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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7 18:20
1957年,
一支來自日本的學術交流團來到中國,
指名要見一位30歲出頭的青年人。
交流團的團長,
是後來獲得諾貝爾獎的朝永振一郎。
回到日本後,
他專門寫了一篇文章,
窮盡溢美之詞,
稱讚這名青年是中國的“國產專家一號”。
20年後,
中國第一顆氫彈在羅布泊爆炸成功,
大漠轟鳴,舉國震顫。
而參與氫彈設計的工作者,
卻隱入了時代的塵煙,
直到幾十年後,
才被世人知曉。
人們親切地把他們稱為“兩彈元勳”,
而元勳中的領頭者,
正是當初那位被日本代表團大加讚賞的青年。
他,
就是“中國氫彈之父”
——于敏。
4年前,
于敏走完了自己不平凡的一生。
而和他有關的事蹟,
卻鮮有人知。
或許,正如他居室卷軸所寫:
“寧靜以致遠,淡泊以明志。”
身為共和國的守護神,
于敏這一生,
乾的是驚天動地的事,
做的卻是隱姓埋名的人。
淡泊以明志
諾貝爾獎得主玻爾曾讚歎:“于敏是一個出類拔萃的人。”
于敏雖然沒留過學,但他的專業能力,早在青年時期,就名揚海外。
北大均分20幾分的考題,他作為旁聽生,能考到100分;
每秒計算萬次的計算機,他在旁邊看著,居然能看出計算機哪裡算錯了。
如此驚人的學習能力,仿若神人在世。
于敏也因此得到了居里夫人研究所的邀請,只差一步之遙,就可以出國深造。
可一個重要的決定,卻改變他的一生。
上世紀中期,美國、蘇聯接連研製出了氫彈,威力是原子彈的幾百倍。
核武器的陰雲籠罩在全世界上空,中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怎麼辦呢?
時任項目總負責人的錢三強,把于敏叫到辦公室,邀請他加入氫彈研究工作。
在此之前,于敏長時間從事原子核理論研究,年紀輕輕,就在圈內嶄露頭角。
氫彈研製,並不是他感興趣的方向。
因此,錢三強十分忐忑,他擔心於敏會拒絕自己。
可出乎意料的是,于敏爽快地答應了錢三強的邀請。
談及原因,于敏淡淡地說:“愛國主義,壓過了興趣。”
時間往後倒流30幾年,依稀可見家仇國殤,在這位先輩身上刻骨入髓的印記。
于敏出生在國家被侵略最深重的時期,自他有記憶時起,就常有日寇的戰機,從頭頂上飛過。
十二三歲那年,于敏騎自行車在街上走,日本人開著吉普車,朝他迎面撞去。
小於敏慌亂躲避,亡國奴的屈辱,也在他心頭油然而生。
小學畢業後,于敏離開家鄉,考入天津市第一中學。
這是當地的名校,不過因為是由日本人管理的,所以不到一年,于敏就轉學了。
高二時,于敏因為成績優異,被老師以名義擔保,轉入了天津耀華中學。
雖然耀華中學是一個富家子弟學校,但于敏身為窮學生,卻沒有受到絲毫歧視。
同學們有不懂的問題,經常來找于敏解答,大家的關係十分融洽。
臨近畢業,于敏差點沒錢讀書,是受到同學父親的資助,才上了北大。
而大學經歷的一件事,也對於敏的一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大四那年,于敏得了腸穿孔,情況危及生命。
關鍵時刻,北大師生髮起募捐,同學們自發排隊獻血,才把于敏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貧瘠歲月裡同胞們樸素的情誼,在於敏心中根植下濃厚的家國情懷。
後來,于敏多次教導兒女:人要學會感恩,要熱愛自己的祖國。
接到氫彈研製任務時,中美關係十分緊張,核大國甚至對中國採取了技術封鎖。
于敏曾這樣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過去學的東西都可以拋,一定要把氫彈搞出來!”
一約既定,萬山無阻。
為此,于敏放棄了出國的打算,放棄了深耕多年的領域,也放棄了功成名就的機會。
他隱姓埋名,奔赴貧瘠的大西北,一去就是20多年。
正如北大校歌中唱的:“眼底未名水,胸中黃河月。”
過去的恩情如水,滋養了于敏,如今,他也將從胸中捧出浩蕩清風,清朗明月,獻給深愛的祖國。
寧靜以致遠
然而,研製氫彈,並不容易。
從接到任務起,于敏六到戈壁,八上高原,鬥風沙、抗嚴寒、啃鹹菜、喝鹽水,飽經滄桑。
條件的艱苦還是其次,性命的危險,才最讓人擔心。
研製核彈過程中,于敏曾經3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一次是在1969年,于敏在實驗路上,突然臉色煞白、氣喘吁吁,被同事們攙扶著喂水,才慢慢恢復過來。
第二次是在1971年,于敏半夜驚醒,感覺渾身難受,他艱難地叫醒妻子,話沒說幾句,就突然休克過去。
第三次是在1973年,于敏在返京途中,出現便血,去醫院輸液時,又一次休克在病床上。
長年累月的奔波,讓于敏的身心長期處於極度疲勞的狀態。
但他從不抱怨,反而是沉浸在無盡的計算和討論之中,苦思冥想,爭取從0到1的突破。
于敏的兒女回憶,小時候,很少能和父親見面。
即使父親回家,臉上也常常掛著困惑思考的表情。
有一次,于敏和同事在家討論問題,提到了一個“Rho”的物理量。
女兒聽到,還興沖沖地跑去和媽媽說:“他們在說肉呢!”
