羹,於是走到絕醉樓外等待這俏皮女兒,殊不知一探之下,門吏竟說善書已親迎顏彩衣進樓,顏平想到士兵說善書專殺處女,此一驚非同小可,再也顧不得與皇廷關係,憑着超凡武功直闖進樓,兩人一路殺到第六層,終於於善書廂房找到了顏彩衣,而當他們推門進內時,善書竟正在替顏彩衣解下衣裳,只要顏氏父子遲上一步,顏彩衣便給毀了清白,顏平一向愛鍚女兒,待她如珠如寶,看到此番景象不禁驚怒交集,顏平盛怒之下更是全力出手,誓要格殺這妖人,殊不知顏彩衣乘顏平強攻善書時竟突然拔劍,使出彩雲劍法重創父親,猶幸顏平武功高絕,劇變下竟能出手封了女兒穴道,那善書見殺不了顏平,竟下令士兵包圍放箭,迫於形勢,顏天衣保護父親和妹子,且戰且退到了第七層,顏平稍事休息,即以玄天功助女兒回復神志,但禍不單行,原來獨孤問一直給操控之術所制,善書迫他們到第七層便是要借獨孤問之手除掉他們,這時獨孤問殺出,挺劍急攻三人,顏天衣知道獨孤問劍術超凡,於是自己拼命擋住,着顏彩衣替父親療傷,僵持之下卻給雷飛及藍傲救了他們。
藍傲聽後問:「顏兄玄天功也有一定火候,為何不以玄天功恢復獨孤問神志?」
顏天衣苦笑道:「父親能以玄天功助小妹回復神志,一是妹子受到操控還未太深,二是依仗其無匹功力,將功力經妹子天靈貫進其體內。獨孤將軍給善書操控近半年,妖術深種,實非一般方法可以去掉,而且他劍術高超,要觸其身已甚難,要以玄天功擊其天靈更是痴人說夢,你看看我就明白。」
藍傲見顏天衣白衣上血漬斑斑,疲態畢露,知道剛才硬鬥獨孤問實是出了全力,不禁道:「那就只有除去善書一途。唔……那善書操控顏姑娘時,有何特別舉動?」
顏天衣知其意,深思片刻答:「那姓善的手中拿着一封信,雙眼變成白色,口中唸唸有詞,似在作法,我看那信字跡像是出自妹子。」
說着,兩人已到了通往第六層的梯間,藍傲向顏天衣微一點頭,即沿梯間向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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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zywheart 2021-2-15 14:49
[b]【第十四回 操控之術】[/b]
到了第六層,藍顏二人不禁被眼前景像震攝住,因為只是數棧茶時間,這裡已變成煉獄,圍攻的士兵已由活生生的人變成了屍體,而且個個死狀恐怖,血肉模糊,混和那濃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藍傲見其中一具俯伏着的屍體微微動了一下,即縱身躍前翻開屍體,赫然見到屍體下竟藏着一人,這人披頭散髮,目光呆滯,口中唸唸有詞,想是這人借屍體壓着避過一劫,但這人已給恐懼嚇得像失心瘋一樣。
顏天衣見有生還者,即運起玄天功,一掌擊在這人天靈上,那人天靈給玄天功刺激,目光即清澈起來,藍傲見狀即問:「發生什麼事?善書呢?」
提到善書,那人如聞惡魔,面色發白口中顫抖說:「那不是人,是混世妖魔,是怪物,嘩!呀呀呀!!!」藍傲見那人狀若瘋狂,即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喝道:「到底發生什麼事?那人呢?」
那人給打了一巴掌,一邊臉腫了起來,情緒卻平伏了不少,哭哭啼啼道:「嗚…嗚…自你們登上第七層,那……那惡魔突然說士兵中有內奸,命令士兵互相攻擊,當時箭如雨般亂飛,士兵們亂作一團,慘叫聲此起彼落,到士兵們殺得兩敗俱傷之際,那…惡魔突然發難,步進場中見人就殺,他那時……他那時的神情已不是一個人,他的面色白如鬼魅,面上佈滿青筋,神情似是一頭嗜血野獸,一對手的指甲暴長至數呎長,那惡魔以指甲作武器,魔爪處頭飛肢斷,餘下的士兵都給那混世惡魔殺了,那……惡魔……還邊殺士兵邊吃掉他們的血肉……嘔……」說到這裡那人已忍不住嘔了出來。藍顏二人看到屍橫遍野,回想當時境況之慘,也一時不能言語,良久,藍傲即抓住那士兵的衣領喝問:「那傢伙到那裡了?」
那人顫聲道:「我…我不知道……」
顏天衣突然問:「他不是有個刑房嗎?刑房在那?」
那人的手抖着一指,正是指着第六層「心」字大字畫,說完顏天衣突然一吐勁,竟一掌將那人擊斃,藍傲想不到顏天衣會突下殺手,不禁呆着,顏天衣冷冷的道:「不知這人會否受善書那混蛋操控,也不知他是否那混蛋所扮,放了他風險太大了,若他乘我們不備上了第七層偷襲父親及彩兒,我們只會恨錯難返,反正這些士兵先向我們進攻,該殺!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藍傲雖知顏天衣言之有理,但對他的冷酷仍是不敢苟同,但情勢緊急,實容不了他們在此爭辯,藍傲只有嘆了口氣道:「罷了!」
兩人推開字畫,果然後面隱藏着一扇暗門,旋開暗門進了內室,登時腥臭撲鼻,兩人定睛一看,登時張口欲嘔。暗室內只有四百餘呎,但內裡佈滿各式各樣的刑具,當中不少身穿皇廷兵服的士兵正在受刑,有的給活生生剝下皮,有的給熱水灼熟,有的更給放在一大缸裡給千鼠咬噬,慘號聲在斗室中迴響,叫人毛骨悚然,中央更有一小鐵籠,正關着數名活生生的兵士,但看他們的神情,明顯已受不了現場慘況成了瘋子,而死掉的實驗品卻像垃圾一樣給丟棄在一旁,堆成一小肉山,觸目驚心,不少正在受刑的士兵見到顏藍二人,即口中嗬嗬作響,似在懇求二人立即殺死他們,免得再受此等酷刑。兩人收斂心神,忙四處找尋善書蹤影,卻見那頭戴文士巾的妖人竟瑟縮在角落處,下身的衣服已然褪去,身體正爬在什麼上下移動,兩人再仔細看,發現那禽獸竟跨着一女子、正強暴那女子!那女子顯然正是給士兵虜掠的民女,不但雙手給斬去,一雙招子也給剜去,被折磨得毫無力氣,面對那禽獸的蹂躪,正有氣無力地哀求停手。
顏藍二人看到此等情景,如何能忍,顏天衣更心想,若他跟父親來遲半步,那惡魔胯下可能便是他的好妹子,一想到這裡,渾忘身上傷痛,立即催動玄天功,手已拔出銀月飛身而起,舉刀自上直劈而下,赫然便是弒天刀法滅天,無匹勁力下,善書周圍方圓地面即時凹了下來,藍傲見狀即喝道:「停手呀!這會要了那女子性命!」正要出手阻止,那惡魔竟衝破勁牆一躍而起,避開了滅天一擊,可憐那女子卻給銀月發出刀氣壓碎,惟那女子仍費盡力氣吐出兩字:「謝謝」,事已至此,藍傲再不打話,混身發出藍色罩勁,運起「斬電」以飲血刀急斬善書。
那善書見好事被兩人破壞也是大怒,這二十餘歲、文質彬彬的青年,全面白如紙,面上青筋滿佈,一雙目化成奶白色,妖氣迫人,而雙手指甲更急速暴長至數尺長,竟閃身以魔爪迎上飲血刀鬥了起來。顏天衣料不到那惡魔竟能避開自己滅天一刀,呆了一呆,即際起銀月,一時銀光閃閃,急攻善書,兔起鶻落間,三人已交手數十招,藍顏二人至此不禁心裡大吃一驚,心想實在輕視了這惡魔,想不到這惡魔竟然與兩人交手毫不落下風,顏天衣更是心下焦急,因為他知道獨孤問的厲害,雖然雷飛強絕,但畢竟已年過半百,恐防力久而衰有什麼閃失,想到父親妹子可能慘死,即全力施為,向藍傲說:「破法要緊,快找!」說完弒天刀法連綿而出,與善書戰在一起,藍傲手底功夫着實差兩人一大截,即乘機躍出戰圍,於室內四處尋覓,善書知藍傲要破去他操控之法,不禁大笑道:「小子,別白費心機了,你知道要找什麼嗎?」
突然藍傲臉現喜色,哈哈大笑 道:「找到了!找到了!字畫在這!」善顏兩人聽見也是一愕,善書斜眼看了看暗門處,不怒反笑,竟拋下顏天衣回身攻向藍傲,大喝:「哈哈!不用騙我了,你不可能找到!」藍傲早料到他會回身攻擊,袖間箭匧射出法令箭,善書見來箭箭首透出藍光,知是破魔之物,即揮爪急舞,拍飛法令箭,由此身子也在半空滯了下來, 顏天衣見狀即揮動銀月,立時漫天刀氣向善書傾瀉而下,善書也非善類,竟揮動雙爪護着全身,藍傲就是在等這機會,將飲血刀對準善書急射而出,刀貫日而出,於半空劃出一道藍光,噗咚一聲刺進了善書肩膀,巨力一時拉扯善書向牆上飛去,善書知刀上滲透破魔氣,竟一爪抓着地面,頓停身子,顏天衣如何容他喘息,銀月刀斷天,刀氣成一橫線向善書橫抹,善書此時使盡全力,竟旋起身子,以插在肩上的飲血刀迎上銀月刀氣,飲血刀在巨大刀氣下給擊得破肩而出,飛至遠處緊緊釘在牆角上,藍傲知善書故意以外力拔出飲血刀,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纏着這惡魔,即時使出摘星手,善書雖然得借外力撃飛飲血刀,也着實消耗了不少元氣,見藍傲揮爪狂攻,即勉強揮動魔爪反擊,此消彼長下,一時間竟鬥得難分難解。
lazywheart 2021-2-16 18:00
[b]【第十五回 絕心之劍】[/b]
顏天衣見狀,心想不能給這惡魔有絲毫喘息機會,否則他若全力逃走,只他們二人未必能攔得下他,想到這裡,立即全力運起玄天功,兩手同時拿着銀月靠在肩上水平向前,大喝:「妖魔,嚐嚐弒天刀法破天!」銀月刀水平快速直刺,善書只見到一點銀光,已給銀月刀穿胸而出,藍傲乘時躍出戰團,竟閃身出了暗門,顏天衣見到也不禁一愕,心想:「莫非藍兄臨陣逃去?」詎料善書自鬥陣以來首次面色大變,竟不顧身上插着銀月,全力攻向藍傲,顏天衣知藍傲猜到了關鍵,手中緊緊握着銀月,以玄天功將善書鎖着,令善書一時脫不得身,就在這一瞬間,藍傲已拿着一物再進入房中,顏天衣一看,見藍傲手裡拿的正是第六層掛着的「心」字字畫。
這時藍傲取過壁上燈火,立即燒了那字畫,只見字畫登時浮起一極惡鬼臉,並化成一縷黑煙而去,藍傲見顏天衣一臉不解,於是道:「聽到你跟那士兵的敍述,這妖魔必定以字作媒介,行操控之法,只不知是那一樣東西是獨孤問親題,我剛才於室內四處尋找,正是此意,那料我一找之下,這惡魔的眼竟不自覺看着暗門處,而戰鬥中他也是堅守暗門方向,一猜之下,我便知道那「心」字字畫便是操控獨孤問的媒介。」
此時善書仍給銀月刀氣鎖着, 只見他憤然道:「那又如何?你破去字畫,也只是破去操控之法的一部分,只是讓獨孤問的神志清晰了些,但他的行動仍是受我操控,哈哈哈哈!」說畢,竟奮力運起魔爪破去鎖天刀氣,直撲藍傲,一邊大喝:「你破我之術,我要你付出代價!」一雙魔爪直戳向藍傲,藍傲即時以「摘星」手迎戰,但這時善書勢若瘋虎,藍傲那裡是他的敵手,數招已給殺得混身爪傷,顏天衣正要揮刀來救,突然半空劍氣漫天,藍顏二人只見青影一閃,一青衣人正半空揮劍攻向善書,善書雖然魔功奇高,但也給殺得急退,這時雷飛、顏平及顏彩衣已進了暗門,藍顏二人這才看到,出劍的正是受操控的獨孤問。
藍傲見雷飛衣衫破爛,知道剛才戰況激烈,雷飛對藍傲笑了笑,淡淡的說:「你們幹得很好!讓獨孤問回復神志就可以了,只要他回復神志,天下沒有人能再操控他!」
顏天衣站在一旁,見獨孤問劍招連綿不絕,身子於半空舞動,瀟灑飄逸,那善書數招間已給攻得手忙腳亂。雷飛看在眼裡,解說道:「這是絕劍訣第一訣絕天勢,此勢一出,劍氣漫天。」眼看獨孤問僅以一訣即可殺敗善書,他卻突然撤招,站在一旁。這時藍顏二人才看清這絕世劍客的臉容。只見這青衣人年約四十,神容俊朗,雙目精亮若劍,神態瀟灑卻滿載憂鬱,頭髮及肩,兩鬢已現斑白,襯上一身青色絲衣,頗有逸士之態。這絕世劍客嘴角卻滲着血,明顯是剛才與雷飛決戰時給他所傷。獨孤問看了看刑房,然後目光停留在那受辱的女屍上,問:「善書,你殺了女人?」
那善書哈哈大笑,狂氣畢現:「那不是女人還是什麼?」
獨孤問平靜的問:「這半年間你殺了多少女人?」
那善書算算手指答:「這也是數不清,有時一天殺一個,有時一天殺數個,如遇處女,會先姦後殺,殺完再姦,姦完再殺,玩數十回才罷手……」
獨孤問默然片刻,忽然道:「善書,你手段也挺厲害,你潛伏於我身邊足足五年,一直隱藏,一直按步就班立功,得到我的信任,絲毫不露破綻,半年前,窺準我在領悟絕劍訣的要緊關頭,施妖法亂我心神,把我迫得差點走火入魔,再以操控之術操控我,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確很厲害。」
那善書也點頭道:「你這傢伙不但劍術超凡,也聰明絕頂,要騙你的確不易,但你有一個天大的弱點,就是女人。我的操控之術必須要有受者的親筆墨跡,因為每人寫字時都會注入自身靈魂,雖然我一早得了你親筆所書的「心」字字畫,若不是乘你練絕劍訣的緊要關頭,當着你面前姦殺了數名女子亂你心神,我的操控之術絕不會成功。」
獨孤問嘆了口氣道:「怪只怪我聞得非人者再現的消息,急於練成絕劍訣,才給了你一個可趁之機,但也是這機遇,謝謝你,你給我解開了多年的枷鎖,讓我終於練成第六訣絕心。」
