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 搜神記 (更新至Chapter 45) -完結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1[/font]

小學一年級，相信對大多數人來說，應該是一段愉快的回憶。天真無邪、毫無負擔，大概應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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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而我，也絕對不會例外，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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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這件事是我前半生的轉捩點，影響了一個小孩的快樂童年，亦造成了一個一生不能磨滅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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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我都不想記著它，但每次訪問時當記者問我小三時為何要轉校，我都無法迴避這問題，而再一次記述這件刻骨銘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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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最近於夢中，又再一次重回到小學一年級，一次又的確切感受那種傷害。所以它似乎會永遠緊緊地跟隨著我，直至有一天我能夠安然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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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夢中的老師樣貌十分模糊，因為我坐在班房的最後排，而因為我從小便有近視，所以不太看得清楚黑板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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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全班共有40人，但似乎我的存在可以說是可有可無……原本我不是這樣想的，直至那件事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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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當時班中舉行聖誕聯歡會，普天同慶，氣氛好不熱鬧。我和同學們一起玩遊戲，一起吃東西，直至老師突然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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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在夢中，老師歡欣地說：「請各位同學返回自己的座位，因為我們要進行下一環節的遊戲! 」同學們都不情願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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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忽然看見老師推了一箱物件入課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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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同學們開始議論紛紛，均期待著下一個遊戲會是如何好玩，而我亦目不轉睛地盯著老師放在桌上的那箱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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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老師繼續說：「你們收到了聖誕禮物嗎？」同學們紛紛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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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本帖最後由 leungkk170 於 2021-11-2 06:12 PM 編輯 [/i]]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2[/font]

「朱先生! 朱先生!」一位戴著方形鏡框的男士呼喚著我，將我從沉思中帶回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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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對了，我正置身在灣仔的一間Pacific Coffee裏，那裏環境清幽，而附近只坐著寥寥可數的顧客。坐在我對面的那位男士是某報紙的港聞版記者A，而我們的訪問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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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根據以往的訪問，你曾提及小三時突然轉校。為什麼？」記者A開始問及小學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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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因為我是老師眼中的典型壞分子，壞事做盡，無可救藥。」回答時，我抽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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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你不是開玩笑吧? 你可是世界著名工程師，理應擁有一個正常健康的童年。很老實說，我對你所謂的壞事感到十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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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我的思緒又再一次回到小二的時候。媽媽和我正處身在教員室裏，對面坐著班主任葉老師，表情甚為不滿。教員室內的其他老師都沒有理會我們，大概我是這裏的常客，所以都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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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你的兒子在學校講粗口，他在家裏是否這樣？」葉老師開始盤問媽媽。「他昨天罵同學『你阿爺，你隻雞』，你知道是跟誰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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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他爸爸行船，我也從來不說粗言穢語。」媽媽也不甘示弱，似乎暗示這些都是從學校學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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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他最近默書作弊給我發現，叫他放學後留堂但他竟然擅自離去…….. 」葉老師繼續開火：「如果只是講粗口和默書作弊，我都不打算打擾妳。但是，他這件事實在太過分，我真的忍無可忍了，所以必定要見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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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他竟然說自己一個星期都沒有洗澡......如果這是屬實，我相信作為家長都應該妥善處理小孩的衛生和整潔情況。」葉老師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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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沒理由的，我每日都替他洗澡......為何他竟然會對老師這樣說？」媽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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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我心想：唉，的確是我說謊，我承認了。這是唯一吸引老師注意的方法，因為老師真的從不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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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學校和家的距離只是一街之隔，但感覺上這天的回家之路程好像沒有盡頭似的。回家途中，媽媽面上毫無表情，令我無法猜得透她的想法。在「漫長」的歸途中，她一直沉默不語。我心想：媽媽，請妳講一些東西，就算罵我也好，但總比這樣好，因為我根本不知妳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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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終於捱到回家，媽媽打破沉默，嘆了一口氣後，便徐徐地說：「東東，你是否在學校讀得不開心？你跟媽媽講，讓我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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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這一刻，我整個人呆住了。我做了這麼多錯事，出貓、講大話、講粗話樣樣做齊，媽媽非但沒有打我責怪我，連訓話也竟然沒有。實在太震撼了，她只問我校園生命快樂與否，完全沒有打罵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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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從小我都不太喜歡說話，習慣只會將心事放在心裏；大概她可能知道我有苦衷或原因，才會變成這樣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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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但在這一刻，我真的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當時，我只覺得我的所作所為實在太對不起媽媽，所以羞愧難當。過去一年的頑劣行為表現，其實都只是想吸引老師的注意，我不想做隱形人.....我只想得到老師的關顧和重視......哭著，哭著，我的腦海裏又再一次浮現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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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Chapter 3[/font]

聖誕聯歡會中，老師從箱中取出一份份的禮物，全部都包上美輪美奐的花紙，而且大小不一，令全班同學大聲呼叫、雀躍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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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你們不用心急，每人都有一份禮物，請安靜地保持在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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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禮物一份一份地由老師叫名送出，先由模範生至乖巧的學生及至其他同學，幾乎人人永不落空。當看到模範生捧著最大及包裝最華麗的禮物時，心裏滿不是味兒，且羨慕極了。當老師叫到後段時，只剩餘一些既細小、又賣相不太討好的禮物，心情已經開始逐漸下沉。但這時心中仍然存有奢望：就算是一張精美的書簽也不錯嘛！等了一個又一個，我緊張得汗流浹背，通紅滿面，心裏仍然熱切地期待老師讀出自己的名字。直到連坐在我旁邊的壞分子同學也拿到禮物時，我頓時感到異常緊張，而且開始焦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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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當老師讀完所有名字後，發現竟然還有一份禮物還未派出。老師苦思很久，怎也想不到還會漏了那一位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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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下課的鐘聲忽然響起來，老師苦無對策，唯有硬着頭皮地問全班學生：「你們還有誰沒有禮物啊？」過了良久，全班都鴉雀無聲，似乎是老師準備多了一份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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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當老師問誰還未有禮物時，坐在我旁邊的壞分子同學連忙叫我舉手，但我在這一刻強忍淚水，使勁地向他搖搖頭。我從小就是這樣的硬骨頭和倔強，既然老師都忘記了我的存在，再拿這份禮物又有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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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結果，老師將「剩餘」的禮物送給模範生，便開始安排放學事宜，同學們都歡天喜地、興高采烈[color=#141823]地放學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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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為什麼老師沒有叫我的名字？我低下了頭，不禁飲泣起來。我知道我的賣相從不出眾，我知道我的成績從不標青，但我從來很聽老師的話，我肯定是一個乖孩子！為什麼老師這樣對待我？過往我的努力全都是白費了嗎？她竟然忘記了我的存在，忘記了一直聽教聽話的孩子[color=#141823].......[color=#141823]我的自信和自尊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我開始覺得自己是一個沒有用和沒出息的孩子，難怪老師對我毫無印象[color=#141823].......[color=#141823]就連坐在旁邊的壞孩子也得到老師的禮物，為什麼？為什麼？[color=#141823].......[color=#141823]心裏有很多很多問題，但最終沒有找到任何答案。算了吧！無論我再如何努力去做乖孩子都只是吃力不討好和徒勞無功的，不如放棄罷了[color=#14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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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在這一刻，痛苦和絕望充斥著我整個頭腦，唯有放聲大哭才可以減輕我的失落和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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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自此，我正式成為了隱形人。我再不和同學玩耍，小息的時間只是一個人呆坐一角。我不再結識朋友，直至在偶然之下，加入了壞分子的行列。反正我已經放棄了自己，這倒也沒有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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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亦由這一刻，我開始沉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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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Chapter 4[/font]

[color=#141823]「既然你說在小學階段已經自暴自棄了，真的很難想像你可以脫離困境，重獲新生。」記者打斷了我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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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對了，小時候我一直有一對小天使帶領著我離開惡夢，否則[color=#141823]......[color=#141823]我真的難以想像以後會怎樣！」我感恩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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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誰是這兩個小天使？」記者連忙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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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是[color=#141823].......[color=#141823]」我的記憶又回到寛大的校長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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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在獻主會小學的校長室內，各人神情似乎十分凝重，像在法庭裏苦苦等待法官宣讀判刑似的。終於，等了良久，由滿面慈祥的校長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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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朱太，經過剛才的筆試，你的小孩的中文、英文和數學科的分數都只有約50至6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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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校長，我知道小兒的成績大概未能達到貴校的要求，但請看在小女也在貴校讀小一的份上，給他一次機會吧![font=Times New Roman][/font]我真的希望兩兄妹都能在同一所學校讀書，以便多一些照應和方便接送返學和放學。由於我先生長年不在家中，我心須獨力照料三個孩子，如果他們都在不同的學校就讀，接送放學的安排亠定會很吃力。希望你能夠體諒我的處境，多多包涵。」媽媽禁不住打斷了校長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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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校長陷入了沉思，沒有立即回答媽媽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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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校長，小兒可能並不太適應現在就讀的學校，校園生活似乎不太愉快。我衷心希望你能夠給他一個機會，展開一個新的校園生活……」媽媽誠心誠意地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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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朱太，既然如此，我們便接納他成為校園的一分子。讓我看看，我大概會將他編去3H 班……」校長應允了媽媽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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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聽了校長的答允，從媽媽的面上表情來看，她非但沒有絲毫喜悅，反而更顯得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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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校長，首先真的十分感謝你收納了小兒。謝謝![font=Times New Roman][/font]」媽媽停了一會後才繼續說:[font=Times New Roman][/font]「我知道我以下的請求可能很過分，但是我真的有我的苦衷。據我理解，H 班是貴校成績最差的一班……如果他真的入了H班，可能連僅餘的自尊都會完全失去殆盡。他現在幾乎已經沒有絲毫自信了，懇請你能夠破格一次，安排他讀正常的班別，求你再三考慮!」媽媽眼泛淚光，不顧一切地哀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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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以他這樣的成績勉強地編入其它班別，恐怕他會跟不上學習進度……」校長似乎不太同意媽媽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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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媽媽繼續奮力地游說，但校長顯得毫不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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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看見媽媽不顧面子，竭盡所能地為我求情，我差點兒按捺不住向她訴說：「媽媽，請妳不要再為難校長了! 我根本是一件廢物，不值得再為我說好話。妳便讓我入垃圾班好了……」剎那間，我的腦海裏頓時湧現了一幕又一幕童年時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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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從小我便患上嚴重的哮喘病，病發時更會痛苦得死去活來。記得夜深時我喘氣喘得透不過氣時，媽媽必定會守護在我的身旁，陪伴著我，直至我勉強入睡。她見我病發辛苦的模樣，實在於心不忍；雖然當時家境清貧，但她仍然堅持帶我看十分昂貴的耳鼻喉專科醫生，寧可自己吃少一點和再節儉一些，都只求減輕我病發時的痛苦。記得醫生的吩咐，如果想在8歲前徹底痊癒，必須戒吃所有生冷食物；但每次當姐姐妹妹都享用冷飲而我又不能抵抗誘感時，妳都會第一時間出手阻止，寧可被我心中懷有討厭和不滿，也只想我徹底遠離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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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她從來只為我們三姊妹著想，過年過節時為我們加添新衣裳，自己卻只穿舊衣服……想著想著，不禁羞愧得低下頭來，面上不禁熱淚盈眶；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和後悔以往自己犯下的錯誤，至令媽媽一次又一次的擔心和失望。我暗暗向天父說：「如果再有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改過，發奮讀書![font=Times New Roman][/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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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媽媽，只想對妳說一聲:「很對不起![font=Times New Roman][/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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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Chapter 5[/font]

