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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發表於 2023-8-29 15:37
序幕
養雲醫院乃香港最大及最頂級的私家醫院,能進入這裡就醫之人無一不是非富即貴!
醫生的住院部大樓頂層全為超過千尺的套房,每間套房都配備有智能系統,裝潢亦極盡奢華,比之起香港最頂級的酒店亦是尤有過之!
走廊盡頭的套房內燈光幾乎全熄滅,睡房內病床前的燈光亦被調到了最暗,床邊坐著一個模糊的人影。
病床上的老者乃是因中風癱瘓而不能自理而只能靜靜地躺著。
一把略顯沙啞的女聲從病床旁的人影口中發出:「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床上白髮蒼蒼的老頭似有所反應般,手指忽然動了一下。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戚戚。」
老頭忽然渾身一震。
「唉!你該知道這本是我最喜歡的一句辭,世事難料,這也是我近五十年生活的寫照!」
聼到這裡,老頭終於顫顫巍巍的睜開渾濁的雙眼。
「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遙想當年,我們三人在獅子山下相遇,於是結伴登上峰頂,你倆是何等的豪言壯語!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鵰。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當年你倆站在峰頂往下俯視之際引用這一番話時的情形仍歷歷在目。尤記得當時你説自己雖非將相之才,但卻有商人的敏銳觸角與經商頭腦,故而要商界闖出一番名堂來。後來,你如願地創立了自己的事業,並大展拳腳,果然成為商界的風流人物,但我和他卻因你而生離死別,可謂無處話淒涼!五十年了,也不知是否天意弄人,你我竟會以如此方式重聚!」
床前的人影又悠悠的嘆了口氣,悄然起身走到了窗邊。
驀地,暗黑的夜空之上轟出一道令人心驚膽寒的白色長芒,芒影瞬間刺破了蒼穹直溯向地面,天地之間亦因此瞬間變得明亮,但又於眨眼之間回覆黑暗。
「啪、轟隆」的兩聲同時響起。
在令人神魂顫抖的雷響助威下,能將人轟成肉渣的強大閃電擊在了那道人影身前的鋼化玻璃上。
鋼化玻璃上剎時裂開,被轟中之處亦出現了一個焦點,白色煙霧從裂縫往內洩。
籍著那悚人的電芒,老頭那朦朧的雙眼依然可看清窗前的背影。
從背影可看出,該女子不僅不顯老態,反是身材纖穠合度,一身職業裝下乃是一雙堅實渾圓而又富有彈性的長腿,修長的十指並攏起來使整只手掌如玉般無瑕,且無一點兒縫隙,連接著展露在外的凝脂玉臂,散發著動人的光芒。如此完美的配合,使體態美到了極致。
如此身形體態,若單從背影來看,誰都不會相信其年齡與王宇恒相若。
只是任憑老頭如何聚集目力,卻仍無法在短時間內看清那被閃電驚得踉蹌後退之女人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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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樓主 發表於 2023-8-29 15:40
第一章
農曆七月十四,俗稱鬼節,傳言,這一天乃鬼門關大開的日子,陰間的鬼會到陽間覓食。
清水灣面海羣嶺中央的半山處,一座佔地近兩萬三千尺的江南庭院在林木間隱約可見。
庭院大門側開,通幽曲徑從大門往山林延展,通向山林外的主幹道;一幢三層別墅面海靠山矗立在庭院的南側,前院有假山流水,後院人工湖上九曲十八彎的雕欄小橋連接南北兩湖岸,波光粼粼錦鯉斑斕,一條清溪貫穿前後院,溪流接通人工湖與假山;與人工一道之隔的乃觀海的無邊際泳池,泳池乃淨化的海水,人工湖則為淡水,院內植物皆為名貴花卉及樹木,可見該私人別院業主手筆之大!
而該業主雖非香港十大富豪之一,但據統計,其資産卻不在四大富豪之下,此人姓王名宇恒,王氏集團創始人,如今已是八十有九,但精神卻相當飽滿,配上一頭黑發,使其看上去顯得相當年輕,七月的天氣相當焗悶,陣陣海風往內陸輸送出重重熱浪,令人坐著都出身汗。
半退休的王宇恒孤獨地坐在湖心亭上品著名貴的紅茶,而偌大的庭院卻不似其他大家族般顯得喧閙,縱然偶爾可看到傭人忙碌的身影,但由於除三個兒子及他們的妻子留在香港外,孫與重孫均在國處發展或留學,故而整座莊園頗顯冷清。
習習的涼風吹得樹木潺潺作響,王宇恒卻忽覺氣溫驟然下降,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只好起身,打算往屋內去添衣。
此時的海面上居然是水汽不住聚攏成霧的異像,而在較爲強勁的海風吹刮下,霧不僅無散去之蹟象,反迅速增厚,並往山林上移動。
王宇恒剛步出涼亭的一刻,氣溫更似忽然由夏轉冬,差點兒要被凍殭,呼出來的氣剛接觸外界空氣便凝成霧狀。
下一秒,王宇恒更是幾乎跌坐在地,在恐懼的支配下,一股由心而生的寒意由頭頂直透腳下人工湖去。湖中錦鯉似抵受不住這股森寒之氣的沖擊,反著肚浮出水面,再掙紮幾下,終於在水面上不動了。
時光似乎倏地一轉,此時呈現在王宇恒眼前的竟然是自己建於七十年代的工厰!
夕陽餘輝照射下,工厰竚立山腳下苟延殘喘。
工厰周圍已變得一片荒涼,高及人腰的草樷雜林粘附在工厰那搖搖欲墜的青磚高牆上,使得高牆似乎一陣勁風便可將之推倒,而坍塌處已看不見堆在地上的殘磚斷塊。
鋼管鐵枝打造的厰房大門似受盡了日曬雨淋早已失去了昔日之光澤,在呼嘯的寒風中已顯銹跡斑斑,有些地方甚至已在風雨的侵蝕下連鐵銹都開始脫落,青磚圍牆大部分被雜草林木遮蓋,露出來部分則有不少已或多或少的被腐蝕,看著倒在一堆的青磚,更使人覺得仍在苟延殘喘的殘牆只要稍有外力作用於其上,即會轟然倒塌。
天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
王宇恒想不到自己一手建立的工厰竟已破敗到如斯地步,不覺心中絞痛。不自覺地,他朝著陰森的大院邁出步伐,而這一刻,他似乎忘了自己的工厰經過兩次的升級改造,現在已是一座大型工廈,早已承租給了他人!這過程中,王氏麵粉厰曆經兩次遷址,如今已更名為王氏食品厰。
王氏麵粉厰幾個用鐵造的大字則如血一般鮮紅,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看著眼前孤單寂寥的殘破厰房,王宇恒心中不由一陣絞痛。
不自覺地,他對著雜草叢生,陰森冷清的厰房內喊了幾聲「有人嗎,有人嗎?」
回答他的居然只有空曠的厰房的陣陣回音!
王宇恒正要伸手往門上摸去。
看上去銹跡斑斑,碰之即倒的大鐵門卻在此時發出了尖銳刺耳的金屬摩擦之聲,滋滋地緩緩自開。
一股寒冷的陰風似從腳下往頭上卷去。
他深吸一口氣,撿起地上一條干硬的粗枝當作臨時的拐杖使用,往工房內跨去。
流水線厰房是一幢兩層高、面積寬闊建築物,上層為員工休息區及辦公區域。
由厰房大樓到大門前的空地乃是一層較薄的石屎面,或許因荒廢已久,已有不少地方被入侵而來的花草樹木掀開,草叢成堆,更甚之處竟有小童般高度,加上輕風刮過,作索而動,更使人心生寒意。
短暫的猶豫過後,王宇恒繼續往裡面走去,偌大的工厰只有清晰的「踢踏」之聲傳出。
而從王宇恒踏入工厰的那一刻起,天地間風雲開始變色,工厰上的高空烏雲快速積聚,逐漸覆蓋過鮮紅般的紅霞,四面八方由亮變暗。
山風漸增,樹影婆娑搖晃。
王宇恒壓下心中恐懼,繼續前行。
厰房是紅塼石屎結構,由於長時間的荒廢及風雨的侵蝕、烈日的暴曬,以至於厰房無論天花板還是牆體的石屎柱均有鋼筋外露的情況,而外層紅磚的表面除有青苔之跡外,亦開始出現風化的跡象。
厰房大門上的大鐵閘因年久失修,鐵銹腐蝕而掉落地面,橫擋在門檻前。
王宇恒生出無力而心酸的感覺。
虛空已變得昏暗,目力之所及可謂十分有限。
尤幸王宇恒的視力尚可,故而週邊數丈以內的範圍仍能落入眼中。
小心跨過擋道的閘門,王宇恒前面是一條過道,過道兩旁是製造麵粉及麵條的機器流水線。
當踏入大門的那一刻起,一股食物發霉的氣味撲面而來。
但厰房的四面牆上均有多個大面積的窗戶,使厰房具備良好的通風環境,兼且由於缺乏人氣與維修,窗戶的玻璃早已無一塊是完整的,前後門亦已掉落在地面上,四週又是無其他建築物及高大樹木遮擋,照理,在如此情形下,厰房內生出的霉味必會隨風飄散,而非是像現在這般在屋內聚而不散,濃郁而刺激的氣味幾欲令人作嘔。
王宇恒心中悲涼,一步步顫顫巍巍的邊走邊望,機器輸送帶上的麵粉或麵條被風得又黑又干。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抓起一塊干麵。
只是干麵剛離開輸送帶便詭異地化為粉末。
一陣森寒的風輕刮過,粉末竟就此消散在王宇恒身前。
王宇恒雙頰中出現了兩條水痕,水珠從下巴滴往地面。
厰房內的一踏糊塗使得這連走路都不穩的老人幾乎要窒息,但他依然硬著頭皮往裡走。
他所過之處,輸送帶上的粉麵無聲地化為粉末,被陣陣從破窗洩入的寒風吹散。
樓上忽然傳出腳步聲,聼上去似高跟鞋踏在地面的聲音。
王宇恒不由一愣,原本已被悲哀覆蓋起來的懼意又重現心房。
正當他在猶豫是否要原路返回之際,樓上卻又傳來陣陣的、似少女在泣訴的聲音。
然而當聼到該把聲音時,王宇恒卻不由渾身顫抖,一股由心而生的寒意迅速佔領四肢百骸,使其如墮冰窖般,連動作都變得殭硬遲緩。
「不,不,這不可能的,人死了怎麼可能復生,是假的,肯定是假的,誰在哪裡裝神弄鬼。」
這是王宇恒此刻惟一能吼得出來之話。
樓上傳來的這把聲音乃是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
聲音在厰房內回響。
驀地,樓上又傳出喝駡聲,伴隨著那少女的求饒聲,又夾雜著帶有濃濃恨意的慘叫聲,而聲音所指之人便是他王宇恒。
烏雲遮天蔽日,
雲層夾縫處投下的暗淡光線使天地都變得模糊起來,風力在不住增強。風聲漸轉悽然,工厰寂寥,泣聲亦變得森冷陰削。
驚疑之間,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驅使他在違背本意的情況下往二樓去,越接近樓梯越心慌。
昏暗的天色使他視野再度下降,空氣亦開始變得潮濕起來。
終於,他抵達了樓梯之前,此時目力所能及處不過一丈。
正當他要拿出手提電話作照明之用時,厰房內的電燈忽然倏地亮起,原本黑暗的空間頓時亮如白晝。
而仍未待王宇恒有所反應,也不知是電力不足還是線路老化,「劈劈啪啪」的數聲過後,厰房內的電燈又熄滅了大部分,餘下的幾盞在黑暗中飄搖掙紥,勉強支撐起厰房內的亮度。
恐懼開了蔓延,而在王宇恒的四週似多了一堵無形的牆,使他退無可退,餘下惟有往樓上一途仍可行。
樓梯間只有轉台上方天花的電燈孤伶伶的吊著,但此時卻是「滋滋滋」的作響,閃爍不定。
王宇恒惟有深吸幾口氣,在恐懼的支配下硬著頭皮往樓梯踏出第一步。
雙腿如注了鉛般舉步維艱。
當他抵達樓梯的中央轉台時,樓上吵閙之聲倏止,只余女人的沙啞低泣聲,中間夾雜著細微的「滴答」聲,似乎是有水滴在了樓梯上。
淡淡的血腥味混在了空氣中。
王宇恒抬頭往上看去,閃爍的燈光下,只見樓梯口處不住有鮮紅色液體如水般流出。
那鮮紅的血液在台階上級級向下,轉眼間便上層樓梯染成了血一般的紅色,並形成了流水聲。
液體在王宇恒腳下分開,從鞋的兩旁向下層洩去。
血腥味變得濃烈起來。
以王宇恒之能,十有八九敢肯定地上這流淌之物乃人或動漫身上的鮮血。
樓上人聲忽然消失,除流水聲及駭人的電流聲,連穿樓而過的風聲都消逝了般。
聼著自己的心跳聲,王宇恒只覺毛骨悚然,一股寒流從頭頂天花板直透腳底樓梯下的地面去。
猛地吞了幾下口水,在一股外力的作用下,這顫顫巍巍的老人極不情願地向上層邁出沉重的步伐。
血液中留下了一個個居然無法填平的、看得令人心驚膽顫的血紅鞋印。
在閃爍的燈光下,二樓的家俬七零八落地被遺棄在辦公區域,銹跡斑斑的破爛窗戶處及窗台下是一層層幹了又長起來,隨後又被風干的青苔之跡。
血液乃是從老闆的辦公室內流出。
瑟瑟發抖的老頭盡量令自己卓立於辦公區的中央,正對面便是老闆的辦公室。
沉重的喘氣聲似乎在盡量支撐著他那傴僂的軀體。
凝目四望,閃爍的光影下,空氣似要凝固了一般,令他轉動殭硬的四肢都尚有難度。
由於長時間受到風雨的侵蝕,又不乏蟻蛀蟲齒,地面上木製的家俬早已面目全非,甚至一陣勁風都可將之吹毀。
作索之聲驟然響起,旁邊一張殘破的辦公桌首當其沖般,「嘩啦」的一聲倒在了王宇恒的眼前。
緊接著,其中一塊木板下方先是傳出如女子口中發出的尖叫之聲,隨後倏地升起十餘寸,兩個陰森的藍色光點在木板下方亮起。
王宇恒驚悚地往後退出幾步。
一道黑影倐地從木板下方竄出,閃電般的速度在黑暗中留下兩道藍色芒影。
當王宇恒聼到鬼嚎般的尖銳貓叫之聲時,那轉過頭以一雙閃著悠悠藍光盯著他看的「黑貓」已現身在窗戶上。
但當迎上黑貓視線之時,王宇恒卻忍不住慘嘶一聲,往後蹲跌。
黑貓身上居然長著一張森冷陰削的人臉。
陰森森的人臉看著跌倒在地面上之人,咧嘴詭異一笑,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隨後往外一躍,宛若幽靈般倏地消失在他的視野內。
緊接著,身後又傳來砰的一聲鉅響,辦公區的實木大門被重重地鎖上。
來路立即被封死。
心臟超負荷的跳動下傳出陣痛。
渾身難受的王宇恒勉提餘力,拄著柺杖在顫栗中爬起。
「滋滋」的電流聲不時夾帶著鬼哭狼嚎之聲,閃爍的燈火則似乎要將他禁固於一般,若非一股奇異的意念之力推著他往前移動,他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欠奉。
站在自己曾經的辦公室之前,凝望著緊閉的房門,門的另一邊傳出趟水之聲。王宇恒終究仍是忍不住緩緩伸出在不住顫動的左手,往門上摸去。
當他的手掌就要接觸到門板時,門竟「丫依」一聲,往內打開。
一陣更為濃烈的血腥氣味被一陣森寒的陰風狂卷而出。
王宇恒頓覺如墮冰雪覆蓋的湖水中,透骨而入的寒氣幾乎令他身上的血液凝固起來。
整個辦公室散射著暗紅色的光芒,就連電燈亦是如此。
王宇恒此刻惟一想做的就是逃離該地,無奈雙腿卻似不再屬於自己的,在自己意念的抵抗下仍往辦公室內移動。
辦公室居然不似外面般亂七八糟,反而被收拾得光潔整齊,一塵不染。
看著眼前這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環境,王宇恒忽然又回復了自由,他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辦公桌前。
心底的記憶開始一一浮現,令人黯然的離愁別緒居然悄然逼退他心中的恐懼,驅使他慢慢地伸出雙手向桌面撫去。
「砰」!
身後傳出一聲令人心神為之顫動的鉅響。
王宇恒被這一聲響嚇得差點兒連心臟都跳了出來,但同時亦自然地轉過身去看個究竟。
原來又是門被重重的鎖上,而就當前情況下,王宇恒想要打開門恐屬癡心妄想。
王宇恒單手撐著辦公桌面,殭立當場。
水淌之聲又在身前響起,水從辦公桌面流過。
王宇恒這才有所覺地回過身來。
下一秒,他猛地縮回看,並往後連退數步。
辦公桌已變成了一副有別於其他顔色的棺材。
眼前的這副棺材如人體剛流出來的血液一般鮮紅,且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而地上流淌著的鮮血般的液體正是從棺材蓋的間逢中快速溢出。
王宇恒猶如體能完全耗盡了般,渾身發軟地癱坐在地面,靠正在不住抖動的雙手支撐著身體方不至於往後倒去。
緊接著,他的瞳孔又猛地收縮,渾身的肌肉因驚懼而痙攣,殭硬的四肢則不住拍打地面,使得整個人向後移動。
棺材向著王宇恒的一則出現了兩行令人看得心驚肉跳的血紅色大字「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戚戚」!