此言一出,眾人均大吃一驚, 而善書更是面色大變,只見獨孤問舉起佩劍「孤王」,突然雙眼盡赤,劍氣立時拼發而出,劍氣縱橫,快得像是數十劍同時出招,快、強、狠、霸!善書只能下意識舉爪欲擋,但結果是,爪擋爪斷,手擋手斷,人呢?善書整個人在劍氣底下宛若人肉蓮子,周身不斷穿孔,血肉隨劍氣不斷飄起,他只站着不斷慘號,然後獨孤問突然收招,只餘下那不知是不是善書的肉團在原地,獨孤問步向那肉團,一手拿起一物,赫然竟是善書的頭顱。獨孤問淡淡說:「我知你們這些該殺的妖魔不容易死去,為了死去的無辜女子,我剛才就用劍刺了你三百餘劍。謝謝你,因為你,我才能練成這劍訣!」眾人均被獨孤問的絕劍訣驚呆,只雷飛突然道:「獨孤小子,該停手了,我還有問題要問這頭妖魔。」
雙目盡赤的獨孤問平淡的看着雷飛,看得眾人的心怦然斷跳,眾人心想,若獨孤問決戰雷飛,真不知誰勝誰負,只見獨孤問眼中赤色漸漸褪去,道:「雷大寨主,請吧!」頭已向雷飛丟來,那善書竟於半空大笑,喝道:「哈哈哈哈!雷飛,你過了我這關,你飛雲寨的兄弟未必過得了萬佛寺那關,準備替他們收屍吧!」善書竟於半空自爆頭顱而歿。
lazywheart 2021-2-17 20:41
[b]【第十六回 似是無情卻有情】[/b]
善書歿後,獨孤問即領眾人回到第六層大廳,獨孤問沉吟道:「照那妖人所言,萬佛寺必定有埋伏。」
雷飛呵呵大笑道:「不用擔心,白銀邢敵俱在,何懼那些妖魔?」
獨孤問淡淡的道:「大寨主不可不防,你看絕醉樓一役,不是有顏平、大寨主及區區在下嗎?若不是有這兩位小兄弟,我們這些老江湖恐怕已陰溝裡翻了船。」
藍傲說:「不錯,大寨主,三寨主五寨主雖然智勇過人,但是,如果敵方有懂得操控之法的妖魔,已操控了萬佛寺主持萬空方丈,甚至是斷秋月斷前輩,那……」
雷飛想了想,想起萬空方丈的伏魔杖法,再想起斷秋月的馭劍術,不禁眉頭大皺,只有道:「那我盡速趕去萬佛寺!」
獨孤問突然問:「你們說斷秋月……」
雷飛這才記起獨孤問絲毫不知事情的來龍去脈,於是便將事情詳細述說一遍,獨孤問沉思片刻,說:「這不像斷兄為人,斷兄不會選擇這樣迂迴曲折的做法,而且敵人設下了三條分支,就是要將飛雲寨實力分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敵人料不到會有顏門及藍兄弟相助,才功敗垂成,敵人智計的確厲害……」
雷飛聽着不禁呵呵大笑,說:「的確,若無顏平父子充當先頭部隊,我一上來不是給操控了,就是與你獨孤問力戰得兩敗俱傷。」
獨孤問說:「敵人先後有懂幻術及操控術的妖魔和三名小妖,擁有『術魂』的妖魔通常獨來獨往,這次兩大妖聯手,不,若萬佛寺也有同等級數的妖魔,即是三大妖聯手,實在聞所未聞,我彷彿看到背後還有更大的黑影存在,會否就是非人者?」
眾人聞得獨孤問的推斷,不禁大訝,獨藍傲斷然道:「不會!不會是非人者!」
獨孤問奇道:「為何?」
藍傲答道:「以非人者的實力,實在不需要依仗其他妖魔,而且非人者非但是我們的敵人,當年他一樣痛宰群妖,妖魔對之也是恨極。」
眾人心想不禁點頭,雷飛更苦笑道:「雖然不想承認,但以非人者的實力,不要說飛雲寨,就是十個飛雲寨,他要滅了也是易如反掌。」
獨孤問皺眉道:「能操控數大妖魔,除了當年三大尊者……莫非是那餘下來的尊者?」
顏平傷重未癒,咳了兩聲道:「江湖盛傳,三大尊者當年合戰非人者,給非人者殺得兩滅一失去蹤影,不知是真是假,若剩下的尊者於此時出現,實在叫人太頭痛了!」
雷飛道:「當年三大尊者身份神秘,無人知曉,出手更毒辣非常,從來不留活口,若真是那餘孽,非人者又重現世間,這……」雷飛頓了一會又續道:「事不宜遲,我這就趕赴萬佛寺!」
顏平心想自己想快雷飛一步見斷秋月,不料卻吃上苦頭,苦笑道:「雷大寨主,我重傷未癒,去了也只是負累,我就暫寄在這,希望盡速療傷再赴戰場助你,天兒得我真傳,功夫已不錯,就讓天兒隨你先走吧!」
雷飛哈哈笑道:「顏平你這呆小子教的孩兒的確不俗,他能一人敵住獨孤問這麼久,已可傲笑天下。」
顏天衣謙道:「大寨主過譽了。」
顏彩衣突然道:「爹,也讓我去吧!」
顏平怒道:「妳還敢說,不是妳,爹及兄長會陷入敵人圈套?妳去了只會累了別人。」
顏彩衣從來未給爹爹如此責罵,但想起父親給自己所傷,不禁淚流滿面,說:「爹,對不起,女兒知錯喇!」
獨孤問突然道:「顏平,你就讓女兒去吧!你應該知道絕醉樓從不招待女客!如你不讓女兒隨他們去,也只好讓你女兒出樓。」
眾人見獨孤問說得決絕,不禁吃了一驚,只雷飛及顏平像心下明瞭,顏平道:「實在抱歉,是我思慮不周,彩兒,你就回顏家吧!我會修書一封着刀劍二奴於途上接你。」顏彩衣望了望眾人,只得扁嘴答應了。
獨孤問最後道:「各位,今日得大家襄助,我獨孤問才能擺脫妖人操控,現在我還需留在樓中打點善後,他日各位有事,我獨孤問必全力相助,大寨主,他日有機會,再跟你討教幾招。」
出樓後,為了趕路,藍傲只好放棄到山海城取回「追風」,一行三人展開步法往南方萬佛寺。路途上藍傲問:「為何獨孤問不許女色進絕醉樓?」
顏天衣也正有此問,不禁看着雷飛,雷飛嘆了口氣道:「也是因為女色,正如那善書所說,獨孤問有一弱點,就是女人。」雷飛頓了一頓說:「說來話長,也好為這段旅程打發點時間,獨孤家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劍派,一門獨孤劍法劍意縱橫,相當不錯,但到了獨孤問的太祖父,一門貪圖逸樂,疏於練劍,漸漸衰落,到了獨孤問的父親,更因事開罪了當時五大劍派的天山劍派,幾乎給滅了門,那時獨孤問才剛出世,幸天山劍派門主練劍仙看中了獨孤問母親美色,於是便將其母子帶到天山劍派中,所以獨孤問自小便是天山劍派的奴僕。」
「獨孤問雖因母親關係得以倖存,但自小已給天山劍派門人鄙視,受盡白眼,說他母親是人盡可夫的淫婦,練劍仙為免養虎為患,也從不教授武功,要將他養成廢人。他母親忍辱負眾,目的是要保着獨孤家唯一血脈,更私下交了家傳獨孤劍法劍譜予獨孤問,着他偷偷練習,望他成才。獨孤問憑着超卓天資,才十歲已得家傳劍法大意,但每每給天山門人欺負,他都忍着不還手,遇有不同劍派門人到天山比試,他都暗中觀察,以吸收不同劍法的長處及短處,再融會家傳劍法,獨孤問自小在那樣危機處處的環境長大,形成了他堅忍不拔的性格,而他知道自己絕非練劍仙的對手,所以要等,讓自己武功足以報仇才出手。」
「只是,世事豈能盡如人意? 獨孤問才十二歲,練劍仙便對人老色衰的獨孤問母親失去興趣,除了不斷對她拳打腳踢,更提出不少變態玩意折磨他的母親,為了獨孤問,他的母親只默默忍受。終於有一日,練劍仙竟然要他的門人當眾強暴獨孤問母親取樂,這叫一名年僅十二歲的少年如何承受?小小的他拼了命奮力反擊,使出家傳獨孤劍法,拼命強攻,希望救出母親,但現實是,才十二歲的他,如何敵得過天山劍派門人?那一役幾乎要了他的性命,但拼了命的他也非毫無價值,混戰間,練劍仙也因輕敵,竟給他刺瞎了左眼,暴怒下的練劍仙宛若瘋虎,揮劍欲取了獨孤問性命,猶幸獨孤問母親犧牲自己性命以身擋劍,才給他逃生的機會,但他也在門人追捕下迫得躍下了天山懸崖。」
「幸好天見憐憫,獨孤問剛好給山間樹木卸了力度,反而讓他躍到山腰一山洞中,雖然滿身是傷,但為了替母親及獨孤一家報仇,小小的獨孤問都咬緊牙關,忍了下來,在洞中取污水及蛇蟲果腹,然後取樹枝作劍,拼命練劍,反覆思量獨孤劍法及不同劍法的長短,終於憑着天縱之才,觀察自然變化,給他在絕境中悟出了絕劍訣雛型,獨孤問於是便一邊練劍一邊以樹根織成長繩,再慢慢沿崖游繩下山,到了山下的獨孤問才十八歲。」
lazywheart 2021-2-18 19:59
[b]【第十七回 絕劍下劍】[/b]
「下到山後,獨孤問自知武學修為尚淺,不足以報仇,為了吸收多些實戰經驗,於是便開始浪蕩江湖的生活,他不斷仗劍任俠,挑戰不同劍派,憑着超卓劍術技壓群雄,由於他獨來獨往、劍法高超,於是一度給江湖起了個『獨劍客』的稱號。只是,成名自然招人嫉妒,很快江湖五大劍派已留意上這位耀目新星,星河、天山、崑崙、黑嶽和鬼忍五大劍派高手,以及當時得令的劍客均約戰獨劍客,結果獨孤問單人一劍,於峨眉山之巔連敗一眾高手,使他名聲響遍江湖,那時他才二十歲。」
「二十二歲那年,剛好是他母親十年忌辰,他知道時機已到,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單劍殺到天山,那一役,殺得天山日月無光,屍橫遍地,血幾乎將整座天山染成紅色,一直給他殺到掌門練劍仙跟前,十年相隔,練劍仙那裡認得眼前這英俊挺拔的獨劍客,就是當年弱小的獨孤問?兩人決戰於天山門中,練劍仙貴為天山劍派的掌門,劍術自然非同小可, 一直跟獨孤問鬥至百餘劍,才給獨孤問削下拿劍五根手指,斷指的練劍仙就如一頭給拔了牙的老虎,只不斷求饒,但滿心仇恨的獨孤問如何放得下血海深仇?他看着搖尾乞憐的練劍仙,默然不語,只冷冷的把劍往前一送,貫穿了練劍仙眉心,親手手刃了大惡得報大仇。然後他不斷尋找,不斷迫問生還的門人,希望能找到母親屍骨,只是十年相隔,那裡還找得到呢?」
「報了大仇的獨孤問像一艘失去了方向的大船,不斷在江湖中流離浪蕩,憑着他出色的劍法及俊朗外表,不少女子向他主動示好,獨孤問也樂意奉迎,到處拈花惹草,更不時流連妓院,漸漸混出了『花間劍客』的名號。當時江湖上出現了一位稱作善柔的絕色才女,才貌雙絕,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江湖上不少高手均拜倒其裙下。一次偶遇,獨孤問出手助善柔擊退狂風浪蝶,命運的紅線就此結上,兩人迅即打得火熱,如膠似漆,有美如此,獨孤問也以為就此專心一致,詎料,一次因事到了江湖浪蕩,卻給他遇上另一命運之人 - 雪心公主。雪心公主是那時皇上的掌上明珠,自幼好武,經常要皇上邀請江湖高手進皇廷傳授武功,向她講述武林異聞,由於皇上出手闊綽,加上雪心公主冰雪聰明,討人歡喜,於是不少高手也親傳公主一兩式獨門絕技,那時雪心公主才不足三十歲,出落得標緻可人,國色天香,一手武功更大是不凡,能舉手使出數十不同門派的奇技,好奇心驅使下,那年公主喬裝出城,打扮成富家公子,於江湖浪蕩,一次幫助村民討伐馬賊,卻給他碰上了獨孤問,那時獨孤問有一定江湖閱歷,一眼就看出公主是一位姑娘,但看到公主性格爽朗,大情大性,比之嬌俏溫柔的善柔別有另一番味道,竟深深吸引了他,一路上兩人共抗馬賊,再聯袂於江湖中快意恩仇,竟漸漸培養出感情,到獨孤問醒悟時,已跟公主有了夫妻之實,恨錯難返。就這樣,獨孤問於兩女之間左右隱瞞,竟也過了年餘時間,只是,一回頭,已是百年身。」
「絕醉樓原本就是獨孤問及善柔的愛巢,十年前的一天,非人者直撲皇廷,雪心公主擔心父親,便坦然告知獨孤問其真正身份,希望跟獨孤問一同回皇廷救駕,再一同行過夫妻之禮,一說之下, 獨孤問知再隱瞞不了,便如實相告,她那裡料到獨孤問已有妻房,一時驚怒交雜,乘獨孤問不察,竟直奔絕醉樓。當日詳細情況並沒有人知道,只知道獨孤問趕到絕醉樓,雪心公主及善柔已雙雙失去蹤影,他隨即趕到皇廷,那時非人者已殺了當時皇上,負傷逃去,他數年間尋遍大江南北,也得不到兩人音訊,不久皇廷挑選皇御八龍,獨孤問自覺負了雪心公主,便接受封號,成為皇御八龍兼鎮東將軍,希望有朝一日雪心公主能回心轉意,帶善柔返回絕醉樓,他自此便一心於絕醉樓鑽研劍術, 更立誓不接近女色。」
聽完獨孤問的故事,藍傲及顏天衣不禁搖頭歎息,他們實在想不到獨孤問有這麼一段淒慘過去,想到獨孤問為了兩女守着絕醉樓足足十年,雖怪他到處留情,但他對兩女那份深情可不是人人做得 到。藍傲聽見獨孤家給滅門的過去,更是感同身受。良久,顏天衣突然問:「大寨主,你怎麼知道得那麼……」
雷飛拍一拍額頭,豪爽笑道:「那麼詳細?哈哈!失去兩女蹤影後,獨孤問宛若瘋虎,於江湖不斷生事,但憑着其超卓劍法,倒真沒有多少人能制得了他,終於,惹出了另一個不得了的人物,斷秋月。」
藍顏二人驚訝道:「斷秋月?」
雷飛答:「我想當時獨孤問也是丈八金剛摸不着頭腦,斷秋月突然出現,以其馭劍術大戰獨孤問的絕劍訣,當時的獨孤問只練成了首四訣,最終不敵姓斷的,給他幾乎要了性命,幸好,給一人救了。」
這回到藍傲問:「是誰呢?」
雷飛傲然答道:「能在斷秋月手上救人,除了老子還有誰?哈哈,當年為了那小小子,我跟姓斷的大拼了數百回合,那姓斷的也是殺紅了眼,不知何故竟恨透了獨孤問,最終因為他先跟獨孤小子拼得傷了元氣,才敗給我半招,就這樣,姓斷的就只有眼白白看着老子救走了獨孤問。」
「後來才知道,原來善柔竟然是斷秋月的親妹妹,叫作斷善柔,親妹給獨孤問弄得生死不明,斷秋月才要追問獨孤問,恩怨情仇,真是一言難盡。」
見雷飛神色黯然,顏天衣問:「大寨主跟斷前輩就這樣結下了樑子?」