[color=#141823]「大概媽媽是其中的一個小天使吧，那麼另一個是誰？」記者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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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這個訪問完結時，你自然會知道答案。」我賣了個關子，而他的表情隨即顯得一臉迷惘。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記者頓了一頓，又繼續質問：「即使是轉了學校，莫非這就是靈丹妙藥，讓你立刻脫胎換骨，成績來了一個180度的轉變?[font=Times New Roman] [/font][color=#14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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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不，還待一個奇跡的出現……」我一面向[color=#141823]記者[color=#141823]解釋，一面回顧剛剛轉校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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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經過了入學的考試和面試，不知是因為天主有聆聽我的祈求，還是被媽媽的那份誠意所感動，校長最終改變初衷，答應媽媽的請求而編我入3D班。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一切便應重新開始。但願如此。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真的不想再辜負媽媽的一片苦心，也不甘心被視為「垃圾」，所以三年級開學以來，我都全力以赴，百分之百地認真上課，從來沒有偷懶過一分一秒。我暗自許下承諾：「媽媽和校長，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這次機會，一定不會令你們再次失望![font=Times New Roman] [/font][color=#14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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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上堂時老師的講課和訓話，我細心聆聽每一隻字和每一句說話，並謹記在心。我幾乎不和鄰座的同學談話，以免聽漏了老師的一字一句。小息的時候，我大多只會一個人躲藏起來，以便再一次重溫剛剛上課的講義，並經常提醒自己：「相對於[color=#141823]其他同學，我已白白浪費了兩年的學習時間。我一定要比他們努力多幾倍，才可有望追回了那失去的兩年。」在學校的禮堂裏放置了一尊聖母像，每次經過它時，我都會誠心地祈求[color=#141823]聖母，讓我的成績能夠進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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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每逢周末，我都會獨自到土瓜灣圖書館看書，並借一疊書本回家細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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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時間匆匆，第一次測驗來臨了。我努力不懈、孜孜不倦地溫習，期望能夠擺脫低分數的惡夢。然而，惡夢似乎又再次跟隨而來，陰魂不散。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再沒有任何事可以比這事令人更沮喪和失望。數學科成績只有可憐的60餘分，收到試卷後我沉默不語、失望莫名。回到家後，媽媽沒有責怪我，反而耐心地安慰我說：「都是第一次測驗罷了，盡了力便可以，你就別放在心上。」但是我心中卻暗暗自責：真的盡了力便可以嗎？我實在令媽媽失望了。誠然，校長說的話是全對的，任我再付出多大的努力去力挽狂瀾，都只會徒勞無功，因為我根本就是件廢物，原本就屬於垃圾班……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及後，媽媽便囑咐姐姐教導我錯誤的數學題目。「你這個蠢豬，那麼容易的題目也不曉得？」姐姐繼續大罵：「之前已經教導了你幾次了，你現在又不記得？你真蠢啊![font=Times New Roman] [/font][color=#141823]」姐姐的當頭棒喝，字字句句刺入心裏，難堪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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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是蠢豬嗎？大概真的不認也不行了。我曾經三番四次地催眠自己，為自己鋪下台階：由於失去了兩年時間，只要我拚命努力學習，必定可以取得好成績。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欺騙自己，我根本不是讀書的材料!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辛勤努力都只是徒勞無功和白費心機？我已經竭盡全力了，但成績仍然沒有絲毫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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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每天都全心全意地留心上課，從來沒有浪費一分半秒去發呆和做白日夢；為了方便課後溫習，班上大概只有我才會拚命地用筆記去抄下老師的話語；因為媽媽根本沒有經濟能力幫我買一些補充練習，數學的家課我全都重做了數次，而數學課本因為經過多次使用膠擦擦掉筆跡的緣故而呈現小洞；當同學玩耍和遊戲時，我從來都甚少參與，而徑自到圖書館去看書……我如此努力不懈地溫習和讀書，為何竟然會得到如斯結果？究竟我還要做些什麼才能夠趕走惡夢？為何我會蠢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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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淚水如河水崩堤一般，不受控制地湧出雙眼。我歇斯底里地大哭起來。這並不是由於姐姐的責罵而傷心流淚，而是因為無法面對失敗的自己和確認一個鐵一般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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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真是一隻無可救藥的蠢豬![/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6[/font]

狂風暴雨過後，天空仍然是陰霾密佈，好像準備迎接下一場暴風雨的來臨。痛哭過後，仍然要繼續面對學園的學習生活。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派了[color=#141823]數學科試卷後的一天，上數學課時仍然不斷地被老師七情上面地向全班責備：「你們這一班豬籮門，簡直蠢得無可救藥……」再一次在傷口上灑鹽，心情再一次跌入谷底。罵得真好，我根本就是一隻笨豬，難怪我的姓氏也叫「朱」……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好了，又到了英文科派卷的時候。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英文科老師葉[font=Times New Roman]sir[/font]目露凶光，以十分不滿的語調大聲說：「今次英文科測驗成績全班都考得不理想，有幾個同學甚至不及格[font=Times New Roman]! [/font]」聽到葉[font=Times New Roman]sir[/font]的開場白，我的心裏頓時涼了一截，看來又要再一次重蹈數學測驗的覆轍。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葉[font=Times New Roman]sir[/font]以兇惡的語調繼續說：「我都搞不清楚這班是否垃圾班，真是[font=Times New Roman]……[/font]」全班同學都鴉雀無聲，聽候老師的發落。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葉[font=Times New Roman]sir[/font]訓話了一頓後，便開始按照班號數呼叫同學出來排隊來拿回測驗卷。當我在排隊列中，我從遠處偷望葉[font=Times New Roman]sir[/font]的計分紙，隱約窺得自己的分數是[font=Times New Roman]61[/font]分。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看罷，真的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頓時感到天旋地轉，呼吸困難，腦海呈現一片空白。[color=#141823]惡夢又再一次發生，它真不讓我有絲毫[color=#141823]時間去喘息和復原……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我再一次低下頭來，活像一頭剛剛鬥敗了的喪家犬。我使勁地緊緊閉起雙眼，甚至有一刻的衝動想逃離課室，因為我已經再沒有勇氣和氣力去承受另一次的打擊。想到自己白白浪費的努力，又禁不住雙眼通紅，淚水又不爭氣地流出眼眶。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忽然耳邊傳來葉[font=Times New Roman]sir[/font]的聲音：「朱敦瀚，輪到你了。」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我如行屍走肉地走到葉[font=Times New Roman]sir[/font]身旁，拿了試卷後便頭也不回地返回座位。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忽然耳邊響起了一陣如雷貫耳的掌聲，當中聽到葉[font=Times New Roman]sir[/font]隱約地說：「今次英文科測驗最高分數的同學是插班生，得[font=Times New Roman]81[/font]分！」我半信半疑，連忙檢查試卷的分數，呆望了數分鐘仍然不能確信這是真實[font=Times New Roman]…….[/font]這一刻，我真的喜極而泣，不能自已。原來開心快樂到極點時，真的會流下熱淚[font=Times New Roman]![/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如果要說出我的童年最難忘的一刻，大概便是這一剎那。過往百般的不受重視、學業成績的失意和挫敗感隨即一掃而空，遺忘已久的信心和自尊慢慢地湧現出來，而我亦漸漸相信自己也有能力考取優異的成績。沒有這個奇跡，我大概只會一直跌倒在地上，毫無自信，難以迎難而上。學業的成功元素，除了「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外，最重要係建立學習的信心，而這信心便是通過以往的成績而匯聚出來。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81[/font]這一個數字對我而言有一種難以言喻及刻骨銘心的情意結。雖然它並不代表很理想的成績，但對我而言，這已是一次很大的進步。我的前半生便因為這一個奇跡的出現而徹底改寫。我深信每一個人都需要一個奇跡的出現去扭轉厄運，衷心期望你們的奇跡會盡快顯現[font=Times New Roman]![/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感謝天主和聖母賜給我這個偉大的奇跡[font=Times New Roman]![/font][/color][/color][/color][/color]
[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color][/color][/color]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7[/font]

[color=#141823]「你對獻主會小學有何想法？看來它只讓你在學業上可以再次振翅高飛罷了？」記者問。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不! 它不但為我帶來自信和榮耀，而且給我一段美好難忘的回憶……」說罷，我的記憶便回到五年級的開學時段。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經過了四年級一整年的努力和學習，我的學業成績有十分明顯的躍進，而我終於可以擠身於精英班裏。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大概是我的性格較為好靜，再加上我曾是插班生的緣故，一直以來，我朋友的數目都是寥寥可數；所以校園的生活都頗為寂寞，直至阿彤的出現。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阿彤跟我同是文靜的類型，可能大家是同宗的關係 (我倆都姓「朱」)[font=Times New Roman] [/font][color=#141823]，他對我特別關顧，而且經常主動跟我聊天。有一次，我偷偷地跟他說了一個藏在心裏不為人知的秘密:[font=Times New Roman] [/font][color=#141823]「我喜歡了一個人……」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他面帶懼色地回答：「該不會是我吧?[font=Times New Roman] [/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你可是男生啊，我又怎可能會喜歡你?[font=Times New Roman] [/font][color=#141823]」我尷尬地說：「不若我帶你去看看她，好嗎?[font=Times New Roman] [/font][color=#141823]」接著，我便強行拉著他的手並帶他去到操場：「你看見嗎？就是這個可愛的女孩了……」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他呆住了，沒有回答我的問話。接著他說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說話：「她……她是我的妹妹……」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阿彤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寧可勉強自己，也不願令別人失望。換轉是我，我想大概會叫他打消這個「無聊」的念頭。可是，阿彤真的不想令我感到沮喪和失落，所以最終答應了我強人所難的請求－ 幫我傳紙張給她。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就是這樣，阿彤便傻裏傻氣地跟我玩「傳紙張遊戲」。當然，這段荳芽夢[color=#141823]最終也是無疾而終，但卻造就了阿彤和我這對「孖公仔」的要好關係。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一天，阿彤亦暗地裏告訴我他的秘密：「我也喜歡班中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她叫阿玲……」為了減輕阿彤暗戀之苦和讓阿彤繼續全心全意幫我傳紙張，我決定為他凖備一份難忘的禮物。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一個星期後，我悄悄地告訴他：「請打開中文書並翻到第一頁，保證你一定會有驚喜。」阿彤二語不說，立刻依從我的指示去打開中文書。他呆了數秒，難以置信地說：「你怎可能辦得到？」我但笑不語，一臉得意的表情。雖然我不知道阿肜還有沒有妥善保存我的禮物 - 一幅阿玲的照片，但是我仍然記得他當年如癡醉的神情。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阿彤不但是我的好朋友，而且更是我的中文科補習老師。有一次，看見他手上拿著一本厚如字典的中文小說，我連忙向他示威說：「這本星星、月亮、太陽，我去年早已經看過了，都不外如是……亅阿彤但笑不語，也不拆穿我的謊言。放學後，我連忙到圖書館借這本書並廢寢忘餐地閱讀，彷彿阿彤間接地「迫」我進修中文，令我中文水平特飛猛進。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上學期考試在即，我們也趕緊溫習，少了見面的時間。考試前幾天，出奇地失去了他的蹤影，我也暗自納罕，擔心他為何缺課了數天。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到了考試的第一天，同學們魚貫地進入班房，依照班中號數順序坐。由於我和[color=#141823]阿彤都姓朱，所以他順理成章的坐在我的後面。然而，當老師派發考試卷時，阿彤的座位仍然空空如也，我心裏瞬即著急起來：「阿彤，阿彤，你究竟在那裏？你為何缺課了這麼久？」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直至到考試的最後一天，[color=#141823]阿彤依然了無蹤影，我漸漸地由關心變成擔心，再轉化成憂心如焚。我實在按捺不住了，在老師收了試卷以後，我鼓起最大的勇氣，走到老師的跟前細聲地問：[color=#141823]「究竟……阿彤……他為什麼缺課那麼久？」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老師雙目緊盯著我，顯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並回答說：「他病了。」從來我在班中都是最沉默的一個，在上課時甚少發言，難怪老師對這主動的發問感到十分意外。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過了幾天，[color=#141823]阿彤終於出現了。他臉上包了砂布，掩蓋一粒粒的水痘。我連忙牽著他的手，興奮地說：「你真是了不起，出水痘還有心力到教員室考試……亅之後，大家相顧微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小學畢業後，[color=#141823]阿彤順利考入英華書院。隨著離開了獻主會的懷抱，大家的生活圈子改變了不少而減少了聯絡。及後，由於阿彤的媽媽和我的媽媽都是土瓜灣街坊，從他媽媽的口中，得知他在英華的學業不太理想，成績未及以前。我曾經竭盡全力地嘗試去找尋他，但都失敗而回；皆因我只想勉勵和開解他：「請你不要放棄，從小你便是我的中文導師，你一定能夠克服難關。你看看我吧，我都曾經成功地逃離地獄……」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然而，不知是什麼原因，阿彤都像刻意迴避我……我心中苦苦地吶喊：「難道你忘掉了曾經一些快樂的時光？為何會變成這樣?[font=Times New Roman][/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最近，得知[color=#141823]阿彤的媽媽因病離去，我心同感受，真的無法想像這會給他帶來何等的傷害和悲痛。大概曾是好朋友的緣故吧，我的心也不期然地絞痛了起來。振作吧，阿彤!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驀然回首，我只想再問最後一次：「阿彤，你究竟在那裏？」[/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8[/font]