恐懼之意迅速往體外擴張,充斥著整座厰房。
王宇恒退無可退,愈發緊張身體痙攣得越是厲害,但靈活度亦大幅降低,四肢因殭硬而變得不協調,想要呼叫,口張開了卻只能發出低沉的呻吟聲。
「喀喀喀喀」!棺材忽然傳出奇怪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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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樓主 發表於 2023-8-29 15:42
第二章鈴聲
王宇恒雙目盯著棺材連眨都不敢眨一下,口已張開到最大幅度,足能塞下三只雞蛋。
他很想呼救,但除了上下頷在不住抖顫以外,丁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棺材蓋似被從內部托起般上升了兩寸許,隨後往另一側移開。
「砰」!
棺材蓋摔在了地面上。
王宇恒幾乎一口氣喘不過來。
一股黑煙坐棺材內升起,緊接著黑煙中射出兩道瘮人的藍色妖異光芒,一隻長著一張人臉的黑貓鬼魅般升起卷伏在黑煙頂上。
黑貓一動不動的盯著王宇恒,爪子泛起森寒的銀色光芒。
王宇恒看得心膽俱寒,但渾身乏力下,若非此時已背靠牆壁,使身體有所支撐,連舉起雙手都難。
驀地,黑貓縱身躍下,踩著血液一步步地移向王宇恒。
王宇恒瞳孔再縮,口中發出低吟的叫聲之同時又拼命地搖著殭硬的頭來。
鮮血從寒光閃爍的貓爪滴回地面。
眨眼間,黑貓已抵王宇恒身前。
黑貓抬起頭,朝著他詭異一笑。
緊接著,在王宇恒驚恐的目光下,黑貓爪子倐地張開,一把搭在了其褲襠處。
亡魂外冒的王宇恒只覺褲襠一涼,隨後一股夾帶著騷臭味的熱流沖了出來。
寒芒一閃。
王宇恒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只見他胸口處的衣物被劃開,同時出現了四道又深又長的傷口,鮮血外湧。
但王宇恒不知是否因為驚恐過度,竟感覺不到痛楚。
正當黑貓要反爪錯劃時,驀地,王宇恒胸口外倐地射出一道綠光,擊在黑貓身上。
一聲悽厲而又尖銳的慘嘶嚎叫打破了這黑暗空間的寂靜,帶著一股令人驚恐的森寒之氣往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房間內回響聲未落盡,黑貓已在一擊之下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王宇恒眼前。
「叮」!
如金屬落地般的清脆響亮之聲忽然在王宇恒的身前傳入到其耳中。
聞得此聲的王宇恒忽覺精神略為一振,心頭一鬆,從驚懼中有所回復。
當循聲低頭一看時,乃是自己日常佩戴的玉觀音。
跌在地面上的玉觀音已裂開成四㸤。
隨著黑貓的消散,棺材內不再有黑煙升起,而血液亦停止了流動,燈光亦回復了正常,不再閃爍。
而王宇恒胸前瞬間恢復如初,連衣服都無被劃破過的痕跡。
這一切似乎都是黑貓在作祟。
王宇恒在短暫的「失神」之後似乎亦有所反應,深吸幾口氣後,心中恐懼有所減退,這才緩緩爬起來。
開了蓋的棺材猶如要吃人般靜靜地躺著,配合著地上腥味濃烈的血液,場面可謂瘮人之極。
王宇恒既想盡快離開,但雙腿卻偏又忍不住往棺材方向移動。
當他來到棺材旁探頭往內看時,連心臟都顫抖起來。
只見棺材內盛載著超過了棺材二分之一容積的血液,濃烈的血腥味無孔不入地充斥著王宇恒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王宇恒忽似恢復了些許理智般,哪還敢再停留,掉頭便要往門口走去。
然而任他使盡了吃奶的力氣,門卻似鑲嵌在了牆上一般,分毫不動。
門打不開,他連忙轉移到窗旁。
但他做夢都想不到這或許是整幢建築物僅存的殘窗在此刻卻變得異常堅固,窗框上已發黃的玻璃居然連粗如手臂的木棍都無法打破!
又敲打了一會,年老體衰的王宇恒已粗口喘著氣,但玻璃依然紋絲不動,甚至丁點兒玻璃粉末都未曾飛出。
王宇恒頽然地扔掉手上木棍。
「咚」的一聲在王宇恒身旁響起,顯然是物體落水的聲音。
頭腦尚算清晰的王宇恒自然循聲看去。
下一刻,剛消退幾分的恐懼倐然倍增。
棺材又開始溢血。
房間內的血液不知從何時起開始增加,此時已浸泡過了王宇恒的鞋面,可見血液平面上升之快。
王宇恒的體能已耗得七七八八,連走路都有點搖晃,更莫説要破窗砸門了。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情況莫過於此,刻下只盼棺材內的血液有限,否則以這血液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而無論門縫或是窗戶空隙的洩出量,王宇恒只有等死的份兒。
他開始絕望地看著棺材。
又過了一會,房間內的血液已上升到其膝蓋的深度。
王宇恒已無路可走,但畢竟縱橫商界多年,而在哪個年代要開個工厰發展自己的事業,多多少少有點手段。
年輕時的狠勁似忽然回歸般,他遂地把心一橫,絕境下求生的強大意志使他的身體又充滿了力氣,於是在血液中摸索了一會,抄出了剛才丟掉的木棍,朝著棺材走過去。
來到棺材旁邊,他舉起木棍帶著滿腔的不甘,照著棺材掄下去。
「咯」!木棍與棺材交擊的響聲極為沉悶。
一股強大的反震之力沿木棍傳至王宇恒的雙手。
王宇恒只覺雙手又酸又麻又痛。
仍未待他有所反應,木棍已脫手飛出,啪的一聲擊在了對面的牆上,落入了血液中。
「咚」!
他亦抵受不住這股反震之力的沖擊,「叮咚」一聲往後蹲跌在血液之中。
棺材似乎因受到了挑釁而變得憤怒,血液溢出量倐然倍增。
房間內血液量迅速增加。
王宇恒魂飛魄散魂,照此情況下去,他必將葬身在自己這座建於七十年代的工厰裡。
身心疲憊下,他的求生欲卻也不弱,居然扶著棺材爬了起來。
他再次走到門前,伸手去扭動門把手。
「哢嚓」一聲,門把手居然被他扭動了。
於是他又嘗試去拉動被関緊的大門,但大門卻依然似被用強力膠水粘住了一般,連門縫都看不到。
很快,房間內的血液深度已超過了胸口的位置。
此刻縱然他王宇恒依舊是個年輕力壯之人,但要在如此強大的壓力下莫説往後拉,就算是推,怕且也推不開這一扇曆盡滄桑的破木門!
血液上升的速度又有所減緩,似乎是要好好折磨眼前垂暮老人一番,使他在恐懼及無助的絕望中慢慢死去。
又過了好一會,血液終於淹蓋了王宇恒的上唇。
王宇恒終於放棄掙紥,求生意志瞬時消退,極度絕望之下他一頭往血液中栽去。
無法呼吸之下他又很自然地張開嘴。
腥臭味濃烈的血液立即狂灌而入。
王宇恒居然頓覺反胃,污穢之物由下而上直沖口中。
然而下一秒,在血液的擠壓下,穢物連同血液同時落回胃裡!
眼見生機將盡。
意識即將消逝之際,一陣熟悉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王宇恒聞聲猶如在茫茫大海中掙紥之際忽然抓住了一根能救命的繩索般,雙目陡然變亮,生機迅速恢複。
鈴聲有若驅魔咒語般響徹雲霄,血液快速褪去。
緊接著,隨著王宇恒雙目一睜,黑暗的空間被鈴聲轟碎,刺目的亮光使王宇恒連忙閉上雙眼。
鈴聲急速地響個不停。
王宇恒又適應了一會,這才緩緩的睜開眼。
他發覺自己居然已躺在了床上,而自己顯然是做了個惡夢,,而電話鈴聲則驚碎了惡夢。
但他敢肯定自己乃在涼亭中悠然喝茶,至於為何會回到房間內睡著了?中間又發生了什麼事,自己為什麼會全無印象?
於是又抬頭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閙鈴,已是凌晨兩點多,也就是説自己離開涼亭已達十小時。
回想起在涼亭時的情形,他又感到毛骨悚然。
夢境難道預示著她回來了?否則爲什麼會發生如此詭異之事!
念及此時,他不由伶伶俐俐的打了個寒戰。
室內溫度似驟降,使他感覺到冷意,而渾身上下側粘餬餬的,也不知是否因惡夢驚出的冷汗所致!
鈴聲已第三次響起。
他又嚇了一跳,之後自然地抓過電話接聼。
電話的那一頭傳來陣陣女人的抽泣聲。
王宇恒聼得魂飛魄散,猛地坐起。
正要手忙腳亂的扔掉手中電話,另一頭卻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熟悉的哭訴聲:「恒、恒哥,是,是俊凱出事了。」
而聼到這聲音,王宇恒頓時鬆了口氣,心頭不由大定。
下一刻,恢複反應的他盡量讓自己鎮靜下來,這才開聲略帶訓斥:「又發生了什麼事慌慌張張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
原來電話的另一頭是他光明正大養的情人。
「是,是俊凱,俊凱出了車禍,使頭部及脊椎受到了重創,如今,如今」之後又是一陣哭泣抽蓄喘氣聲「如今已被送往醫院。」
而女人口中所説的俊凱乃兩人的私生兒。
王宇恒聼後卻是心中一寒,是湊巧?
對方又是不住抽泣。
王宇恒略顯心煩,但聼聞兒子出事自然亦是一陣心慌。
「幾時,在哪裡?」王宇恒語氣轉差。
電話另一頭依然泣聲不住。
王宇恒心情已是極差,現在又被女人的哭聲所擾,不禁怒從心頭起,喝了起來:「收聲!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説,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又去飇車了?」
「我,我也不知道。」
然而一句話未説完,人已完全崩潰了般嚎啕大哭起來。
王宇恒眉頭大皺。
然而恰在此時,急速的敲門聲響起。
驚魂甫定、渾身濕透的王宇恒帶著一股怒火打開了門,同時又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一眼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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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樓主 發表於 2023-8-30 10:24
第三章
走廊上昏暗泛黃的燈光下,一個傭人慌慌張張的站在門口。
王宇恒聼著電話另一頭傳來的哭啼聲,心煩意亂地看著工人:「又有什麼事慌慌失失的?」
傭人喘著氣指著大門口方向:「老爺,是,是棺材,在,在門口。」
王宇恒聼後頓覺涼意襲身。
只見他深吸幾馬氣,盡量令自己鎮靜下來。
「説清楚點,什麼棺材?」王宇恒惱火中已夾帶著驚慌。
「門口中央被人擺放了一副棺材。」傭人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吐出這樣一句話來。
王宇恒心中頓感不安,不覺間已將握著電話的手垂下,任由另一頭之人如何哭訴,他亦已無心裝載。
再也顧不得傭人,蹣跚地往門口方向急走去。
而當他走到樓梯口處時,又回頭看了一眼房間方向,心中生出一股不妥的感覺來,他到底不妥之處在哪裡,一時間又説不出來。
當他一個踉蹌幾乎撲倒地抵達大院門口時,其兒孫及幾個保安都已集中在了門前道路上。
而當看到距離門口僅數尺的棺材時,王宇恒忽覺四肢一軟,幾乎撲在了棺材上。
兩個手疾眼快的保安連忙伸手將他扶住。
門口之棺材竟與其夢中所見的一模一樣,鮮血般的紅漆令人看得心驚肉跳,上面依然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
王宇恒甚至可看到棺材上的血液在流動?
「你們保安都是吃素的嗎?這麽大的一個棺材難道憑空出現,致使你們都毫無所覺嗎?查出來了沒有,到底是什麼人放置的?」王宇恒似乎因生氣而抖顫起來。
那幾個保安自然不敢答話。
「去調看閉路電視了嗎?」王宇恒強忍怒火與懼意問。
「主管正在查看。」其中一人回答。
「把棺材打開。」王宇恒雖對眼前棺材有著深深的恐懼,但若不打開看個究竟,他又豈會安心!
「阿爺,不妨等多一陣,這屬現場證物,還是由警察檢查比較穩妥,而且小妹已在趕回來的路上,也不差這一陣子了。」
萬里晴空,星光點綴。
新田碧水清心八號獨立屋。
柔和的花園燈光影照下,一對年輕男女卻在這黎明之前從屋內匆匆而出,往停放在側邊的私家車快速走去。
女子身材高挑,浮凸有致的曲線在一身緊身運動服的襯托下,盡顯女性的體態之美,白裡透紅的標致臉孔上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卻似可洞悉人心般,閃動著智慧的光芒。
女子乃王宇恒之孫女王馨,年二十八。
若從外貌看,誰都不會想到如此嬌女乃九龍重案組所有小組中最厲害、破案率最高的女警員,能力之高,令人嘆服!
只是她似乎對破案情有獨鐘,故而縱然在警界多有建樹,她卻多次放棄了晉升的機會,用她的話來説「貼近基層的生活才反能見盡人生百態,破案亦是一樣,只有親力親為才能更清楚每一個犯案者的心理。」
在她旁邊的男子身材偉岸,肩寬腰窄,而展露在短衣褲以外的肌肉如橫向生長般,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叫任志文,王馨的男朋友。
任志文龍行虎步的來到一輛黑色私家車前正要開門。
一陣急速的電話鈴聲響起。
王馨連忙拿出電話,來電顯示為裳姨。
「這個時候裳衣找我,莫非有事?」邊説邊劃了一下接聼圖標。
另一頭傳來陣陣的哽泣之聲,甚至乎有點喘不過氣來。
兩人頓感不妙。
「裳姨,裳姨?」王馨連叫兩聲。
對方的抽泣聲頓了一下,之後又似乎略調整了一下情緒,這才傳出斷斷續續的聲音「馨兒,是,是俊凱,他,他出事了。」
兩人聼後不由眉頭一挑。
「裳姨,別急,慢慢説,俊凱出了什麽事?」任志文的聲音轉沉。
另一頭又傳了幾陣抽泣聲,這才又有斷斷續續語無倫次的聲音傳過來「昏,昏迷了,在,在救護車上。」
「裳姨,你先冷靜下來再説,俊凱為什麼會昏迷了?」王馨的聲音似有著可使人安心凝神的作用。
對方聼後果然盡量止住哭聲,調整了一下思緒又開聲:「俊凱,俊凱在吐露港公路撞了車重傷昏迷,如今,如今正被送往醫院的途中。」
繼而又是一陣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莫非當真事有湊巧?」任志文似在喃喃自語。
王馨聼後不由愣了一下:「難道你覺得這是經人精心設計?你的直角向來很準。」
任志文苦笑的搖了搖頭:「難道警察破案講求的不是證據?走吧,先到現場看一番再説!」
而説話間,手提電話傳出了叮的一聲。
任志文掏出電話一看,是一條関於吐露港車禍的新聞傳送。
點開鏈接,是相関的信息和幾張現場圖片,以及即場短片。
圖片上可看出現場一片狼藉及一輛修也修不回來的銀色T字牌子的電動轎車,轎車因劇烈的撞擊而起火。
短片乃距離起火轎車較近距離所拍攝,而短片拍攝時轎車的火勢已蔓延開,火光沖天。
兩人雖隔著一個電話屏幕,但依舊可從火海濃煙中依稀辨認出車牌正是剛才「裳姨」口所説之人、王俊凱日常所駕駛之T字牌子車輛。
由於是電動車,受到如此激烈的碰撞,無立即起火已屬幸運,而車輛在燃燒的過程中亦未發生劇烈的爆炸。
「如此我先回家,你前往車禍現場。」
任志文點了點頭。
兩人各自上了一輛黑色轎車,隨著引擎的咆哮聲響起,兩輛車倏地躥至公路上飛馳起來。
不過短短的十來分鐘,任志文已竟抵車禍現場。
由於旤連四輛車,其中還有一輛被撞翻了的貨車,故而現場的處理亦非是能在短時間內能夠解決。
尤幸如今乃凌晨,公路上車流不大,故而無造成嚴重的堵塞,而交通警察亦已疏通出了一條行車線讓車輛通過。
但這個時分可禍連四車,且現場汽車零件散落一地,可見車速之快,撞擊力度之大!