1965年,于敏帶領團隊,去上海華東計算所優化設計方案。
100多天的時間裡,他經常半蹲在地上,對著堆積如山的紙帶,做驗證分析。
一天晚上,于敏突然和同事提出了一個從未有過的設想。
他說,研製氫彈,不能光按照現在的理論做,而要從結構上著手,避免能量的損耗。
為此,于敏設計出了一個模型,無論變量怎麼改變,計算的結果都完美符合標準。
解決了這個關鍵點,此後,整個研究就像撥雲見日,駛入了快車道。
1967年,羅布泊上一聲巨響,我國第一顆氫彈爆炸成功。
消息傳遍全國,舉國歡慶。
要知道,從第一顆原子彈到氫彈,美國用了7年3個月,蘇聯用了6年3個月,英國用了4年7個月。
而中國,僅僅用了2年8個月。
“光起羅布泊,星落未名湖。草廬無雙士,織我神州圖。”
尖端核武器的研製,向來是艱辛與苦難並行。
但這些並沒有挫傷于敏的意志,反而讓他的韌性與堅持,更加熠熠生光。
日拱一卒無有盡,功不唐捐終如海。
很多時候,把心定下來,路就能走到了。
謙和以處事
紀錄片《大家》中,于敏非常誠懇地對著鏡頭說:“我認為,我並不聰明。”
別人給他冠以“中國氫彈之父”的稱號,他也連連搖頭:
“氫彈之父,這樣提不符合科學,我一直不贊成。”
從集體的年代走出,于敏對個人的榮譽和獎賞,並不看重。
他一直強調,氫彈是成千上萬人的事業,在工作上面,自己要感謝的人,太多太多。
電視劇《功勳》裡,于敏的夫人孫玉芹說:
“這個國家不僅靠男人頂著,也靠女人頂著。”
為了支持丈夫的事業,孫玉芹搬到科研大院裡,攬下了所有後勤工作。
夫妻倆相濡以沫半個世紀,于敏最幸福的回憶,就是每天下班回家,吃妻子煮的麵條。
2012年,孫玉芹因為心臟病離世。
那之後,于敏總喜歡翻看兩人的合照,每次吃團圓飯,也習慣給夫人備一雙碗筷。
“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元稹的悼亡詩,也成了于敏後半生常掛在嘴邊的,對妻子最深摯的感謝。
除了感念愛妻,于敏對身邊的同事,也十分和善。
很多人回憶,找于敏問問題時,他不論時間,不論地點,不論什麼領域,都會認真解答。
即使是自己研究的課題,他也會把自己的新想法,毫無保留地告訴大家。
有一次,一個同事找于敏請教問題,于敏不僅細緻地給他推導過程,還在第二天給了他幾張紙,上面寫滿對問題的詳細描述。
原來,于敏擔心自己說的不清楚,所以晚上又把過程推了一遍。
亦舒曾說:
“做人凡事要靜:靜靜地來,靜靜地去,靜靜努力,靜靜收穫,切記喧譁。”
晚年時的于敏,和你我的長輩一樣,住的是老式的房屋,睡的是簡易的鐵床,日常愛好就是聽京劇,讀名著。
走過近一個世紀的風雨,這位老人仍然習慣把自己隱藏在茫茫人海中。
一如古書上說的:“和其光,同其塵。”
剝離滿身光環,他依然是曾經的燕園赤子,於紛蕪中養心性,處繁華而守真淳。
《感動中國》的頒獎詞曾這麼形容於敏:
“離亂中尋覓一張安靜的書桌,未曾向洋已經礪就了鋒鍔。
受命之日,寢不安席,當年吳鉤,申城淬火,十月出塞,大氣初成。
一句囑託,許下了一生;一聲巨響,驚詫了世界;一個名字,盪滌了人心。”
在核武器事業上,于敏帶著團隊,勤勤懇懇,鞠躬盡瘁,為祖國打造出了強盛的未來。
而在生活上,他只將滿身的光芒隱去,做回布衣素餐的普通人。
驚天事業,沉默人生。
2019年,這位共和國的功臣,與世長辭。
可他留下來的精神力量,卻如火如炬,照亮來人的路。
在網上看到一位網友的話,十分動容:
“有人說,希望於老多活幾次,我想說,老人家累了,但是如果國家需要于敏,我們就做于敏好了。”
是啊,曾經福澤天下的那束光熄滅了,但被他照耀過的我們,依然能如星火璀璨,照徹未來。
點亮“在看”,靠近光,散發光,成為光。
共勉!
作者 | 竹西,愛讀書,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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