「剛剛你提及的荳芽夢是如何結束？這是否你的初戀？」記者頗感興趣地問。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我跟她未曾說過一句話，我都不太肯定這算不算是初戀……」於是，我便開始細說這段荳芽夢的經過：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我的妹妹和阿婷都是同班同學。可能是這個緣故，令我漸漸對阿婷心生好感。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大概這就是緣分吧! 始料不及的是，阿婷竟然是好朋友[color=#141823]阿彤的妹妹，令這段本應苦無出路的單戀忽然打破了一個大缺口，給予我一個渠道和阿婷溝通，讓我有機會透過傳紙張傳情達意。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當時可能過量閱讀瓊瑤的愛情小說，所以對戀愛抱著不着邊際的幻想。於是，我便順水推舟將瓊瑤愛情小說裏的詩句抄贈給她：「本想不相思，為怕相思苦，幾番細思量，寧可相思苦！」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傳了紙張已經好幾天了，仍然音訊全無。我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終日精神恍惚、神不守舍。直到一天，遠處看見[color=#141823]阿彤悶悶不樂的樣子，我氣急敗壞地問阿彤：「你的面色很難看。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真的抱歉，我不能夠再幫你傳紙張了。亅[color=#141823]阿彤臉帶歉意地說。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為什麼？你不是早已答應了我嗎？」我一臉無奈地回應。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唉! 昨天媽媽發現了你當的那一首詩，經過再三盤問後，我只好和盤托出，承認幫你傳紙張給妹妹。不料，媽媽大發雷霆，不但將我訓斥了一頓，還禁止我往後再多管閒事……」[color=#141823]阿彤繼績說。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我呆立當場，實在不懂得作出任何反應。畢竟，我做夢也想不到暗戀的事情會於電光火石間曝光，而發現的人竟然是[color=#141823]阿彤的媽媽。當然，最令人失望的事，便莫過於伯母毅然出手阻止，令這段關係瞬間即止、無疾而終。真是來匆匆，去亦匆匆，傳紙張只維持了短短一個月便胎死腹中。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放學回到家裏，一時三刻實在難以消化這震撼的事情發展，我唯有寄情於寫日記，嘗試將心中的不快和鬱悶抒寫出來。豈料，惡夢接二連三地發生，陰魂不散。姐姐和妹妹無意間發現並偷看我的日記，揭發這個「驚人」的秘密，並急急地將荳芽夢的事情告訴給媽媽聽。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這一回，我真的感到異常的害怕和羞愧。依據[color=#141823]阿彤媽媽發現後的反應，大概媽媽也會同樣地狠狠責罵我一頓，或者反應可能更為激烈，後果實在不堪設想。而最重要的是，我實在不想令媽媽再一次失望。畢竟媽媽幾經波折才能成功替我轉校，當然希望我能夠專心學業，免得辜負她的一片苦心。想到這裏，汗顏不已，實在羞愧得[color=#141823]無地自容，冷汗不停地在額頭冒出。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姐姐和妹妹躲在一旁冷眼旁觀，靜待媽媽嚴厲地懲罰我。誰知媽媽不怒反笑，語帶幽默地說：「當年我還是小學生時，我的暗戀對象可比你更多! 每個人小時候或多或少都會有豆芽夢，這又有何稀奇？」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聽了媽媽的妙語連珠，我立即放下了心頭的大石，鬱悶盡解，暗自慶幸：「我真幸運，有一個如此通情達理的媽媽!」[/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9[/font]

「那麼我相信你一定很喜愛獻主會小學？」記者A問。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當然，如果說在舊校事發生的小一分派禮物事件將我狠狠地推落地獄裏，那麼在獻主會小學五年級這件事情卻徹底地將我重新拉回上天堂去。你知道醜小鴨變成天鵝要多少時間？」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一年或幾年？」記者A回答。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不，只要一天就足夠了.......」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事實上五年級這件事情真的是意料之外；直至這一刻為止，我都仍然未能完成清楚明白這件事情的神奇，就猶如抽中頭獎一般幸運地出現在我的身上。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踏入小五的開學第一個星期，我逐漸習慣了新的老師和同學。由於是開學的初段，心情難免感到有一點緊張和憂慮，但是總括來說我大多是愉快和雀躍的。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第一個小息的鈴聲響起了，我便如常地到操場集合和排隊準備上班房。剛剛經過一樓校務處時，看見了一條頗長的人龍，同學們好像在排隊而等候著什麼似的。觀乎他們的表情，似乎十分緊張，顯得有些神色凝重，好像將會有什麼大事快要發生。我沒有再理會他們，便繼續快步落樓梯朝操場方向走去。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在落樓梯的途中，碰巧遇上了小三的英文科老師葉sir。當看到他出現時，我便立即向他敬禮，腦海裏眨眼間又浮現了81分這永不能忘記的數字。當我準備離開時，他突然截停我並對我說：「你跟我來。」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雖然一百個不願意，但是我也只好硬著頭皮地跟隨他重上一樓。到達一樓校務處時，眼底又再一次出現了一行長長的隊伍。葉sir冷冷地說：「你跟隨其他同學去排隊。」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由於怯於他的威嚴和氣勢，我也只好唯命是從，但是心裏叫苦連天：今次真的不行了，我再不到操場排隊便要被班主任責備了！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遠處忽然響起了葉sir的呼叫聲：「各位同學，我已經決定了。朱敦瀚，請你走前來！」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我像如夢初醒一般，心驚膽戰地走到他的跟前。葉sir 隨即將大聲公交給我，並對全部人說：「他便是今年的風紀隊長，你們今後要聽從他的指示！」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此時此刻，我內心不禁思潮起伏和心情起伏不定：什麼？風紀隊長？全校僅有兩位的風紀隊長？他可是萬人敬仰啊？不是說笑吧？不用説風紀隊長，就算連普通風紀我也從來沒有妄想過能夠擔任！風紀隊長不是專找一些高大強壯或者品學兼優的學生去兼任嗎？我既瘦弱多病，成績又不是最優秀的，無論如何我都和風紀隊長都是風馬牛不相及，會否是葉sir弄錯了？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然而，不論我的想法如何，葉sir都已堅定不移地屬意我擔任風紀隊長；老實說，直到今天為止，我仍然能夠深深地感受到當時的振撼！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由起初的班中的隱形人，從來不受老師的注視和重視，到現在要號令一班風紀的風紀隊長，第一次正式擔任主角且備受葉sir的重用，我的自信心便由小一的谷底再次躍升至半空，心中的鬱悶之氣一掃而空，一個全新的自我形象已經重新建立起來。一個備受矚目的真正主角，一生縱使只有一次，也絕對能夠化腐朽為神奇，奇蹟地令我重生。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我已經不再是以往的那個「我」了。我終於脫下了過去自卑和失敗的外皮，成功銳變成一隻自信的蝴蝶。衷心的感謝你，葉sir! 火浴鳳凰，大概只要一天便足夠了。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幾年前，我曾聽聞葉sir的不幸消息，得知他竟然患上精神病，並早已辭去了教師的工作。我心裏暗暗感到悲痛和惋惜：這個令我重新做人的良師，竟然得到如此的下場，究竟有何天理！有一段時間，我的內心真的難過不堪。思前想後，我終於鼓起勇氣寫了一封信給他：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敬愛的葉sir,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您還記得我嗎？我是二十年前您曾經教過的不肖學生。可能您已經不再記得我，但是我今生今世都不能忘記您的錯愛。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聽一些校友説，您的精神出現一點問題而退下來。但是我不會相信這些說法，大概可能您太疲累而小睡片刻罷了。然而，您都已經睡了很久了，為什麼您還不醒過來？因為我還有很多說話想跟你說，所以您務必一定要快些甦醒，讓我有機會親自向您說一聲「對不起」！我真的很沒用，從來就欠缺膽量親自向您道謝，您救了我兩次，將我從絕望中拯救出來。假如沒有您，我便早已斷言努力奮鬥是沒有成果的；而您是第一個老師給予我全班最高的分數，賜給我無比動力和決心去繼續努力學習。老師，是您令我相信我能夠拿取好成績。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如果沒有您的刻意安排，我又怎可能擔任學校的風紀隊長，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站在台上去感受萬人矚目的感覺？您知道嗎，您令我感覺到我是真實地存在，讓我明白我不是天生的透明人或小配角，我也可以堂堂正正地當上男主角！老師，您還欠我一個解釋，為什麼您當日有這麼多的同學可以選擇，您卻偏偏挑選了我？大概您知道我從小都是被遺忘的一個，所以您不忍心而特意安排，對不對？您快些醒來吧，只有您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老師，您用心良苦的教導我一定會銘記於心。我答應您，我一定會以您為榜樣，去幫助其他的透明人，就如您以往怎樣幫助我一樣。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我仍然在等待和陪伴著您，請放心吧，您往後的路一定不會感到孤單和寂寞。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學生
[font=新細明體][/font]朱敦瀚敬上
[font=新細明體][/font]

不錯不錯！

*** 該帖被屏蔽 ***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10[/font]

[color=#141823]「既然你當時都已經回復信心，那麼之後便順理成章地考入喇沙書院？」記者充滿自信地問。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不對，這還相差很遠很遠，當中還有很多波折……」我嘆了一口氣，腦裏頓時呈現了一段小五時的小插曲：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有一天上課的鈴聲響起來，中文科麥老師徐徐地步入班房裏。所有同學都有說有笑，唯獨是我一個人感到忐忑不安，雙手不由自主地發抖，活像等待死神的來臨似的。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麥老師靜默了片刻，臉上沒有絲毫笑意。班房裏頓時一片死寂，而且在不知不覺間瀰漫著一種異樣的可怕氣氛。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好，我們正式開始。」麥老師低沉地說。麥老師目光如炬，視線突然朝著我的方向並冷冷地道：「朱敦瀚，請你起來。」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我無奈起站立起來。周圍都顯得靜默無聲，靜得令人懼怕，而我只能隱隱約約地聽到自己一呼一吸的氣息。班中的同學見我久久不出聲，都死盯著我，讓我產生一種窒息的感覺，猶如犯人在行刑前最後一刻那種絕望的感覺。我緊閉雙目，嘗試去逃避這種異常不安的氣氛，然而腦海卻絲毫不受控制，逐漸浮現出一幕幕恐懼的殘餘影像：聖誕聯歡會中人人皆有獎品，唯獨是我被忽略，孤零零地躲在一角飲泣；老師在班上大聲咆哮斥責，並和我玩「貓捉老鼠」遊戲，竭力地揭發我一宗又一宗的「罪行」，我恐慌地不斷逃跑和大哭；老師沒完沒了地見家長，不但令媽媽傷心失望，自己也感到非常[color=#141823]羞愧難當……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朱敦瀚……你還不開始？」麥老師顯得有一點生氣。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我……」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但仍然難以平息這股恐懼和驚慌的感覺，額頭冒岀一滴滴豆大的泠汗，腦中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想起前一天背誦了的課文……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你為什麼沒有背誦課文？」[color=#141823]麥老師不滿地質問。「我……」我羞愧地低下頭來，無言以對。我呆立當場，不禁滿面通紅，眼中眨有淚光，心裏嘆息：唉! 這次真是萬辭莫辯了。老師，請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偷懶，只是……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我克制不了心魔。每當我面對壓力和感到害怕時，童年時的陰影便會突然浮現，它好像惡魔一般，張牙舞爪，想將我徹底吃掉。一次又一次的來襲，我感到難以言喻的恐懼。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小息時，我獨自留在禮堂裏，嘗試去驅散這種恐懼和不安的感覺。禮堂裏雖然充滿同學歡笑玩樂的聲音，但是我的內心卻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安寧。我暗暗閉上眼睛，向聖母像祈求：「仁慈的[color=#141823]聖母，我知道妳一直都在看顧我。求妳代我向天父請求，賜給我勇氣和能力去克服這次困難。萬福瑪利亞，妳充滿聖寵。主與妳同在……」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當我唸聖母經時，心裏頓時充滿平安，再沒有任何恐慌絕望的感覺。感謝聖母![/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i] 本帖最後由 leungkk170 於 2021-9-29 08:11 AM 編輯 [/i]]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11[/font]

[color=black]小學六年級，對所有小學生來說都是一段難以忘懷的時光，因為他們即將面臨一埸汰弱留強和異常殘酷的考驗。而我亦已經準備就緒，積極地温習課本，去準備迎接這一學年的學能測驗和升中派位。

「媽媽，我想將喇沙書院填在升中派位的第一志願......」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媽媽已經立即打斷了我的說話：「東東，我從小就教導你，做人處世不可以好高䳱遠，一定要腳踏實地。喇沙這一種名校不是我們這些窮困家庭去入讀。」

「但是，我真的很想試一試......」我生平第一次鼓起勇氣向媽媽表達和爭取自己的意願。

媽媽搖了搖頭，繼續安撫我：「如果你真的很想入讀名校，不如退而求其次，去選擇實而不華的英華書院。」

「英華？」我心中打了一個大問號，根本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一所學校。當時在我的心目中，「名校」大概只有喇沙、皇仁和拔萃這三間。

然而，我真的不想再游說媽媽，因為我從來都很尊重她的意見和決定。就是這樣，我便不甘情願地將英華書院填在第一位。

數月匆匆過去了，又到了揭曉統一派位的日子。那一天天朗氣清、陽光普照，心中暗想大概會出現美滿的結果。同學們都懷著緊張和忐忑不安的心情步進校門。

遠處看到一位同學和他的媽媽得意忘形地大聲歡呼：「得咗啦！入到男拔萃！」我心裏暗自慶幸：「我和他的成績不相伯仲，大概我都有頗高的機會入讀英華。」接著身邊傳來了另外一些同學的陣陣痛哭聲和安慰話語，心情隨即沉重下來。

接著以後發生的事情，我的印象十分模糊，因為我確實忘記了當時的情形。我只清楚記得看完派位結果後，我徹底的呆住了，神情呆若木雞，感覺上好像發了一埸可怕的惡夢似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和遙不可及：我竟然入了第二志願，而不是英華書院。什麼？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怎麼可能會這樣？我是不是看錯了？我是不是在做夢？不可能的，肯定是統一派位出了錯誤！和我成績接近的同學都入了男拔萃和喇沙，為什麼我竟然入不了英華？是不是我的成績還未達標？還是我的性格外型不討好？為什麼這個派位制度如此不公平？

究竟我犯下何種過錯，要如此狠心地懲罰我？為什麼要偏偏戲弄我？我已經盡心盡力，竭盡所能去溫習……我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又有何意義？我又得了何等的成果？為什麼？為什麼？

一切已經完了。我哭了，徹徹底底地崩潰了。我再也聽不到媽媽的安慰說話，我也再聽不到周圍同學的笑聲和哭聲。我的心跳好像突然停止了。

我像沒有了靈魂，行屍走肉一般，再已經不懂得反應。

我的心碎裂了，且淌下了一滴一滴的鮮血，流血不止[color=black]。[/color][/color]
[color=black][color=black][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color]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12[/font]