任志文來到警方封鎖線前向交通警察表明身份後,便被放了進被封鎖的範圍之內。他一邊視察慘烈的現場,一邊向交通警員了解情況。
根據現場交通警察提供的信息,王俊凱所駕駛的車輛初步估計是在高達一百二十的時速撞在了中央分隔帶,接著車輛被石屎敦反彈開去,車身橫向轟在了左側車道的一輛貨車右前輪上。
受到如此強大的沖擊力,貨車當場失去控制,在被強行往左側兩車道轉去的同時反向翻則,之後鏟前十餘米,橫在了最左側的兩車道上。而最左則兩車道的三輛私家車似約好了一般,居然想同時抄左道超車,而由於後三者距離貨車太近,待反應過來時再踩煞車亦已遲了半拍,車子未剎住已轟然撞在了貨車的底架上。
尤幸三輛私家的速度已減去了大半,故而私家車的車頭雖已報廢,但並未使駕駛艙變形,因此司機及乘客均可自行下車。
但即使如此,他們仍被震到頭昏腦脹,不辨西東,更有被氣囊彈到頭破血流者被送往醫院治理。
任志文看著散落一地、來自不同車輛的零件,心中卻想到王俊凱的車技已達到了職業車手的水準,且也是一個心理素質極高的業餘車手,另外,附近又無剎車痕,若這都能撞上中央隔離帶,要麽分了心,要麽車輛出了問題導致失控。
來到T字牌轎車旁邊時,火已被撲滅,但依舊濃煙滾滾,而大火過後,此時呈現在任志文面前的倒像一堆被擠壓過的廢鐵。
看著這堆廢鐵,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這時另一個交通警員走了過來,對著任志文旁邊的警員説:「頭,有發現。在後方一千米的中間行車線上有一條長達近三百尺的新剎車痕,且剎車痕的色度很深,中間又無斷開,是一個急踩到底所造成的,而我們的同事量度了一下寬度,與失事私家車官方的車輪寬度的數據吻合。」
任志文與旁邊警員聼後眉頭一皺。
「確定是一腳急踩到底所成的剎車痕?」任志文邊思考邊問。
那警員點了點頭:「這一點可以肯定。」
「也就是説,駕駛者在出事前曾經急踩煞車板,這顯然是有異況才會做出這一動作,剎車痕達三百尺,説明當時的速度亦是極高,而三百尺的急剎距離,車輛的速度必然是大幅下降到低速狀態。而從急煞到出事距離不過一公里,以出事時的速度來看,駕駛者是在急踩煞車後又因某些原因猛地加速,而這個時期的駕駛者更不會忽略路面的情況,配合駕駛者的技術,如無突發之變故,對一個心理素質良好的車手來説,失事的機會極少。」任志文似在自言自語。
「但這仍需經過化驗才能證實,因為這路段並無閉路電視。」那警員又開聲。
但任志文似乎無聼到那警員之話般,繼續喃喃自語:「急踩煞車,加速,然後撞翻,這該發生在二十到二十五秒的時間內。若是事發突然,幾秒的時間已足夠。能高速行駛,説明路面狀況良好,而路上亦有足夠的燈光,如駕駛者無吃藥,喝酒等,排除路況有異,則車禍極大機會是人為。」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機會似乎相當低,另一種情況是駕駛者突然失去了車輛的控制權。這裡是另一位私家車駕駛員提供的行車記錄儀,當時該駕駛員所駕駛之車輛正跟在了失事車輛之後方,故而拍下了這一過程。」一個警員拿著一個記錄儀邊説邊走了過來。
任志文接過記錄儀插,將儲存卡插入到手提電話中,點開了最新的錄像。
錄像中,拍攝車亦是高速行駛佔了右道,只見銀色私家車在右側第二車道上正常行駛,後來速度似漸增,以交通警察的經驗來看,私家車的速度至少也達到了一百四十。又行駛了數十尺,私家車猛地一個急剎,隨著尖銳刺耳的剎車聲響聲,就算隔了個屏幕,他們都感覺到一股帶有橡膠燃燒的難聞氣味的黑煙騰起。
黑煙以銀色私家車為中心,向兩旁及後方卷出,令人看得連冷汗都飆了出來。。
但沒想到的是,在如此高速下的一個急剎居然不僅未能令私家車失控翻滾,甚至連配合性的左右擺動之動作都不曾發生,可見駕駛者是個高手。
然而似乎仍未待拍攝車駕駛員返應得過來,銀色私家車又倏地加速,如深夜的白色幽靈般往前狂躥出去。
而從畫面可以看出,當時銀色私家車前方並無障礙物及低速行駛之車輛,否則該車亦不會來個如此要命的急煞,隨後又瘋了般地加速。
當銀色私家車駛出數百米後,煞車燈大亮,只是車速卻不降反仍在不住增加。
任志文及另兩個警員立知銀色私家車的煞車或整套行駛系統出了問題。
又過了幾秒,忽見銀色私家車前方出現了一輛貨車。
在就連正在觀看視頻的任志文等人都未來得及為駕駛員倒抽一口涼氣下,銀色私家車已搶上右道,準備從貨車右側掠過。
當銀色私家車剛超過貨車大概半個車身時,意外發生了,正如那警員所言,先撞上了中央隔離帶,在貨車司機未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再反彈橫身擊在了貨車的車頭右側,隨後又在貨車的沖撞下再撞上了中央隔離帶,這才連續翻滾到路的中央四輪朝天的停了下來。
拍攝車的速度快速下降。
隨著貨車的翻側,果然又如警員所言,打算抄左側超車的兩輛私家車因距離近而避讓不及,自然炒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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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23-8-30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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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銀色私家車是在消防到場後才開始出現火苗。
三人看完短片,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互相對望一眼後,任志文開聲:「這個品牌的車雖説煞車系統失靈事件在全球都有發生過,但如此詭異的失去控制怕是全球首例。」
另兩警員亦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倘若此事故當真是車輛控制系統失靈所至就大大的不妙了,畢竟該品牌的電動車在香港的保有量亦相當大。
任志文心中卻有另一個疑問:王俊凱作為一個達到了職業水準的車手,本身又是開車房的,對車輛的構造及性能等各方面可以説是瞭解透徹,而對車輛的警覺性也是極高,若是車輛行駛過程中稍有異樣,他是閉著眼都可以説出來!倘若此次他在行駛過程中發現了車輛存在要維修的毛病,即使非高速狀態下他亦不會如此一腳將煞車板猛的踩到底,更何況在快速公路上!以目前情況看來,是車輛的整套行駛系統失靈,在一個急煞後,駕駛人仍未反應過來時,又突然以最大的限度加速,又或者駕駛員想將車駛離快公路再作打算而踩下加速踏板時,行駛系統卻將加速踏板以最大的限度鎖死,當駕駛員反應過來想再踩煞車時,卻已失去了對車輛的控制,但即使是全自動駕駛的車輛發生上述之情況亦是微乎其微,至少在自動駕駛出現至今都未曾發生過類似事件!按煞車燈亮起的時間,駕駛員有足夠時間去切斷車輛的供電,使車輛失去動力,而實際上亦曾用過這種方法自救過一次,但短片上所見卻是直至車輛撞上中央隔離帶時,煞車燈依舊亮著,他又為什麼一直踩住煞車?
「這場車禍發生得有點離奇!」站在任志文身旁職位較高的警官反複看了一次短片皺著眉頭開聲。
任志文沒作聲。
沉思中,電話響起,是王馨打過來的視像電話。
王馨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到清水灣王家大宅。
大院大門前已被圍封起來,警車上燈光閃爍,不住變換著的色彩在這種情況反頗顯陰森。
幾個警員牽著警犬在附近蒐索。
棺材仍未被打開,但已被圍了起來,幾個警員及法證人員正在用儀器在棺材的表面探測。
「頭,有料到,棺材上有血跡反應。」一名法證人員看著手中儀器邊説邊遞到了旁邊另一人的身前。
「再驗。」
「噫,頭,不太妙,整副棺材都有血跡反應。」
被稱做「頭」的法醫及旁人聼後都嚇了一跳。
王聲仍未來得及與王宇恒等人打個招呼,聼到整副棺材都有血跡反應,於是三步作兩步的走到了棺材前:「高勝,什麽情況?是否有所發現?」
高勝便是被稱作「頭」的法證部人員,現場法證部人員中以他的職位最高。
王馨乃警隊中出了名的女幹探,認識她及合作過的人自然不少,現場法證人員基本上與她相識,於是紛紛打招呼。
「暫時來説,除血跡反應外,並無其他留在棺材上之線索。」高勝苦笑的搖了搖頭。
王馨圍繞棺材轉了一圈。
此棺材有別於現時香港市面上的棺材構造,乃純中式的形狀與規格大紅棺材。
但該棺材上的紅漆卻又顯得特別鮮,就如從人體或動物身上剛流出來的新鮮血液一樣,若是驟眼看去,棺材更似在溢血,令人看得心驚膽戰。
而當王馨靠近棺材時,整副棺木除散發著淡淡的油漆氣味,還夾帶著一種類似於動物的血腥味。
以目下油漆的光澤及氣味,王馨初步判斷棺材制造的時間該在近期。
「香港並無出售這類型的棺材,而從棺材的色澤上看,該是在不久之前打造。香港的棺木均無本地制造,去查一下全港的殯儀館,有誰在近期進了這種規格的棺材。」王馨一上來立即進入到工作狀態中,而她的話卻偏又令在場警員、包括職位高於她的警官信服。
這自然是一種長期積累下來的威望與凝聚力。
「棺材除底部,表面並無留下任何搬運過的痕跡,亦無留下任何指紋。像運輸這種大面積的物品,即使是奢侈品都無法做無跡可尋,更何況週圍亦無被人清理過的跡象,所以這棺材到底如何運送到此的!」高勝邊説邊看了一眼大院牆上的閉路電視系統。
王馨秀眉一挑,看向站在旁邊的王宇恒:「爺爺,保安部那邊還未有結果嗎?」
面色煞白的王宇恒搖了搖頭。
「高勝,你是否有留意到棺材上除散發著油漆及木材的氣味外,還夾雜著細微的血腥味?」
高勝點了點頭:「若單純只是血跡的話,一旦風干之後,血腥味亦會消失。而現在連混合了油漆氣味的木材依然掩蓋不了這種血腥味,兼且漆面鮮紅如血,照我猜測,該是製造這棺材之人在油漆中混合了新鮮的血液,而為保持血液的新鮮度,必須是現場放的血,利用油漆阻隔了鮮血的氧化,同時又使上了漆的棺材要比普通的大紅棺材看上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鮮艷。按這副棺材面漆的大概厚度來計算油漆與水及血液混合的比例,棺材上血液的量怕要至少一桶油漆的量,否則很難有這種效果!另外,在加入血液攪拌時,加入的量與速度亦不能慢,畢竟血液暴露在空氣中時會快速變暗,故而要保持色澤等,最好就是直接從大動脈放血!」
高勝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都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先把棺材打開看看。」高勝邊説邊在棺材蓋上敲了幾下,裡面傳出陣陣沉悶的回響。
「聼聲音,該是空棺。」
幾個人快手快腳地將棺材蓋打開。
一股腐肉的臭味夾帶著陣陣的木香騰空撲出。
只見棺材裡竟擺放著四隻黑貓的屍體,黑貓身上被血液染紅,棺材底部是一層的居然仍未乾透的、已凝結成塊的血來,由此可見棺材的密封性做得相當好,內裡可令人作嘔的腐臭氣味竟然不外洩!
沒有人留意到當王宇恒在見到這些黑貓的屍體時面色劇變。
法證人員檢查了四隻黑貓的屍體,發現這些黑貓都是被割斷咽喉,導致失血過多而亡。
而棺材內除底部被血液蓋過外,其餘部分有血跡、爪痕及牙齒印等,顯然是黑貓在死前掙紥過一番。
棺材的內部並未上漆,保持著原木狀態。
「噫,好大的手筆!木紋如龍鱗,色澤泛金黃,惡臭與油漆味依然未能掩蓋木材本身的幽香,若然我沒猜錯,這棺材是以野生極品金絲楠木打造,按這棺材的體積,至少可以換一套舒適的住宅!而這種金絲楠木為品質最佳,出自四川。」一法證看著被打開的棺材感欸了一聲。
由於開聲之人的家族是做木材生意的,故而沒有人去質疑他所説之話。
但由於都是法證部的專業人員,故而只感唉了一聲,繼而又投入到工作中。
「照你認為,棺材上的油漆所混合的會否就是貓血?」王馨看著棺內的死貓眉頭大皺。
「這需經化驗過才能知道,但四隻黑貓的血量肯定不夠,先看看是否有其他線索。」高騰看著棺材內的黑貓屍體,心中卻生出陰森詭異的感覺來。
「暫時來看,這些黑貓身上並無其他傷痕,致命的傷口均在咽喉,是被利器一次割開。按屍體但殭硬程度及屍斑可推數死亡時間在三天前。而據我所知,金絲楠木的密度極高,密封性極好,一般情況下,若將屍體保存在裡面,三日時間不大可能令屍體變質,即使在七八月這種焗悶濕氣重的氣候下。」開聲的自然是剛才那位家族做木材生意的法證。
「換而言之,這些屍體極可能經過暴曬至發出惡臭後才被密封在棺材內?」王馨略顯疑惑。
「理論上該是如此,而且這些貓是在生機未盡且尚有意識的時候被扔開棺材的,這亦導致了棺材內出現了這些黑貓在死亡前痛苦掙紥時留下的痕跡。」高騰邊回答邊戴上一副灰色眼鏡:「看來制造這副棺材之人不僅手段殘忍,且是心理變態!」
王馨又掃了一眼路兩旁的高大林木:「如此大的手筆,顯然送來棺材之人也是身家豐厚,用來裝四隻黑貓的屍體,這擺到明是恐嚇性的警告!處長,能否將案件交給我?」
處長哈哈一笑:「在情在理,我似乎都無拒絕之理由。」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戚戚?」高勝忽然念出這樣一句詞來。
王宇恒渾身劇震,一個踉蹌往前撲出。若非旁邊保安反應迅捷,王宇恒必定跌個頭破血流。
王馨及其他人則聼得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
尤其王馨更是哭笑不得:「高騰,鬼門関仍未関門,你是為牠們而感慨嗎?」
高騰卻不説話,將眼鏡摘下,遞給王馨。
戴上眼後,王馨卻忽然不説話了。
只見棺材底部的血塊中出現了兩行熒光字體,一行已從高勝口中説了出來。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王馨大感疑惑:「將這兩句詞藏在棺材中是什麼意思?」
王宇恒臉上血色迅速褪去,「蹬蹬蹬」的連退三步,抵住大院高牆方不至於跌倒。
「王生,你沒事吧?是否需要叫救護車。」其中一個保安扶起他輕聲問道。
「是她,肯定是她,她、她回來了!」王宇恒連聲音都是抖顫的。
兩保安聼後立即提高警戒,眼望四方耳聼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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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樓主 發表於 2023-9-1 21:15
第王章
王宇恒的聲音雖不大,但依然被耳聰目明的王馨等人聼到。
「這兩句是什麼意思?你爺爺身上又有什麼秘密?為何對這兩句話的反應這麽大?」處長從王馨手上接過眼鏡,凝視著棺材沉聲説道。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戚戚』出自宋代如詞人李清照的《聲聲慢·尋尋覓覓》,這原是李清照通過描寫殘秋之所見所聞而有所感悟,以此詞抒發出自己因國破家亡、天涯淪落而産生的孤寂悽涼之心情,後來,常有人以此來抒發自己後半生的孤獨生活,所以,這送棺材的人該是單身;另一句來自南宋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這本是描寫元宵節夜晚的歡樂氣氛,但實際卻以此反襯出自己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境界。這兩首詞在表達上都體現出兩人孤單寂寞,但這兩句詞卻又表現出截然不同。偶然回頭,卻發現心上人站在了幽暗之處。若説棺材中這兩句,此人正因要眾裡尋他才導致悽悽慘慘戚戚!這裡的他或許正是爺爺,而前者大多喻意後半生,由此可見此人晚景悽涼與爺爺有直接關係,否則又怎會有眼前的棺材出現!而在爺爺聼到這兩句詞的反應,顯示兩人的関系曾相當密切,且對方為女性。」王馨思索著開聲。
王馨話音未落,卻發覺幾乎所有法證及警察的眼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倒有點像看怪物般看著自己。
「文武雙全的警界之花你是當之無愧!」處長不由大為感歎。
「我只是對中國古代文學感興趣而讀過一些!」王馨聳了聳肩。
「你這興趣卻對案件提供了一些関鍵性的線索!」高勝亦不由讚歎了一聲。
「會否因愛成恨?」一警員插口説道。
「你是劇集還是小説看多了?」王馨苦笑起來:「想像力如此豐富!」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畢竟那個年代對自身清白非常看重,流言蜚語亦足以毀人一生。」梁處長卻插聲説道。
「因愛成恨?」王馨卻忽有所悟:「香港融入了西方的文化,且西方文化在年輕一代中佔據了主導地位,對感情或情感都是西方的那一套直抒胸臆!故而,若用詩詞來表達自己的思想情感,除去專修中文系的在校或畢業生外,該就是上了一定年紀、這當然包括中年之人了。但留意香港人的生活方式與節奏,即使在七八十年代,表達的方式在當時來説亦已相當前衛且相當直接!另外,若是兩個人的年紀相差太大,生活方式截然不同,所以即使有相同的興趣亦難有感情上的交集,配合我爺爺的反應來看,送來棺材之人該是和我爺爺年齡相若的女性。」
高勝沉思了一會:「若就你爺爺的年紀來説,基本上都是偷渡來港,且十有八九是無學曆無知識,更不要説以詩詞來表達自己的情感了。而那個時候無學曆證書這東西,兼之照你爺爺之反應,這個人應該是已入土為安,否則他不會説「她回來了」。所以此人應該是在雙方發生矛盾後,以死亡的方法消失在你爺爺的生活之中隱姓埋名,甚至其死亡你爺爺亦未必脫得了関系,所以你爺爺才會如此驚懼!另外,從這棺材可看出,此人是謀而後動,如要調查這樣一個老人,實在猶如大海撈針!」
説話間,他與梁處長同時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王宇恒,隨後又將目光投至王馨身上。
王馨苦笑起來:「待爺爺情緒穩定一點吧!但倘若對方當真與爺爺年紀相若,為何在怕且連走步路都會氣喘的時候才來報復?如此大手筆,還要保持如此光亮無痕,至少要專人護送!但這種違法之事一般的物流公司基本不會接,所以要麽他自己運送,要麽是找道上的人!看來我們又要去和社團的人打個招呼了!能做到運輸過程表面不留痕,至少要有一名專業人士在場。保安部那邊該有消息了!」
「還差棺材的底部未檢查,先把這東西拉回去再作進一步化驗。」高騰略顯無奈。
「保安部那邊也該有消息了,我們先去保安室看看。運輸這東西必然要動用到吊車,保安部居然沒發現,實在不可思議!」王馨脫下手套交給旁邊的法證人員。
王馨來到王宇恒身旁,對王宇恒説道:「爺爺,你先行回屋裡去休息吧,其他的事就交由警方處理。」
王宇恒點了點頭:「先讓我過去看一眼。」
王馨也點了點頭,並囑咐旁邊的兩個保安員照看好王宇恒。
當王馨等人正要前往保安室,卻見保安部主管及兩個保安員匆匆而來。
「噫,方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你們的臉色如此難看?就連走路都驚慌失措的左顧右盼!」
方舟正是保安部主管。
尤幸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每一個人都能應對突發的事件,故而當他們見到警察後,心中不由不定,之後深吸一口氣,穩定一下驚慌的情緒。
方舟這才開聲:「你們是否相信這世界上真有異靈的存在?別説你們,就連我説自己説出這話時依然有種不現實的感覺,但若非靈異事件,又無法解釋這棺材能凌空飛來!」
「凌空飛來?」梁處長及王馨異口同聲的疑惑説道。
三個保安動作出奇的這致,同時點了點頭。
「怪了,今日是誰值班的?」王馨大感疑惑:「難道沒聼到其他聲音?比如類似於直升飛機發出的響聲等等。」
方舟卻搖了搖頭:「今晚除我們三人外,還有另外兩組人在巡夜。但從閉路電視上可看到,棺材飛臨大門口的時間恰好是我們三人巡夜!只是這過程中空中根本無飛行物體經過時發出的響聲!而大門口的閉路電視有錄音功能,以棺材距離門口的距離,即使很輕的落地聲都會被錄下,但我們嘗試將音量放到最大,依然聼不到丁點兒的撞擊聲。」