雷飛大笑道:「對呀!斷秋月還沒找我算上這畢帳呢?只是,誰怕誰呢?最好姓斷的就在萬佛寺,就讓我再會一會他的馭劍術。」
lazywheart 2021-2-19 22:45
[b]【第十八回 長江夜話】[/b]
當雷飛三人泛舟向着萬佛寺前進,已是離開絕醉樓的五天後,事實上,三人星夜趕路,早已疲憊不堪,到了長江岸上,雷飛便道:「到了這裡,我們要好好休息,因為萬佛寺有些什麼埋伏,我也着實沒有把握,所以我們一定要以十足狀態迎戰,如果僱船從水路前進,估計只需三天,慢不了陸路多久。」於是三人便於長江岸上僱了船夫,泛舟前往萬佛寺。
於舟上,顏天衣及藍傲均爭取時間練功養氣,獨雷飛一人坐在船首看着海面呆呆出神,到了第二天晚上,藍傲終於忍不住問:「大寨主在想些什麼呢?」
雷飛依然看着海面,好一會才答:「我在思索,到底是誰願意花這些功夫去對付飛雲寨。」他嘆了口氣又道:「若是三大尊者,倒無話可說,若然是……唉……誠然,飛雲寨與皇廷對立,但我們的宗旨,都是希望在這亂世中行俠道,救黎民,多年來抗皇廷、戰妖魔、敵奸人,早已損失了很多兄弟,當年立寨的十名好兄弟,現在只餘下老三老五了,唉……」
藍傲望着雷飛,忽然覺得這天下第一寨的主人,好像蒼老了很多,滿臉的皺紋像埋掉了他的五官,於是道:「大寨主,三寨主和五寨主智勇雙全,實在不需要擔心,倒是大寨主為何忽然意志消沉?」
雷飛呆了一呆,苦笑道:「也對呀!為何我忽然會意志消沉了起來呢!太不像我雷某人了!哈哈,可能見了獨孤問,讓我想起了老斷…也想起……」
藍傲眼睛一轉,問:「也想起非人者?」
雷飛聽見「非人者」之名,臉上的皺紋一瞬間交疊在一起,手竟下意識撫了撫小腹,藍傲故作不見道:「小子曾聽家師述說當年一役,江湖上精英盡出,一路死戰,竟由皇廷外直殺至皇廷之中,血流皇廷,幾乎成了一條血路,直至最終,合大寨主、斷前輩、龍霸、當年朱白兩家門主五人之力,重創非人者,那怪物才鎩羽而逃……」
雷飛忽然哈哈大笑,笑聲充滿蒼涼,苦笑道:「我們五人?的確……的確我們重創了非人者,但也付出了代價,很大的代價,而且並非你想像的那麼威風。」雷飛忽然轉開了話題道:「這段時間我反而在思索獨孤問的絕心訣。」
藍傲見雷飛不欲再談非人者,便不再問,只道:「對,事實上,我腦裡也在縈迴當日獨孤問那一劍的畫面,那根本不是人的劍術……」
雷飛頭仰夜空,歎道:「絕心訣,顧名思義,欲練此劍,必先絕心,獨孤問眼看無情,實在最是有情,所以一直練不成這劍訣,想不到給那善書操控,竟然打破了他的情感枷鎖,給他練成了這絕情絕義的劍訣,觀乎那一劍的起首已如此驚天動地,那傢伙的劍,恐怕已超越當年的老斷,只是心一絕……」
藍傲問:「大寨主擔心獨孤問走火入魔?」
雷飛豪爽笑道:「好一個走火入魔,在這亂世,俠與魔從來只有一線之差,介定一個人是俠是魔,從來不是看他的武功、不是看他的名聲,而是看他出手的目的,我只擔心獨孤問絕了心,會犯下大錯……唉!命運之輪,我們又控制得了什麼?反而小子,若獨孤問的一劍是向你而出,你會如何拆解?」
藍傲給他突然問起,不禁道:「大寨主,這問題我早已想過,坦白說,莫說是絕心訣,即使他出的是絕天訣,以我現時的功力,恐怕不出三十招,必取了小子小命。」
雷飛聽他認輸,笑道:「小子有自知之名,不壞。但是不要太看輕自己,迄今為止,我曾見過你的出招有四種,一種是高速斬技;一種是擲葉飛花的器技;一種是徒手傷人的爪技;另一種是水平突刺的刺技,四種技巧均是透過你摧動體內獨特的湛藍罩勁而發,正如我先前所說,動手要宛若奔雷,退守要鬼神莫測,而且都需要以無匹內力推動,你的缺點,一,內力不足,二,你太拘泥招式,你用了逾十年時間悟出不同招式,難得是難得,但只懂因循招式會缺乏變化,易生破綻,我問你,獨孤問的絕劍訣為什麼難破?」
藍傲給他這麼一問,呆了一呆,突然靈光一閃,興奮地答:「因為他的絕劍訣根本無招,他的招式只是隨心而發,所以根本無招可破。」
雷飛再問:「那你如何可敵得了絕劍訣?」
藍傲默然半晌,突然眼中精光流轉,興奮地答:「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不是要練招,而是要把招融會,再忘招,我先要將真武六訣的招式融會,然後忘了,然後要將六訣也忘了,最後便再沒有六訣,招隨心發,無招勝有招,以無招敵無招,這就可抗衡絕劍訣!」
雷飛呵呵笑道:「孺子可教!哈哈!孺子可教!你能否練成這等境界,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藍傲自悟出真武六訣,一直覺得自己到了練武的瓶頸,進退不得,以為自己資質所限到了盡頭,這次給雷飛一語道破關鍵,只覺自己邁進了武學另一境界,前路無限廣闊,不禁開朗了許多。藍傲自小命途多舛,幸得他的師父收他為徒,傳他武功,但他的師父只會給他不同武功秘籍,要他自悟,從來不會像雷飛那樣點撥,令藍傲十年來只是瞎子摸象,現在巧遇名師提點,立即如魚得水一樣,他那裡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當下興奮的問:「那大寨主,我的內力又有何改善法門?」
雷飛見藍傲天資聰穎,一點即明,也是教出了興兒來,便道:「說來你的運勁法門也十分詭異,平常人運勁必從丹田、氣海、小腹出發,但你的運勁卻勁出下陰,所以勁偏陰柔,由此關係,你招式上也是擅長陰柔路線,然而武學之途並無正宗與否,我雷飛亦不會局限了自己,你的問題,是你下陰運勁慢而量小,平常人慣於勁出一門,但一門如何廣闊,終有盡頭,既然如此,那何不嘗試一心數用,同時於下陰、丹田、氣海、小腹,甚至天靈運勁,勁出多門,再滙集成川,這樣練下去,勁力將生生不息,取之不盡。要做到這點極為不易,一般人很容易走火入魔,但你先天上反行其道,取難捨易,先練成了下陰運勁,現在再練丹田等地,就容易得多,只要一步一步練下去,必有所成,這就是我花了數十年時間悟出來的無極功之中心要旨。」
藍傲正聽得油然神往,忽然聽得雷飛原來正將畢生所學傳了自己,不禁駭然道:「大寨主,那……那怎麼成?」
雷飛哈哈大笑道:「有何不可,反正我的無極功極之難練,只是碰巧你的練功法門奇特,才有機會練成,無妨,無妨,用心練吧!假以時日,你小子功力未必在我之下,到時再讓我們一老一少鬥上一鬥,這才精彩!」
聽見雷飛豪氣干雲,雖然是武林泰斗,但待自己宛若知己,不禁心下感動,也豪氣道:「好!讓小子練成無極功,再與大寨主痛快地鬥一場!」
lazywheart 2021-2-20 13:56
[b]【第十九回 萬佛寺之變】[/b]
「這就是萬佛寺?」藍傲站在岸邊,看着連綿不絕的佛像問。
顏天衣答:「萬佛寺位於長江以南,建於南方重鎮水都之側,傳說當年水都乃一乾旱村落,村民以陸路小貿易為生,一天,水都全數村民夢見萬佛降臨,警兆村民洪水將至,着村民及早運送物資到山上暫避,又教授村民於水上建造村落的方法,最終村民抱着寧可信其有的想法,到了山上暫避,得以躲過了滅村洪災,最後,村民憑着萬佛教授的方法,於水上重建村莊,更發展水上貿易、鹽運及水上種植等方面,終於令水都成為現時南方的第一大鎮,好生興旺,事後,村民為了酬謝神恩,便於鎮側建造了萬佛寺,並造了逾萬尊不同形態的佛像供奉,氣派萬千,倒成了南方一大景點。」
三人一路走着,只見沿途放滿佛像,每座佛像高約人身,石像、陶像、銅像等五花百門,佛像神態形狀各異,但臉容手工精巧,幾可亂真,雷飛不禁歎道:「萬佛寺能與少林寺及懸隱寺齊名,合稱佛門三寺,真有其過人之處。」
三人邊走邊談,雖然談笑風生,但都各自警備,以防有變,沿路直走,竟絲毫不見任何僧人出迎,不覺大感奇怪,顏天衣不禁道:「萬佛寺主持萬空方丈素來待客至誠,而且我們已快到正殿還不見任何僧人,恐怕真的出事了。」
雷飛淡淡的道:「事已至此,擔憂也無用,到正殿吧!」
走過迂迴的山路,再穿過一片小樹林,三人終於到了正殿,只是,三人均給眼前的奇怪景像弄得不明所以。事實上,三人早已有心理準備,見到的可能是數以千計的屍體,但他們看見的並不是屍體,而是數千人黑壓壓的躺地上,一動不動的在呼呼大睡,雷飛認得是飛雲寨的兄弟,他只道兄弟們給高手點倒,便走進場中,意圖出手解穴,殊不知竟毫無效用, 無論雷飛怎樣呼喝叫喊和出手拍打,眾人都只是在熟睡,絲毫沒有甦醒過來,這時顏天衣及藍傲均看出問題,便走到雷飛身邊拉着他道:「大寨主,兄弟們恐防中了妖魔之術。」
雷飛給他們一言驚醒,馬上冷靜下來,即說:「找老三老五。」說畢即縱身躍進了正殿,藍顏二人想不到雷飛說走就走,身法這麼快,即隨後趕進。
到了正殿,三人即看見地上躺着二人,也是在呼呼大睡,正是五寨主邢敵及鐵正男兩人,殿中一人盤膝坐着,只見他雙目緊閉,額上青筋賁起,大汗淋漓,正是三寨主白銀,另外還有一人給一支長矛貫肩釘在一坐丈餘高的大佛上,黃色僧袍給血染紅了一大片。
三人見狀即躍到了僧人身前,雷飛知道是萬空方丈,一手正欲拔出長矛,一邊問道:「方丈,到底發生何事?」正當顏藍二人驚訝眼前的竟是萬空方丈,突然萬空雙目怒睜,奮力大喊:「小心!非人者!」
他說話剛出,三人突然感到身後傳來一股巨大罩勁急襲,三人聽到是非人者,那敢怠慢,使出畢生武學精華,一同回身向後發出,數股勁力相拼下,半空立時爆出一聲悶響,雷飛曾跟非人者交手,立時感到不妥,即時大叫:「中計,快退!」但已是遲了半步,只見萬空方丈於他們出招隙間兩袖揮出,一股淡淡香氣撲向他們鼻間,到聽得雷飛警示,三人即分開急退,但到得地上,只感到天旋地轉,倒是雷飛功力深厚,竟轟然站着,他冷冷的看着施襲二人,問:「為什麼?」藍顏二人奮力定神一看,心中如墜冰窖。
只見「重傷」的萬空方丈,已拔出了肩上長矛,輕鬆的拍了拍身上灰塵,緩步走到一人身前,拍了拍他的膊頭道:「你們也不要怪他,有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只是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給他輕拍膊頭的人,竟然是粗枝大葉的五寨主雄獅邢敵!
雷飛冷冷的看着邢敵,再問了一次:「為什麼?」
邢敵給他一問,頭也垂了下來,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答:「大寨主,我錯了。」
雷飛問:「為什麼要背叛飛雲寨!你忘了我們當初的誓言?」
邢敵答:「大寨主,我又怎會忘記呢?當初我邢敵給江湖追殺,是你救了我,一手帶我入寨,更指點我武功,令我登上五寨主之位,你的恩情我又怎會忘記?」
雷飛閉上雙目,欲言又止:「那……」
邢敵頭垂得更下,輕輕的道:「大寨主,你對我恩重如山,邢敵絕不敢忘。但是,有你在,有老三在,我邢敵永遠都是配角,天下人談及飛雲寨,只知你雷飛和白銀,談到邢敵,只譏笑我有勇無謀,莽撞衝動,在這人生舞台,我永遠都是配角!大寨主,我不想一世默默無名呀!」
雷飛整張臉皺在一起,深深吸了口氣,就像是為自己打氣一樣,沉痛的問:「就是這樣?就是要吐氣揚眉,要天下人識得你邢敵,你就背叛飛雲寨,背叛幾十年過命交情的兄弟?」
邢敵給說得頭也抬不起來,然後一隻手,又再輕拍他的肩頭,一把老成持重的聲音立時注入大家耳中,那萬空方丈緩緩的道:「邢老弟,雷寨主從來也是站在頂峯,他那裡知道下面的人要如何努力,才能委曲求全?他那裡知道,你看着幾十年過命交情的兄弟,一個接一個離世,一個接一個慘死,你心裡是何種感受?你還記得兩年前那一役,飛雲寨力拼皇廷軍隊,你給派作先鋒,作為誘餌的滋味?你看着身邊兄弟一個一個倒下,耳中只聽見刀宰慘號,高高在上的雷老大又那裡能體會阿鼻地獄的滋味?」
萬空每說一句,邢敵的頭就抬高了一分,雷飛突然問:「就是這萬空教唆你的?」手中拳頭已握得啪嘞作響,萬空看在眼裡,即仰天長笑道:「那又怎麼樣?你又能怎麼樣?雷飛,換作往日,我真會忌你三分,現在?哈哈哈哈!你們已着了我的『尋香』,很快你們就會入夢,一旦入夢,就是我的天下!」
雷飛默言不語,這時顏天衣即問:「入夢?你懂妖法?」
那萬空方丈即獰笑道:「哈哈!你們過得了之前兩關,可過不了我萬空這關。」
藍傲長吁一口氣道:「原來又是妖魔,這次竟冒作佛門中人,倒也有點新意。」
殊不知萬空卻重重哼了一聲:「不要把我跟普通妖怪相提並論,你們之前遇到的模仿術、操控術,對比起我,簡直就如三歲孩童!我早就跟老大說,他們是靠不住的……」
突然藍傲及顏天衣同時疾衝而出,全力攻向邢敵,兩人知道這是最後機會,故此均全力施為,邢敵見兩人勢若瘋虎,也不敢怠慢,即運勁轟向二人。同一時間,萬空也毫不空閒,因為他面對的是天下最頂峰的人物 – 雷飛!