[color=#141823]六年級這一個暑假真是分外漫長，感覺度日如年。而更重要的是，[color=black]我的心已碎裂，傷口仍然流著流血，久久未能癒合。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自從小二以來，這是我第二次完全放棄了自己。我[color=black]徹底失去了靈魂，終日收藏自己於一角發呆，對身邊的事物不聞不問。我真的無辦法說服自己，去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縱使我己經放棄了自己，但是媽媽從來沒有想過放棄我。媽媽見我如此失落和絕望，都經常安慰和開解我，但是我卻充耳不聞，沒有辦法將她的說話聽入耳裏。我相信媽媽看見自己的兒子自暴自棄，心裏一定比我加倍難受；然而，我實在無法控制自己，我真是盡了一切努力去嘗試忘記[color=black]入不了英華的事實，但確實辦不到……媽媽，對不起!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在一個炎熱的下午，我如常在家中「自閉」。媽媽忽然著了魔似的，死盯著電視機的畫面。看見媽媽這不尋常的舉動，我也不由自主地望向電視機。當時正在報導正午新聞，只聽得新聞記者說：「昨夜，一艘由香港出發的油輪在波斯灣被炮彈擊中，船身冒火，根據船公司提供的資料，船上有十多名香港的船員……」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媽媽目瞪口呆，一直不發一言。看見媽媽的緊張的神情，我們三姐弟都十分擔心，連忙向媽媽確認：「這一艘岀事的油船大概不會是爸爸那艘吧？」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不太肯定……大概應該不是。」媽媽仍然強裝鎮定地回答。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說罷，媽媽便立即致電船公司詢問爸爸的情況。只見媽媽放下電話，面色由最初的擔憂而迅速地變成痛哭流涕。最後見她強忍淚水，嗚咽地向我們吐出了幾隻字：「是爸爸那艘船。」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頓時感到一陣暈眩，心裏被狠狠地掏空了一大角。爸爸會不會被炸死？這個疑問不停在腦際中盤旋，但又害怕去認真地細想。從小，由於爸爸行船的緣故，我們都是聚少離多；然而，我心中明白爸爸也是騎虎難下、為勢所迫才決定孤身上路，最終都只希望掙多一些錢來養活妻兒，讓我們擁有較優質的生活。大概爸爸才是最傷痛的一個，因為他無法與我們一起生活和分享苦樂，所以一直以來我也是十分敬愛他。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這時，我們三姐弟憂心如焚，明知道做什麼也無補於事，但仍然希望能夠做一點東西，來減少媽媽的憂心傷痛。我們圍了起來，誠心地向天主祈求，希望爸爸能夠平安歸來。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三個星期後，奇跡竟然出現了! 爸爸真的平安回來，而我們三姐弟立刻上前擁抱著他，更高興得流下淚來。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事後，爸爸向我們講述飛彈射中油船那一刻的情形：「那時候，船身已陷入熊熊烈火中，並冒出了大量濃濃的煙霧。由於我需要發電報求救，所以我是最後一個離開船艙。當發完電報後，我的周圍已經被濃煙重重包圍，已經無法看得清楚逃生的路線。當時我只能單憑記憶去辨別方向，而大概有兩條路可以離開電報房。然而，這兩條路可能早已陷入火海，就算選擇那一條路都終歸命喪黃泉。情勢已經非常危急，船身已經再次下沉；在生死存亡之際，我根本已經沒有時間去慢慢細想。在千鈞一髮間，我隱隱約約聽到一把聲音指示我向右走。我沒有絲毫的猶疑，便立即朝右方全速奔跑過去……」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爸爸繼續對我說：「就算在生死邊緣，我都從來沒有一刻想過放棄。東東，只要你性命猶在，哪怕沒有機會考入理想的學校？只要你有決心，一切仍然是有希望的。」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猶豫地回應：「但是……我已經失去了信心……」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爸爸說：「這次飛彈射中油船的意外，結果奪去了一個同事的生命。如果死的那人是我，你又會變成怎樣？」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沉默不語，內心不停地思索爸爸的說話。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爸爸感慨地說：「我們已經是十分幸運，避過了死神的招手。你也不要再自暴自棄了，抖擻精神，重新上路吧![font=Times New Roman] [/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經過這一次生離死別，我開始對人生有嶄新的體驗。爸爸的話是對的，何必太執著於一次的成敗得失？但教生命還在，為什麼我這樣放棄自己和輕易認輸呢？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暗暗向自己承諾：[color=black]媽媽，對不起! 我不能順從妳的意思了。由現在開始，我會積極準備，目標是考進我心目中的理想中學-喇沙書院。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color=#141823][color=black][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141823][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black][color=#141823][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13[/font]

「我留意了一陣子，覺得頗為特別。那麼冷的天氣你還飲凍橙汁？」記者A好奇地問。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那是因為我很珍惜每一次喝凍飲的機會……」隨即想起幼年時的發病往事：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從小我便很害怕冬天，因為當冬季來臨，氣溫便會急降，致令氣管急速收縮，而我的哮喘病又會再度復發。

而我更害怕黑夜。當屋內的燈光已熄滅，全家都已經進入夢鄕時，我仍然要孤身獨自跟哮喘病魔搏鬥，實在心力交瘁、疲憊不堪。在這一場7年與病魔的對抗中，我已被折磨得骨瘦如柴、面無血色。

一個冬天的晚上，當時我大約七歳，一如既往，我根本無法入睡。室外的溫度降至十度左右，而我的呼吸開始變得越來越急速。耳邊漸漸響起我氣喘時像貓叫的聲音，難受極了。我嘗試用數綿羊的方法去分散注意力，希望能夠慢慢忘記喘氣入睡；但是由於我的一呼一吸開始感到困難，儘管我已經極度疲倦，但是氣管仍然不斷抽搐，令本來已疲憊的身軀根本無法休息，感覺痛不欲生。

媽媽聽到我輾轉反側的聲音，知道我無法入睡，便靜悄地走到我的身旁開燈並陪伴著我。隱隱約約中，我不禁低聲呻吟：「好辛苦........」媽媽連忙幫我安排「聞氣」，嘗試去減輕我呼吸的不暢順。從小我都不太喜歡說話，但是這一次我真的十分恐懼和驚慌，忍不住向媽媽求救。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我很害怕……」我一邊喘氣，一邊向媽媽訴苦。

「媽媽，我會不會死掉？」我擔憂地問，因為剛才感覺到吸不下氣，好像快要窒息似的。

「傻瓜，怎麼會？」媽媽堅定地回答。

「但是，我剛才真的很辛苦......我好似無法正常呼吸，心口抽搐時感到有些痛楚……」我對她的說話半信半疑。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別怕，明天一早我們再去看趙醫生，一定會平安無事。」媽媽再次以堅定的目光對著我說。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我快支持不了，我真的很勞累和辛苦.......」我禁不住流下眼淚，因為幾乎每天晚上都要重覆經歷喘氣的煎熬，苦不堪言。

「只要你捱多一段時間，就會好轉了。」媽媽安慰我說。每次哮喘病發時，我都會企圖麻醉和安撫自己：再忍耐一下吧，快要痊癒了。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媽媽，我明天可否吃雪糕和飲凍好立克？只是一次就夠了。」我苦苦哀求，仍然盼望會有一線轉機，妄想媽媽會答應我的懇求。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媽媽沉默不語。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媽媽，我求求妳，我真的很想吃雪糕……」我繼續賣力地游說她。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媽媽仍然默不作聲。只見她面帶難色，雙眼通紅且帶有淚光。大概媽媽也不忍心拒絕兒子的請求，然而她真是無能為力、束手無策。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代替你去承受這些痛苦和煎熬……」媽媽語帶哭音地說。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但是媽媽真的沒有辦法……」她一臉無奈地說：「待你康復後，媽媽應允你每天帶你喝冷飲，好嗎？」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為何只有我才會這樣？」我有氣無力地說。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你自小身體孱弱，都怪我不好……」媽媽已經淚流成河，泣不成聲。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color=black]「媽媽……請妳不要哭吧! 我不想吃雪糕和喝好立克了。」我也於心不忍，不想再為難媽媽[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真是乖孩子。」媽媽淚中帶笑地說。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媽媽隨後唱了一首又一首的安眠曲，而我最後終於在她的陪伴下順利地入眠，熟睡起來。[/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14[/font]

[color=black]「可以簡單講一下你的家庭背景嗎？」記者A說。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我自小便住在土瓜灣，家境清貧。家中有一個姐姐和妹妹……」我簡單描述我的家[color=black]庭背景。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家境清貧？你住公屋嗎？」記者A似乎對我童年的家境頗有興趣。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不……」我便和記者A分享了童年兩件深刻的往事：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童年時代，媽媽和我們三姐弟相依為命。幾乎每個星期天，媽媽都帶我們到海心公園玩耍。由於媽媽需獨力照料我們，所以除了海心公園外，媽媽甚少帶我們到其它地方嬉戲。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然而，只要有同伴一同玩耍的話，哪怕只是獨沽一味的海心公園，我們都會樂而忘返、盡興而歸。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可能是我們太頑皮和百厭的緣故，媽媽甚少帶我們到親戚和她朋友的家去遊玩。在我的印象中，我們甚少會踏足親戚的家，可能是太遙遠的關係。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還記得有一年的農曆新年，媽媽興高采烈地致電親戚，並提議：「我知道你們年初一都會很忙碌，所以不如年初二到你們家去拜年，可以嗎？」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聽到媽媽邀約到親戚家裏拜年，我們三姐弟的情緒異常高漲：除了可以和親友共聚一堂和盡情玩樂外，我們終於可以再次和表兄弟姐妹見面。可能是太久沒有見面的緣故，我已經不太記得他們的長相和容貌，甚至對他們的印象也相當模糊。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豈料，親戚冷淡地回應：「年初二……讓我想一想，我們好像都要拜年。」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媽媽的笑容開始僵住了。只見她仍然笑臉迎人地說：「年初三是赤口，並不適合拜年。那麼，年初四可以嗎？」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這一回，親戚仍舊一推再推：「年初四……我們也有要事去辦。不若跟以往一樣，我們電話拜年好了。」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媽媽吃了一口閉門羹後，自動識趣地打完場並匆匆掛線。及後，媽媽顯得愁容滿面，一言不發和陷入沉思中。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看見媽媽一臉落寞的樣子，我們少不更事地問：「是不是年初四到親戚家拜年？」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我們今年不去拜年……」媽媽眼濕濕、眼紅紅地說。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為什麼？」我天真地問。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畢竟姐姐較為年長，也開始懂事，連忙替媽媽回答說：「大概他們覺得我們太頑皮，不想招呼我們。」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那麼我們乖一點就成了。媽媽，我答允妳在他們家裏一定不會百厭，妳就讓我們去玩耍吧？」妹妹苦苦地請求媽媽。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不是媽媽不想帶你們去拜年，而是親戚推卻我……」媽媽一邊解釋，一邊落淚。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我們少有的一聲不響。之後，妹妹靜靜地取出手帕幫媽媽抹掉眼淚。當年我還不太明白箇中原因，事後再詢問媽媽，才知道親戚嫌棄我們家貧，所以想和我們劃清界線。這才是我們甚少探訪親戚的真正原因。[/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color=black][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15[/font]

[color=black]六年級的暑假中旬，由於爸爸生死未卜，音訊全無，全家忽爾籠罩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氣氛和愁雲慘霧，令人透不過氣來。媽媽表面上呈現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大概不想讓我們擔憂和害怕，但是我們都隱隱約約感受到媽媽憂心如焚、愁腸百結的心情。

這段期間，媽媽陷入了史無前例的沉默，終日坐在一旁，一聲不響。看到媽媽的心情如此低落，我們均憂心忡忡，暗暗擔心她是否承受得了。

姐姐和妹妹也議論紛紛，均盼望爸爸能夠吉人天相，最終會平安回家。幾乎在大家的腦海裏，全都填滿了各式各樣的憂慮和牽掛，再也沒有空間能夠放得下其他東西。

我也變得沉靜起來，內心百感交集。每一年的這一天，我從小便熱切期待它的來臨。每一次看見同學收到很多巨型的禮物，甚至包括Lego 模型，我都羨慕不已。從小我都有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究竟Lego 是一樣怎麼的玩意？我深信不疑，它必定是一件百玩不厭的玩具，若不又怎麼能夠令小朋友瘋魔著迷，歷久不衰？但是不要再亂想了，或者命運注定我們從來沒有緣分。每一次經過麥當勞時，看到小朋友歡天喜地舉行生日會時，我都會不禁嚮往不已：究竟麥當勞的生日會有什麼慶祝活動和遊戲？小朋友個個都興奮無比、盡情狂歡，不知道我有否機會成為他們的一分子，真切地感受他們的歡樂氣氛？然而，我明白由於家境的緣故，我的童年絕對和這些奢侈品和節目完全隔絕，所以我從來沒有妄想它們會降臨在我的身上，因為我深深了解到自己從來都沒有這樣的福分。

幾乎每一次媽媽安排的生日慶祝都是一式一樣、毫無新意，但是不知什麼原因，我依然引頸以待它的來臨。或者由於我自小便命定為配角，所以我尤其珍惜這一天，因為我終於可以解開以往不受重視、投閒置散的[color=black]枷[color=black]鎖，堂堂正正成為一日的主角。

這一天，雖然沒有任何特備節目，亦沒有任何別出心裁的好去處；媽媽亦不會準備豐富大餐，亦不會安排特別麥當勞派對；然而，就是簡簡單單，一個生日蛋糕，與一家人聚在一起談天說笑便已熱鬧非凡、興奮不已。於我而言，能夠擁有這樣的生日會已經很足夠了，真是別無他想。

然而，媽媽真是遺忘了這一天了。就算她還記得，我也確實沒有心情去期盼這一日。爸爸杳無音信，自己亦失意中學派位，同時荳芽夢亦頃刻夢碎，這一切一切，一次又一次令我的心情跌到谷底，但似乎低處未算低，快要超越我能承受的傷痛極限。忘記了這一天，確實也算不上任何損失......