「一點聲息都沒有?」梁處長皺起眉頭問。
三人幾乎又同時點了點頭,方舟又開聲:「另外,我們留意到棺材竟是平穩慢慢降落地面,若當真由直升飛機吊著飛來,根本做不到這一點!而若非這棺材是無聲飛來,我們亦不會毫無所覺!而就在剛才,我們重復播放錄像,看能否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時,在棺材靜放在地面十分鐘後,畫面中忽然出現一個詭異的面孔,並對著鏡頭發出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銳叫聲,隨後就消失了!」當説到這裡時,三人似乎又感覺到一雙詭異的眼睛正盯著自已看,不由伶伶俐俐的打了個寒戰。
在場警察及法證不由面面相覷,他們相信這三個保安並無説謊,亦不可能説謊,但如此天方夜譚之事,即使親眼見到一時間亦難以接受。
「你們一般幾長時間看一次閉路電視的畫面?」高勝亦聼得眉頭大皺。
「若是日間,一般都是半小時左右看一次;夜晚則會寬鬆一點,大概一個小時左右看一次,觀察時間大概半小時。」
「是,是她,肯定是她,她回來找我了。」王宇恒已從棺材旁邊失魂落魄的向屋內走去。
然而當他剛跨過門檻時,又一個傭人驚慌失措、連爬帶滾的來到王宇恒身邊。
傭人甚至連氣都未喘順便已開聲了:「老爺,不,不好了,是二太太,二太太她過身了!」
而仍未待王宇恒反應得過來,王馨已三步作兩步的跨進了大院。
「你們在這裡看好,等人來將證物移到化驗所去,高勝,我們去看看。」梁處長已面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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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樓主 發表於 2023-9-1 21:16
第六章
王馨、梁處長及高勝以最快的速度抵達王宇恒的睡房。
房門是開著的,一個約五十來歲的女性傭人正不知所措的在房間內來回走動。
當三人來到房門口時,一股涼氣迎面撲來。
見到王馨等人的到來,傭人這才鬆了口氣,叫了聲「小姐」。
「青姐你先到一邊去坐著,等下我們會循例問你一些問題。」
高勝來到床邊,發覺被掀開被子的一邊有一灘水跡,但不難看出是人睡覺時産生的汗水形成。
二太太睡在水跡的旁邊,而水跡是王宇恒做惡夢時所出的冷汗形成。
高勝開始檢查蒐證。
「這灘水印該是汗跡,但若按照這房間內冷氣的溫度,想要出汗都難,更不要説這麽一大灘水跡了!該是你爺爺的汗水!」高勝邊説邊轉往大床的另一邊,掀開蓋在死者身上的被子,並隨手掏出一支細小的電筒開始檢查屍體。
「噫,她死前受到過驚嚇,面部的表情因驚懼而出現扭曲。」之後繼續檢查:「瞳孔已完全擴散,屍體已無餘溫,四肢已殭硬,屍斑亦在擴散,但雙手死死抓住床單,是掙紥過的跡象,這種情況大多出現在睡夢中的掙紥,身上暫未發現致命傷口,死亡時間該在昨夜十一點到今日凌晨一點,具體屍因初步判斷為受驚過度,但詳細需要進一步解剖。」高勝簡略地説了一下初步檢驗結果。
王馨來到青姐身邊坐下。
「青姐,你是幾時發現二太太過身的?是怎麽發現的?」
「我聼到外面吵吵鬧鬧,就打算出來看下發生了什麽事,剛出出房門就看到老馮也匆匆忙忙的走了出來,好像發生了什麽大事一樣。當我們出到大廳時,好像聼到二太太的叫聲,我和老馮連忙往樓上走去。當我們來到房間門口時,發現門是開著的,燈也是亮著的,但裡面也沒看到裡面有人,因為驚二太太有事,於是我們便走了進去。進來後才發覺老爺已經不在,二太太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躺著。當時我們就覺得奇怪,二太太是個很醒睡的人,只要稍有風吹草動她就會醒來,但今晚如此大的動靜她居然似毫無所覺般,睡得死死的。但我們在剛進入客廳時卻分明聼到二太太的叫喊聲,於是就想走近床前看了看,這才發現二太太已經過身!」
「二太太的叫喊聲?」王馨皺起眉頭疑惑地看著床上的屍體。
青姐忽有所悟,頓時變得慌張起來,渾身發抖的四處張望。
王馨連忙安撫她一番,穩定她的情緒。
當她的情緒穩定後,王馨又問了幾個問題,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於是讓出了房。
「走吧,去保安室看看閉路電視的錄影是否會有所發現。」王馨依然保持著冷靜。
三人來到保安室時,幾個警察及保安正在觀看錄像。
梁處長走過去拍了拍正帶著耳機的李子健的肩膀。
後者卻是被嚇了一跳,一回頭,見到是王馨等三人,這才鬆了口氣般摘下耳機。
「怎麽,如此大的反應,如做了虧心事一般,不像你啊。」梁處長略感驚奇。
李子健苦笑起來:「這棺材來得太詭異了,我們看了至少三遍,依然看不出當中的玄機,難道説這世上當真有鬼!」
「胡説八道,危言聳聽,作為一名警察,凡事講求的是證據與科學,那來這麽多的鬼神!」梁處長瞪了李子健一眼。
三人來到屏幕之前,戴上耳機,方舟重新開始播放錄影。
然而正如方舟之前所言,棺材竟當真平穩的淩空飛來,之後飄降大院門前。
三人看得呆立當場。
除非棺材自已飛過來,否則除非在陸地上平整的路面運輸,否則整個過程不可能平穩到空中的棺材連晃都沒晃一下。
錄像已經過雜音屏蔽的處理,但更令他們感到不可思異的是,棺材落地似輕如鵝毛般,當真連丁點兒細微的聲音都聼不到。
三人又重復播放了兩次,到第三次時只覺一股涼氣由頭頂天花板直透腳板底下的地板去。
即使不屏蔽雜音,播放到過了方舟所説的,會聼到一聲鬼嚎般的尖叫聲的時間段時,他們依然連半點風吹之聲都沒聼到!
方舟正要重新再播放一次,王馨卻連忙阻止了他:「等會。」
只見王馨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腦屏幕。
另一個屏幕上棺材剛被吊起,準備運往政府化驗所。
眾人不明所以的看著王馨。
錄影一直往下播放。
正當眾人疑惑間,播放著錄影的屏幕忽然出現了一片空白,緊接著,屏幕上又出現了一句「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而這句話僅出現了五秒,隨後屏幕又恢復了正常。
「被人入侵了。」梁處長及高勝異口同聲道。
「對方果然是人,是有計劃的預謀!」梁處長沉聲説道。
「但我們現在卻無法追蹤到對方的ip。」高勝顯得無奈。
「這句話又是隱藏著什麽?」梁處長看著默不作聲的王馨問。
王馨脫下耳機:「這句話不用説也是給爺爺看的,乃是出自毛澤東的《沁園春·長沙》,通過對長沙晚景的回憶,抒寫革命青年對國家命運的感慨和以天下為己任,改造舊中國的豪情壯志。若結合謀劃者留在棺材上那兩句,該是『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再結合整首詩,顯然此人與爺爺有著相若的年紀,相同的雄心壯志。或許當時他或他們與爺爺有著共同的誓言,但後來發生了變故,令爺爺以為只有他自己還活著。」
「所以這句話中的他極大可能是男的?且是你爺爺的同學?」梁處長一只手托著下巴猜測道:「但你爺爺只説了一句『他回來了』而非他們回來了!而且照你剛才所説,燈火闌珊處之人極可能是女的,倘若如此,難道你爺爺曾經是用古代一個詞來説就是『斷袖之癖』?兼且謀劃者亦用了李清照的詞來描述自己後半生的生活,但那棺材卻分明是奢侈品,這真是悽戚冷清的生活?他所謂的悽悽慘慘戚戚難道不是因為你爺爺?所謂士為知己者死!」
王馨聼後又是哭笑不得,但同時又苦笑不矣。
「目前一切都是我們的估計,具體仍需要向你爺爺瞭解。我剛才上網查閲了一下『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的意思,就是可曾記得,那時我們到江水深急的地方遊水,那激起的浪花幾乎擋住了疾馳而來的船。」高勝看著手提電話答聲。
梁處長聼後雙目忽然一亮:「水流深急的地方?會否是説你爺爺當時陷入了水深火熱中,他的紅顔知己為了幇助他而最終犧牲了自己?但這似乎也解釋不通為何他的紅顔知己能如此大的手筆,依然説自己的後半生過著悽戚冷清的生活!他為什麼現在才回來,若説是紅顔知己,為什麼又要隱姓埋名?」
「或者正如小説所寫,假如是三角戀呢,兩男爭一女,女的卻不愛王老先生,於是王老先生。」方舟忽然沖口而出,但説到一半卻又不敢再往下説。
「這好像也是電視劇的劇情!」另一個警察也插口。
王馨的面色忽然變得難看。
「好了,這些都是我們無端的猜測,怎可能憑劇情來推斷!」梁處長喝止了他們。
「用什麼方法才能如此平穩地將棺材猶如是凌空飛來般運送到這裡?若是利用飛行器,至少要在棺材的前後套上黑色鋼絲,但棺材上肯定會留下勒痕來,而且在下降途中減速明顯,且發出巨大的響聲!還有黑貓。噫,不對,若棺材以正常途徑運來,必然要報関,如要通過海関,棺材的貓的屍體絕不可能瞞得過海関的X光機的掃描,另外,在這過程中必而摩擦碰撞,無可能有這麽完美的漆面。」高勝看著另一個屏幕上的棺材若有所思的説道。
「所以棺材是在抵港後被重新上漆,黑貓也是極大可能在本地被宰殺的?給棺材重新上漆,漆面及色澤均勻光滑,又能將血液完美地融入到油漆中,能做到這一點的,必然曾從事油漆工作;從黑貓咽喉上的割痕上看,力度與深度又恰到好處,説明這個人對動物的身體結構相當熟悉,且手法嫺熟,甚至達到了為人動手術的醫生級別的水準。還有,要如此大的手筆,棺材只能定制,如要定制,為免引起注意,最大可能是自己聯系內地的厰家,然後由水路偷運而來,另外,還會聘請內地木工與油漆工,避免本地油漆工遭到調查,這亦是最可靠的辦法!如此我們讓同事調查近期棺材商的進貨豈非會浪費資源?」李子健分説道。
「多一條線就是多一分破案的機會,雖未必有用,但至少都是一個希望!這是做與不做的區別!」梁處長意味深長的看了李子健一眼。
之後他又看著王馨:「若是你爺爺在這件事上不肯合作,縱然我們立案,但調查卻變得相當困難,尤其涉及可能是數十年前,更何我們亦不知道當年他的人際関系如何!」
「這方面我會盡量想辦法説服爺爺,了解當年的事!」
「對了,發生這樣的事,為什麼不見任志文這傢伙?」高勝忽然問。
王馨又苦笑一聲,將吐露港公路的車禍説了一下。
「又會這麽巧?既然棺材能飛,車禍的巧合就算不上離奇了!」方舟忽然插口。
三人聼得渾身一震。
王馨立即打通了任志文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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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樓主 發表於 2023-9-2 14:46
第七章
任志文抵達王家大宅時,棺材已被送往了化驗所。
大廳內王宇恒驚魂難定的座在沙發上,兩旁是兒孫,高勝及梁處長相對而座,其他人則已撤離。
任志文與王馨簡單地為對方解説了案件。
當看完錄影後,所有人又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高樓底的大廳頓時陷入了針落地可聞的寂靜中。
過了好一會,才聼任志文開聲:「現在我們敢肯定的是對方很有錢,但是個孤家寡人;二是對王老先生恨到了極點,因而送棺材只是個開始;第三,這個人的年紀該在八到九十歲;第四,在王老先生與此人之間定然還有另一人的存在!」
「你又如何猜測出此人的年紀及另一人的存在?」高勝奇道。
「李清照與辛棄疾,兩人都生活在動亂的時期,不同之處在於李清照經曆了金陷宋都,而辛棄疾則起兵抗金,兩人被稱之『濟南二安』,但李清照詩詞婉約,辛棄疾筆默豪放,兩者截然相反,性格自然㢠異。我記得王老先生的辦公室中掛有一幅『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的字畫,對吧?」
王宇恒點了點頭。
任志文卻似話鋒一轉:「毛澤東是世界公認的、最偉大的軍事家及領導人之一,亦是偉大的詩人,抗日戰爭時寫了一首意境壯美,氣勢恢宏的詩,其中有一句是『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在閉路電視上出現的則為『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這兩句一句是憶往事,但卻飽含豪言壯志,這顯然是要喚出王老先生的某些記憶。王老先生辦公室所掛之字畫是清朝乾隆年間趙翼的作品,那個時期正是太平盛世,而王老先生經曆過抗日戰爭,對太平盛世或許只是嚮往,但卻有著雄心壯志,否則又豈會有今天的王氏集團?」
「若有人説你倆不是天生一對,打死都沒人信。」高勝聼得深深地看了任志文及王馨一眼苦笑起來:「但能否不猜迷了!」
任志文聼後卻是暗自瞄了一眼王宇恒,苦笑的接著説:「爺爺心中所掛之書畫該是『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而從這幾句詩可看出爺爺與另兩人是交心的好友,而在那個年代,也只有年紀相若的人才能交心,有相同的愛好與目標!我曾聼爺爺説過,爺爺祖籍是湖南湘潭,一九五零年才隨家人到香港。而那個時候,毛澤東為絕大部分人所崇拜,爺爺顯然也不例外,而爺爺亦經曆過抗戰,但為什麼要用趙翼的詩,大概是為了忘卻但又不忘創業的初心!如按這四句詩詞來分析,引用辛棄疾之詞的人該是爺爺!」
王宇恒聼後卻是渾身一震,死死地盯著任志文看,隨後又頽然對著王馨與任志文:「不要説了,你們跟我來去書房。」
王宇恒此言一出,顯然任志文的猜測已是十有八九。
兩人跟隨著王宇恒來到書房,王宇恒順手鎖上門。
王宇恒叫兩人坐下,自己卻走到了窗邊,負著雙手靜靜地看著窗外。
花園的燈光尚算強烈,但王宇恒卻已看不清窗外的花草樹木。
任志文與王馨亦未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那佝僂瘦弱的身影。
良久,才聼靜下心來的王宇恒歎了口氣:「這件事得從六十八年前説起!我和他們在廣州讀大學時認識的,畢業後,即一九五零年,我隨家人到香港,本以為無機會再見!熟料,一九六零年,我們卻在獅子山下相遇,許下豪言壯志,『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一九六四年,我創立了王氏麵粉厰,並讓他過來幚忙,經我們兩人的共同努力,王氏麵粉厰迅速發展壯大。一九六八年,我著手創立王氏集團,並成立製衣厰,直到一九七二年,她的出現卻使我們都心動了!」説到這裡,他又忽然停了下來。
但兩人並無出聲。
王宇恒卻轉過臉看了王馨一眼,接著説:「那年你大伯兩歲!七零年,由於資金充裕,我打算進軍地産界。七二年三月,王氏大廈奠基儀式動功,她以他新聘的祕書身份出現在動工儀式上!開始我並無留意她,但造化弄人,有一次我的祕書有事,無奈之下只好將她調過來一天。也因為那一次,我對她卻心動了,而他亦早已對她産生了好感,甚至將我們的過往也告訴了她!她溫柔識禮,做事認真,又喜歡中國古詩詞,這一點和我倒是頗為投契。當時她對我説她最喜歡李清照的詞,於是我立即想到了辛棄疾!」
「因為濟南二安?」任志文忍不住問。
王宇恒又點了點頭。
「她説她那一句是她最喜歡的詞,我則告訴她我最喜歡的一句!後來,他們想愛了,但偏偏那時麵粉厰出了問題,遭到了警察的調查,並因此得罪了九龍青幚的人。這本是可用錢解決的問題,我卻因為私心將他推了出來。恰好,青幚的人亦找到了麵粉厰!那個年代的香港相當亂,警察與黑幚勾結的事相當平常。當時我鬼迷心竅的與青幚達成協議,給他們一大筆錢保住了麵粉厰及其他工人,其他工人被趕離工厰,但他卻被青幚老大殺死。而她見愛人慘死,憤憤不平,因而此舉又惹怒了青幚,青幚老大一怒之下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奸污。由於當時她的父母在旁,發瘋之下砍傷了青幚老大,結果可想而知!男友與父母慘死,自己清白被毀,使她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但這一切我卻在旁邊全程看著!她怨恨地看了所有人一眼,留下一句「我必將化為厲鬼找你們報仇」後,一頭接死在麵粉機上!後來我將他們安葬在新界九龍坑的山嶺中,馨兒你曾經問過我,每年都去拜祭的四個無名墳墓葬的是誰,其實就是他們!此事之後,麵粉厰亦遷址九龍!四十六年過去了,我已行將就木,本以為就這樣過去了,這件事亦會被我帶進棺材中!熟料她卻當真回來了。」説完這句話時,他卻似失去了所有力氣般,踉蹌地走向沙發。
兩人連忙起身要去扶他,卻被他拒絕。
待他情緒又有所穩定後,任志文才開聲:「照這麽説來,她並未有後代?」
王宇恒慘笑地點了點頭:「所以肯定是她回來索命了!」
聼完後,三人又沉默了一會,王馨開聲忽然説道:「爺爺,你今晚也累了,先行休息吧,我和志文再去看看能否蒐到其他線索。」
王宇恒無力地點了點頭。
兩人出到門口,任志文順手関上門。
「你是否相信爺爺之言?」
任志文卻搖了搖頭:「不全信,他與她一家的死是青幚所為倒是十有八九,但若是得罪了幚派,絕非三言兩語能搞定,將他推出來,顯然是以金錢與幚派達成了某種協議,借幚派之手除去情敵,當然,青幚行凶時,警察肯已得到了好處,並且已離開。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青幚人馬竟又將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她與她的父母在反抗過程中被殺,你爺爺雖全程目睹,但卻無能為力了!當年的青幚即現在的青聯社團,只是掌控人有所改變,但卻大多為當年掌控人之兒孫!若當年之事青幚當真是罪魁禍首,首當其沖的該是當年青幚或其後代!」
「我也感覺到爺爺在此事上不僅有所隱瞞,且所説之話亦漏洞百出!當年麵粉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從未聼説過」王馨本想反駁任志文,但任志文所説的卻偏又是她心中所想,不由大感惆悵。
「當年知曉此事者的人除相當的警察外,剩下的該是青幚之人了。但相信只有你爺爺及他們知道這幾句詩詞對他們含義!所以,其實我們有無忽略了一種可能,就是他們有人活了過來!而支撐著他活下來的動力亦是這血海深仇!但假如當真是復仇行動,以王氏的財力來説,豈非是打草驚蛇?」任志文猜測説道。
「發生這種情況的機會微乎其微!在當時情況下,相信爺爺在確定他們真正死亡後才下葬的。有沒有可能是她的追求者?若是她的追求者,要知道這幾句話對爺爺他們的意義並非難事!但為什麼要如此大的手筆?若要報復,為什麼又要等到這個時候?若説要勒索,絕不會如此大的手筆,更不會選擇在爺爺行將就木的時候!」
「這亦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處!對了,你有無辦法找到當年的員工?尤其是離開工厰後發了跡的未婚人士!極品金絲楠木造的棺材!古代除非皇親貴族才會如此奢侈浪費!」
王馨搖了搖頭:「或者大哥二哥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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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樓主 發表於 2023-9-2 14:47
第八章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已過了四日。
這幾日王家倒是相當平靜,而棺材之事對王氏集團亦無大的影響,這一切就如一個惡作劇,只是這惡作劇中卻偏又出現了一個死人。但誰都知道這絕非惡作劇,數十年前的事,照後來王馨與王宇恒的交談,當時三方人數雖多,但工厰的員工除王宇恒留下,在警察的陪伴下與青幚老大談判,而期間青幚人馬亦被警察請了出去,只留下了他們的老大和兩個左右手。所以這個人必然會有進一步行動,但由於警方所掌握的資料不多,所以也只能邊查邊等!