就在藍顏二人全力出擊的同時,雷飛立即疾攻向萬空,快若奔雷,萬空當然知道,給這招轟中不死也得重傷,於是萬空說了一句說話,讓雷飛停下手來。由於雷飛出手太快,所以他盡量把句子濃縮,以最快的速度讓雷飛停手,「白銀,飛雲寨!」這時雷飛的手已到了萬空頭頂,只要他一發勁,這惡僧便立時斃於手底,只見雷飛凝勁不發,額頭青筋凸出,正猶疑間,萬空已一掌擊在雷飛身上,雷飛立時吐出一口血箭,萬空猶在哈哈大笑道:「雷寨主英明,你們還不停手?」只見萬空拿起鋼杖,隔空擊向藍顏二人,兩人在昏沉間應付邢敵已感吃力,突然半空杖勁擊來,更把兩人擊得門戶大開,一把給邢敵拿住。
萬空見自己掌控全局,不禁得意起來,對三人道:「雷寨主,你的決定極為正確,因為你的兄弟已中了我的『尋香』,好夢正甜,剛才你若不撤招,只要我的術一發動,他們便在夢裡被我殺死,而好玩的是,他們在夢裡的遭遇會連帶到現實呢!就像這樣!」
眾人正不明所以,只見門外十名飛雲寨好漢面容似笑非笑,緩緩步進殿中,並排站在雷飛跟前,雷飛見他們雙目緊閉,鼻頭還在打雷作響,像是身在夢中,正欲出言,那十人卻同時拔出腰間兵刃,手舞足蹈,似在極力抵抗什麼,身上卻不規則添上不少傷口,血如泉湧,十人就像是遇見一透明妖魔,給它不斷攻擊,未幾,十條血泉同時從他們喉頭噴出,十人打了個冷顫,同告倒下,雷飛視飛雲寨中人宛若兄弟,看見十人給折磨至死,心如刀割,即大喊了一聲:「不!」
lazywheart 2021-2-21 15:06
[b]【第二十回 南柯一夢】[/b]
另一邊廂顏藍二人卻不禁咋舌,心想飛雲寨好漢身手了得,但給這『尋香』迷住,即如三歲小孩給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顏天衣更汗流浹背,暗付:「媽的,看那樣子,白銀及姓鐵的也着了道兒,以白銀功力尚不能抗,那我們……顧不了那麼多,先下手為強!」顏天衣以玄天功撞開邢敵封鎖,招隨心發,銀月已脫鞘而出,直劈萬空,藍傲一見起手,已知是弒天刀法 – 鎖天。
萬空感到身子周圍的氣場扭曲起來,自己的身子像給刀氣團團鎖着,面對顏天衣的弒天刀法,天下無人能閉目應戰,但偏偏這個時候,萬空卻緩緩閉上雙眼,冷笑着說:「大寨主?」藍傲斜眼一看,登時毛骨悚然,只見門外的好漢閉着眼站了起來,同時抽出了兵刃,雷飛那能看着兄弟慘死,即閃出截擊顏天衣,只見雷飛屈掌成指,一指點在銀月刀刃上,顏天衣登時全身一抖,身子倒飛而退丈餘,萬空登時感到壓力全消,雷飛站在原地看了看指頭,竟給劃破了傷口,不禁豪笑道:「好個弒天刀法!你小子真的得了顏呆子的真傳,好!就讓我來會一會你這年青一輩的高手!」說畢,身子化作奔雷,直撲顏天衣。
顏天衣知道眼前面對的是他出道以來遇過最強對手,那敢怠慢,弒天刀法全力而出,藍傲遠遠望去,只見顏天衣站在原地,雷飛身影卻如鬼魅一樣,忽左忽右,急襲顏天衣,情形有點像當日顏天衣於絕醉樓力抗獨孤問的時候,藍傲不禁心裡佩服,心想:「姓顏的雖然冷傲,但手底卻毫不含糊,之前力抗獨孤問,現在力敵雷大寨主,他年紀與我相若,但武功勝我何止十倍?」只是顏天衣心底卻是另一種滋味,剛開始時他還有一點力敵雷飛的雄心壯志,但一鬥下來,他終於明白為何雷飛被喻為當世最頂尖的高手,因為他的刀不但斬不了雷飛,連衣袂也砍不了一塊,他的刀勁也鎖不了雷飛,反而他的刀漸漸被雷飛帶領着、牽引着,敗,只是早晚的問題,一想到「敗」,顏天衣即血氣翻騰,心想:「我自練成弒天刀法,出道至今未嘗一敗,我不可能會敗!媽的!拼了!」竟然騰空而起,自上而下直劈雷飛,要將他一刀兩斷,雷飛見狀搖頭道: 「要跟我拼命還太早了點!」竟半空中雙掌一夾,夾住了銀月,顏天衣想不到自己全力一擊竟給雷飛舉手破去,呆了一呆,已給雷飛點倒。
萬空見雷飛挫敗顏天衣,笑了笑道:「雷寨主果然厲害,顏天衣雖然被喻為年青一輩的最強高手,但在雷寨主手底下竟還過不了五十招。」雷飛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顏天衣,眉頭緊皺,輕輕咳了數下,竟也吐出了幾口鮮血,苦笑道:「哈哈,萬空老妖,你也別損我了,若非這小鬼沉不住氣,我要制他亦非易事,這小鬼能迫我出了真功夫,武功已超出他當年的老子,將來武功進境無可限量,唉!咳咳!」藍傲見雷飛顯然受傷,不禁憂心忡忡問:「大寨主,你還好吧?」
萬空聞言哈哈大笑,說:「小子,雷飛當年力戰非人者一役,早已給重創,相信至今傷勢還未痊癒,加上『尋香』藥力,方才又給我一掌擊中,現在跟那小子惡鬥,早已元氣大傷。」藍傲想不到雷飛身帶舊患,心想,怪不得第一眼看見他時,總覺得他臉無神采,像油盡燈枯一樣。
雷飛苦笑,向邢敵道:「現在我們已成甕中之鱉,這就是你所願?」
邢敵給雷飛突然問着,登時垂下頭來。萬空陰森森笑着:「這些人中,我只懼你雷飛,現在你舊患已給引了出來,我已再也無懼了!尋常人中了我的『尋香』,早已酣睡入夢,你們以內力相抗這麼久,也力竭了吧!嘻嘻!」只見他走近雷飛及顏天衣,大袖一揮,兩人立時芳香撲鼻,眼皮變得沉重非常,不一會已倒臥地上,萬空緩緩走近藍傲,看着這傲氣挺拔的青年,冷冷的道:「你就是那手執飲血刀的青年?聽聞你親手手刃了九尾妖,就讓我親自來考較你的功夫吧!」手頭鋼杖竟脫手飛擊藍傲,藍傲知道這是最後機會,包着白布的飲血刀立即架着鋼杖,真武六訣層層而出,「斬電」、「飛花」、「摘星」、「貫日」,與萬空鬥在一起,數招一過,藍傲即大聲叫苦,在萬空的伏魔杖法之間,他的招式就如燈蛾撲火一樣,給漫天杖影層層蓋過,再加上萬空杖勁凌厲,藍傲每與他刀杖相交,手中飲血刀幾乎給震得脫手而出,十數招一過,藍傲已給攻得左支右絀,只能堪堪緊守門戶,耳中還聽見萬空在獰笑:「二十招了!」肩頭即給一杖擊中,口中一口鮮血急吐而出,萬空也不追擊,只退開一旁,笑道: 「小子,你的『天意』呢?之前收到消息,說雷飛得一青年之助,連破我們兩陣,想不到竟是你這般的庸才。」
藍傲看着雷飛,突然記起雷飛教他的無極功,立時深深吸了一口氣,運起勁力,嘗試從丹田、氣海運勁,藍色罩勁登時倍增,萬空訝然道:「怎會?」飲血刀破白布而出,紅芒大盛,藍傲想着雷飛及獨孤問,心中默念:「以心御招,無招勝有招!」刀法忽左忽右,飄忽不定,萬空鼻子哼了一聲,伏魔杖法漫天而起,兩人身影交錯,迅即於空中交上數十招, 起始,藍傲先守十招才還上一招,但跟着是五招還一招,兩招還一招,到了後來,雙方更是招來招往,連旁觀的邢敵也不禁「咦」了一聲,萬空更是心裡焦急,心想自己若連一個小子也收拾不了,以後如何在眾妖面前抬頭?心中想着,登時收起輕敵之心,伏魔杖法鋪天蓋地而起,正當藍傲凝神破招,突然鼻頭聞到一股芳香,藍傲心中正道要糟,心神一鬆,已給鋼杖擊倒在地上,周身骨骼宛若碎裂。
萬空哈哈大笑:「任你們武功再高,在我的『尋香』面前也是無能為力!現在,就讓你們發個好夢 -『南柯一夢』吧!」邢敵看在眼裡,知道萬空要發動術來殺掉眾人,不禁問道:「萬空,你是如何控制他們的夢?」
萬空笑道:「『尋香』就是術的引子,當他們中了『尋香』,便已經為發動術帶來條件,像雷飛這樣的高手,平常是很難令他入夢,但他身有重傷,內息不平,精神散渙,這就給我的術帶來了良好的條件,最重要就是得到他身體的一部分作觸媒,這樣,我的術就大功告成。」
邢敵奇道:「身體的一部分?」
萬空哈哈大笑,攤開了手掌, 邢敵定睛一看,竟然是數根頭髮,萬空見狀即道:「怎麼?這也是身體的一部分嘛!要不然,我怎麼留了你們飛雲寨的人那麼多日子,就是要一個不剩收集你們各人的頭髮、唾液、皮屑,重要的是,觸媒一經接上,只要你入夢,我便可發動術,除非是我死去才能化解,若非白銀精神堅定,現在必與其他人同一命運,但是,又有何分別呢?只是時間的問題。」
邢敵看着雷顏藍三人問:「你的術能隨意控制夢境,那現在他們的夢……」
萬空陰側側笑着道:「我只是要他們面對他們最害怕的人罷了,哈哈!」
邢敵看着三人神情各異,不時手舞足蹈,明顯已進入夢鄉。
lazywheart 2021-2-22 21:21
[b]【第二十一回 亂世天誅】[/b]
顏天衣一醒來,發現自己身在一遍白茫茫的雪地間,他惘然看着眼前白茫茫的雪地,腦中只記得自己給雷飛點倒,然後嗅到一股芳香,之後就失去了知覺,正感迷亂。突然,雪地裡一道身影緩緩走近,來人年約四十餘歲,一身白衣,滿頭白髮,臉上冷漠如霜,一看來人,素來沉着冷靜的顏天衣立時混身發抖,顫聲道:「怎麼…怎會…你怎會在這出現!」身子竟不自覺向後退,只見來人冷笑道:「小子,還像當年一樣只會看嗎?這一次,要我殺了你的妹子?」這句說話像一支箭般插進了顏天衣心房,像按下了記憶的按紐,讓顏天衣憶起不快的回憶,相當不快的回憶,只見顏天衣面容扭曲,喃喃地說:「怎麼是你!怎會是你!我最尊敬的人,你可是我的……」然後頓了一頓,怒吼道:「白仇,納命來吧!!!」銀月一把貫穿了來人心房,但來人竟毫無知覺,只冷冷看着他,顏天衣大叫:「不要這樣看着我!哇!呀呀!」
藍傲醒來的時候卻是身處於一大宅中,看見大宅熟悉的景象,藍傲已心感不妙,那張桌子,那幅字畫,那……他立時奔到大門,仰首一看,登時呆在當場,只見大門門匾寫着「南家大宅」四個大字,看着這四個大字,回憶的片段立時像崩堤一樣湧襲心頭,淚也自眼中奪眶而出,藍傲全身抖着說:「怎會……怎會是這裡……我……他們……怎……」 突然一把聲音自後而出:「真是感人的場面呀!南少!」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稱呼,藍傲心中突然感到一絲溫暖,因為這代表他的一段回憶,一段珍貴的友誼,只是,藍傲心裡瞬間給仇恨蓋過,他不能原諒自己,為什麼自己對這禽獸不如的傢伙還有感情,他不能原諒自己,他同時也知道,自己一直要向他報仇,但真的面對他時,自己竟然不能面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回過了頭,淚流滿面,看着身後的人大喊:「非人者!!!」然後,藍傲崩潰了。
萬空錯愕地看着地下三人,見雷飛及顏天衣二人像着了魔一樣,不斷對空氣出招,唯獨藍傲一人手舞足蹈了一段時間,然後就沉靜了下來,不禁說:「奇怪,不妥,為什麼會這樣?快殺了他們!」話未說完,藍傲已整個人跳了起來,只見他雙眼佈滿紅筋,額上青筋賁起,頭髮散亂,狀若瘋狂,口中只不停說:「我不會原諒你的,我不會,我不可,我怎可,呀呀呀哇!」手中飲血刀隨手劈出,攻向萬空,萬空哼了一聲道:「媽的,這小子瘋了!」竟然拿起鋼杖與藍傲鬥了起來,邢敵冷冷的看着兩人,心裡像是在盤算什麼,然後就撲向雷飛。
萬空剛與藍傲戰了一場,心想這小子雖然招式有點奇特,但畢竟與自己功力相去甚遠,不足為懼,於是便舞起鋼杖,使出伏魔杖法,漫天杖影登時向藍傲傾瀉而下。藍傲面對層層不絕的杖影卻絲毫無懼,狀若瘋虎一樣拿着飲血刀撲入杖影間,身上立時中了多杖,但卻沒有減慢他的速度,身子一閃到了萬空面前,竟將滿口鮮血一把噴在萬空面上,萬空斷斷估不到這瘋子竟會「含血噴人」,錯愕間,肩上已捱了一刀,萬空口中大喊:「瘋子!」即運勁將藍傲擊得飛退,抹了面上血漬,心想:「想不到這小子比身為魔的我更狂。」
藍傲站在遠處,口中鮮血不斷吐出,明顯杖傷非輕,仍口中喃喃道:「你這傢伙不屑殺我,我就要你後悔!」藍色罩勁頓時捲起,藍傲口中大叫:「這是為你而設的,真武六訣,第五訣- 亂世!」突然拿起飲血刀往自身亂割,鮮血頓時流遍全身,四處噴飛,飲血刀在鮮血的洗鍊下赤芒大盛,藍傲跟着消失了,一遍寂靜,萬空站在遠處正不明所以,突然 身前的枱子出現了一處刀痕,接着地上、牆上、窗櫺,連站在數丈外的邢敵也突然舉手擋了一刀,萬空看在眼裡,大笑道:「哈哈!你這樣亂砍就成了嗎?門都沒有!」話雖如此,也舞起鋼杖護着全身,只聽半空傳出「噹噹噹噹……」之聲不絕於耳,四周物品亦給刀勁劈得粉碎,邢敵看在眼裡心下明瞭:「這是以血提高殺意的法門,再配合他獨特的身法,是無意識亂砍,目的是要殺滅一切?他真的瘋了嗎?他究竟夢到什麼?」
萬空心下暗暗計劃:「我緊守門戶,待你小子力盡血乾才慢慢宰了你!」
突然藍傲提刀停在丈外,自言自語說着:「血已流得七七八八,還不能宰了你,唯有用最後一訣……」突然藍色罩勁消失無存,代之而起的是一股赤紅的妖異之勁,只見藍傲身上血漬竟形成一道符印,額上紅筋滿佈,可怖非常,萬空看着,突然失聲道:「這…這是『破門』之法,你小子為何……」藍傲大叫着:「第六訣- 天誅!」雙手握着飲血刀高舉過頭,然後一步步向萬空走去,藍傲每踏一步,地上木屑飛濺,一股霸絕殺意捲着萬空,萬空知道「破門」厲害,立即提起鋼杖,運起全身功力,力抗這殺刀,突然萬空感到後心一痛,口裡一甜,一口鮮血噴射而出,當他心中罵着:「媽的!着了道兒!」心神一分,手中鋼杖已一分為二,天誅已落, 他頭及身子已給分了家,好霸道的一刀!當萬空的頭顱跌滾在地上,立即看到藍傲出刀後周身傷口迸裂跌倒地上,更不可置信的是,他看到偷襲他的人竟然是邢敵。
只餘下頭顱的萬空不禁問:「為什麼?」
像之前一樣,邢敵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滿懷歉意的道:「對不起。」
萬空不可置信的道:「你……你……為錢?為名?不可能,老大已答應,這次事成,你就擁有數之不盡的金銀財帛,擁有萬人之上的地位,我們已觀察了你數年,才對你委以重任,你……為什麼?你之前幹的事,殺的人,都是假的嗎?」