當我正陷入沉思時，媽媽忽然出現在跟前，笑語盈盈地說：「東東，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樂！」

「媽媽，妳沒有忘記我的生日？」我眼泛淚光，語帶激動地説。

「怎麼會呢？」媽媽一邊回答，一邊拿出生日蛋糕。

「媽媽，妳還有心情慶祝嗎？」我默默感激媽媽為我付出的一切，心情激動不已。

「我知道你從小便很重視生日，所以我又怎可以令你失望呢？就讓我們高高興興地相聚一刻，盡情玩樂，好嗎？」媽媽拍了拍我的肩膀。

媽媽，只有你才真正明白我。雖然我心裏硬說毫不在乎，其實都是謊話連連，絕對是欺騙自己的把戲。由始至終，我都一直期待著我的生日。媽媽，我知道妳寧願委屈自己，都要成全他人。妳的心裏根本從來放不下爸爸的事，心情異常低落，又怎會還有閒情興緻去強顏歡笑呢？但是妳又不想我敗興而歸、大失所望，所以才勉強為我慶祝生日，真是難為了妳。媽媽，衷心多謝妳！

「哥哥，快吹熄蠟燭！」妹妹興奮地說。

「請等等，讓我先許生日願望......」我緊閉眼睛，生平第一次許了三個願望。當人處身在絕望中，有時的確別無選擇，唯有相信生日願望或許能夠成真，將我帶離困境。

及後，媽媽問及我的生日願望，我但笑不語。我心中暗想：將生日願望說出來，就一定不會應驗。

這一年的生日特別難忘，雖然苦中作樂，但即使只有一天，我仍然享受當中的歡迎愉快。

最終，我的生日願望只有兩個實現[color=black]。[/color][/color][/color][/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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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Chapter 16[/font]

[color=black]「請問你的父親從事什麼行業？」記者A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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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我的爸爸是船員，經常外出工作，約兩年才回家一次……」當我說起爸爸時，頓時勾起了一幕印象深刻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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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於是，我從小便很害怕離別……」我幽幽地說著。我陷入一陣沈思，心裏慢慢細想有關爸爸的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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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我五歲那一年，第一次搬家。由於家庭經濟環境十分普通，媽媽幾乎沒有丟棄任何東西，除了它 - 一部很陳舊的老爺電視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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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記億中，我隱約看見一個陌生人強行將老爺電視機搬走……我不明所以，不太了解為何有人想搶走我們的東西，所以連忙走到那個陌生人身旁將電視機緊緊地抱住，大聲叫嚷：「這電視機是我們的，別搬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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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媽媽向我解[color=#222222]釋：「東東，不要這樣。我們不要這[/color][color=black]部電視機，快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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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我心裏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始終不捨得放手。它陪伴了我們這麼久，為什麼我們如此狠心將它棄掉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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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我不禁嚎啕大哭起來，傷心得不能自已。媽媽強行將我拉開，我只能一直痴痴地望著陌生人搬走電視機，無能為力……及後，我一直放聲痛哭，任媽媽怎樣逗我笑和安慰我，我也充耳不聞。我淚如泉湧[color=black]，竭斯底里地叫喊著。我哭了再哭，直至聲嘶力竭、氣力用盡，才慢慢地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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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這是我自有意識以來第一次接觸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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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第一次爸爸離開我們，我也無法記得是何年何月。只記得爸爸在機場跟我們揮手道別，但見媽媽眼泛淚光，一臉依依不捨。最終爸爸便揚長而去，突然在我們當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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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猶如魔法一樣，爸爸忽然人間蒸發、完全失去蹤影。再也聽不到他的笑聲，亦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這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虛和懼怕：爸爸，你究竟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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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萬幸的是，我還有媽媽和姐姐妹妹天天陪伴著我，填滿了我空虛的心靈。我慢慢開始習慣爸爸的消失，而漸漸地我又適應沒有爸爸的日子。在我當時的潛意識裏，已經刪除「爸爸」這個人，完完全全將他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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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然而，兩年後爸爸又再次神奇地出現了。究竟我應該如何自處，去看待這行蹤飄忽、來匆匆去亦匆匆的爸爸？沒有任何思考的餘地，我便立刻接納我的「爸爸」，他又再次在我的心裏重生，成為不可或缺的家庭成員。放學後，爸爸和我們一起到海心公園玩耍，而星期天他更帶我們上廣州茶樓吃點心，這一些簡單不過的生活點滴，都只因為有爸爸的參與，忽然變得更為圓滿和充滿歡欣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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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一天，一個毫無先兆的電話，又再一次搶走我的爸爸。媽媽面帶傷感，且無奈地向我們說：「船公司有新船出發，三天後爸爸便要離開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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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這一次，我真的忍受不了。傷心和不捨之情充斥內心，無處宣洩，我很想大哭一場卻竟然哭不出來。為什麼爸爸一而再離開我們？為什麼同學的爸爸可以常常陪伴他們而我的爸爸卻不能常在我身邊？為什麼爸爸回來不久又匆匆離去，讓我空歡喜一場？為什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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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再一次目睹爸爸的離去，再一次感受生離死別的痛苦。整整一個月，我沉默不語，猶如活在自我封閉的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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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沒有爸爸的世界，一切都像了無生趣，缺少了一種安全感；沒有了爸爸的屋子，每當夜幕低垂時，我便會感到無名的害怕，因為再也沒有爸爸的保護；沒有了爸爸的假日，再也沒有人帶我們上茶樓吃點心，享受家庭之樂；沒有爸爸的日子，我感到若有所失，再也沒有強而有力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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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而我的童年便在一次又一次的離別之中度過。快樂的回來與傷心的離別互相交替，使我生活在患得患失的家庭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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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最終，經過多次的離離合合，我已經變得麻木了，再也沒有一點感覺。[/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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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Chapter 17[/font]

[color=black]「那麼你有否想起有關爸爸的深刻往事？」記者A繼續問及父親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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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忽然，我想起了印象深刻的久遠往事，令我心中隱隱作痛：

[font=新細明體][/font]小學三年級。那時我剛剛轉校到獻主會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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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一天放學回家後，媽媽面帶笑容、和顏悅色地說：「今天收到了爸爸的來信，說他在船上一齊安好。他也很關心你轉校後的情況，想多了解新學校的環境和其它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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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哦。」我敷衍地應了一聲。由於爸爸大約每隔兩年才回家一次，一起相處的時間相對比較少，所以我對爸爸的印象較為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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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記得盡快回信給爸爸，因為他很想念你們。」媽媽語重深長地吩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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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當然，我壓根兒沒有將她的說話放在心上，不一會兒便忘記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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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數天後，媽媽又舊事重提，問我關於回信的事。我只好支吾以對，推說最近功課太忙，未有餘暇去寫信。媽媽聽後面色大變，態度強硬地說：「你再不回信，我便會狠狠打你一頓!」看見媽媽這麼大的反應，我也不禁害怕起來。其實我並非不想速速回信，只是不知道有什麼內容可以談及，所以一直都一日推一日，非到最後限期都提不起勁去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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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一個星期後，我遲遲還沒有凖備去回信。這一回，媽媽真的大發雷霆，大聲叱責：「東東，為什麼你竟然如此不懂事，枉爸爸這麼痛錫你……」說罷，媽媽已經提起尺子，作勢想擊打我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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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我立刻閉上眼睛，準備接受媽媽的責罰。豈料，過了良久，仍然沒有任何動靜。我忍不住張開雙眼，發現媽媽早已坐在沙發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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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最後，她臉帶哀傷地說：「唉! 都不能全怪在你的身上。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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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媽媽，為什麼爸爸要常常離開我們？」這個疑問一直藏在心裏，這一刻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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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你爸爸20歲時隻身由上海到香港落地生根。他只有初中的學歷，又沒有一技之長，很難找一份薪酬優厚的工作。他既要養活我們一家，還要供養上海的媽媽和兄弟姊妹，他身上的擔子十分沉重。你爸爸別無他選，毅然投身行船行列，歸根究底，都想我們帶來美好的生活。所以你將來千萬不要再走爸爸的路。你一定要用功讀書，將來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免得你的兒女也怪責你離開他們。」媽媽娓娓道出爸爸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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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其實，一個人在大海中飄浮是非常寂寞，所以他很珍惜回來共聚的時間。你也別怪爸爸了![font=Times New Roman][/font]」媽媽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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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他真的很愛你們，請別讓爸爸失望! 你們三姐弟是他孤身上路的最大動力和精神泉源，如果給他知道連你們也如此冷待他，他便更無意志捱下去……」媽媽第一次請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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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你爸爸從來都是考慮別人在先，將自己永遠放在最後。將來你長大後，你可以不孝順我，但是你千萬不可以如此對待爸爸。」媽媽感慨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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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媽媽的說話當頭棒喝，令我對爸爸的印象完全改觀。過往，我一直以為爸爸只會丟下我們，從來甚少陪伴我們生活，留低我們自生自滅。每天放學時，當我看見同學和他們的爸爸有說有笑、噓寒問暖時，心裏不禁有一點酸溜溜和失落的感覺，暗暗自問：「為什麼爸爸從不接我放學？爸爸，你究竟在那麼？」在不知不覺間，我竟然漸漸地忘記了爸爸也是我們家庭的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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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當知曉爸爸的苦衷時，我慚愧得無地自容而流下自責的眼淚：爸爸，萬分的對不起! 我以往不明所以，一直錯怪你經常丟下我們，一走了之。你原諒我吧! 原來你是這樣的愛錫我們，寧願犧牲你自己，來成全我們一家的生活。從今天起，我一定會加緊寫信給你，讓你感到多一些溫暖，不會讓你在船上感到孤單和寂寞。[/color][/color][/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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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Chapter 18[/font]

[color=black]農[color=black]曆新年，對我而言，是一個異常可怕和可畏的節日。直到現在，我仍然深切地討厭和害怕這個節日，因為一切都緣於這件陳年往事。

小學六年級的新年年初一早上，我是全家第一個起床的人。大概是由於荳芽夢的剛剛夢碎，美夢頃刻成空，我一直都悶悶不樂、鬱鬱寡歡。除了平常的上課學習外，我整個人都失去了重心和以往的衝勁，對身邊的一切都提不起勁，不聞不問。縱然新年到臨，理應是喜氣洋洋和歌舞昇平的時候，但我一如故我，起床後一個人靜靜地呆坐在客廳中看電視，依舊活在自己的封閉世界裏，完全忘記了當天便是大年初一的喜慶日子。

過了半小時，爸爸徐徐步出客廳，笑意盈盈地坐下來。他雙眼直盯著我，似乎期待著什麼似的。過了良久，他見我目無表情，毫無反應，面上開始急速變色，由初時的滿臉笑容轉變成烏雲密佈，面色難看極了。看見爸爸的怒容，我不禁暗自心驚，腦海不斷思索究竟做了何等錯事，至令爸爸如此怒火攻心。

爸爸最終按捺不住，氣沖沖地走回房間關上房門，不發一聲。媽媽見爸爸一臉不悅，愁眉不展，便連忙問我當時的情況。聽了我的描述後，媽媽嘆息了一聲，感慨地說：「你爸爸是一個十分傳統和迷信的人，農曆年初一早上他必定期待聽到一連串的恭賀說話，否則便會發生不吉利的事情，會嚴重影響來年的工作運程。剛才你看見他時一直默不作聲，吉祥說話完全欠奉，他可能覺得你不懂得傳統習俗和不識大體，所以感到極度不滿。」

當知悉已犯下彌天大錯，我心亂如麻，非常內疚，不知道應該如何自處。爸爸難得在家中過年，我竟然如此不孝令他生氣動怒，也無法寛恕自己的過失，內心不斷地自責。另一方面，爸爸仍然呆坐在房間，一聲不響，久久不步出房門，可想而知他的憤怒已到達頂點。

一切已無法回頭了。當想到此處時，我便感到很羞愧，愧疚不已。本應是普世歡騰和歡天喜地的日子，便是我一個人的過失，令全家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中，我心中十分後悔，最終忍不住飲泣起來。我心裏很清楚明白，爸爸大概不會原諒和寛恕我，因為我已經破壞了運程，一切已成定局，無可挽回了。

媽媽連忙安慰說：「東東，別再哭了。如果給爸爸知道的話，只會火上加油，更加不會原諒你。」

我抺乾眼涙，收拾心情，戰戰兢兢地走到爸爸的房間，誠惶誠恐地向他負荊請罪。

出乎意料之外，爸爸竟然淡然地說：「算了吧！不要再將這件事放在心裏。」

話雖如此，但見他依舊愁眉苦臉，周遭彌漫一陣陣愁雲慘霧，大概他也暗自擔憂厄運的來臨。及後，直至爸爸再上任另一艘船為止，他一直都是憂心忡忡、強顏歡笑，像快要大禍臨頭似的。每次看到爸爸愁眉不展的樣子，我都暗暗怪責自己，累得爸爸終日提心吊膽、擔驚受怕。