至於吐露港快速公路上王俊凱的車禍仍在等官方的數據。
西九龍重案組。
任志文風塵僕僕走進自已的辦公室,剛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王馨拿著一個盒飯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任志文剛説了聲謝謝,還未來得及喝上一口水,高勝已拿著一曡文件來到兩人面前。
「噫,你們打算兩個人分享一個餐?狗糧撒到這份上也得注意場合。」
「高大法醫親自過來,斷言不會是為了調侃我們吧。」任志文邊説邊放下手中的東西。
「檢驗報告。」高勝揚了一下手中的文件。
王馨接過文件並打開。
「根據報告上所寫,棺材上油漆確實混合了貓血,棺材內的黑貓屍體屬於本地的野貓,而整副棺材的漆面無劃痕勒痕,除沾在上面的塵埃外,光滑之餘甚至找不到半點瑕疵,至於木材,確實是來自四川的極品金絲楠木!而棺材上的漆面並無重複的兩重,亦無處理過油漆的痕跡,説明棺材是抵港後才上漆的。但由於是野貓血,我們無法確定來自哪一個區!而這些野貓的屍體相當乾淨,顯然是在清潔過後才被宰殺的,但這些屍體上亦無留下有用的線索!」
「若是貓血,四隻野貓的血液量顯然不夠,加上棺材裡的量,能算出大概要宰殺多少隻野貓嗎?」王馨翻閲著報告説道。
「至少要十隻,但由於都是野貓,又是非常常見,所以要追蹤起來相當艱難。至於以棺材內的字,亦是以市面上普通的顯影材料所寫。但亦由可看出,此人顯然對法證也是有所了解,知道那些物料可在法證的檢測中顯形。」
「他又是如何讓棺材平穩飛行?飛機如此一個龐然大物尚未能做到如此平穩!若是遠距離飛行,即使從海上飛來,亦無法避開所有天眼系統,更何況該片地區有不少露營者!但這幾天卻並無有人提供資料,而宅院的附近亦已被蒐了個遍,沒有發現,甚至乎花草樹木都無被壓過的痕跡,棺材就如忽然憑空出現般,真他娘的詭異!」任志文往嘴裡塞了一匙羹的飯,連説話都有點含糊不清。
高勝卻又面露古怪之色:「你們想信惡夢也能將人嚇死嗎?」
兩人想也不想就搖了搖頭。
「你若説活生生被嚇死的已屬少有,睡夢中被嚇死委實今人難以置信!但若是因噩夢引發的心肌梗塞或高血壓至死倒是聼説過,尤其老年人。」任志文又喝了一口水,心中忽然一動:「你不會説二太太是在睡夢中被嚇死的吧!」
高勝點了點頭。
任志文放下匙羹看著高勝:「是高血壓?」
高勝搖了搖頭:「經解剖,證實是單純的被嚇死在睡夢中,以致於身上的股肉連受到驚嚇的痙攣都沒有出現過,而雙手顯然是在受到驚嚇時把被子當作了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不放!但一般情況下,人在睡夢中受到驚嚇時,很少會在面部表現出來,但二太太的面部肌肉卻因驚懼而變得扭曲,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有無可能是二媽在半睡半醒的時候看到了令她承受不了的事,於是在這種刺激之下被活生生的嚇死?」
高勝還是搖了搖頭:「倘若真受到了這種刺激,人的神經系統會第一時間産生反應,故而二太太該是在第一時間醒來,接著整個人處於驚懼之中。能將活人嚇死,至少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這種恐懼能使人大量分泌出腎上腺素及去甲腎上腺素,使人體的各個器官産生劇烈的反應,常見為呼吸加速,心跳加快,血壓升高等,也就是我們常説的心膽俱裂,在這種情況下,最嚴重的就是被嚇著的人因心臟負荷不了導致迸發症而暴斃,而並非如二太太這般神經系統仍處於休眠狀態。而她的雙手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在睡夢中把被子當作了救命稻草般抓緊了,惟一無法解釋的是面部表情,為何能在意識休眠的狀態下變得如此扭曲!」
「心理醫生能否可以為我們釋解此疑惑?」王馨問道。
「可以試下,但即使心理醫生能在這問題上為我們釋疑,但卻無法知道二太太夢中所見,對案件幚助不大。」高勝的話又令兩人陷入了沉默。
「叮咚」!
任志文的手提電話收到一條短消息。
打開一看,是新聞的推送。
「噫,你們看。」任志文邊説邊打開連接,並將電話放在桌面上。
推送的標題是『一週之內,T字牌電動車再現失控』。
而此次出事的為該品牌的另一個車型,但過程基本與王俊凱所發生的車禍無異,不同之處在於此次車禍發生在中午,車流量較大的東區走廊。
據推送報道,該車亦是煞車系統失靈導致車輛無故加速,以一百一十五的高速撞上了前方的巴士,之後沖破護蘭,飛出海面,並快速下沉。
由於當時海面風高浪急,當車輛被打撈出來時已在半小時後,距離落水處達到了十米,司機及車內一大一幼乘客被當場溺亡,而三者是一家人,家屬亦已到場。
而因為事發突然,巴士受到如此強大的沖撞力度,當場翻側在路面上並往前鏟出數米,火花四濺。
鑒於當時路面車流較大,巴士翻側後又橫跨了兩條行車線,導致六車相撞,整條單邊路面被堵塞,巴士上的乘客不少人被撞到頭破血流,更有人當場昏迷。
三人對望一眼。
「若是同一車型同一批次的車型,發生同樣的失控事件之概率亦是相當低,更何況是不同的車型,而且都是發生在香港!」任志文變得凝重起來。
「照你的意思,這兩次車禍都是人為?若是人為,必然是個電腦高手,不知是否就是那送棺材之人?」高勝問道。
任志文點了點頭。
「如是人為,該是同一人之所為!不知此次出車禍人是否與俊凱相識?如果雙方不認識,那這砲制這兩起車禍之人又是意欲何為?但若是三者都是互相不認識,在無仇怨之情況下,這罪魁禍首難道是為了刺激?從新聞報道看,此次當事人相當年青,不知會否和大哥他們相識!」王馨變得憂心起來。
「但即使是相識,這該非他們此次被盯上的原因,言多都必失,更何況這種殺人違法之事!在與你爺爺的恩怨解決之前,這幕後行凶者不會蠢得如此交関,不僅不會在這個時候再惹麻煩,以免因此而將自已暴露了,最終導致功虧一簣,反是步步為營,在轉移我們視線的同時將你爺爺推向更深的深淵。」任志文旋了一下身子,面對王馨側身挨著辦公桌。
「志文説得不錯,正如我們之前的猜測,對方的布局如此精妙,干淨俐落不留痕,顯然不是為了錢,而是要報復。當一個人為了要報復而忍了數十年之久,他只會將敵人一步步的推向絕望的邊緣,而非讓他死個痛快,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布局者會通過各方面來攻擊要報復之人,而並局外人。對一個數十年布一局的人來説,往往是通過對仇人進行精神上的折磨更使他得到滿足!」高勝略顯感歎説道。
他話音剛落,發覺王馨與任志文正以一種驚奇詫異的目光看著自已,尤其王馨,眼神中流露出狡黠,似乎是對他發起詢問。
高勝被看得居然有種落入狼圈的感覺。
「噫,高大法醫是否當作經驗之談?」王馨黠笑説道。
高勝不由哭笑不得:「是接觸過這類案例得出來的結論。」
「這倒也是,心理學家也曾説過,精神上的折磨更能使罪犯産生快感!」王馨讚同道。
「所以砲制這兩起車禍的可能並非同一個人,只是受到了啟發?但要進行這種操作,絕非普通電腦駭客所能做到。而在香港,駭客很多,高手亦不在少數,但要通過控制車輛製造車禍,恐怕需要團隊合作!而若是團隊,則大多為了錢財。否則,個人往往比團隊更可怕,將以此為樂趣,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高勝又接口。
「為了錢,一週內連續殺人,倒似國外顧傭兵!但直覺告訴我,這兩起車禍均是個人所為,而且若不盡早將這個人挖出來,車禍將陸續有來!」任志文點開連接上的圖片觀察起來。
正説話間,敲門聲響起。
李子健拿著一個文件夾走了進來。
「有收穫?」未待李子健行到三人面前王馨已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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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子健無精打采的搖了搖頭。
「棺材該是無經海関抵港!」
王馨與任志文聼後聳了聳肩。
「意料之中。」王馨笑了一下。
「以我們目前掌握的資料,除非你爺爺提供甚至更多有效真實的信息,否則我們很難有突破口!當年的知情者包括那幾個警察在內全已入土為安,即使世間真有鬼神,也不知他們投胎到哪裡去了!」任志文亦感無奈。
而實際上時至今日,他們依然不知道王宇恒口中的他們是誰。
短暫的沉默過後,梁處長的助理敲門進來,讓他與王馨一同過去,原來總部亦覺兩次車禍並非意外,故而將案件交給他們跟進。
由於事態嚴重,T字牌汽車的代理在下午就將兩車失事的數據交到了警方手上。
而據該品牌汽車官方説法,兩車在失控前,行車系統都遭到了入侵,從而修改了車輛的控制系統,使駕駛員在短時間內失去對車輛的控制,但時間雖知短,卻足以致命。
「先去查詢一下他們的通訊記錄及人際關係。」兩人異口同聲説道,之後又相視一笑。
傍晚六點,尖沙咀海傍華倫川湘館。
衣著簡樸的王智賢戴著口罩墨鏡,頭頂鴨舌帽,低頭快步走進餐廳二樓走廊盡頭的一個望海景的房間。
他是王宇恒的第二孫子。
王智賢此人平時非是如現在般樸素,反是鋪張浪費,渾身上下無一不是名牌,但刻下卻如此打扮,偷偷摸摸的到這裡來,顯然是不想被人認出。
房間內已有一個身強體壯的中年人坐在了桌子旁。
「王少爺居然也會早到,這似乎是你我相識這麽多年以來的首次,但這身裝扮,若是讓熟人看見,怕會誤以為王少爺幹了見不得人之勾當。」
王智賢関上房門後似得到了解放般,三下五除二的把帽子眼鏡等物品除下,之後咧嘴一笑,又語帶嘲諷:「都説便宜無好貨,事實果然如此,這些衣衫一著上身就令我渾身不舒服!」説完他已坐了下來。
「那是你王大少爺要求高!這些都是大眾化的衣物,在設計與用料上自然不能與穿在王大少身上的名牌作相比。」中年人淡淡一笑。
王智賢倒也沒在意中年人暗含嘲諷之話,又或者説他聼不出來,反是笑以應之。
「成哥説笑了,還沒有點菜嗎?」
中年人叫胡天成,青聯社骨幹中的一員。
王宇恒久經風雨方有今日之成就,自然不想家人與三合會的人扯上関系,於是三令五申的禁子兒孫與青聯社的人往來,但他做夢都沒想到偏有人逆其意。
「當然是要等你這位大少爺到位才行!不過看你如今精神比起數日前好多,似乎心情大佳。」
王智賢叫來侍應,點了幾個名貴的菜式和酒,滿心歡喜的把菜牌放在了一旁:「當然了!為王氏集團打拼的是我,他憑什麽在背後享有與我同等的待遇?説得好聼就叫私生了,若是難聼少少,那就是個野種。」
「但他如今卻已受到了教訓,變了植物人,至少短時間內不會醒來,不會在你面前督眼督鼻。」
「這也是多得成哥的介紹,否則事情又怎會如此順利。」
胡天成聼後卻面色一沉,但旋即又恢復了正常。
「這是他咎由自取,與我又有什麼関系?況且我只是搭了根線,你倆的認識也屬緣份,至於你和他之間的交易,我只是一個局外人。」
王智賢卻哈哈一笑。
「但不管如何,若無成哥的搭手,些事亦成不了。所以,在這件事上,我無論如何都要感謝成哥一番。」
王智賢似乎並不如傳言中的縱奈富二代般凡事不經大腦,他顯然要讓這青聯社的骨幹脫不了身。
胡天成聼得嘴角一抽,令人難以覺察的怒火一閃而過。
之後乾笑兩聲。
王智賢為兩人斟上洋酒,坐下後舉起酒杯:「來,成哥,若事成,我自然忘不了你的好處,為我們的未來干一杯。」
胡天成無奈接下。
兩酒杯傳出清脆悅耳的碰撞聲,房內卻變得沉默起來。
「這酒一口下去就一萬多,但越渴就越想喝!成哥,我知你喜歡喝茶,但茶又怎會如酒有味?好酒需經精心釀製,才能酒香四溢,入口柔滑,並能刺激人的每一道神經,使人産生亢奮!成哥以為言否?」王智賢搖晃著已空的酒杯説道。
胡天成忽然覺得自己少看了這縱奈子弟,至少他一句話難讓自己置身事外。傳言王宇恒的第三個孫子只會花錢,看來果然耳聽為虛,眼見亦未必為實,否則自己跟他相識幾年,卻從未表現出如此有城府的一面。
回想起當天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自己,當時自己還以為可從中得益,現在看來是自己從與他相識的哪天開始被算計!