邢敵的頭更低,然後一隻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每一下,都是對邢敵的信任,每一下,都讓邢敵的頭抬得高了點,正是這個人,這份信任,才能讓邢敵多年來幹了很多自己不願幹的事,包括假裝自己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蠢貨。
萬空看着那人,知道已不用再說什麼,雷飛,萬空還能再說什麼呢?雷飛站在邢敵身邊,神采飛揚,像是絲毫未受過傷一樣,說:「對,我早就收到情報,有人要對付飛雲寨,只是想不到有妖魔的份兒,於是我就將計就計,要邢敵表示對我的不滿,要他替你們殺害不少武林名宿,做了不少血案,要他出賣飛雲寨的情報,要他暗裡對兄弟出手……」雷飛每說一樣,邢敵的臉就抽搐了一下,然後雷飛又重重拍了拍邢敵肩頭,「這可連白銀也不知道,因為我信任邢敵,我知道,要對付你們只有比你們更髒更毒。」
萬空哈哈大笑:「雷飛不愧為雷飛,我們還是太小看你了,想來,你的傷也是假的吧?」
雷飛笑了笑道:「你看呢?該怎麼說呢?當年非人者的確重創了我,但經過這麼多年,傷勢已痊癒大半,在我罩勁之下,你的『尋香』如何沾得了我?至於你那一掌,倒是真實硬捱的,你的功力不錯。」
萬空問:「為什麼不一早出手?」
雷飛答:「因為我要先弄清楚如何解術,另外要弄清楚你們有否同伴。」
萬空忽然道:「你為了讓我們上鈎,出賣了不少同道性命,甚至看着十名兄弟給我殺了,你雷飛算那門子的英雄好漢?」
雷飛黯然道:「你錯了,我雷飛從來沒有說自己是英雄好漢,我只知道做大事,不能太計較枝節,對付你們這些躲在暗裡的人,要沒有付出而得勝是太天真了。現在,我已對你們一夥有了個概念,我不會讓兄弟的死白廢。」
萬空大聲說:「雷飛,你以為單憑我跟邢敵說的就是全部?你太小看我們了,而且你看事情也太簡單了點。」萬空忽然問:「你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
雷飛呆了一呆,說:「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萬空轟笑着說:「哈哈哈哈!不,今日是翻天覆地的日子!」說畢竟像善書一樣自爆頭顱而歿。
雷飛看着萬空屍首,對邢敵說:「是不是情報錯了?」
邢敵說:「經過多年查探,三大妖均出自一個組織,這集團規模龐大,富可敵國,而且能人異士極多,除了三大妖,相信還有不少妖魔為組織效力,這組織有一頭目,他們均稱之為老大,對他敬若神明,多年來我亦不能查出其真正身份,我只知道,這次對付飛雲寨,好像只是組織計劃中的一部分。」
雷飛沉默良久,嘆了口氣:「這組織一日不除,真是芒刺在背,叫人難以心安,先帶他們回寨療傷吧!」
突然大殿間燈火閃動,雷飛喝道:「誰?」身法閃動,一掌已向暗處疾劈而下,半空立時爆出一聲悶雷,暗處黑影與雷飛交了一招,疾退下向雷飛拋射一物,跟着翻窗而去,雷飛立即夾住來物。邢敵正欲追趕,雷飛即說:「不要追,來人能在我們不察覺的情況下潛伏那麼久,而且能跟我拼得平分秋色……功力相當高……」雷飛看了看手中之物,發現竟是一封字條,攤開一看,面色登時大變,邢敵忙走近雷飛身邊看着字條,只見字條寫着:「中秋之夜,皇城變天。」
lazywheart 2021-2-23 20:34
[b]【第二十二回 我若為皇】[/b]
記得那一天,父親帶着我穿過了長長的迴廊,然後到了一間極盡富麗堂皇的大殿,裡面所有東西都是金雕玉琢,金碧輝煌,在那裡,我看到左右並排着十數名威武兵士,幼小的我有點緊張,趕緊跟着父親一直走,然後走到了一處,父親揚了揚手示意停下,一手就把我的身子壓得跪了下來,當然,這情景父親早已在家跟我模擬了很多遍,於是幼小的我就趕緊雙手伏在地上,頭看着地面,大聲唱道:「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我幼嫩的聲音在大殿迴盪,我沒有抬起頭看着父親,但我知道父親很是滿意,還用手撫了撫我幼小的頭,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要下跪,亦不明白萬歲是什麼意思,但父親對我的肯定讓我非常開心,我不禁抑起了頭看了看父親笑了笑,然後,我看見尊崇無比的父親、偉大無匹的父親也是在跪着,幼小的我不禁內心有些驚慌,難道是如來佛下凡?還是天仙神將?好奇的我不禁偷偷向前方看了看,我永遠記得那一個畫面, 一張寛大的金椅上雕着龍及祥雲,上面端坐着一名中年人,那人手上抱着一名與我年紀相若的胖子,那胖子對着我們還在大打呵欠,不知為什麼,跪在原地的我內心充滿憤怒,我不禁握緊了細小的拳頭,我的眼睛開始離不開他們坐着的金椅,心中想着:「終有一天,我會坐在上面!」
「九爺!九爺!請……請留步……」 一名侍衛步履急速穿過長長的迴廊大聲叫着,叫聲很是慌亂。那侍衛在一人身後停下,只見那九爺身穿漆黑大袍,領項縫着黑漆漆的鵝毛,大袍上以黑絲繡着一條三爪龍,那侍衛當然明白那條龍的意思,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就只有兩人可在衣衫繡上龍,一個是皇御八龍、皇上御封帶刀侍衛龍霸,另外一個,是當今皇廷十萬禁衛總管、龍霸的獨子龍無雙,說來奇怪,龍霸跟妻房一連八個孩子都夭折了,到了快五十歲才有了龍無雙,所以皇廷內人人均叫他九爺。而為了避諱,龍霸及龍無雙父子雖獲皇上御准繡龍在衣,但僅能用暗色,龍也僅得三爪,雖然如此,也可見龍霸父子身份如何尊崇。那九爺聽見侍衛叫他,停下了步頭也不回問:「什麼事?」
那侍衛對着九爺明顯有點驚惶失措,不禁說:「九…九爺,皇上昨夜又……又再夢到非人者來襲,龍體受驚,着小人……小人請九爺及龍霸爺今夜到皇上寢宮……戍守。」事實上,皇廷上下人人知道,皇上最近常常作惡夢,龍霸父子已於皇上寢宮守了不少日子,以龍霸兩父子身份之尊,武功之高,竟然要作守床卒,這是何等屈辱,那侍衛在出口的一瞬間,只道自己必定給責罵一頓,甚至,當場給殺了。
九爺聞言沉默半晌,緩緩回過身來說:「你是丑字班的李侍衛吧?這是我跟爹爹的份內事,有勞李大人轉告皇上,臣下今晚就跟爹爹到皇上寢宮戍守,請皇上放心,然後李大人請到樂府找陳大人,着他今晚為皇上安排一場出色的歌舞吧!唉!明日就是中秋節,大家都要回家張羅呢!辛苦你們了!還有,不要叫我九爺,叫我無雙吧!」
那李侍衛想不到九爺那麼和藹可親,看着他雙眼笑得有如彎月,就如繁星一樣燦爛,不禁暗暗點頭:「整個皇廷也說九爺為人謙恭親和,果然不錯。」當下道:「諾!屬下這就去辦!」
看着李侍衛遠去的身影,龍無雙心下琢磨:「十年前,非人者就是在中秋節來襲,現在非人者再現,教皇上如何不驚?而且,先皇已命喪非人者之手,皇太后於數年前又因病離世,皇姐雪心公主又下落不明,皇上那裡有心機度過這個中秋節?」想着想着,一人已快步向他奔來,到了他面前說:「九爺!老爺吩咐,請到龍府一趟!」龍無雙認得來人是父親心腹小五,立即說:「小五,我正有事要找爹爹呢!走吧!」
到龍府途上,小五跟龍無雙 說:「九爺,鎮北將軍遊仙來見老爺,說是有關非人者的消息。」龍無雙聽到非人者,不禁皺着眉頭問:「除了他還有誰?」小五以為他要問非人者消息,那知他卻問了別的,小五呆了一呆,但他素知龍無雙想法別具一格,於是答:「這次跟遊大人同行的,還有朱門的朱萬、火焰門門主赤焰子及崑崙派掌門屠名。」龍無雙聽着突然停住,雙目閉上然後說:「想不到連朱門長男朱萬都出動了,看來這次消息非假。那皇御八龍的神捕呢?有消息沒有?」小五答:「無玉爺自接皇命要找斷秋月,便一直沒有消息了。」龍無雙還是閉着雙眼,問:「那另一條龍,孫軍師?」小五答:「孫軍師正於南方助鎮南 將軍元義大人抗擊民賊。」龍無雙默言良久,說:「鎮西將軍楊炎又於西方防範非人者,加上絕醉樓事故……先不計那神出鬼沒的冥君,若非人者真的明夜來襲,能保護皇上的八龍就只餘下遊大人及爹爹了。」小五見龍無雙眉頭緊皺,不禁道:「九爺不用擔心,皇廷已非十年前的皇廷,在老爺及九爺的苦心經營下,皇廷禁衛高手如雲,就算非人者來襲,定當手到拿來。」龍無雙沒有再說什麼,只對小五綻放那旭日般的笑容。
轉眼間,兩人出了皇廷,到了皇城內的龍府大門外。龍霸一家數代為皇廷效力,世襲皇廷帶刀侍衛一職,雖然身份尊貴,但一家貫徹祖宗訓示,克己盡責,為人節儉樸素,只在皇城中要了一道小宅作府第,每年僅納小量財帛米糧作俸祿,故此生活並不奢華。兩人推開大門,小五即一邊奔向客廳,一邊呼叫:「老爺,老爺,九爺回來了。」龍無雙腳還未踏進客廳,已聽見父親豪邁的笑聲:「哈哈哈哈!雙兒,快來快來,看誰來了?」一到廳中,龍無雙已認得身穿寶藍衣的遊仙,然後一眼掃去,見到遊仙身邊站着三人,一人衣飾頭髮盡赤,正是火焰門的赤焰子,另一人一身淡灰素衣,神情冷漠高傲,似道非道,只背後插着一柄劍,想是崑崙劍派的屠名,最後一人雙手背負,身穿名貴紫色大衣,一張國字臉眉粗嘴大,雙目精光四射,唇上蓄有兩道秀氣的鬍子,貴氣不凡,龍無雙見這人太陽穴隆起,知道這人內家修為極高,想是朱門的長男朱萬。於是向各位逐一弓身抱拳道:「遊將軍、赤門主、屠掌門和朱爺,你們好!」
原本坐在正上方的龍霸立即站了起來,雙手叉着腰哈哈大笑道:「雙兒,難得有高手到皇城,這次你要跟我做見證,就讓我這把生鏽刀領教一下各位高招。小五,拿刀來!」龍無雙知道父親是個武痴,遇到遊仙、朱萬這樣的高手一定要鬥上一鬥,於是雙手一晒苦笑說:「各位貴客,我爹就是這樣的脾氣,遇見高手一定要鬥上一鬥。」龍霸貴為武林上其中一名最頂尖的人物,早已威名遠播。眾人見這刀霸武林的高手年逾七旬,一頭白髮,但跟雷飛不同,這老者臉上皺紋不多卻滿佈刀傷,雙目炯炯有神,精光四射。遊仙身為鎮北將軍,因公事調配跟他相處慣了,聽見他出言挑戰只在微笑,其餘三人則心中各有思慮,傳聞這老者刀法稱神,近年已沒有人能接他一刀,若真的跟他對陣給一刀敗了,一張臉真不知往何處放。這時朱萬緩緩步出,向龍霸父子抱拳道:「既然龍爺有雅興,就讓晚輩獻醜,只是,刀劍無眼恐傷和氣,要比,不如比一些新穎的。」龍霸見朱萬願意跟自己過招,喜上眉頭,忙說:「比什麼?」另一邊廂,眾人心裡不禁佩服,連樣一來,朱萬既不失家門威風,免得日後人說朱門怕了龍霸,又可爭得了這場比試的主導權,一石二鳥。龍無雙心想:「朱門歸元功配合其三十六路翻雲掌不可小虧,若朱萬比的是掌功,爹爹便吃大虧了。」朱萬笑了笑 道:「煩請龍爺着家丁盛一盤水出來。」
轉眼間,小五已從內堂用銅盤盛滿了水放在廳中央,朱萬於袋中拿了一枚銅錢丟進水盤裡。眾人不明所以,朱萬說:「龍爺,我要跟你比一比,看看誰能在手不沾水的情況下拿出水中銅錢,哈 哈,當然,可不能借外物,也不可毀了銅盤哦!」此語一出,實大出眾人所料,眾人心想,不可毀了銅盤,不可讓手沾水,如何拿出銅錢?龍無雙也不禁皺了眉頭。
龍霸看着水盤良久,搖頭道:「朱賢侄,你分明耍我,這樣……怎可能?」朱萬打個哈哈說:「龍爺見笑,那就先讓晚輩試一試吧!」說完一掌佇於水面緩緩向下壓,只見水在掌力下竟給壓出一記水中掌印,盤中水也給掌勁壓得分了開來,然後掌印越壓越深,到最後竟壓到了盤底,朱萬順勢以掌拈了銅錢後,即抽手出盤,水在掌力消失後即重新傾下。眾人見盤底給朱萬印了一淺淺的手印,心中暗暗咋舌:「朱門的歸元功果然厲害,這掌力的控制只要一絲失準,不是手給水濺上,就是盤給毀了,這朱萬能控制得宜,功力實在深不可測。」龍霸見朱萬露了 這一手,不禁讚道:「哈哈!好掌力,看來朱賢侄功力未必遜於父親朱挽。」
朱萬道:「不敢,不敢,晚輩在各位英雄面前獻醜了。」正要說幾句打完場,詎料龍無雙突然道:「朱爺功力高絕,無雙佩服,愚弟不才,偷了朱爺的師,也想到了法門取銅錢。」朱萬料不到龍無雙要代父比試,呆了一呆,隨手拋回銅錢下水道:「九爺快別這麼說,有請。」
這一回連龍霸也料不到,說:「雙兒,這……」 龍無雙回頭笑了一笑,綻放溫暖無比的笑容道:「爹爹,無妨,讓我試試。」說完頭也不回,舉起右手向下輕輕一劈,然後左手已快速下探,就像預先知道水會給刀氣砍得一分為二,已拿着銅錢而起,眾人以為銅盤必給刀氣劃破,定睛一看,只見水底下,朱萬掌印處正好給一道淺淺的刀痕劃開,龍無雙抱拳道:「哈哈,各位見笑了,朱爺以單掌取銅錢,無雙要出動雙手才能狼狽取錢,真是汗顏。」眼看好像朱萬技勝一籌,但朱萬心裡明白,他的一掌原已令盤底薄了不少,龍無雙能在掌印處再添刀痕而盤不破底,刀氣拿捏之準實在非同之可。當下笑了笑道:「九爺刀法已如此,晚輩遇上龍爺或許真的連一刀也接不了。」遊仙即打完場道:「龍爺、朱兄,既已較技,九爺也回來了,是時候談談正事了。」
lazywheart 2021-2-24 21:13
[b]【第二十三回 朱門長男】[/b]