大概受到這事的影響，這一年我們真的遇上厄運，暑假期間爸爸的船被飛彈擊中，生死在旦夕之間，結果他在鬼門關走了一轉。不幸中之大幸，爸爸最後吉人天相，有驚無險地逃避這一劫。

爸爸最終黯然回家，嚇得面無血色。我懊悔不已，立刻向爸爸再度認錯：「爸爸，真是對不起！如果不是年頭的事，事情也許不會弄得如此田地......」

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向我微微一笑，便不再說話。他那無奈的苦笑，至今仍然歷歷在目，永世難忘。

從此，我一直害怕過農曆新年，更懼怕年初一的來臨。爸爸愁雲慘霧的擔憂面容，根深柢固地植入腦海裏，我一直無法忘記。每一年的新年來臨，我便不期然聯想起他的愁容和厄運，亦再度提醒和警惕我的小不更事[color=black]。[/color][/color][/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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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Chapter 19[/font]

「那麼你童年喜歡玩什麼？機械人？模型？車？」記者A追問我的童年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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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都不是。是小忌廉。」我一臉尷尬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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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你的答案真是出人意表。為什麼會喜歡小忌廉？」記者A頗感興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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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因為家中除了我之外，全都是女性……」我又再一次回味兒時的小玩意：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每天下午四點半，是我和姐妹期待的時間。我們盡可能之前完成當日的功課，然後排排坐在沙發上收看430穿梭機。媽媽有時還會安排一些小食例如薯片，讓我們一邊看電視，一邊飲食，樂也融融。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有一次，兩個電視台分別在同一時段播出《我係小忌廉》和高達卡通片。媽媽一向抱著民主精神，讓我們三姐弟去決定觀看那一套卡通片。由於姐姐和妹妹都較鐘情於女性化的卡通片，而我亦甚少會主動表達意願，所以我幾乎都沒有機會看喜歡的機械人卡通片。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終於，媽媽也按捺不住，主動出聲要求將電視轉到播高達卡通片那一電視台。一如所料，姐姐第一個發言表達不滿：「終日打打鬥鬥，真的不明白這套卡通片在做什麼! 一點兒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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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妹妹隨即應聲附和：「媽媽，高達卡通片很悶啊! 不如我們轉看小忌廉，好嗎？」姐姐和妹妹你一言我一語，將高達彈得一文不值，令我感到異常尷尬和難堪。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巨大的「群眾」壓力，我最終向「惡勢力」低頭和屈服，無奈地向媽媽說：「都是轉看小忌廉好了。」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媽媽目瞪口呆，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被我出乎意料的說話嚇呆了。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媽媽沒有立即轉台，不厭其煩地再問多一次：「東東，你真的想看小忌廉嗎？」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我徹底被媽媽的疑問難倒。撫心自問，我究意是否真的想看小忌廉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但是……但是我十分不願意見到姐姐和妹妹失望的表情，大概她們現在的心情也跟我之前一樣的失落和悶悶不樂。其實能夠看見她們能夠雀躍和愉快地看電視，我也會同樣感到快樂和滿足。既然如此，不如算了吧……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我堅決地回答媽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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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媽媽頓時面色一沉，大失所望地說：「為什麼你要說謊？我知道你從來都不喜歡小忌廉，為何要這樣為難自己？我真的不明白你的腦子在想什麼。如果你十分喜歡一件東西，你應當主動去極力爭取，不能夠事事如此被動，將來長大後你一定會十分吃虧。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究竟是否真的想看小忌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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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被媽媽責備一頓後，我的內心不斷交戰，心情七上八落。正在猶豫之際，眨眼看見姐姐和妹妹一臉懇求的表情，似在向我訴說：「求求你，我們真的很渴望看小忌廉……」我嘆了一口氣，拼著再被媽媽斥責的下場，出盡九牛二虎之力去吐出幾個違心的字：「媽媽，我真的想看小忌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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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說罷，姐姐和妹妹立即歡呼叫好，並爭分奪秒地轉台收看《我係小忌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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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媽媽再沒有說話，頭也不回地走到房間去。看見媽媽如此的沮喪和失望，全都因我而起，我內疚極了。媽媽，妳從來都像我肚裏的一條蟲，完完全全明白我的喜好。這一次，真的讓妳大失所望，希望妳能夠諒解我的苦衷。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我的眼淚在心裏流著，默默地向媽媽房門說了一聲：很抱歉，我辜負了妳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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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Chapter 20[/font]

[color=black]「既然你小時候被迫看小忌廉節目，我想你或許不太喜歡你的姐姐和妹妹，對嗎？」[color=black]

[color=black]「哈哈！當然不是，由小到大我反而和姐姐的感情十分要好，因為[color=black].......[color=black]」我又回想起來小時候曾經發生的一場小風波。[color=black]

[color=black]說來真是十分慚愧，一直至二年班為止，晚上當我做異常恐怖的惡夢時，我便會害怕得全身發抖，冷汗直流，整夜輾轉反側，有時恐懼至極點時，甚至會情不自禁地尿床。當然，第二天早上，我便要承受惡果，給媽媽兇惡地打罵一頓。[color=black]

[color=black]有一次，白天在學校上課時我在中文默書作弊時不幸給老師發現，結果被她狠狠地責罵了一頓並且罰留堂兩小時。是日晚上，我心情非常低落，在睡夢中又再次看見老師破口大罵和我被當眾奚落的模樣，感到羞愧難當。我連忙奪門企圖逃離課室，可惜最終功敗垂成，被跑得氣喘的老師捉回班房[color=black]......[color=black]當時，我嚇得大聲叫喊，便隨即醒轉過來。當我想起床時，便驚訝地發現床單濕了一大片，心裏頓時涼了一截，知道大禍臨頭了：媽媽最討厭我們三姐弟尿床，如果給她知曉我又重覆犯錯，後果真是不堪設想。[color=black]

[color=black]想到這裏，我便立即想到我的救星：姐姐。她一向是我的守護天使，經常為我排難解困。距離起床上學的時間已經十分有限，情況刻不容緩，我瞬即吵醒熟睡的姐姐，並慌張地向她求救：「姐姐[color=black].......[color=black]我又不小心尿床了，該怎麼辦？」姐姐一臉茫然，仍強自鎮定地說：「弟弟，放心吧！讓我想一下[color=black].......[color=black]啊！我已想好了辦法。」接著她教我用乾毛巾不停使勁地抹擦濕透的床單，經過十多分鐘的不斷努力，原本濕的床單已經乾了，似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看見姐姐賣力地幫我消滅罪證，我心裏暗暗感激，姐姐又再一次幫我度過這超級難關。[color=black]

[color=black]是日放學後，媽媽接放學時面色鐵青，目露兇光，一路上一直默不作聲。我心裏暗想：難道媽媽已拆穿我尿床的秘密？這大概不可能，床單早已清理得毫無破綻，媽媽根本無從得知我的罪行[color=black]......

[color=black]回到家裏，媽媽猶如河東獅吼，一邊咬著咀唇，一邊大發雷霆地盤問我：「東東，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是否今早又尿床？」[color=black]

[color=black]我作賊心虛，被媽媽一言道破，不禁低下頭來，羞愧得無地自容。[color=black]

[color=black]坐在一旁的姐姐忍不住插嘴幫我解圍：「媽媽，弟弟都是不小心才會尿床，他下次一定不會了。」[color=black]

[color=black]豈知，媽媽竟將滿腔怒火轉向姐姐：「我還未向妳問罪，妳竟然膽敢替弟弟求情。妳為什麼替弟弟隱瞞此時？我對妳感到十分失望[color=black]......[color=black]如果不是妹妹告訴我實情，我也差點兒被蒙在鼓裏。」[color=black]

[color=black]竟然是妹妹做的好事！實在太過分了，我和姐姐的怒火在心裏熾熱地燃燒，痛恨妹妹之心油然而生，忿忿不平。[color=black]

[color=black]姐姐大概也意想不到，尿床的醜事最終竟然會遷怒於她。而最令我和姐姐無法相信的是，妹妹毫不顧手足之情，明知告發後的結果必定是嚴刑對待，但她仍然決定秘密告狀，陷我於「死地」。[color=black]

[color=black]姐姐一時氣憤難平，傷心得流下淚來。她原本多管閒事，無非好心想幫弟弟一把，怎料媽媽責備的火頭忽然燒到自己的頭上，頓感冤鬱難伸。妹妹見她泣不成聲，涕淚俱下，即席上演了一齣令我們畢生也難以忘懷的戲碼：她滿懷關心地拿了一條毛巾給姐姐，「扮好心」地替她抹乾眼淚。[color=black]

[color=black]好一個貓哭老鼠假慈悲！秘告密狀又是妹妹，現在如她所願，我和姐姐都被媽媽大聲責罰，落得如斯田地，現在她隨即以聖人的姿態出現去「安撫」我們。天啊！我們真的受不了妹妹如此虛假和一番做作。[color=black]

[color=black]誠然，這件事只是我們討厭妹妹的導火線。其實由妹妹出生以來，我們都覺得媽媽過分專注和偏袒妹妹，致令我和姐姐滿不是味兒。我和姐姐一直將不滿藏在心內：為什麼媽媽永遠偏幫妹妹，而她永遠屬於正義的一方？為什麼媽媽永遠將最好的東西留給妹妹？為什麼媽媽只會對妹妹眉開眼笑，對我和姐姐則完全欠奉？為什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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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由這件小風波開始，我和姐姐正式蜀吳結盟，齊心合力對抗我們的共同敵人[color=black]-[color=black]「扮嘢王」妺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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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直到今日為人父母，才能夠深深體會和諒解媽媽的苦況和處境：妹妹年紀最小，自不免需要較多的關注和照料，難怪媽媽需要較多心力於年幼的妹妹。不過，我和姐姐對妹妹的不滿於長大後漸漸煙消雲散，畢竟手足情深，最終發現一切原來都是一場美麗的誤會，媽媽由此至終都很疼錫我們三姐弟，無分彼此。[/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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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Chapter 21[/font]

[color=black]「那麼，你從來都不太喜歡你的妹妹，對嗎？」記者A追問。[color=black]

[color=black]「不是，我對妹妹又愛又恨……」我回想起一些關於妹妹的小片段：[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從小我便很討厭妹妹。有一次，當妹妹還是牙牙學語的嬰兒時，媽媽驚訝地發現妹妹的大腳趾有一個深深的牙印，弄得妹妹嚎啕大哭。我坦白承認，這的確是我的精心傑作。自從妹妹出世以來，媽媽便將大部分的注意力和關注由我的身上轉移到妹妹。出於強烈的妒忌[color=black]心，我十分痛恨妹妹，所以便將被奪走媽媽的不滿發洩在她的身上。

當我初轉校至獻主會小學時，小息時經常一個人木木獨獨地游離浪蕩、無所事事。由於我當時完全缺乏自信，根本不會主動認識新朋友，所以一直感到十分寂寞和孤單。

「哥哥，你在做什麼？」有一次，當時讀一年級的妹妹在小息時見我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坐在一旁，好奇地問。

「我......」我對於無法結交朋友的醜事實在難於啟齒。

妹妹似懂非懂，不一會便飛快離開了。我嘆了一口氣，繼續呆坐著。

過了不久，妹妹帶了兩個女孩子來到我的跟前，滿心歡喜地說：「哥哥，這一位是馮詩，而另一位是林小儀，我們不如一同玩耍，好嗎？」

我呆了片刻，不懂得如何反應。馮詩和林小儀都是我班的女同學，妹妹竟然如此神通廣大，連三年級的女孩也認識並如此熟絡？我心中暗暗感激妹妹的雪中送炭，心裏不勝自喜。

就是這樣，在妹妹的穿針引線下，我終於在新學校結識了新的朋友。雖然淸一色都是女孩子，但是對當時我這「獨家村」來說，也實在聊勝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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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妹妹便是這樣子，從小便「照料」我這個哥哥。

有一次，妹妹剛剛升上四年級。當時，電視台正播放天龍八部，而我和妹妹亦沉迷於劇中情節，常常模仿劇集中段譽的凌波微步，在回家途中比賽誰能最快跑到家裏。

不知什麼緣故，我的腳忽然伸到妹妹的跟前，不小心將她狠狠地拌倒在地上。妹妹也甚為倔強，沒有即時大哭大鬧。我連忙將她慢慢扶起，當看到她的臉孔時，不禁嚇了一跳，差點兒暈倒地上：「妹妹，妳的臉.....流了很多血......」