敲門聲響起,侍應端來佳餚。
餐廳最出面的是水煮魚。
看著藏在紅紅火火的辣椒油下的雪白魚片,王智賢親自為他夾了一片。
「來,成哥,嘗嘗,這道水煮魚是這家餐廳的招牌,選用的乃是用深海龍躉最嫩滑的地方做的。香港人喜歡清蒸,講求原汁原味,但生活需加點色彩,有時口味重點卻又能吃出另一番滋味。」
胡天成向來不吃辣,但目下又不好拒絕了,只能硬著頭皮吃下去。
王智賢也夾起一片放入嘴裡細嚼起來。
胡天成被辣得咳了幾聲,抓起旁邊的水,卻發覺水很燙。
王智賢卻吃得興起,看至胡天成目瞪口呆。
看著看著,胡天成卻連連吞口水,忍不住自己夾了一片。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片魚肉入口時就好了很多。
接著,他學著王智賢那樣,端著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王智賢笑了。
「怎樣,成哥,我無介紹錯吧,這道菜雖然辣得夠嗆,但是否越吃越香,越吃越上癮?」
胡天成不得不承認的點了點頭。
「這東西雖然令人欲罷不能,但終歸不能吃太多,易傷及腸胃。」胡天成有點口齒不清。
「無礙,東西要慢慢吃才更有味,況且我們總不可能一下子吃了兩天的東西吧!」
胡天成笑了,笑得很奇怪。
「看樣子,王少爺今日絕非單純約我來這裡吃餐飯吧?依然是因為他吧!」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了成哥!這水煮魚的料很多,但我們吃了這麽久,是否只挑肉吃?」
「我沒有可推薦的廚師了!」
王智賢卻無出聲,反而叫來了大堂經理。
「經理,我們不喜歡吃龍躉做的水煮魚,但我知道你們這裡沒有鯇魚,這裡是兩萬塊,你能否幚我們煮過這道菜?」
經理先是思考了一下,隨即答應下來。
待經理出去後,王智賢攤了攤手,又聳了聳肩。
「好,我答應你。」
「痛快,我等成哥的好消息。」
胡天成卻似上了賊船船,坐立難安。
自己很想把對方幹掉,但他卻偏是王宇恒的孫子,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王智賢出了事,王宇恒豈會罷休,更何況還有個王馨!此子身上的油水多,但城府之深已超出了自己的預算,且對方敢如此説話,必然對自己有所提防,自己若不想往身上抹屎,最好還是少與他聯系,否則遲早要陰溝裡翻船。
這一頓飯王智賢吃得很開心,但胡天成卻有苦說不出。作為青聯社的骨幹成員,若非出於對對方的顧忌,又何致於如此窩囊。
王馨與任志文來到餐廳的大廳,正要找個好一點的位置。
通往二樓的樓梯卻傳來了喝駡聲。
兩人眉頭一皺,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老熟人在駡一個女侍應,隨後一道熟悉的身影似往他們這邊匆匆看了一眼,隨即做了虧心事般迅速躥出了門口,轉眼消失在昏黃的燈光之中。
女侍應被駡個狗血淋頭,眼淚不住往下流,偏又不能爆發出來,眼前這個人她認識,她哪敢惹。
地面上是一個未動過的招牌菜,但已灑了一地,連盤子都翻轉了。
不用看,侍應和眼前這怒火攻心的人撞在了一起,侍應捧著的水煮魚直接潑在了此人身上。
王馨及任志文看了現場一眼,心中已有數。
「大哥成不愧是大哥成,連吃個飯都威風凜凜,是否吃得太飽撐著,如不介意,我們可以陪你走一圈,消消化。」王馨冷嘲熱諷。
胡天成聞聲看了兩人一眼,眼神旋即變得陰沉起來。
「怎麼,敢問兩位警官,香港哪條法律規定出門不準發火?亦或是兩位看我不順眼,打算濫用職權將我拘捕?哦對了,告我滋擾他人?還是擾亂公共秩序?我倒不介意隨兩位走一趟,不過要先行連絡我的律師以及記者。」
「大成哥不愧是大哥,火氣十足居然還懂法律!」任志文笑了一下。
圍觀的人漸多,但無人敢出聲。
「不用在這裡單單打打,我是正經商人,眾目睽睽之下,難道兩位誣衊我這等良民不成?」
任志文兩人聼後哈哈一笑。
「不不不,就們哪敢誣衊大哥成!但誠如大哥所説,眾目睽睽,哦,對了,還有天眼閃亮。不如我倆來示範一下,我雙手捧著這一小鍋的湯料,在不小心撞在我身邊這位同事身上時,如何才能在極速反應下,自己僅有雙手被湯料濺到,但我同伴卻是被潑了個正著,以致於身前全是湯料濕透?或是我在樓梯前經過,我的同事卻瞎了一般,直沖沖的撞在了我捧著的湯料上,才有這現場?哦,對了,現在雙眼長在後面的人太多了,想必虧心事做多了,提防著被人督背脊吧!」
「我撞你了嗎?」胡天成再次惱羞成怒地看著侍應。
「沒有,是我不小心!」那侍應雙唇咬到出血。
「那,兩位警官,看到了沒有,是她不小心!我呢,大人有大量,這次就算了。」
兩人似乎早已料到這種結果般,無所謂的笑了笑。
「兩位警官,如再無其他事,我可要離開了喔,差館的咖啡還是留給兩位吧。哦,瞧我這記性,兩位已落班,咖啡請不了咯!唉,好狗尚且不擋道。」
胡天成心中煩悶忽然得到了宣洩般,頓覺輕鬆了許多。
「志文,是否有野狗的眼瞎了,眼前這麽大的一條路,車障礙物都沒有,看來得聯絡漁農處,買條狗鏈把惡拴住,免得禍及市民。」
「你。」
「噫,好像有東西在叫?我們在和三尺神明對話,那個不長眼的亂吠一通?」王馨奇道。
「神明説什麼了?是出得來行,遲早都要還嗎?」任志文附和道。
胡天明急怒攻心,差點兒喘不過氣來,之後留下了一句「豪門,不過如此」,這才哼哼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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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日上三竿。
任志文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悠悠的睜開眼。
一雙清澈的明眸正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
「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感覺真好。」任志文看著王馨。
「佔了便宜還賣乖?折騰了大半夜,能不一覺睡到自然醒?搞到我現在還是渾身疼痛!」王馨語氣頗為幽怨。
「這是否叫作快樂與痛苦並存?噫,不對,好像只有快樂嘛!」任志文猥瑣的笑了起來:「如今精力充沛,仍可再戰三百回合。」
「滾一邊去。」説著王馨一腳將任志文踹下了床。
光著屁股的任志文滿臉痛苦的站了起來:「你這是打完齋不要和尚了!」
「這麽説,你自認是利尚了?敢問大師,若是和尚犯了色戒該當何罪!」王馨捉笑説道。
「逐出佛門,回家娶親生兒育女。」任志文面不紅心不跳。
「胡説八道。趕緊去涮牙洗臉,等會還要回家。」
當兩人來到王家大宅時,客廳內傳出劇烈的爭吵聲。
兩人對望一眼,連忙往屋裡走去。
開門的是王宇恒的第三孫子王兆強。
王兆強向兩人使了個眼色。
「是大哥二哥?」
王兆強苦笑地點了點頭:「這個月第三次了,勸也勸不住!」
王馨聼得眉頭皺了一下。
「他們兩人一向和睦,最近為什麼變了仇人般,總是爭吵不休?」任志文小聲奇道。
王馨及王兆強同時搖了搖頭。
「極可能受到了挑撥離間,否則関系不如會此明顯的急劇惡化!」這是王馨的結論,而至少任志文與王兆強都是這樣認為。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好像公司前兩天賠了近一點二億給三個地産開發集團,因為王氏集團上個月所提供的石屎外牆不符合標準,導致他們要將樓體拆了重建,而過程中對各個集團所造成的其,於是兩人都將責任推到對方身上,就差沒大打出手而矣!」王兆強大感頭痛。
説話間,三人已來到沙發旁。
見到王馨及任志文,兩個都看彼此不順眼、吵得面紅耳赤幾乎要動起手來的人才止住對對方的指責。
「大哥二哥!」王馨不待兩人開聲便打破火藥味濃烈的氣氛。
「你們來了。」大哥王智興仍處於憤怒之中,説起話來自然是毫不客氣。
王馨不由苦笑起來。
「怎麽,自己做錯了事,造成公司的鉅大損失,卻把氣撒在不相干之人身上,想側側膀吾多覺的推卸責任,門兒都沒有!」王智賢單單打打的冷笑幾聲。
「別把自己説得那麽高尚,此事上你須負上主要責任。」王智興亦冷笑説道。
「笑話,這個方案由你主導兼策劃,甚至聯絡等都由你負責,如今出了事,你妄想將責任推到我身上。這個鍋我不背,亦背不起。」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王馨忍不住問道。
「此事與你無関,若有時間,倒不如將精力放在那棺材案件此,一週都要過去了,仍無法偵破,還重案組,簡直浪費納稅人的錢。」王智興似乎對王馨亦相當不滿。
「我並非疑犯,勿以審犯之語氣來跟我説話,況且我比你年長,你是否該注意一下態度?」王智賢亦相當不滿道。
王馨被嗆得頓時語塞。
「還有你,作為公司高層,發生了這麽大件事卻似事不関己般,終日不見人影,莫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在外面成立了一間科技公司,也不知是否公器私用,把公司的資源私自進行調配。」王智興忽然又盯著王兆強冷聲説道。
王兆強亦是個有火氣之人,正要發作,卻被王馨按住。
王智興與王智賢冷哼一把,拂袖反方向離開。
「哼,什麼玩意!」王兆強黑著臉看著兩人的背影駡了一聲。
「三哥你真打算脫離公司?」王馨忽然問。
王兆強略顯尷尬的點了點頭:「你也知道,我的興趣不在此,我希望通過人工智能來改變人類未來的生活,這是我的理想!況且爺爺早已知曉此事,且他不僅不反對,反而大力支持,讓我放開手腳大幹一場。而且如今王氏集團穩步發展,財務等各方面等都處於健康的狀態,我佔著這個位反而阻住了上進之人,且對我自己而言反是束手束腳,如今放手不是時候正好?而且你都選擇了自己的興趣,當上了警察,為什麼我就要受到束縛?」
「我是女的,遲早要嫁出去。」王馨笑著説。
王兆強聼後雙目頗有深義地打量起王馨及任志文來。
兩人被看得頭皮發麻。
「三哥你這眼光為何帶有婬邪之意?」王馨故作驚訝。
王兆強聼得哭笑不得,笑駡起來:「滾蛋,什麼叫婬邪?注意你的措辭,都要嫁作人妻了還不懂得矜持!況且男歡女愛實乃正常不過之事,哪來婬邪一説!」
任志文及王馨聼後卻忽覺面紅耳赤。
「噫,這裡很熱嗎?否則為何你們會表現面紅耳熱的樣兒!哦,我懂了!」王兆強訕訕一笑。
「對了三哥,公司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爺爺回公司了嗎?」王馨只好岔開話題。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這是從來未曾發生過的事。集團製造的樓宇外牆供應了二十多年,但這二十多年來一直沒出現過質量問題,只是週三忽然接到三家合作已久的開發商,説我們提供的外墻硬度強度及防水均達不到屋宇處的標準,致使即將完成的樓宇須拆了重建,故而要求我們賠償。」
「同時三家合作已久的公司?偏偏又是在這個時候,事情竟會如此湊巧?」王馨與任志文幾乎同時疑惑問道。
王兆強亦無奈的點了點頭:「簡直是離奇的巧合!這分明是針對集團有計劃的布局。尤其今日,集團承認這次事件是質量監管不力造成的,所以由王氏集團負上全部責任,這對集團的聲譽是難以彌補的打擊!爺爺已約了那三家地産公司的老總出來見面,希望能化解這次的危機!」
「難道與當年的事有関?」任志文的腦袋又快速運轉起來。
「爺爺和你們説了什麼?當年的事?」王兆強忍不住問道。
王馨只好將王宇恒所告知的、六十八年前的事不增不減的説給了王兆強聼。
王兆強聼後沉默起來。
「對了三哥,你對公司員工一向隨和,故而對公司之所發生的大小事相知自然較多,所以你在公司的時候有無聼過當年相関的事?大哥二哥似乎不太肯合作,隨便丟給了我們幾個已死去的人的資料,然後讓我們自己查,現在警處仍在查找那些人的資料,希望能通過他們的後人得到更有效的信息。」王馨又開聲説道。
王兆強搖了搖頭:「據我所知,當年的老員工基本上都已不在人世了!而奇怪的是也鮮有的聼到過他們是否有後代之類,更不要説他們的後代也進入了王氏集團之類的話了!而你們所説之事,若你們無給那兩個傢伙説起過這件事,我相信那兩個傢伙亦不曉得這件事!」
「這事確實奇怪!照理來説,那些老員工都算得上功臣,但王氏集團的股東,除爺爺外,其他人雖説都有份創立王氏集團,但無一是當時麵粉厰的人,而他們的持股時間也恰好是五十年,但那件事卻發生在一九七二年,若事件當真如你們爺爺所言,當年的男性死者會否曾作為王氏集團的股東?」
「這一點確實有點奇怪,實際上王氏麵粉厰才是王氏集團的前身,所以實際控股人離不開王氏麵粉厰,但為什麽王氏集團的高層及至大股東,包括已退休的大股東,卻無一人曾在王氏面粉厰任職。而根據集團的資料,股東在集團創立後並無發生過任何變化,倘若當真如爺爺所言,集團的創立該與王氏面粉厰毫無関系!但倘若真無関系,這與爺爺之説法豈非自相矛盾?」王馨亦陷入了苦思。
「你們爺爺曾説過是怎樣認識當年的女死者的!所以按你爺爺之言,王氏集團確實建立在王氏麵粉厰的基礎之上,惟一的解釋就是你爺爺在一九七二年後大刀闊斧的改革了王氏集團,而這有兩種情況,一是當年的股東不知道王氏麵粉厰所發生之事,但這種可能微乎其微;二是七二年後你爺爺強硬的更換了另外的股東,但為何其他股東會答應,這其中的因由恐怕只有你們爺爺知道了!」
「我們好像遺漏了一點?就是王氏集團的創立時間。」王兆強忽然道。
王馨與任志文聼後忽然渾身一震,兩人從未曾往這方面想過。
「所以我們目前要搞清楚針對王氏集團之人是否與送來棺材之人屬同一人,或是相関。」任志文雙目中精芒一閃而過。
「在六七十年代,股東的變更並不如現在這般繁瑣,尤其是擁有一定的話事權且交際圈廣泛之人,更何況當時王氏集團仍未上市,所以王氏集團的大動人事變更亦非是無可能!」王兆強插口道。
「除非爺爺有預知的能力,知道王氏麵粉厰會有大事發生,於是提前布局王氏集團;另外就是王氏集團建立在當年事件的發生之後。如按爺爺從看到棺材後到説出當年之事的反應來看,王氏集團很大機會是建立在麵粉厰的事件之後!」王馨思索道。
「那三家地産的老總是受人指使還是那神秘人已潛伏在王氏集團內部,如是後者,此人該是集團高層,且熟悉內地工厰的運作。」任志文説道。
「唐仁説他也不知道到底問題出在哪裡!而警察亦就此進行過調查,唐仁確無可疑!況且他的父親唐季從八十年代起就成了集團御用風水師,爺爺則是看著唐仁出生與成長的,若王氏集團倒了,對他們亦無好處!」王兆強説道。
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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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西九龍重案組。
臨近中午,王馨放下手頭的工作,伸了個懶腰,正要去沖杯咖啡提神,任志文推門而入。
「門也不敲,有什麼事?」王馨白了他一眼。
任志文給她遞上一杯香濃咖啡:「王氏集團的股價受事件影響,開盤已跌去兩成半!」
王馨淺淺一笑:「我們的估計也沒錯,但卻又有點出乎意料,在有人大量拋售王氏集團的股票的同時,卻又有人大手筆的購入,交易額竟達到了四千多萬,堪比公司的回購額,而且是在剛剛兩分鐘前發生,三哥應該很快會有消息傳來。」
任志文聼後不由一愣:「如此大大手筆?況且現在亦非買入的時候!」
「所以這才奇怪!」
「叮咚」!