眾人安坐後,遊仙詳細說了大藏國及顏門的事情,然後道:「非人者再現的消息看來並不是假的,正如那藍兄弟所說,要對抗非人者實在需要大家齊心協力,為此,藍兄弟已出發尋找斷秋月,顏門主也會廣邀天下豪傑,而在下,當然是希望說服皇上。」朱萬即道:「想不到非人者真的再現江湖,也好!讓我報上祖父的仇!要討伐那廝,請算上朱門的份兒!」遊仙見朱門願意協助,不禁喜上眉頭,說:「朱門富甲一方,門中能人異士極多,朱爺功力高絕,有你們加入,這討伐非人者的聯盟才有點眉目。」火焰門赤焰子也立即答應,唯獨見屠名沈吟不已,不禁說:「屠兄,當年非人者一役,五大劍派也折損了不少高手,屠兄師叔卓不平也是於那一役陣亡,屠兄,若非人者重臨,禍連天下無人能倖免!」屠名想了一會說:「我們崑崙派實力微薄,就算參戰也幫不了多少……」遊仙見屠名態度稍軟,即說:「屠兄萬不能這樣說,崑崙派的寒冰劍法享譽武林,誰不稱頌?而且,若真能討伐非人者,龍顏大悅,說不定對屠兄有所冊封,豈不讓崑崙派發揚光大?」屠名人如其名,最是好名,默言片刻,即說:「好吧!」龍無雙看在眼裡,暗想:「遊將軍好狡猾,顯然朱門他已一早拜會,朱挽朱萬何等人物, 那裡能毫不考慮就下一個影響全門生命的決定?明顯遊將軍設了局引屠名入局,崑崙派跟黑嶽及天山派素有交情,他意不在一個崑崙派,而是五大劍派,他要增加說服皇上的籌碼,那我們……」想到這裡,他看了看父親,然後呆住了。
聽見非人者再現,龍霸的神情變了,憤怒、驚慌、悲傷、興奮各種情感交雜在一起,那表情,龍無雙只有在十年前見過一次,龍霸顫聲說:「對,對,這是預料之內,意料之內,哈哈哈哈!事隔十年,十年了!哈哈哈哈!」遊仙想不到龍霸會那麼大反應,龍無雙見爹爹失態,即上前一把握着爹爹的手,柔聲說:「爹,無雙在!」龍霸聽後即全身一震,眼睛亮了起來,見眾人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禁嘆了口氣,然後笑了起來,笑聲竟有點蒼涼:「哈哈哈哈!討伐非人者,好個討伐非人者!遊仙,你不懂非人者的可怕。」 他頓了一頓說:「當年與非人者一戰,除了朱門的朱晚、花門的花千代、雷飛、斷秋月和我外,還有皇廷高手燕眉王、紅鬚公及齊八叔,五大劍派高手,當時得令的七大劍客,大俠狄飛紅、狂人項敗、天泣神僧、孤海女尼、無塵道人、南海三怪等合共數十餘人,結果死剩五人……太慘烈了……」
遊仙曾聽聞不少有關當年一役的傳說,但當然不及聽龍霸說的好,於是問:「龍爺,當年一役傳說眾多,說實在我們也搞不好那樣是真,那樣是假,龍爺可否說說當年一役,讓我們將來面對非人者都可以知己知彼。」朱萬黯然說:「我只記得當年祖父回到家的時候,雙手已經沒有了,斷手處只餘下一燒焦般的傷口,祖父只來得及吩咐點後事,就吐血而亡……」
龍霸看着朱萬,嘆道:「朱晚已很了不起,當年若非有他的歸元功纏着非人者,我們……唉!你們不明白,面對着那廝那種無力感……」 頓了一頓道:「雙兒,要不要參與,全權由你作主吧!」龍無雙知道父親不欲多談,於是道:「遊將軍,我家世代皆為皇上效力,這樣吧!皇上若能首肯,我們龍家 定當加入討伐聯盟。」遊仙想不到這賢侄會將問題交還給他,但也只得說:「唔!好吧!我這就進宮見皇上。」說畢,即與眾人一同離開。
龍霸看着兒子,有點疲倦地問:「雙兒,是為父的太懦弱嗎?」
龍無雙對父親笑道:「爹爹,若你也算懦弱,那天下再無強者,爹爹的表現,是因為你親身面對非人者,你知道他的可怕,而且,爹爹是為孩兒擔心。」
龍霸苦笑着默言。龍無雙續道:「爹爹是怕孩兒參加討伐,會面對你們當年一樣的慘況,但是爹爹要明白,這次遊將軍說得對,非人者再現,天下無人能倖免,就像當年一樣,只有同心協力才有機會滅了這天殺的惡魔。」
龍霸深吸了一口氣道:「對,你都長大了!可能為父老了,已不復當年霸氣。」
龍無雙對父親笑着說:「從來爹爹都是遇強越強的人,只是時機未至。」
龍霸沉默半晌,然後問:「小五剛才跟我說,你有事找我?」
龍無雙說:「爹爹,皇上要我們……」
龍霸皺眉說:「又戍守?對呀!明天就是中秋節,我明白皇上的心情,好吧!無雙,記得拿上棋盤,今晚我們父子又可以好好對上一盤了,哈哈哈哈!」
龍無雙說:「當然,另外爹爹,飛雲寨好像正給妖邪襲擊……」
龍霸說:「這個我知道,我也收到消息,那些妖魔倒也厲害,居然能讓那獨孤問栽了一交,現在雷飛好像正趕去萬佛寺呢?若你是擔心雷飛就太傻了!那傢伙精靈似鬼,不會那麼容易上當,飛雲寨也不會那麼容易給滅了。」
龍無雙說:「無雙不是擔心雷飛,只是事件好像涉及那躲在暗處的大組織……」
龍霸聽見不禁皺起了眉,龍無雙續說:「飛雲寨事情不但精心部署,而且涉及兩隻懂得術魂的大妖,若萬佛寺也有同級數的妖魔,那種規模真是聞所未聞。」
龍霸問:「你擔心那組織終於行動了?」
龍無雙說:「那組織自五年前出現,起始只是作一些江湖殺戮的勾當,直到近一兩年,作案的規模才漸漸擴大,據情報所知,近一年他們作了四起案子,一宗是屠殺了兩廣大俠孟廣全家、第二宗是劫了皇廷運往南面的錢糧、第三宗是暗殺了西域三國太守以鼓動叛亂,第四宗是……」
龍霸呵呵笑着說:「殺我龍霸。」
龍無雙說:「對,那一次他們出動了兩隻懂得術魂的大妖,以及四名高手,只是他們還是低估了爹爹。」
龍霸哈哈笑道:「那一役還真痛快,但你也別誇為父的,若非你及早發現那些妖魔的圈套,為父未戰已給他們控制了。」
龍無雙說:「現在他們不惜一切對付飛雲寨,恐防是別有用心。」
龍霸問:「那你認為……」
龍無雙說:「那個組織的每一項行動,看似並無關連,實質其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支開皇廷的實力,無玉名為查探斷秋月,實到兩廣查探孟廣一案;因南方錢糧給劫了,才令南方叛亂越演越烈,不但困住了元義將軍,還派了鳯凰兒前往支緩;西域三國叛亂亦令楊炎將軍離不開西方;而且,他們雖然殺不了爹爹,但也令爹爹受了點傷,短期內只能運用五成功力;最後飛雲寨事件,不但困住了獨孤將軍,還把天下注意力集中在萬佛寺,若這時候……」
龍霸沈吟道:「你擔心那組織會襲擊皇廷?唔……倒是不可不防,那你有何打算?」龍無雙默言。
lazywheart 2021-2-25 21:02
[b]【第二十四回 中秋前夕】[/b]
皇城酒家八仙館的龍井茶和蝦肉餃子遠近馳名,除了皇城中人,連各地官員每到皇城述職,都會特地到八仙館食個痛快。故此,八仙館從來都不愁生意,館中客人如鯽、熱鬧非常,只是這一天, 館中人是多,但卻只熱不鬧,這正正是因為店的二樓坐着一人,皇城上下、平民百姓見到這人心底都是由衷的尊敬,只見這人要了張近窗大桌子,獨自一人坐着觀看街上景象,臉上神情像看着自己孩子一樣,溫暖非常,他不時用修長穩定的手拿起盛滿龍井的茶杯細細品茗。有時看見客人伙記,這人都會不時綻放燦爛的微笑,雖然這人對各人很是親切,但八仙館不論是伙記還是客人也不敢打擾他,因為他們知道禁衛總管龍無雙在這裡約了人,一些不得了的人,所以自龍無雙進店後,老闆即下令伙記嚴禁客人大吵大鬧。就這樣已足足維持了一個時辰,街外突然傳來吵鬧聲,只見一夥記跌跌撞撞來到龍無雙前對他說:「九爺……遊大人到了。」
從遊仙的臉色看,皇上顯然否決了討伐非人者的提案,這是龍無雙意料之內的事情,因為他知道皇上恐懼非人者的程度已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龍無雙相約遊仙他們到皇城酒家八仙館相聚,當然不是為了譏諷遊仙,顯然另有打算。
「遊將軍,想來皇上是拒絕了……」龍無雙婉惜道。
遊仙苦笑道:「九爺所料不錯,不但拒絕了,我還給皇上痛罵了一頓……」
龍無雙說:「遊將軍,皇上懼怕非人者的程度實在超乎大家想像,皇上對非人者已只有懼沒有恨,如果你要皇上應允討伐非人者,非常困難……」
赤焰子怒道:「這我們知道,還用九爺多說?」
遊仙笑道:「赤門主快別動怒,九爺着我們到此,不就是想給我們指示條明路嗎?」
龍無雙看了看抿着嘴的朱萬,然後道:「那就要從朱爺身上着落了。」
朱萬頗為驚奇的「哦」了一聲,問:「在下有何效勞之處?」
龍無雙再次綻放那燦爛無比的笑容說:「各位非久處皇廷或許不知,當世只有兩人可以游說皇上改變主意,一個是皇上愛妃媚妃,另一個是皇上寵愛的宦臣小陸子,這兩個人嘛!好財也好色,說起財色,自然要在富甲一方的朱門處着手了。」
遊仙聽見後看了看朱萬,朱萬淡淡的說:「不知要如何……」
龍無雙笑了笑道:「也沒有什麼,只要朱爺拿出兩樣東西,那兩人必定對朱爺言聽計從。」
朱萬懶洋洋地看着館外遊人問:「是什麼?」
龍無雙道:「玉觀音。」
赤焰子立時破口大罵:「九爺,這不是強人所難嗎?」遊仙及屠名也不禁皺起了眉。原來那玉觀音乃朱門的鎮門寶物,傳說那玉乃天降異寶,玉身會不時發出耀目彩霞,朱門祖先更因而悟得歸元功,確立了朱門在江湖上頂尖的地位,後來朱門中人找了技師用神兵利器把玉石雕作觀音像,世代於朱門供奉。眾人聽見龍無雙要求,只道朱萬立即便拍案而走, 詎料,朱萬深吸了一口氣道:「若玉觀音真能讓皇上改變主意,這是造福整個武林的事情,朱門又那會吝嗇那身外之物?我一會就修書一封着門人拿來皇城。」
眾人想不到朱萬如此豁達,龍無雙笑看着他,感嘆道:「人道朱爺不但武功高絕,而且仗義疏財,恩德滿天下,果然不錯。另一樣就簡單得多。」
眾人只道龍無雙要的又是什麼絕異之寶,不禁問:「是什麼?」
龍無雙又笑了,一字一句的 說:「朱爺,我要的就是朱爺。」眾人不明所以,龍無雙笑着說:「各位有所不知,那該殺的小陸子因為自小給閹了,早已雌雄難辨,性格給嚴重扭曲,這小陸子有一癖好,就是精壯男色,想朱爺乃天下聞名的英雄,只要朱爺能陪那小陸子一夜,還有什麼事不成。」
說到這裡,不但赤焰子霍然而起,連遊仙也禁不住出口:「九爺,你瘋了!」龍無雙只靜靜的看着朱萬,他已作好面對歸元功及翻雲掌的心理準備,但朱萬卻淡然不語,只見他拿起酒杯喝了口酒,笑着說:「九爺別耍我們了,你這樣說無非是要激我出手,恐怕九爺是另有計較吧!」
龍無雙靜靜地看着朱萬,臉上又綻放那如孩子般溫暖的笑容說:「朱爺即是朱爺,不愧為朱門的第二號人物,玉觀音是假,要朱爺你陪那小陸子也是假,唯一是真的,是朱爺你的確要在這裡跟我鬧翻,而且要把我打傷,重傷。」
龍無雙說這句時是用內力密音發聲,控制得只有他們一桌人聽得見,眾人正不明所以,朱萬靜靜看着龍無雙,慢慢放下手中酒杯,撫了撫右手,然後道:「好!我信你!」跟着,朱萬一雙沉厚的手掌已印在龍無雙小腹上,也沒有發出巨響,但龍無雙已出了酒館,正確地說,是橫着飛出了酒館,只見他飛到街上,身子撞破了街上衣物販子的檔攤,口中鮮血狂噴,一張臉已呈紫金,明顯受了極重內傷。街上遊人突見一人給打得傷重吐血,不禁大驚走避,八仙館中人更是嚇得鷄飛狗走,一時亂作一團。街上不少人認得是十萬禁衛總管九爺,立即走近扶着他,龍無雙氣弱柔絲地說:「是朱門的朱萬,你們不是他的對手,快,快送我回龍府……」
那邊朱萬一掌擊中龍無雙,看見桌上釘着一枚龍無雙回手發出的鋼鏢,他拔出鋼鏢看了看,即對其餘三人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遊仙心想:「想不到我遊仙竟給兩個後輩弄得頭昏腦轉。」
龍無雙給送回龍府時,龍霸正在栽花,很多人也不信天下霸刀龍霸平常的嗜好竟然是栽花,但龍霸卻很是引以為傲,他經常對人說:「栽花不但讓我有了冷靜思索的時間,我也很喜歡那孕育生命的過程。」但是看着龍無雙傷重,他已再無心栽花,他只冷冷對小五說:「小五關門,無我吩咐,不許任何人進來!」龍霸走近龍無雙身邊看了看,然後道:「雙兒,你又有什麼計劃?」傷重的龍無雙立時對父親笑了笑:「爹爹怎會想到是假?」
龍霸哼了一聲說:「看掌印是歸元功,朱萬功夫雖然不俗,但要將你傷成這樣,即使朱挽親至也做不到。」
龍無雙哈哈笑了兩聲,吐了口鮮血道:「能得爹爹稱讚,孩兒硬捱這一掌也不枉。」
龍霸哼了一聲道:「你到底在計劃什麼?」
龍無雙再不打話,只掙扎着坐了起來,然後盤膝運功,半晌即一口瘀血吐了出來,只見他臉色立即紅潤起來,他苦笑說:「朱門的歸元功果然厲害,若非我早有防備,運了全力防衛,而這一掌又打在小腹,恐怕我早已返魂乏術。」
龍霸像早就知道孩兒無恙,只說:「天下四門各有絕藝,當然不可小虧,這一掌朱萬明顯留情了,否則,即使你全力抵擋,恐怕仍身負點傷,絕不能這麼快就能將掌勁散去。」
龍無雙突然道:「現在我身有重傷,爹爹你當然心如刀割,於是爹爹你只好提刀出門,往河北朱門找朱挽去了。」
龍霸呆了一呆問:「那皇城不是空設防?」
龍無雙說:「就是要空設防,就是要讓天下以為朱門跟我們鬧翻,不惜一切。要皇上改變主意,的確要靠那小陸子及媚妃,但這兩人貪得無厭,他們若知道內情必定會以此要脅,早晚構成大禍, 而且這兩人平日貪威作福,早已弄得天下大亂,早除他們對天下也是有益,只是,我們職責所限不能出手,這一次就只有交給他們出手,當朱萬找到了兩人,他們就只有言聽計從了。」
龍霸有點明白孩兒的計策,沉吟道:「這是借刀迫人之計,皇上豈能不問?」
龍無雙嘻嘻笑道:「我發給朱萬的鋼鏢中有字條,已着他今夜到皇廷找小陸子及媚妃。皇上原本安排今夜我們父子戍守,現在我們均不能去,又加上朱門作反,皇上大驚下,所有精銳必集中在皇上寢宮內外,這是他們最佳的機會。」他頓了一頓說:「另外,這樣我們就能躲在暗處,也好防範那組織來襲。」
龍霸笑起來:「原來是為了那組織,若只為了那兩個賤人,我想你也不會硬捱朱萬的一掌。好!雙兒你從來沒有讓為父失望,哈哈!這不但能以黑制黑,又方便我們監察皇廷異樣,不用給困在皇上身邊,真是一石二鳥。」
龍無雙笑了笑道:「現在就麻煩爹爹怒氣沖沖地提刀出門,佯裝往河北朱門。我已準備了喬裝的東西,今晚我們就是皇廷未字隊的隊員。」
龍霸大笑道:「好!最好那組織的高手今晚就來,這樣一鬧才有中秋的氣氛!」