妹妹給我的異常反應嚇得花容失色，害怕得流下眼淚。

這時，我心知大禍臨頭、恨錯難返了[color=black]。「妹妹的面部傷得如此嚴重，會不會因此毀容呢？」一想到毀容的可能，我的腦裏頓時一片空白，只是感到十分內疚[color=black]和後悔：妹妹是女孩子，外表儀容最為重要。如果因為我的過失而令她面容受損，試問我又如何能夠承擔她以後的終生幸福？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black]
[font=新細明體][/font]想到此處，我心亂如麻、不知所措，心裏感到一陣陣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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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哥哥，別害怕。待會我會告訴媽媽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那麼她便不會怪責你。」妹妹的表情一面堅強，似乎不太擔心受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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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到了這一刻，妹妹竟然毫不擔憂自己的破相，反而處處為我著想，想辦法為我開脫罪名。想起過往我曾百般針對她，我真是羞愧得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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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妹妹……我累妳傷得如此嚴重……」見到她的真心真意，我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差一點掉下眼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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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算了吧，你也是無心之失。」妹妹抹乾眼淚，向我搖一搖頭，示意我不用再介懷，便和我一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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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感謝聖母的垂憐和眷顧，經過大半年的休養，妹妹面上的傷口已逐漸痊癒，可幸最後沒有留下任何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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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然而，這一件事我卻一直耿耿於懷，在心裏留下永不磨滅的疤痕：原來妹妹很在乎和關懷我，亦處處為我著想。一直以來，我只念舊惡，只會斤斤計較，從來沒有真切誠懇地對待她，甚至聯同姐姐處處跟她作對，令她難堪。我內疚之極。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這一件事讓我牢牢記住妹妹手足情深、不記舊惡的善良一面，警戒自己不能再如此小心眼，怪責她搶去媽媽的關愛和注視。[/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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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Chapter 22[/font]

[color=#141823]「入了旅港開平商會中學，有沒有一些深刻的事情和讀者分享？」記者A開始問及初中的話題。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開平成就了我一生中的最愛……」我亦回憶起小五時所發生的事：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在叔叔的家中，爸爸正和叔叔閒話家常、把酒言歡。而我則呆呆地坐在一旁，顯出一副百無聊賴、無所事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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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叔叔見我悶悶不樂，便主動跟我說：「東東，不若叔叔教你下棋，如何？」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不感興趣地說：「我早已學了波子棋了。」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叔叔不屑地回答：「波子棋只是小孩的玩意。下中國象棋才有意思啊![font=Times New Roman] [/font][color=#141823]」似乎毫無反對的餘地，叔叔早已徑自拿出象棋教我下棋。而我就在叔叔醉意昏昏、糊裏糊塗的情況下學會了象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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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然而，初時我覺得象棋頗為枯燥乏味，實在難以提起興趣。直至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當我在回家途中，於途經的小公園裏看見一大群年老的伯伯聚在一起，他們聚精會神地研究什麼新奇有趣的事似的。我無法驅去心中的好奇，禁不住上前駐足查看他們究竟葫蘆裏賣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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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啊!原來是一場世紀的[color=#141823]象棋比試! 這是一場[color=#141823]影響我一生的象棋比試，將我徹底的引領進象棋的世界。而由這一局比試開始，我便無可救藥地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從此，我便成為公園的常客，經常駐足觀看一局局歎為觀止的象棋對弈。可是，由於我生性靦腆，從來不會主動邀約棋局，所以一直以來在公園的棋局裏我只局限於「眼看手勿動」，從來沒有任何實戰經驗。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升了中一後，有一天放學後百無聊賴，便在校園裏閒逛。當經過禮堂時，只見一群學生人聲鼎沸[color=#141823]、七嘴八舌地談論一盤棋局。我頓時雙眼發光，一個箭步便衝前去看個究竟。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剛剛已順利完成了低年級象棋比賽，由中二的葉凡取得冠軍。現在加插餘興節目，我們會邀請一位同學和葉凡對弈，讓他跟冠軍學習棋藝。」棋藝學會會長宣佈。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眾人靜默無聲，大都不願意被抽中，免得和冠軍下棋而落得大敗而回，貽笑大方。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棋藝學會會長指著我說：「這位同學剛剛來臨，不若跟葉凡對弈一局，如何？」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同學們紛紛投以幸災落禍的眼光，均想看我如何當眾出洋相。在群眾的無形壓力下，我別無他選，唯有硬著頭皮上前應戰。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葉凡的下棋風格和公園裏的一位禿頭老伯甚為相似。因此，我便依樣葫蘆地模仿那[color=#141823]位禿頭老伯對手的反擊方法，與之周旋。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圍觀的同學見葉凡和我竟然勢均力敵，均嘖嘖稱奇、議論紛紛，不知道我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和新鮮出爐的冠軍分庭抗禮。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葉凡受到巨大的群眾壓力，和久不經傳的無名氏下棋過了半局仍然久攻不下，未能取得任何優勢，不禁心急如焚，竟然一不留神下了致命的敗著。而我最終亦由於此，僥倖取得勝利。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葉凡亦滿有風度，縱然敗陣仍然保持笑容，口中大大誇讚我的棋藝。其實，這樣的勝利可一不可再，畢竟我欠缺實戰經驗，而由於葉凡過度緊張才棋差一著，令我撿了莫大的便宜，才幸運地戰勝了葉凡。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賽後，棋藝學會會長悄悄地跟我說：「記得下年參加比賽! 」而籍籍無名的棋手打敗象棋冠軍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地傳遍所有愛好象棋的同學，而成為一時佳話。而我在學校棋界中嶄露頭角，成為風雲人物。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亦由此，展開了我的象棋人生。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23[/font]

[color=#141823]「直至現在，你仍然那麼喜愛下棋？」記者A疑惑[color=#141823]地問。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不，其實我曾經一度完全忘記了它……」我便回想起中二時沉迷象棋的情形：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在我的前半生裏，曾經為兩件東西瘋狂著迷，難以自拔。其中的一樣便是象棋。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踏入中二，我急不及待參加了學校的低年級象棋比賽，並在毫無對手的情況下輕易取得冠軍。這次的勝利間接埋下伏線，令我開始對象棋如痴如醉，全心全意地投入了象棋的世界裏，泥足深陷。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每天上學時，一邊聽老師的講說，一邊思考棋局，實行一心二用。小息和中午時段，我便相約高年級同學比試棋藝，每次均以打倒高手為終極目標，而我的棋藝亦在短時間內一日千里、進步神速。不到幾個月，我在學校裏已再無對手，幾乎無人能夠匹敵。放學後，我更天天到圖書館閱讀高手對奕棋局的棋書，一睹一流高手的非凡境界，並從中偷師取經，融會貫通，真是趣味盎然、樂不思蜀。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那時候，我滿腦子只擠滿了五花八門的棋局，心無旁騖，完全將學業和其它一切放在一旁，無暇理會。彷彿除了象棋以外，其餘的一切已經全不相干、毫不重要。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吃飯的時候，我的心中會回味高手對奕的棋局；做功課[color=#141823]的時候，我會暗喑細想為何較早前會輸掉棋局；休息[color=#141823]的時候，我會將圖書館借的棋書重複又重複細閱，將精彩的棋局一次又一次的慢慢咀嚼，當中精妙絕倫的棋法，更令我讚嘆不已、欣喜若狂。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此時的我，幾乎到達人棋合一的境界。每天，我心中的所思所想，都只盼望和[color=#141823]象棋的絕頂高手切磋較量，一決高下。我的生命彷彿只是為[color=#141823]象棋而燃燒，沒有絲毫空間再可以容納其它的東西。我已經徹頭徹尾地著了魔，像被施了可怕的魔法一樣，不能自拔。假若這個世界沒有象棋，便立刻失去了亮麗的光彩，生命便了無生趣、毫無意義。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朱同學，最近我發覺你神不守舍、心不在焉，是不是有心事？」英文老師關心地問。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沒什麼……」我不知如何回應。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謹記凡事都不要過分沉迷，要適可而止。」英文老師似乎知曉我對象棋的狂熱和著迷。她沒有再說話，只是眼中流露憂心忡忡的神情。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老師的一句關心說話和提示，猶如一盆冷水照頭淋，頃刻間讓我清醒過來。我如夢初醒，腦袋忽爾豁然開朗，開始自我反省。[color=#141823]我暗自慚愧，不禁俯心自問：我真是有問題嗎？竟然連老師也要好言相勸……的確，這一陣子我整個人完全變了，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陌生得連自己也不認識。我好像已經再沒有自己，除了象棋之外，上課和做功課也馬馬虎虎、得過且過，連一些學生的基本責任也未能辦到，我真是愧對父母和老師……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想到這裏，我感到懊悔不已，驚覺之前實在過分沉淪[color=#141823]象棋，以至耽誤學業和嚴重影響上課時的情緒。我痛定思痛，決定撥亂反正，遠離象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忍痛割愛，掉棄所有心愛的象棋和棋書。它們都是我的心愛寶貝，現在竟然親手捨棄它們，真是心如刀割、難捨難離。每逢路經圖書館旁的小公園時，我更硬起心腸不再踏足下棋區域半步。別了![font=Times New Roman] [/font][color=#141823]公園裏的公公伯伯，我再也不能參與你們的象棋聚會……我痛心地遠離學校的高年級棋友，小息時只是一個人靜靜地呆坐一旁，不再拈手象棋。因為我心裏清楚明白，只要跟他們再相見，便無法抵抗誘惑跟他們下棋。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朱敦瀚，怎麼這陣子不見了你？」在操場偶然遇上高年級棋友，他們七嘴八舌地問。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我最近要溫習……」我無法面對他們，立即轉身離去。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然而，下棋的心癮猶在，我時時刻刻都想念棋局……這時候，我唯有日日夜夜封閉自己，廢寢忘餐地強迫自己瘋狂閱讀金庸小說，全情投入武俠小說的世界內，才能暫時抵抗象棋的誘惑，稍為放下下棋的心思。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猶如戒毒的過程一樣，經過數個月的辛苦堅持和努力經營，漸漸出現起色，開始慢慢擺脫象棋的陰影和減退下棋的心癮，重新適應沒有象棋的日子。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半年後，我和象棋的「戀愛」關係終於正式結束。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原來，沉溺一件事本非易事，因為能夠令人全情投入，並進入忘我境界，為它一心一意，從來都是絕無僅有。如果有幸遇上一件能令人沉溺及不能自已的事，實是千難萬難、畢生難求。然而，忘記一件令人沉溺的事卻更加艱難百倍，幾乎將靈魂徹底換掉，當中的難受和煎熬猶如在煉獄中來回千次萬次，歷盡千辛萬苦，才能夠完成。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但願不會再遇上，因為一次已經足夠令人肝腸寸斷、痛不欲生。[/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24[/font]

[color=#141823]「除了象棋外，開平令我踏上愉快的學習之路，教曉我不少學術知識和人生道理，尤其是阿松老師的賞識……」想起阿松老師，心情頓時低沉下來：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第一次相識阿松老師的時候，我還在讀中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書蟲。那時臉上帶著一副厚鏡片的眼鏡，而且經常書不離手，配合著瘦削的身形，給人一種瘦弱書生的形象。當第一次上中文課時，教授中文科的阿松老師迅速地走進班房，態度有一點兒冷酷，而且帶有一種孤芳自賞的味道；然而，他卻對我另眼相看，這是經過往後的接觸才察覺出來。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阿松老師除了醉心於中國語文及文學外，還精通中國武術，尤其是洪拳。記得在一次上中文課時，他向全班提出招攬學徒教授洪拳。當時班中同學的反應十分熱烈，但阿松老師卻偏僱沒有挑選熱烈舉手的同學，反而向沒有表態的我打趣說：「朱敦瀚，你讀書名列前茅，品學兼優；何不再修習武術，成為文武雙全的學生呢？」基於阿松老師的熱情邀請，雖然對於武術並無太大的興趣，但實在盛情難卻，畢竟我不想令阿松老師失望。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作為阿松老師的武學弟子，他在課餘時盡心盡力地教導我這個文弱書生，可惜情形有點像對牛彈琴似的，過了一段時間我仍然對於洪拳不得要領。然而，阿松老師從沒有放棄過，貫徹始終他對我的期望，縱使我的武學進度十分強差人意。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在我的心目中，阿松老師是一位克己守道的君子，為人正直不阿，絕對是鋤強扶弱的大俠。開平其中一樣最令我懷念的，便是阿松老師的賞識和不離不棄的教導。我一直想回到母校探訪阿松老師，然而因為各種因素而胎死腹中。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數年前，我在報章中知悉阿松老師墜樓自殺的新聞。讀罷，我真的不能相信這個事實，心裏一陣陣地絞痛起來。阿松老師的教導仍言猶在耳，豈料現在竟已陰陽相隔，再見無期。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此時此刻，阿松老師昔日苦心栽培的種種情景一一浮現於腦海裏，內心傷心難過之極。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發現原來死亡不是一件虛無飄渺和遙不可及的事情，原來它可以和我這麼接近。如果時間到了，它隨時都可以無聲無息地降臨在你的身上。在鬼門關前，人真的是如此脆弱，不堪一擊。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雖然我未能了解他自殺的原因，有的甚至說為情自殺，但是我拒絕相信品節清高的他會犯下錯誤，而選擇死亡作為了結的方法。
[font=新細明體][/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別了，阿松老師! 你永遠都是我其中一位最敬愛的老師。[/color]
[color=#141823][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25[/font]