是王馨的手提電話接收到的來自社交軟件的信息。
「是三哥,説大量購入王氏集團股票的是來自一間注冊地為開曼羣島、名為天然資本的金融機構。噫,該公司的實際控股人居然是個只有二十多歲的美藉華人大美女,學曆還相當高!」
「原來是個富二代。」任志文輕歎。
「釋心然,名好人更美!」王馨説著又在電腦上蒐索起此人的資料來。
只是網上能蒐索到的資料不多,沒家庭背景,只顯示出生在香港,後隨父移居美國,曾在美國的大型基金公司任職,回港不到一年,隨後創立了注冊地在英國但在香港有牌照的天然資本管理公司。
「你怎麼看。」王馨看著任志文。
任志文苦笑起來:「她的年紀怕是可以當你爺爺的曾孫了?曾孫一代回來復仇?聼上去都覺荒唐,現在又不是古代。而且照目前我們所掌握到的資料來看,再將王氏上週所發生的事整合,必然要對王氏集團及你們一家有過深入的了解,才有如此精心的布局!」
王馨點了點頭:「但如非我們所想的哪樣,她又為什麽恰好在這個時間,又巧合地大量買人王氏集團的股票?」
「若説巧合,確實巧合到讓人難以置信!」
「得找個機會去試探一下,這年紀能掌控一家資本管理公司,又是高學曆,智商自然低不到哪裡去。」
任志文剛要説話,王兆強又給王馨發送了一條連接,是新聞的現場。
王馨連忙打開,原來是釋心然被堵在了天然資本公司的大門前。
「請問釋小姐,王氏集團連接連出現負面消息,為什麼貴公司依然要以鉅資大量購入王氏集團的股票?是否會如網民所説一般,釋小姐乃策劃這一切的幕後!」
釋心然卻是嫣然一笑:「據我的了解,王氏集團從成立到發展到今時今日,內部結構尚算健康,所業績亦一直穩健增長,故而該集團資金龐大,根基暫時來説依然相當穩固,所以要撼動這麽一個龐然大物,我一個小小的天然資本仍有自知之明!」
「如此釋小姐為什麼如此大手筆呢?」
「正如我剛才所説,王氏集團一切依然相當健康,暫時來説,我相信近期發生的事不能傷及其根本,而王氏集團亦可化解這些危機,在這樣的情況下,王氏集團的股票大跌難道不正是投資的機會?」
「如此釋小姐的決定會否太倉促?若然未來王氏集團再爆出更大的危機,天然資本是否會有能力應付得過來?」
「暫時來説,我還是相信王氏集團。天然資本成立的時間不長,但卻有著資深的團隊。相信各位在來之前亦做過功課,我們的管理團隊成員絕不比世界大鰐的差。所以,我亦相當相信我們的團隊,會在最快的時間作出反應。而實際上,這次大舉購入王氏集團的股票,就連我自己本人都曾反對過,至少現在不是時候,畢竟市場仍需時間去消化這些負面消息。」
「照這麽説來,貴公司未來是否仍會陸續購入王氏集團之股票?」
「這並非我個人説了算。」釋心然的回答耐人尋味。
王馨関掉新聞直播,又上網蒐索了一下天然資本。
當看到公司的骨幹成員時,連她都嚇了一跳。
「這陣營,怕是已問鼎香港金融界了!年紀不大,野心不小!也不知是她大手筆還是她的父母大手筆,連歐美的知深市場分析師都挖來了!果然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任志文感歎道。
「所以天然資本這次的大動作是這些老傢伙分析出來的巧合了!」王馨似乎鬆了口氣。
「應該是,否則,這些老傢伙可不是吃素的,而釋心然背後的金主怕也不是一般的富豪!」
「咯咯咯」,敲門聲又響起。
進來的是李子健。
「頭,有發現。」
王馨雙目一亮。
「根據港島區的男性死者的家屬反映,死者在生前曾經借錢給朋友投資遊戱公司,但後來遊戱公司倒閉,他借出去的錢自然血本無歸!而當朋友落難後,他亦在生活上接濟過友人。但其友人的氣運似乎不太好,在一家資訊科技公司工作過兩年,後來該公司因經營不善,於今年三月在拖欠員工薪金的情況下倒閉,由於未找到工作,其友人的開支又無節制,故而再向死者借錢,但這次卻遭到了死者的拒絕。兩週前,死者友人的生活忽如一夜發達了般,變得高質量起來。死者一家自然也將這些看在眼裡,於是死者經不住老婆的嘮叨,曾當著家人的面向友人追債,但其友人只是口頭答應。而根據我們從電訊公司得到的記錄,就在車禍前一天,死者曾五次打電話給其友人,其友人只在頭兩次有接聼。而當我們出示通話記錄時,死者的父親一眼認出電話號碼正屬於死者友人的。後來根據我們的調查,其友人在兩週前,將加起來合共一百五十多萬的神祕資金分三次存入了自己的銀行戶口,爾後一週又分兩次存入合共也是一百五十餘萬的現金,前後加起來共三百餘萬。」
「突然多出來的神祕鉅款?還是自己分批存入銀行,若説這當中沒鬼都沒人信。」王馨秀眉一凝。
「先是投資遊戱公司,後來又加入了資信科技公司,且又突然多了幾筆合共三百多萬的神祕鉅款?」任志文若有所思道。
而任志文此言剛出,王馨卻已腦海中靈光一閃:「此人必是個電腦高手,且有人給錢他辦事。」
任志文點了點頭。
「他確實是個電腦高手,且達到了職業駭客的級別,三年前曾因入侵本地銀行系統被捕,但由於並無作出進一步行動,故而只被警告及罰款。而三年前我仍在大埔任職,他也是我親手逮捕的,所以記憶特別深刻。我記得當時他好像叫楊大發,也不知是否因為名字過於老土或是其他原因,被釋放不久後便改名楊子木。」李子健插口道:「而經我們的調查,這個人與青聯社的胡天明偶有聯系,但前兩週卻出奇的聯系過四次!上週則與一張太空卡聯系過,之後」
「胡天明?」王馨及任志文對望一眼。
「記不記得那充充離開的人影?」任志文看著王馨問道。
王馨點了點頭:「你是説那人影有可能是和胡天明相約到餐廳的?」
「那人影雖然將全身包裹得嚴嚴密密,但我總感覺到這個人是我們相識的!」任志文一隻手托著下巴説道。
「但會是誰,那背影確實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但肯定加入了一些東西,從而改變了體形。」王馨亦苦思説道。
但顯然由於匆匆一眼,兩人難以在短時間內找出這個人來。
「這個楊子木現在是否在羈留室?」王馨看著李子健問道。
「該在路上了。」
「到了通知我。」
羈留室。
王馨推門而人,另兩名警員則剛好對木子木的詢問完畢而離開座位。
「Madam。」兩警員叫了聲。
王馨點了點頭:「給我」,而説話間已接過檔案文件。
兩警員出去後,王馨坐下看了一下楊子木,長相倒也不差,但雙目中卻又流露出奸狡之色,且對警察似乎充滿了不屑與敵意。
翻了一下檔案,王聲才開聲:「楊子木?」
「Madam,我可以走未?我可吃不慣這裡的豬食!」楊子木雙眼長在了額頭般,看也不看王馨。
王馨點了點頭,卻答非所問:「聼説你是駭客高手?」
「是又如何?但剛才我已講得清清楚楚,不知Madam還有什麽事,如沒有,我想我有權離開這鬼地方!」
王馨笑了笑:「當年你黑入銀行系統,居然一分不取,是因為來不及嗎?」
「胡説八道,我是看不慣他們老是説那套銀行系統是全球最新最安全的防入侵系統,所才黑進去的,我之所以分毫不動,是因為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哦,既然如此,為何又被捕,還是當天就被捕了?」
「故意的不行嗎?若非故意的,又如何挫去他們的銳氣,如何使他們知道天外有天。什麼狗屁安全防入侵系統,呸,還不是不如老子一個鍵盤。」
「可以還是被捕了,這是事實!而據我所知,你也並非故意被捕,而是行蹤暴露了,説到底,你最後依然棋差一著。」
楊子木頓時語塞,但死撐的説道:「若非我故意向警方發起挑釁,那有你們這些飯桶揚威的事兒。」
「哦,如此説來,你豈非蠢到自己把自己送上了法庭。」
楊子木一聼,怒了:「我説了,我是故意的,什麼叫故意知道嗎?」
王馨卻搖了搖頭:「我很好奇,就你這智商,居然能當上駭客,實在不可思議!」
「Madam,你這是在侮辱人!」
「彼此彼此。」王馨淡淡一笑:「這胡天成也是蠢得可以,給你三百多萬製造兩起車禍,而對方卻都是有錢人!不過也對,物以類聚,你倆一半斤八兩,倒像一家人!」
「呸,三百萬那只是,那只是我幇他們公司完善保安系統給出的酬勞。」楊子木居然在這個時候忽然醒悟過來。
「哦,原來如此,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常言道,人蠢無藥醫,原來這是真的。」
「我要投訴你。」楊子木忍不住怒道。
王馨正要繼續説話,敲門聲響起。
一名警員帶著一名律師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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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出了警署,楊子木在門口呸了一聲。
律師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沒作聲。
「對了,我也沒叫過律師,你是?」楊子木看了一眼帶自己出來的律師,似乎連半點兒禮貌都不懂。
「胡先生讓我來的!」隨後律師又暗忖:「若非受人錢財予人消災,見到你這副人模狗樣的樣兒,連我都相揍你!」
「原來是成哥,但他又如何得知我被條子帶到這裡來了?」
「這你得問胡先生了高,他就在車上等你,我只是拿錢辦事。」説話間,律師指了指一輛停放在警署前的公路上的黑色私家車。
「説得也是,小小律師又怎會知道得太多!」楊子木昂首吹著口哨,不再理會律師,徑自走向黑色私家車。
「成哥,沒想到你來了。」
「上車,回去再説。」胡天成淡淡一笑。
「胡先生,如無其他事,我先回去了,我們電話聯絡。」那律師來到胡天成的車前,彎腰微笑説道。
「麻煩歐陽律師了,改天一起吃個飯!」胡天成笑著伸出了手。
「胡先生客氣了,如此我們改天約。」接著兩隻手握在了一起。
車輛抵達天成會所,在胡天成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其中一個包間,之後胡天成又讓侍應拿了些酒水及食物進去。
「真舒服!」楊子木如癱在了沙發上一般伸了個懶腰。
待侍應退出去並関上門後,胡天明坐在楊子木的旁邊,開了兩樽啤酒,並遞了一樽給楊子木。
楊子木毫不客氣地接過。
兩人碰了一下酒樽。
「成哥你怎麼會知道我被條子帶走了?」
「你被警察帶上車時,我剛好駕車經過,於是就立即聯系律師。」
「原來如此!多謝成哥。」
胡天成笑了一下:「警察是不是問了你為什麽會突然間多了三百多萬?」
「成哥你怎麼知道的?他們確實這樣問了。」
胡天成又笑了笑:「這有什麼難猜的,相信他們亦知道我們有聯系,如無意外,他們亦肯定知道這三百多萬是通過我手再給你的。」
「成哥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胡天成心中冷笑一聲,暗忖「這有什麼難猜的,難道你以為每個人都似你這麽蠢的嗎!」
「也是猜的,況且這也是條子門慣用的伎倆。」胡天成淡淡一笑道:「你是怎麽回答的?」
楊子木尷尬的笑了笑:「不過天成哥你放心,我只是説這些錢是為你的公司打造了一個全新的防入侵系統的報酬。」
「港島的那單車禍也是你一手造成的?為什麼要這樣做,你以警察都是吃素的嗎?連續兩單不同型號的車輛因失去控制,沒鬼才是怪事!」
楊子木聼後苦笑起來:「都是他逼得我太緊了,本以為這樣做會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條子來得這麽快!」
「我帶的服了你,我保釋得你第一次,但保不了你第二次但現在這些該死的條子已查到了你的身上,你以為你真的逃得了嗎?」
楊子木聼後嚇了一跳:「成哥,現在怎麼辦?」
「現在才知道驚?誰讓你做事不考慮後果!連我都被你這一頓操作給連累了,你説還能怎麽辦?」
楊子木一聼立馬慌了神。
胡天明猛地一口氣將啤酒灌到見底。
「辦法不是沒有。」
楊子木聼得雙目不由一亮,問:「成哥你有辦法。」
「廢話,如今你我同坐一條船,你出了事對我也沒有好處。辦法亦只有一個,就看你肯不肯去做。」
「只要不用坐牢,什麼事我都肯做。」
胡天明又沉吟了一會。
「成哥你倒是説啊,到底什麽辦法?」
胡天成忽然深吸了口氣:「離開香港。」
楊子木聼後不由一愣:「離開香港?」
「不錯,這是惟一的出路!」
楊子木沉默起來,胡天成亦不作聲,房間內只餘兩人沉重的呼吸聲。
良久,楊子木才頽然道:「離開香港,我能去得了哪裡?」
胡天成又沉著臉灌了幾口啤酒:「去台灣!我有幾個朋友在台灣。」
「三百多萬,能幹得了什麼?」
「若然你不是大手大腳的花錢,再在台灣找份正經的工作,三百多萬能讓你過得很滋潤,當然,這是在你沒有家室的情況下。」
「我只有本地銀行戶口,如今我已被差佬盯上,忽然間將所有的錢取出,恐怕差佬會立即找上門來!」楊子木苦笑起來。
「所以你只能從水路逃走!」
「你是説偷渡?」楊子木失聲道。
「難道你還想光明正大的在差佬的眼皮子底下離開香港?你覺得有可能?」
楊子木聼後頓時語塞。
又過了好一會,楊子木才苦笑説道:「如此成哥是否有門路?」
胡天成點了點頭:「我明天去聯系一下蛇頭,但我相信費用也不會太便宜,畢竟,如非潛逃,誰會選擇這種方式出境!明天開始,你去買輛好一點的車,用信用卡消費,然後隔日把卡數填了,之後來我這裡分幾日大額消費套現,週五晚上船,最後一筆消費留在週五晚上登船前一小時用。」
「還要買輛車?」
「這叫掩人耳目,之後你可以轉賣給二手車行。」
「成哥,我想在後天再見一見王智賢。」
「你不會想再訛他一筆吧,你瘋了嗎,現在風頭火勢,你還敢與他見面?」胡天成詐怒道,但嘴角處卻現出了令人難以察覺的詭異笑容。
「成哥,我沒瘋!你忘了他還有把柄在我手上!以他及王俊凱的身價,三百萬實在虧大了。」
「好吧,這件事你自己作主,我不參與,但自己要小心點,王智賢連自己兄弟都可以下手,尤此可見此人絕非善類!希望我的名號能使他有所忌憚!」
楊子木聼後不由大為感激:「成哥你放心,我有絕對的把握。」
「好,如此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今日來了幾個新人,今晚免你單,但只能挑一個。」
楊子木聼得更是心花怒放,連連點頭道謝。
「好了,我還有事要處理,你自便。哦,對了,這幾天聯絡時最好用太空卡。」
説話間,他掏出一張新的電話卡,放在了桌面。
楊子木拿起電話卡,簡直到了感激涕零的地步,於是立即起身,親自為他開門,但他卻忽略了為什麼胡天明會提前為他準備了一張未開封的太空卡。
聼到関門聲後,胡天明面色轉冷,扭頭看了一眼剛関上的房門,冷笑幾聲便快步離開。
胡天明見完楊子木後,心情似乎相當不錯,就連駕車的速度都比平日悠然了很多。
剛停好車,電話就響了,看著來電顯示,胡天成笑了,笑得相當陰險,就連相貌都驟然變得森冷陰削。
「王大少!」胡天成的聲音都是陰側側的,但旋即又恢複了正常:「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大成哥,是否你的主意?」王智賢開門見山。
胡天成卻故作愕然:「什麼我的主意,王大少能否把話説清楚點?」
「難道大成哥非得要我畫公仔畫出腸?若無大成哥之應允,他又豈敢打著大成哥的名號找我要錢?之前價格已談妥,且我亦一分不少的照付,難道堂堂的青聯社三把手大成哥你要出爾反爾不成?」
「打住,聼王大少的意思,是否楊子木覺得收取的酬勞少了,如今又打電話向王大少索取?」胡天成語氣平緩,但心中卻在冷笑。
「大成哥又何必明知故問,否則,誰敢打著大成哥的名號進行勒索等違法犯罪活動?這難道不是自己找死?」
「王大少此言差矣,我只是保釋王子木出來而矣,至於出來之後他要幹什麽,大家都是成年人,而我亦非神仙,正如我無法左右王大少一樣,難道就能控制住他?況且,他確實在我面前説過這件事,並讓我參與其中,但我亦已當場拒絕,隨後便離開了。所以,之後他幹了什麽,我就不得而知了。另外,這是王大少你與楊子木之間的瓜葛,我不想與此事扯上任何関系,所以希望王大少你能體諒。」
「好,在這件事上我相信大成哥,畢竟你我已坐在同一條船上,舟覆人亡之事常有發生,但我亦相信大成哥乃是資深的老船員,只要有大成哥在,我們依然可激流勇進,乘風破浪。」
胡天成聼得此話,面色頓時陰沉到可滴出水來,殺機亦一閃而過,車內的溫度更似驟然降低般,擋風玻璃出現了一層朦朧的水汽。
「王大少似乎在威脅我!但王大少該知道,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佛陀也有怒目之時!王家雖財厚勢大,但只是王家而矣。這件事若不牽扯到我,我們依然是朋友。」
胡天成的話已説到這個份上,王智賢亦相信他不會參和進來,如此自然好辦得多。況且,胡天成畢竟是道上混的,若惹怒了他,縱然是王宇恒之孫,恐怕也要吃不了兜著走!但他卻做夢都想不到這居然當真是胡天成暗中布下的局。
「這次是小弟失言了,大成哥亦無毋須動氣。聼聞大成哥的會所來了新貨,改天我作東,帶上幾個朋友去試下新貨。」
胡天成心中冷笑,説道:「勿怪我不提醒你,警察已查到這份上了,盡早送他離開香港吧。掛了,這幾天盡量不要聯系!」