lazywheart 2021-2-26 20:56
[b]【第二十五回 大鬧皇廷】[/b]
另一邊廂,朱萬帶着其餘三人出了皇城,即拿出鋼鏢予其餘三人,赤焰子不解道:「為什麼他着我們今夜到皇廷找小陸子及媚妃?你又為什麼要打傷他?」
朱萬笑道:「九爺這次開的玩笑也太大了點,這一回朱門可是成了皇廷欽犯了哦!我想九爺要我把他擊傷,是要在這件事上退了出來,甚至是令龍爺也退了出來,讓我們放手到皇廷跟那小陸子及媚妃談談。想來,這二人是吃硬不吃軟。」
遊仙是聰明人,給朱萬一說已猜到了大概,慨嘆道:「九爺心思真細密,明天就是中秋節,缺了九爺及龍爺,皇上一驚之下必召精銳貼身保護,那就支開了守衛皇廷的禁衛,要跟那兩人談談就容易得多。」
赤焰子拍一拍頭道:「罷了,反正我也不懂,就大鬧一場吧!」屠名只緩緩解下背上佩劍,輕輕撫劍道:「也好,素聞皇廷禁衛在九爺訓練下煥然一新,就讓我們會一會吧!」
朱萬只笑了笑道:「現在最要緊是修書一封,飛鴿到朱門給爹爹,否則真以為要跟皇廷開戰了!」
到了傍晚時分,朱萬四人已在皇廷一座庭園之中隱伏着,他們看見一隊一隊的禁衛在巡邏,陣容威嚴井然有序,遊仙不禁讚道:「那些禁衛個個身負武功,紀律嚴明,若跟他們纏鬥起來倒也頭痛,九爺真有一套。」忽然一禁衛匆匆走來,向庭園佈置的禁衛說:「皇上有令,今明兩晚子丑寅卯辰五隊禁衛屯守皇上寢宮內外,不得有誤。」
「十二隊禁衛調走了五隊屯於一處,恐防各隊難以兼顧皇城其餘各處。」
「唉!九爺傷重,龍爺外出,現時皇廷群龍無首,而且有傳出手傷九爺的乃天下四門的朱門,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皇上如何不驚?只有調重兵守衛了。」
「只不知朱門為何突然要反皇廷,朱門不是一直跟皇廷交好嗎?」
「你們不知道嗎?好像是為了非人者呀!有傳遊將軍希望拉攏天下英雄組成聯盟共抗非人者,當中九爺跟朱門的人有所衝突,才弄成這樣……」
「好像是跟媚妃及小陸子有關……」
「唏!是那兩人反對嘛!這兩人平日只懂貪威作福,現在有傳朱門要痛宰兩人……」
「住嘴!想殺頭嗎?」
說到這裡,一隊一隊禁衛已從庭園向深宮進發。朱萬笑了笑向眾人說:「九爺真神人,謠言這麼快就傳了出去,說得那兩人是罪魁禍首,想來那兩人現在已驚嚇得坐立不安了。」
赤焰子問:「那我們現在殺進去?」
朱萬微笑着說:「現在我們要分頭行事,遊將軍身份為難也不便出手,請遊將軍走到皇城南門,假裝給我打傷,然後調走一部分禁衛。至於赤門主及屠掌門,請你們各到皇廷東面及西面製造混亂,盡量吸引禁衛注意。我就為難點,到宮中見見那權傾朝野的兩人,事成之後,我會於半空放一火箭,大家即到城外西面林中集合。」
赤焰子聽見有得大鬧一場,不禁大笑道:「好!早就想大鬧皇宮了!」惟遊仙道:「雖然龍霸父子不在,但皇廷中伏虎藏龍,十二隊禁衛隊訓練有素,而且各禁衛隊統領均是萬中無一的高手,各位小心。」眾人答應後即各自出發。
當朱萬行人潛入宮中,龍霸父子已混在未字隊的一個百人隊中間,兩人正在皇廷東面巡邏,突然一禁衛跌走過來大喊:「遊……遊將軍,遊將軍給朱門中人所傷,身處南門待援!」 眾人登時亂成一團,未字隊一小隊目即大喝:「保持鎮定,保持鎮定,隨我到南門救援!」話聲剛落,那隊目肩上已着了一掌倒飛而出,只見一黑衣人突然飄進廣場內,站在整隊未字隊禁衛之間。
那人哈哈大笑道:「要救遊仙,得看你們逃不逃得了我掌心。」說畢雙掌運勁,登時雙手泛起赤霞。龍霸父子心想:「是赤焰子的赤焰手,他們行動了。」赤焰子雙掌隨手而出,於禁衛中左穿右插,整隊小隊登時亂了起來。那隊目顯然也非泛泛,着了一掌後稍作調息,即拔出腰上鋼刀上前參戰,大喝:「保持鎮定,快去通知統領!」赤焰子見他由拔刀到提刀而攻一氣呵成,刀法不俗,也不敢托大,即運起赤焰手,與那隊目鬥在一起,兩人招來招往,赤焰子還在大叫痛快,明顯未盡全力。 三十餘招過後,那隊目的刀已給夾手而斷,赤焰子哈哈大笑道:「哈哈!皇廷禁衛就得那點能奈?」
龍霸知道這是朱萬的計策,但他禁衛出身,一向視皇廷禁衛如同家人,加上用刀者給斷刀乃是天大侮辱,不禁激起心中怒火,向龍無雙看了看,殊不知一向冷靜的龍無雙已向赤焰子奔去,更令龍霸呆住是他看見龍無雙咬着嘴唇,他知道兒子性格隱忍,當他咬着嘴唇時,即代表他已給激出怒火,大怒。
赤焰子見一名禁衛向他而來,一時輕敵,只隨手擊出一掌,詎料來人竟於半空急變身影,一閃身已避開他一掌,一拳轟在他肩上,吃痛之下赤焰子大吃一驚,心中不禁想起遊仙的警告,趕忙收起輕敵之心,凝神與龍無雙鬥在一起。
事實上赤焰子雖然為人魯莽,但武功卻很是不俗,傳聞他的赤焰手及赤焰劍法練得爐火純青,實力之高早已橫行漠北,否則遊仙也不會拉攏着他,他這次隨遊仙而來,也是有意借討伐非人者以壯大赤焰門聲威,以對抗在漠北稱王的黑獄劍派。轉眼間,兩人招來招往已對上了數十招,雙方還是不分上下,赤焰子心底下暗暗着急,心想:「若連一皇廷禁衛也放不倒,如何在中原爭雄?」龍霸冷眼旁觀最是清楚,他知道龍無雙有心戲弄,收起內力,只以招相戲,鬥了下來,已漸漸令赤焰子洋相盡出。赤焰子知道眼前衛士並非等閒之輩,立即拔出了腰間佩劍,一時焦熱感襲來,龍無雙知道是赤焰劍法,笑道:「要拼命嗎?」手中抄起地上一根樹枝,竟自上而下一劈下來,樹枝竟穿破層層劍招,一把壓在赤焰子肩頭上,直教赤焰子呆在當場,連在一旁觀看的龍霸也呆了一呆,心想:「雙兒的刀法進步得好快。」赤焰子正不知所措間,突然半空爆起一支火箭,耀遍皇廷,正是由小陸子的國監宮放出,赤焰子見狀那敢糾纏,即滾地退出戰圍,龍無雙也不追趕,同時退了開來,與龍霸打個眼色向火箭處奔去。未字隊的小隊目還在喃喃自語:「我們隊中有這麼強的高手嗎?」
當龍霸父子抵達國監宮時,還以為會看見大驚失色的小陸子,但這一次,龍無雙知道自己算錯了,因為國監宮已沒有生命,在蒼白的月色下,整座國監宮屍橫遍野,血染紅了整座宮殿,不論宮女太監,還是禁衛,整整數十人無一倖免,他們身上也沒有什麼重大傷口,只是都印着一掌印,顯然給巨大內力震碎全身經脈而死,看着遍地屍體,龍無雙不禁皺起了眉,龍霸查看一具屍體,只見他雙目凸出,五官溢出鮮血,不禁喃喃說:「好強的掌力,他們內臟全給震成糊狀,想不到朱萬做得那麼絕……」龍無雙也不打話,只推開門進到宮內,正好看見了小陸子。
這平常作威作福的閹人正端坐在床沿,只是,這閹人再不能趾高氣揚地說些什麼,因為他竟然給活生生剝下了皮,血淋淋的端坐着,一雙眼明顯因為過於驚慌及痛楚而睜大凸出,四肢手筋腳筋已給巨力夾斷,一張嘴的牙齒更給全數拔去,嘴如魚一般張着,口裡給硬塞下數物,龍霸父子定睛一看,不禁張口欲嘔,因為塞在他嘴裡的不是什麼,正是數具男子陽物,明顯兇徒是從侍衛處割下然後塞進他嘴裡,這閹人平常愛好男色,不知沾污了多少無知稚童,如此死狀倒是大快人心。龍無雙不禁說:「朱萬倒是幽默,只是要數十條人命陪葬不嫌太殘忍了嗎?」龍霸手中拳頭握得「啪嘞」作響,大聲喝道:「這數十條命只怕要向朱門要了!」龍無雙答:「我只道他要迫一迫這小陸子……想不到……」突然像想起什麼猛然抬頭,已如箭一般衝了出去,匆忙之際只來得及向他爹爹拋下一句:「還有媚妃,爹爹快去找遊仙!」
lazywheart 2021-2-27 21:29
[b]【第二十六回 城西林中】[/b]
當火箭爆起時,遊仙正在皇城南門佯裝受傷,一見火箭,遊仙即長長呼了一口氣,佯裝吐出一口瘀血,然後對身邊保護他的禁衛說:「我運功迫出瘀血,已無大礙,反而宮中好像出事了,你們快去看看,我隨後就到。」眾禁衛知道遊仙武功高絕,即應道:「諾!」然後匆匆向宮內走去。
遊仙見一眾禁衛遠去,即展開步法往城西林中趕去,一路上遊仙不禁輕吹着口哨,嘴角泛起微笑,心裡盤算着:「雖然給那兩個小鬼弄得有點糊塗,但總算是大功告成,過了今晚,小陸子及媚妃必定從旁協助,只要討伐非人者的聯盟成立,作為倡議者,我不但名聲提升十倍,當中利益也極多,若聯盟真的戰勝非人者,到時我的地位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失敗了,我還不懂逃之夭夭?」事實上很多人誤解了遊仙,以為他是一名不拘小節的遊俠,其實他最會計算,正因為他會計算,才能爬至今時今日的地位。
遊仙當然不是一出生就擁有現在的非凡武功,事實上,他原名遊子俊,只是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的流氓,年幼時曾跟一些武師學了數年功夫,活躍於山東一帶,專門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殺人放火無所不為,後來因錢財殺了山東永逸鎮的富商黃德一家,想不到卻激出了當時山東大俠常在安,為避開常在安,他便加入了當時山東惡名昭彰的同槍會,並用計伏殺常在安於太行山下。之後,他用了五年時間,分化同槍會中人,並當了同槍會會長孫紅槍的乘龍快婿,爬得同槍會第二把交椅之位,得到孫紅槍親傳七十二路紅日槍法。只是,他的野心也與日俱增,為了坐上同槍會會長之位,暗裡做手做腳,挑動山東另一惡黨大食黨,讓孫紅槍與大食黨黨魁陳獨食決戰於黃海海濱,乘兩人兩敗俱傷,才出奇不意將兩人格殺當場,其後,他即誣衊陳獨食與妻子有染,竟辣手將他妻子當眾斬首,直到那時,他已兼得同槍會及大食黨,成為山東首惡。
同槍會及大食黨在他領導下發展一日千里,也惡事做盡,幹下了不少駭人聽聞的大案,終於激起了武林不少正派高手義憤,在大俠狄飛紅帶領下,一眾正派高手組成聯盟大舉進擊,僅數日已將同槍會及大食黨這些烏合之眾一蹴而散,兵臨城下,他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他又再計算,竟親手殺盡同槍會及大食黨餘黨,然後自綁其身,化名遊仙聲淚俱下向狄飛紅投降,說什麼為勢所迫,說什麼希望留着有用之身報效萬民。當時,正派高手多不勝數,要數武功最高德望最隆,除了大俠狄飛紅外,就是人稱四海遊俠的宋滿。宋滿為人不拘小節,竟相信了遊仙的說話,並收他為徒,將絕世輕功腿法傾囊相授,期望遊仙學有所成後,救助萬民。
十年間,遊仙也倒像換了個人,不但行事謙恭有禮,平日就埋頭鑽研苦練武功,而且跟着宋滿四處遊歷,做了不少俠事,在江湖倒闖出了俠名,一眾正派高手見他浪子終得回頭,都為宋滿高興。只是,江湖上沒有人知道,這又是遊仙的計算。他知道以他當時的武功實難與狄飛紅及一眾正派高手為敵,故此,他便一心苦練武藝,靜待時變,而他也着實有着極高的武學天份,十年間不但通曉了宋滿所授的輕功及腿法,還自闢門徑,創出了一套「封神腿法」。這時候,他的武功雖還不及其師,但已在江湖上罕逢敵手。但他並不着急,他一直等,一直等到十年前非人者橫空而出,待正派不少高手參戰,他才出手,一出手他就親手殺掉師傅宋滿。直到那時,宋滿才知道他就是昔日的山東首惡遊子俊,他還記得,宋滿眼中那種不甘心及憤恨,遊仙只微微笑着,對他師傅道:「師傅,實在謝謝,沒有你,那有今日的遊仙,你放心,你的朋友很快就會下去陪着你的。」然後他就將宋滿虐殺、殘殺。非人者一役,令武林元氣大傷,遊仙乘時而起,不斷增加自己的名聲,終於給皇上御封為皇御八龍之一。這一切,都是依靠他的計算而得來。遊仙心想:「這一次也會是一樣吧!」
想着想着,遊仙已到了皇城西面林間,但他的愉快心情很快便給眼前景象破壞掉。他見赤焰子及屠名給數十名黑衣人重重圍困,兩人已鬥得頭髮蓬鬆,衣衫破爛,每名黑衣人所佩武器各盡不同,有的刀如彎月,有的劍如靈蛇,有的更以一具棺材或一條鎖鏈作武器,這些黑衣人各懷武功,而且功力相當不俗,赤焰子及屠名不但衝不出陣來,而且疲態畢露,赤焰子一見遊仙,即大喊:「他奶奶的,這幫不知從那裡冒出來的龜孫子難纏得很,老遊快來助那朱萬,他快給那獨臂刀客劈了。」
遊仙往旁一看,只見朱萬正跟一名獨臂刀客鬥上,神情萎靡非常,身上刀傷處處,眼看數招間便給取了性命,危在旦夕。遊仙心想:「朱萬是我親自到朱門請出來,他也是朱門長子,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可麻煩大了。」一念至此,即運起獨門腿功,凌空迴旋一踢,赫然就是「封神腿法」的一招「鬼神讓路」,那獨臂刀客舉刀一擋,竟給無匹腿勁硬生生迫退了丈餘。
遊仙即挽起身負重傷的朱萬問:「朱爺,你怎麼樣?」只見朱萬滿頭冷汗,紫衣大衣已血跡斑斑,遊仙正待再問,背門已一襲勁風襲來,遊仙何許人也?即運起無匹腿勁迎上,兩股勁力於半空硬碰,遊仙不禁皺了皺眉:「這獨臂客刀勁凌厲,這次不出全力是不行了,真不化算。」正想着,遊仙突然感到心口一痛,也不枉他被列為當世皇御八龍之一,當此生死存亡的關頭,他竟能運起絕世輕功,順着偷襲勁力向上疾衝,從不可能的情況缷掉偷襲者的勁力,獨臂刀客明顯也料不到遊仙有此一着,也是呆了一呆,白白錯失了狙擊遊仙的機會。
遊仙躍出丈外回頭一看,看着那頭戴竹笠的獨臂客,只見這人年約五十,手上拿着一柄鋼刀,苦笑說:「你是八臂刀侯周沖?」然後口裡一甜,一口血箭一吐而出,明顯傷得不輕。那獨臂客也沒說什麼,忽然一道身影緩緩走到那獨臂客身邊,這人雙手背負,身穿名貴紫色大衣,衣上刀傷處處,血跡斑斑,一張國字臉,唇上留着兩道秀氣的鬍子,正是早已重傷的朱萬,此刻他眼裡精光四射,精神飽滿,那裡像是有傷?