[color=#141823]「那麼你何時才考入喇沙？是否中一的暑假？」記者A開始顯得不耐煩。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不，我於中二的暑假才申請插班……」我心存歉意，並回想起當時投考喇沙的經過：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由入讀旅港開平那一刻起，我便已經立定志向，痛定思痛，專心一志地努力讀書以考取理想的成績。我希望能夠自主命運，擺脫升中派位的失意陰影，一洗頹風，期望憑藉自己的力量，插班考進喇沙書院。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我的目標十分清淅和明確。從一開始，我便亦步亦趨地朝著目標進發。可是，我的決心漸漸岀現動搖，而且愈來愈強烈。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一切要從中二開始說起。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經過一年的發奮圖強，我終於在中一的大考中考獲全級第二名。苦盡甘來，一番努力終於獲得回報，結果令人相當興奮和滿意。當時曾經考慮報考喇沙書院，但覺得仍未具備足夠的信心，畢竟我還未到達全級第一的境界。所以思前想後，最終決定給予自己多一年的時間去考取最高的學業成績，希望以最完美成績的姿態報考喇沙。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一切都按著劇本去演出，而我亦不負所望，學業成績在班中一馬當先，幾乎沒有匹敵的對手。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但是，出現了一個意外，差一點令劇本重寫。我漸漸地發現喜歡了阿平，她令我不能自拔，一往情深。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阿平從來都不是風姿綽約、美麗動人那一類型。在人群當中她不甚顯眼，又不怎樣突出；然而，她那種甘於平淡、出淤泥而不染的性格最令人動容。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阿平的出身相當平凡，是一個人見人愛的鄰家女孩。每天，只要能和她一起上課學習，都令我感到莫大的喜悅。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她很有主見，並經常和我談論生活的意義和道德價值。在阿平的世界裏，她只想尋求崇高的理想，從來不會將金錢和名聲放在心中。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彷彿她便是正義的化身，難怪令人如此著迷。我和班中的同學都紛紛成為她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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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還記得有一次，她安排我們在音樂室看電影天空之城。阿平靜靜地坐在我的身旁，陪伴我一同看電影。由於家境清貧，從小我不曾試過入電影院看電影的滋味。這是我第一次觀看電影，感覺新鮮驚奇，歡喜若狂。衷心的感謝阿平給了我這個寶貴的第一次，讓我留下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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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還有，當然是我和阿平第一次共舞的經過。在愛情小說中，談談情、跳跳舞不應該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情嗎？然而，我和阿萍第一次跳舞卻在炎炎夏日進行，跳舞節奏錯亂，她的腳踩踏我的腳。我倆大汗淋漓，浪漫完全欠奉，卻反而多了臭汗的氣息[font=Times New Roman]…….[/font]現在回想過來，真是哭笑不得[font=Times New Roman]![/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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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當時，我的內心不停地交戰。如果投考[color=#141823]喇沙，我便會永遠失去阿平[color=#141823]。透過這兩年的感情培養，我已經深深地投入了這段感情，真的不捨得離她而去。然而，幾經掙扎和思前想後，我最終屈服在潛在的自卑感和深深不忿下：我無法放下昔日的挫敗和失落，希望為以往的不如意爭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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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對不起，阿平。我辜負了妳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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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阿平不是我的老師，也不是我的同學。她是我的母校旅港開平。[/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26[/font]

[color=#141823]「每一次想起旅港開平，都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內疚和失落。開平曾經令我再次恢復信心，並帶給我很多榮耀和光輝[font=Times New Roman]; [/font]她成就了我人生中第一次的全級第一，亦讓我認識一班良朋好友，賜給我一段令人回味的歡樂時光。我真的衷心感謝主的安排，讓我在這温暖的大家庭學習和成長。[color=#141823]」我向記者A剖白對開平的情意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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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然而，我並非是一個好學生。我辜負了開平的愛。當時我的內心深處燃起了一團火，使我不顧一切的離開這個大家庭。我真的想到[color=#141823]喇沙去闖一闖，去證明給別人看自己能夠在名校裏立足及發火發熱。如果再給我重頭選擇，我大概會飲水思源，留守在我的母校開平裏。[color=#14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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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同時，當時發生了一件事，令我萌[color=#141823]生去意……」我又回想起中二學期末段班主任約見家長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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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中二[color=#141823]學期末段，爸爸的行船合約剛剛完結，所以他閒賦在家，百無聊賴。媽媽知道我成績名列前茅，而爸爸又未嘗參加家長會，所以向爸爸提議：「不如你替我出席東東的家長會，好嗎？」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由於[color=#141823]爸爸想順道參觀我的學校，所以沒有半分猶疑便一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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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家長會當日，天空放晴，天氣風和日麗。我的心情異常興奮，大概是因為這是第一次爸爸出席學校的活動，希望給他一個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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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在班房門外等待不久，班主任Richard便呼叫我和爸爸進入班房傾談。然而，只見班主任面色略帶不悅，情況似乎不妙。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Richard[color=#141823]客套地說開場白：「你的兒子成績卓絕，今次考試更取得全級第一，是全級最突出的學生。在學業成績方面我都已經無可挑剔了。」表面上他講出我的成績優異，但是他的態度和表情毫無讚賞的意思。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Richard[color=#141823]面上開始變色，對我的評價急轉直下：「但是在做人處世方面，他仍然有相當大的改進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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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爸爸本來笑容滿臉，但是被班主任突如其來的變面殺得措手不及，不懂得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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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班主任繼續一片苦口婆心地說：「學業成績固然重要，然而我們也不可以忽略其他東西，例如社交禮儀……根據我平時的觀察，你的兒子向來喜歡獨來獨往，似乎不善交際，甚少和其他同學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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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聽到班主任的意見和評價，我頓感有口難言、百辭莫辯。坦白說，我確實甚少和班中同學來往，因為我多數時間都跟高年級的師兄打交道和下象棋，至令班主任產生一種不善交際的錯覺。在家長會中，我只能靜坐一旁冷眼旁觀，根本毫無插嘴的餘地。我頓感一籌莫展，苦思良久仍然未能想出辦法為自己辯護和開脫罪名。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家長會後的回家途中，爸爸一直木無表情，像心事重重似的。終於，爸爸嘆了一氣，沉痛地說：「東東，請你千萬不要跟我一樣。我便是不善辭令、不懂交際，所以到今天依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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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爸爸……」我欲語還休，竟然想不到適當詞令去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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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當你再大一些，你便會明白爸爸的意思。」爸爸感慨萬分地說。我本來想開解爸爸，想告知他事實的真相，但當看見他垂頭喪氣的模樣，大概他也不會將我的解釋聽入耳中。所以我最後還是選擇沉默，希望他盡快淡忘這事。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豈料，爸爸自從出席家長會後，一直鬱鬱寡歡、愁眉不展。直至他上任下一艘船前，他仍然一副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模樣。我心裏明白，爸爸是因為我的不長進而難過和失望，所以我感到一陣陣的心痛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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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在爸爸離去兩天後，媽媽告知我一個耐人尋味的消息：有一個小學同學於中二時成功考入喇沙。我腦海裏頃刻間浮現出班主任的不屑表情和及後爸爸鬱鬱寡歡的模樣，一時之氣下更二話不說，衝口而出：「那麼我也試試看。」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無論如何，我只希望能夠在新的校園重新開始，忘記過去的不快，給予自己一個機會開展新的校園生活。[/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27[/font]

[color=#141823]窗外下着滂沱大雨，而屋內有一位似曾相識、離別多年的故人坐在我的對面，目光呆滯地凝望窗外的雨景，久久不作一聲。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你最近好嗎？」阿平終於打破沉默，語帶關懷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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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很好。」我心存愧疚，實在無面目跟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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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你還沒有忘記我嗎？」阿平淡然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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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怎麽可能？妳真會說笑。我一直都未曾忘記妳，這是我心底的說話。」我語帶激動，不能自已。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那麼……你為什麼從不回來找我？」阿平質疑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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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當然有回來，請妳一定要相信我！只是，我又怎會再有顏面去面對妳？當日我不辭而別，全無飲水思源，現在回想起來也感到格外難過和羞愧。所以，每一次當我回來到何文田，都只是站在遠處偷望妳，從不敢打擾妳......」我無奈地說。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你的身體還好嗎？我還記得當年有一次圍繞學校跑步，你竟然身體不適而暈倒......」阿平回想起陳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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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哈哈！真是丟臉！多虧有妳悉心的照料，才能夠平安度過。那一次因為沒有吃早餐才不支倒下，所以我往後再也不敢不吃早餐而上學了！」於中一發生的往事仍然歷歷在目，感覺猶如昨日發生似的。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你還有沒有參加合唱團？我們都很掛念你！」阿平說。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自從轉校至喇沙後，我再也沒有參與任何音樂活動。現在回想起來，雖然我缺乏音樂天賦，但依然很嚮往當年在開平一些練習唱歌的時光。我還記得當時我們排練的那一首歌曲是”Let the Trumpet Sound”……。」誠然，我確實很懷念合唱團的日子，一同練習，一同歡唱，真是樂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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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們的校工也很掛念你，自從你離開之後，再也沒有學生和他下棋了。他常常跟我訴說很懷念你這棋友，畢竟要找到匹敵的對手也甚為艱難。」阿平幽幽地說。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衷心多謝妳讓我在象棋世界大展拳腳、光芒四射。」當談及象棋，我確是無言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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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阿平，我想告訴妳，除了天空之城，我之後也看了風之谷……不過我還是較喜歡天空之城，因為這是第一次和妳一同觀看。」我再一次細味當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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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無論我怎樣待你好，都只會徒勞無功，因為你從來沒有珍惜我。最終你見異思遷，一句說話也沒有說便捨我而去……」阿平眼泛淚光，語帶不滿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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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我為之語塞，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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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你真狠心，當時不回來領取中二學期的學業獎和英文科奬，此後更一走了之、杳無音訊！」阿平忿忿不平地說。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真是一百、一千個對不起！如果……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新開始，我一定會選擇妳，一定不會再離棄妳，請妳相信我！」我誠心誠意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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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你說的一切已再無任何意義……」阿平冷淡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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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激動地嘗試捉緊她的手，但是她卻毫不領情，徑自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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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阿平再沒有說話，面帶憂傷，靜悄悄地消失於黑暗中，留下我一個人在屋中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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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誠然，如果時光真的可以倒流，我真心願意留下在開平繼續讀書。我知道留下的代價可能不會取得八優的會考成績，也不再是名牌學校的學生，但是擁有這些虛銜又有何用？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曾經我很在乎我的學業成績，曾經我很在乎別人對我的評價，曾經我亦很在乎名聲的追求。但是，驀然回首，這些一切在我的心底已經不再重要。我甘心情願放棄這些虛名，只求換取一個機會，彌補當年背叛離棄的缺失，讓我的良心好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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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儘管阿平不會認同，但是在我的心目中，我依然是開平的舊生，我是母校依然是開平。[/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font=新細明體]Chapter 28[/font]

[color=#141823]「當時喇沙有否安排筆試？題目是否很艱深？」記者提岀一連串的問題。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但笑不語，默默地回想起面試前的一晚的經過：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媽媽，不如算了吧! 我思前想後，對明天的面試感到猶豫。」吃完晚飯後，我滿臉苦惱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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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為什麼臨陣退縮？是否有難言之隱？」媽媽憂心地說。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不是害怕失敗，只是覺得這樣一走了之，實在太對不起開平……」我向媽媽盡訴心中情。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東東，直到現在，我仍然清楚記得兩年前當你失意於統一派位後，你是何等失落泊、了無生趣。你還記得嗎？你曾經說過，你要用自己的本事為自己爭一口氣。現在機會真的來臨了，你又為何這麼輕易放棄？」媽媽苦口婆心地說。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我支吾以對。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機遇可一不可再，你仔細去想想吧。」媽媽黯然返回睡房，讓我一個人慢慢思量。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此時夜闌人靜、萬籟俱寂，[color=#141823]我開始回想統一派位的失意和升讀開平後的點點滴滴。平心而論，我的確對開平滿懷眷戀和依依不捨。然而，我真的可以放下兩年前的派位失意嗎？我真的甘心留守在開平嗎？我真的不想到名校去闖一闖嗎？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我真是不甘心。既然派位的制度不公平，我便唯有用自己的方法去達成目標。一切也不管了……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結果，我整夜一直失眠到天亮。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第二日早上九時，我睡眼惺忪，並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到達[color=#141823]喇沙書院面試。軀體雖早已處身於喇沙，但思緒仍然未能平伏，心裏六神無主、惶惶不安[color=#141823]。到了校務處外，我如坐針氈，誠惶誠恐地等待進入校長室面試。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不久，[color=#141823]校長便召叫我入校長室。校長一面嚴肅，只顧垂下頭寫文件，從來沒有一刻向我正面注目。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你的名字？住址？」[color=#141823]校長冷冷地說。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朱敦瀚。土瓜灣。」我強自鎮定地回答。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你住在整個土瓜灣？」[color=#141823]校長面露不悅的表情。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是土瓜灣炮仗街[font=Times New Roman]……[/font]」我有點怯於他的不滿和氣炎。
[font=新細明體][/font][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font]過了良久，[color=#141823]校長才木無表情地說：「九月一日正式開學，之前記得交堂費。」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我就是在毫無考核的情況下入讀了[color=#141823]喇沙，想起來也感到莫名奇妙。沒有面試，更沒有筆試。大概校長收到我的入學申請和中二的成績表時，就一早巳經決定收納我。後來，再經過細心回想，才猜測校長當時大概正填寫入學登記表。
[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141823]
[font=新細明體][/font]而[color=#141823]喇沙的歲月亦正式開始。[/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
[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color=#141823][font=新細明體][/font][/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col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