朱萬緩緩步向遊仙說:「遊將軍,你好!」
看見這兩人,遊仙早已滿頭冷汗,無可否認,剛才偷襲他的是朱萬,他已着了朱萬一記重手,若非他以絕頂輕功卸掉最少一半勁力,現在他遊仙恐怕真的成了神仙。遊仙雖然腦怒,但他知道這種時候最需要冷靜,故此他深深吸了口氣,暗運玄功壓下傷勢,眼睛眯起看着這小鬍子答:「我很好!」
朱萬哈哈大笑說:「那就好!」然後說:「遊神腿不愧為遊神腿,竟然能着了我一掌而不死,我早就想會一會名震天下的封神腿法。周沖,你到那邊看着,那兩人絕非庸手,記着要留活口。」
遊仙強忍內傷苦笑道:「朱門素來禮賢下士,門下食客三千,當中有三人絕對不能小看,一位是殺人王田嬰,一位是天狐歐陽獨,最後一位就是八臂刀侯周沖。朱爺,這玩笑太大了吧?」
朱萬對天打個哈哈,道:「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朱門沒有把握是絕不會出手的。」
遊仙問:「為什麼?」
朱萬淡淡的道:「因為無聊吧!這世界也是時候改朝換代了!」
遊仙一呆問:「你……不會吧?你難道想?憑你,哈!可以嗎?」
朱萬只淡淡地笑着:「很快你就知道了。」然後,朱萬沒有再說什麼,緩緩抽出負在背後的雙手,珍而重之地檢視,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兒,一臉溫柔。
遊仙知道這是朱萬出手的前奏,斜眼看了看受包圍的赤焰子及屠名,不禁心急如焚,心想:「媽的!不知那田嬰及歐陽獨在那裡。」
朱萬突然淡淡的道:「遊將軍不用擔心,田嬰及歐陽獨另有要事,不在這林間呢!」
朱萬一說完,遊仙就出手,只要確定田嬰及歐陽獨不在林間,遊仙自忖以他輕功,要衝出林間還是遊刃有餘。故此,一知道只有朱萬及周沖,遊仙便不再說了,他出腳,因為他從來不做多餘的事情,他向前疾衝一腿踢向朱萬,人也乘勢沖天而起,憑他的絕世輕功,他自問朱萬是斷斷留他不了。故此,當他沖天而起後,眼不禁斜斜回望赤焰子及屠名,眼神就像是望着死人一樣,但是,當他沖天而起時,突然感到周身氣壓急變,竟有一股大力猛然將他向下吸扯,令他身形一滯,就是這一滯,已給朱萬趕上,遊仙不禁心裡一寒,因為他知道這是歸元勁「萬物資生,抱元歸一」的力量,遊仙知生死繫於一線,竟於不可能的情況下在半空自身急旋,然後,借着旋轉之力雙腿連環旋踢朱萬,正是「封神腿法」中的「打神七鞭」,面對旋風腿勁,朱萬只平靜運起歸元勁,雙掌合什一拍,「啵」一聲巨響,朱萬竟以無匹勁力將遊仙的旋風腿勁震散,遊仙整人給震得落在地下,遊仙心裡不禁暗暗咋舌:「糟了!原來這傢伙一直隱藏實力,朝這傢伙功力恐怕不在他父親朱挽之下。」
朱萬也不追擊,只拍了拍手上塵埃淡淡道:「遊將軍,你現在應該知道,你若不擊敗我,你是斷斷走不了。」
那邊赤焰子已破口大罵:「老遊,想不到你那麼不夠朋友,竟然要自己逃走?朱萬,你也不是好東西!竟然出賣我們?」
遊仙也不答話,只靜靜地看着朱萬說:「朱門富可敵國,權傾一方,你為的到底是什麼?」
朱萬沉默了片刻,答:「你不覺得給一個像豬一樣的人壓在上面是很無趣的一件事嗎?」然後朱萬繼續看着自己雙手,只見他的手沉厚有力,他的眼神充滿熾熱、珍惜及期盼,他像是再也看不見遊仙,天地間只剩下他自己一樣。
遊仙額頭已滲出了豆大汗珠,心想:「媽的!真不知道這小鬼在想什麼,可恨我一上來給他傷了,不能全力施為。」看着這深不可測的敵手,他只有雙腿注滿勁力提防着。
lazywheart 2021-2-28 12:37
[b]【第二十七回 冰封萬里】[/b]
那邊廂赤焰子及屠名也不好過,兩人面對數十黑衣高手早已有點力竭,但事實上兩人都留上一手,免給對方洞悉其真正實力。江湖就是這樣,未到最後一刻,誰也無法相信誰,各人也留有一手,只有在關鍵時候才使出這道殺手,一擊而勝。然而現在明顯是,他們兩人若繼續留手,只怕是兩人都得橫屍於此。當下赤焰子氣喘如牛對屠名說:「屠名,我們再留力對誰也沒有好處,我們就一同盡全力吧!」
屠名看着赤焰子道:「我就在等你這句說話。」說完竟輕輕拔出背上長劍,動作一氣呵成,只見劍長八尺,劍身透明宛若水晶,赤焰子看了不禁讚道:「好一柄凝冰劍!」自己也反手拔出腰際火焰劍,一時四周焦熱感大盛。屠名說:「你我劍法一陽一陰,正好互補不足。」赤焰子哈哈大笑道:「好!就看我們兩個大破朱門的高手!」兩人再不打話,冰火兩極劍招蓋天而出,一時劍氣縱橫,殺得圍着的數十人節節而退。
遠遠觀看的獨臂客周沖也感受到兩人劍意,手中鋼刀一時間「嗡嗡」作響,周沖只不住地吞口水,像在極力忍受什麼。朱萬仍看着雙手,頭也不抬說:「周兄不用在此掠陣,放心去吧!」那周沖聽見朱萬說話,臉上竟現出興奮莫名的神情,一語不發拿着刀就往赤屠兩人衝去。
赤屠兩人火焰寒冰劍法互相補足,幾達至水火交融的地步,包圍的數十黑衣高手有數人已給劍氣所傷,眼看兩人即將衝出包圍網,一時刀影一閃,一刀自上而下,竟硬生生砍斷了兩人劍氣,兩人抬頭一看,只見眼前已多了個獨臂刀客。他只冷冷地對包圍着的黑衣人說:「你們休息一會吧!這兩人我理會得。」
赤焰子生性火爆,即拿着火焰劍直刺而出,那獨臂刀客也無甚動作,刀不出鞘與赤焰子對招,赤焰子初時還以為自己必能於十招內迫退這殘廢刀客,不料一上來對方刀不出鞘,竟仍能招招封死他的攻勢,令他進退兩難,十招下來,赤焰子已知來人絕不簡單,他立即鼓動勁力,勁運於臂,劍氣登時蓋天而起,赫然就是火焰劍法殺着「烈焰蓋天」,面對劍氣如火海,獨臂刀客仍然刀不出鞘,竟反手以刀柄直刺劍氣核心,眼看獨臂刀客將給漫天劍氣絞碎,他突然單手一旋,由反手轉為正手握刀,借着一旋之力,以無匹刀勁將劍氣自中心一劈而斷,刀鞘同時已飛出擊中赤焰子肩上,赤焰子只感左肩上一痛,左肩赫然已給刀鞘貫穿,刀鞘猶插在他肩上震動不已,可見獨臂刀客刀勁何等凌厲,就這一分神,獨臂刀客已到了赤焰子背後哈哈大笑說:「你能迫我寶刀出鞘,實在難得。」
赤焰子做夢也想不到這獨臂刀客武功竟如此之高,心底不禁冒起涼氣,心想:「媽的,我太輕敵了,現在我背門全是破綻,他只要一刀,我便得身首異處。」眼看赤焰子必死無疑,周沖突然感到一股寒氣自側面而來。寒冷徹骨的劍氣。周沖那敢怠慢,一退便到了丈外,回頭一看,只見屠名拿着手上的凝冰劍,寒氣迫人,周沖一呆,隨即興奮地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實在看走了眼,想不到你這好名的傢伙有如此凌厲的劍氣,好!這次可以大幹一場,哈哈哈哈!」
屠名看着凝冰劍,冷冷地道:「我好名只因我明白名利的好處,有名利才可以重振崑崙劍派的聲威!」
周沖笑道:「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了!」說完即人刀合一直劈屠名,屠名呢?屠名面對這無匹一刀,竟握着劍向前一封,正是寒冰劍法的「冰封三尺」,凝冰劍過處就如架起了一道冰牆,盡擋周沖刀勢,惟周沖豈是常人?他冷笑一聲,竟運足勁力硬破劍氣,迫得屠名不得不退,兩人身法閃動,劍來刀往,交手二十餘招,竟無一招刀劍雙交,赤焰子看着心中不禁暗嘆:「這傢伙仍是隱藏了實力,若五大劍派實力相若,那黑獄劍派掌門的功力也當與屠名相若,這樣,我還可以……」
電光火石間兩人已交手上百招,但仍然是刀劍互不相碰,周沖不禁笑道:「不錯!不錯!真想不到五大劍派有如此功夫!你師傅采靈子劍法也未必能強勝於你,不錯!」
只見他面不紅氣不喘,明顯未盡全力,屠名可急了,鼓動真氣,一手寒冰劍法全力展為,也捲得周沖寸步難行,突然周沖哈哈大笑身影一閃,地上已濺上了一沫鮮血,周沖人已到了兩丈外,只見屠名搖搖欲墜,身上已多了一條數寸長的血痕,周沖冷笑道:「憑你的劍也想敗我?」
屠名冷冷的說:「對!憑我的劍也可敗你!」周沖難以置信地看着屠名,正想嘲笑他幾句,卻見他眼神堅定不移,不禁說:「你瘋了?你那七十二路寒冰劍法我已全破了,你還有什麼殺着?」
屠名靜靜地看着手上凝冰劍說:「七十二路?的確,到我師傅時寒冰劍法只有七十二路,但到了我手上,寒冰劍法還有三劍。」
周沖不禁問:「還有三劍?」
「第一劍早已出了。」
周沖不禁皺起了眉:「出了?幾時出了?」
「冰封萬里」
周沖額上突然滲出冷汗,因為他知道自己已中了屠名的劍招,剛才七十二路寒冰劍法就是「冰封萬里」,屠名透過對招間,將寒冰劍氣一點一滴透入敵身,周沖現在已覺得全身手腳僵硬,真氣凝滯,就在這時,屠名已手握凝冰劍疾衝而來,危急間,周沖竟瘋狂大笑,一刀反劈己身,一襲血柱頓時爆射而出,熱血奔流,竟破解了鎖着周沖的寒冰劍氣,這時屠名的第二劍已出 – 寒光飲血,漫天寒光直刺周沖,只聽周沖狂笑大吼一聲:「好!」一張刀臨劍而舞,刀疾如風,屠名只覺眼前一花,竟看見眼前的獨臂人猶如生有八隻臂膀,同時舞刀而至,屠名的劍氣竟絲毫攻不破周沖的刀網。
屠名心裡一沉,暗想:「不久就到五年一度的試劍大會,我本希望借此三劍與其餘四大劍派一爭長短,想不到現在竟給這獨臂刀客破去兩劍,最後一劍不成功便成仁,出是不出?」竟緊緊捏着劍柄不動,這一愣間,周沖的刀已從他右肩斜劈而落,猶幸他反應及時,刀一落下人已向後退去,但也給刀氣劈中,蒼白面容中一條寸深血痕由他右肩直到左腰間現出,血如泉湧,傷勢極重,屠名也只能已凝冰劍插在地上支撐身子,心中暗歎:「一念之間,完了!」
只見周沖哈哈大笑:「姓屠的,我不曉得你剛剛在想什麼,但你卻錯過了出第三劍的機會,雖然如此,你能迫我出了真功夫,你的劍術還是可以的。你安心去吧!」說罷即舉起單刀一舉下劈,形勢至此,屠名是必死無疑。這時遊仙猶在跟朱萬對峙,眼看着屠名即將慘死,遊仙只有心中暗歎,事實上,當此之際,遊仙便有餘力,也會用於逃走,那裡會救屠名?刀光一閃,半空「噹」一聲巨響,砍殺屠名的屠刀竟給另一柄刀架在半空,一柄天下霸刀 – 九紋龍龍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