王智賢緊握著電話,憤怒的叫了聲:「楊子木,好你個楊子木。」
之後又深吸一口氣,穩定情緒後才拔通楊子木的電話。
「王少爺,想通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相信警察對我們交談甚歡的視頻短片相當感興趣。
「我如何信得過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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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23-9-14 22:47
第十三章
楊子木打開電話揚聲器,看著屏幕略顯得意。
「現你你只能選擇相信我,不信也得信。」
王智賢氣得差點兒把電話扔掉。
「好,我答應你。時間、地點。」
「王大少爺果然夠爽快。聼説你有一艘私人遊艇,我這麽大個人,還沒坐過遊艇!至於錢這方面,自然越快越好。這樣吧,明天晚上七點,我們在香港仔碼頭見,順便讓我感受一下遊艇的奢華,不知王大少以為如何?」
王知賢氣得幾乎要破口駡娘,但此刻亦不好發作,不由恨恨的道:「是否要準備酒水食物以及女人。」
楊子木哈哈大笑:「王少爺果然快人快語!上好的佳餚美酒對王大少爺來説只屬等閑,自然越多越好!至於美女,所謂人多口雜,隔牆有耳,故而大可不必。更何況,大成哥的會所中美女如雲,又何必將肥水澆到別人田上去,對吧。」
王智賢聼得幾乎吐血。
「如此祝我們合作愉快,明天晚上見。勿要玩花樣,我既然敢上賊船,不是,上王大少你的遊艇,自然擬好了後路。掛了,勿念。」
王家大宅。
王智賢哪還忍得住,猛地將電話摔在了地面上,想維修都無可能。
隨後抬頭從二樓露台往下看,兩道人影正從後花園往房子方向邁步。
王智賢深吸一口氣調整一下情緒,這才轉身向樓下走去。
「老唐,怎麼樣?是否我們家的風水出了問題?」。客廳內沙發上坐著兩個老頭子,其中一人是王宇恒,另一個看上去比王宇恒顯得年輕,但也有七十歲了。
他就是王宇恒的風水師唐季,王宇恒家裡及王氏集團,包括內地分司與工厰之風水亦是由他一手打造。
王氏集團做風生水起,除了王宇恒的天賦與努力外,還有風水格局的布置,而唐季亦會根據年份,配合王宇恒的生辰八字及地理位置來更改以上的風水格局,使王氏集團財源滾滾。
唐季搖了搖頭:「奇怪,無論是住宅還是集團總部的的風水布局看上去都無問題,照理該是財源廣進,祥雲瑞氣才是!況且大院內大高大鬆柏壓陰寒,又有人間五皇鎮邪煞,二太太若是要走,必然是得安祥,又豈會被嚇死在睡夢之中?難道是被人針對了?今年老爺命沖太歲,易招陰煞,故而我將防守布置得固若金湯,若非從內破局,外面的環境則必然有較大規模的人為改動。從這幾天的檢查來看,問題並非出自內部,所以需從外部環境入手!」
「風水之事我也不懂,希望老唐你能盡快解決。」
「這是我的分內之事,定當竭盡全力找出原因。」
開門聲響起,王馨與任志文擕手而入。
「爺爺,噫,季叔什麽時候回來的?」
「叔叔,季叔!」
兩老微笑地打量起站在身前的兩個年輕人來。
王馨與任志文被看得怪不好意思的。
「聲兒又變漂亮了。」唐季打趣起兩人來:「志文也來了!你這一聲叔叔什麼時候才隨聲兒改稱爺爺?」
王馨看了任志文一眼。
「唉,我也想在有生之年可抱上曾外孫!」
王馨被兩老調佩到臉上一紅。
「來,坐下。」王宇恒看著兩人慈祥一笑。
兩人只好乖乖坐到兩老旁邊。
「爺爺,季叔。」王智賢也在此時走了下來。
「你這是要出去嗎?」王宇恒問道。
王智賢點了點頭:「約了個客見面,他明天就要飛了。」
「哦,那你去吧。」
「對了聲兒,案件是否有所進展。」王智賢右腳剛抬起,王宇恒的聲音又傳入耳中。
「爺爺你放心吧,警方掌握了一些新線索,會盡快將案件查個水落石出的。」王馨笑了笑。
王智賢聼後卻是面色微變,雙腳亦是窒了一下,隨後便快步離開。
但眾人卻無留意到他這一異樣。
「爺爺,什麼時候開飯?我們都飯了,中午也沒怎麼吃呢。」王馨怕王宇恒再追問,岔開話題道。
畢竟,這屬於警方的機密。
次日傍晚,香港仔遊艇碼頭。
楊子木在王智賢的電話指引下,左轉右轉的,似走過了九曲十八彎,終於在距離碼頭較遠處找到了王智賢名下的遊艇。
「上來吧。」王智賢不冷不熱的説道。
楊子木臉上露出令人厭惡的獰笑:「王大少爺居然早到了,倒是讓人意外!」
王智賢似乎不太願意搭理他,轉身走他駕駛室。
楊子木樂呵呵的走進了船艙。
遊艇寬闊約二百十八尺,分上下兩層,內飾以奢華的酸枝木為主,下層為客艙,上層駕駛區域及休息區域。
遊艇的動力亦相當強勁,最高速度可高達六十五節。
王智賢啟動遊艇,遊艇如箭船駛離碼頭,向外海駛去。
看著兩側翻起的海浪,楊子木心中既感歎又得意,同時又妒忌起來。
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像楊子木這種人自然更不會例外。
遊艇在海面上飛馳了約半小時,停泊在了距離海岸約四十海里的深海上。
「到下層客艙説。」王智賢淡淡的道。
兩人來到下層船艙,楊子木如把遊艇當作了自己的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弧形沙發的中間,雙手搭在沙發靠背上,蹺著二郎腳,實在囂張之極。
王智賢只是不滿的看了他一眼,但並未説什麽,他不想將時間及口水浪費在這些無関緊要的話題上。
轉身從酒櫃拿出兩樽洋酒,兩個酒杯,還有一些早已準備好的食物,居然還有冒著熱氣的海鮮。
楊子木毫不客氣地抓起一只燙手的龍蝦,粗暴的扯掉了蝦頭,隨後張口咬下一口肉,吃得津津有味,但毫無食相可言。
王智賢看得眉頭大皺。
楊子木又拿起酒杯,囫圇吞棗的喝了一口開聲説道:「如此美酒佳餚,可惜缺少了美女!否則酒色財氣皆全,豈不美哉!」
「然則在這茫茫的海面之上,請問如何去找女人?就算要找女鬼都得晚一點吧!」王智賢無明火起。
楊子木的情商忽然變高了一船,舉起酒杯:「何必生氣,所謂怒傷肝。來,美酒相伴,干一杯,順便下下火。」
王智賢沒好氣地舉起酒杯。
當兩杯碰在一起時,發出了清脆悅耳的響聲。
只是在這種情況下,對王智賢來説,就是吃龍肉也吃不出味道來。
楊子木又咬下一大口龍蝦肉,隨口口齒不清的喊道:「王大少你也吃啊,不吃多浪費!」
王智賢無奈,只好隨手抓起一隻蘋果咬了一口。
「噫,想不到王大少爺竟吃得如此清淡!不過也對,像你們這些富家子弟,對大魚大肉也厭倦了!果然是朱門酒肉臭!」楊子木口舌不饒人。
王智賢實在忍不住冷然開聲:「井底之蛙。」
楊子木一聼,頓時來了精神,左手一隻龍蝦,右手一個蘋果的輪流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讚不絕口,導致食物碎渣不時從口中飛出,那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的吃相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哪還會有食慾!
酒足飯飽,楊子木撫摸著肚子,連打兩個飽嗝。
「吃飽了?如此我們是否該聊聊正事了?」王智賢顯然不願與他多待上半刻。
楊子木卻又打量起遊艇來。
此時已明月高掛,星晨稀疏。
海面的風亦有所增強,浪潮不住拍打在船身上。
遊艇在星月的光輝中不住搖晃,相當孤獨。
「王少爺這艘遊艇不便宜吧!」楊子木答非所問的讚歎道。
王智賢眉頭一挑,強忍怒火:「與你無関,管好你自己便是。」
「王少爺真懂得享受,能在這樣的遊艇上與模特看日出日落,想想都覺愜意。」
王智賢聼著忽覺不妙。
「這裡只有你我兩人,有話直説,何必旁敲側擊的遮遮掩掩的,既為真小人,又何必裝做偽君子,不累嗎?」
王智賢惱火難掩。
楊子木居然拍起掌來:「好,王少爺不愧財大氣粗,夠爽快,夠直接!如此我這個真小人也不轉彎抹角了。王少爺名下名車遊艇加起來至少達到了兩千五百萬,故而,一千萬對王少爺來説顯然是九牛一毛。」
「你怎不去搶。」王智賢一聼,怒火中燒,哪還能忍得住,就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之後拿被斟滿的一杯洋酒,一口氣喝個見底。
「唉,王少爺此言差矣,對我來説,這當然好過去搶,畢竟你情我願的交易又不犯法,況且,以一千萬亦了卻了王大少爺的後顧之憂,豈非兩全其美?」
王智賢氣得一時間竟也説不出話來。
楊子木也不急,微笑地看著他,並又為他斟滿了一杯酒。
「張口一千萬,你以為是樹葉嗎?我如何能拿得出來!」
「堂堂王氏集團的二太子,集團的高管居然説拿不出一千萬,這豈非笑話?」
「你倒説得輕巧,一千萬不是一百萬,你以為天上能掉下來嗎?再給你兩百萬,不要拉倒。」
「兩百萬?王大少是否在打發要飯的?」
「你若要這麽理解,我亦無辦法。」王智賢冷冷的説道。
「如此説來,王大少是打算寧願坐牢亦不願出這一千萬了?」
「一千萬是沒可能的了,之前已付三百多萬,如今再給你兩百萬,這已超出了你所創造的價值。你該知道,無這麽大的頭就不要戴這麽大的帽,蛇是吞不下象的!」
「既然如此,我們是談不攏了?若是王少爺認為我所做的不值這個價,我亦只好將記憶卡交給警察處理了」
「憑區區一段視頻短片就想要我入獄?你未免想得太簡單了!況且,錄影中只有你我的談話,但卻未能證明我買凶殺人,我想律師至少可以想出二三十種可使我脫身之法。」
「果然有錢人耍起流氓來比流氓更流氓!既然你要魚死網破,我們也就話不投機!假如錄影不小心誤傳到網上平台,不知王宇恒是否仍能保住你?你是否仍能以王氏二少爺的身份騙飲騙食?勿要忘記,死者亦是王家的少爺!」
「你在威脅我!」
王智賢面色變得陰沉。
「唉,王少爺難道想殺人滅口?忘了告訴王少爺,為了保證我的人身安全,記憶卡我放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至少一個大成哥知道的地方!」楊子木的聲音亦轉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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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23-9-14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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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王智賢沉默起來,楊子木卻也不去打攪他。
王智賢的腦袋快轉動起來,他想到了昨天晚上王馨所説之話,而警察亦已到楊子木頭上來,雖然自己一直用太空卡和他聯系,但還有一個胡天成,自己與胡天成的聯系根本無可能瞞得過警察,但関鍵在於楊子木!楊子木能有第一次出爾反爾,則必然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除非他能真正永遠消失!
楊子木做夢都沒想到在酒精的作用下,王智賢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對自己起了殺心,而對於自己這種親手動手殺人的瘋狂想法,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兩樽名貴的洋酒已被喝了不少。
楊子木把玩著酒杯:「王大少考慮得如何了?我的要求其實也不算過份,況且,前路崎嶇,説不定還有合作的機。」
這本是楊子木的客套話,意思是以後兩人或仍有合作的機會。但在現時情況下説出來,對王智賢來説卻立即變了味般,變成了他楊子木可不是這麽容易打發的!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王智賢雙目中閃過濃烈的殺機。
楊子木忽覺艙內氣溫驟降,忍不住伶伶俐俐的打了個寒顫。
「我頂多再給你三百萬,拿錢後你須立即離開香港。」王智賢憤怒道。
楊子木眉頭一皺,不悅説道:「王大少爺這是在和我説笑?」
王智賢已經在盡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這麽好的酒,放著也浪費,王少爺不再來一點?對了,相信王少爺一個人也喝不了這麽多的好酒,何不再多拿一點出來分享,豈不是皆大歡喜?」
「你就不怕酒精中毒?」
「無礙,我可以帶回家慢慢喝。」
王智賢深吸一口氣,冷冷的竭了起來,轉過身,從楊子木頭上的酒櫃又拎出一樽洋酒。
洋酒的玻璃樽相當厚,上面是花紋,單從酒樽上看就相當高檔。
再轉身低頭之陸,楊子木的後腦正對著自已。
「去死!」
王智賢口中忽然喊出這一聲來,緊接著掄起酒樽對著楊子木的後腦用盡全力狠狠的砸了過去。
楊子木聼到這一聲暴喝時已清醒了大半,立感不妙,但距離如此之近,即使他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也避不開,更何況酒精能使人的反應變得遲鈍,而且他一下子又喝了這麽多,哪能反應得過來。
「嘩啦」!
酒樽重重地砸在了楊子木的頭上,當即化作玻璃碎片,可見這一砸的力度之大。
楊子木當即頭破血流,玄暈襲來,哼也不哼一聲便爛泥般趴在了桌面,動也不動。
王智賢也不再猶豫,從遊艇的一個雜物櫃中拿出一條粗大的鐵鏈及用來固定太陽傘的水泥墩。
這顯然是事先準備好的,由此可見王智賢早就計劃好殺人滅口了!
王智賢用鐵鏈將楊子木的身體捆紥結實,然後用銅鎖鎖上,之後將鐵鏈釦在水泥墩上,又釦上銅鎖,這才攞動水泥墩往船尾甲板移去。
很快,水泥墩已移到了船尾的甲板上,再移動多兩三尺就可以落入海中。
一陣涼風橫刮而過,王智賢不由渾身上下都起了雞皮疙瘩。
楊子木被拍打在甲板上的浪花澆醒。
他剛想動一下,發覺渾身疼痛,具動彈不得。
王智賢顯得手忙腳亂,但卻掩蓋不了臉上陰森的笑意。
楊子木哪還不知自已的處境,正要大聲呼叫,卻發覺嘴也被堵住了。
驚恐之下,他劇烈掙紥起來,奈何出不了聲,只能「嗯嗯」地叫著。
王智賢臉上卻露出了殘忍的笑意:「記住,下一世不要這麽貪心了,所謂貪者必貧!」
這個時候他已不可能放過楊子木了,否則死的將是自己。
隨著石墩入內,楊子木在絕望中被一股強大的拉力扯入海水中。
在星月之輝的照射下,海面上泛起點點寒芒。
楊子木快速沉向海底,掙紥中將塞口的東西吐了出來,居然是自己的襪子。
下一秒,海水狂灌而入。
任志文在無瓦遮頭的街道上跑著,手裡還拿著一個盒飯!
原本是烈日暴曬的萬里晴空卻忽然落下了密集的豆大雨點,毒辣辣的陽光照射在雨點上,如一串串從空中往下傾瀉的耀目珍珠,使人眼花繚亂。
只是這種天氣卻相當焗悶,使人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回到警署時,任志文已變成落湯雞。
「噫,這是打算吃泡飯還是湯飯?」有人忍不住調佩道。
「好像在秀身材!」也有人偷笑。
任志文低頭看了一下,果然濕透了的白色襯衫變得透明,充滿爆炸性力量的肌肉展露在襯衫之下。
「噫,頭,剛想去找你。」任志文剛面路苦笑,李子健就來到他身邊,而狼狽程度差不了任志文多少!
「什麼事?」
「有新進展。」
任志文看了看時間,説道:「召集同事,開會。」
説著他快速往內走去,換好衫褲後,以快達兩分鐘的速度吃完了整盒飯!
來到會議室時,王馨也已在場!
王馨先是在投影上簡介了一下案件及手頭上的線索,之後將伸縮棒指了指胡天成及楊子木,説道:
「如今這兩個人是関鍵人物,尤其楊子木,雖是個電腦天才,但對金錢卻可以説是揮霍無度。而實際上,他每一份工作的薪金均都不低於六萬,但即使如此高薪,他的生活卻依然過得拮據。而從我們手頭上的資料可知,在出事前,他曾與港區死者有金錢上的瓜葛,在這種情況下,不排除因債務糾紛而殺死死者。另外;在吐露港車禍前,他先後與青聯社的骨幹人物,也就是屏幕上的胡天成算得上頻繁聯絡,但要留意一點,在楊子木的電話記錄中,他似乎沒什麽朋友,一週內聯系幾次的只有胡天成及港區死者,巧合的是之後他得到了幾筆加起來或者一筆過三百多萬的現金,並分批存入了銀行帳號中。」
「照這麽説來,難道胡天成買凶殺人?但以胡天成來説,似乎又不用搞這麽多,畢竟通常情況下,找他擺平對手的人反而會有,而他可以找社團的人幹這種事,為什麼要花多三百多,這對他來説豈非屬於冤枉錢?」一警察説道。
「我們是不排除任何可能。況且這麽多年來,我們似乎都無抓住現聯社任何骨幹的重要把柄,他們的底可以説相當干淨!況且如這其中當真牽涉到王氏集團的四太子爺,他更須小心行事,故而買凶殺人亦非是無可能。」任志文説著看了一目李子健:「你有什麼要補充的?」
「根據最新的調查資料,胡天成每日接聼或拔出的電話較多,但在我們調查到的記錄中,有一個太空號碼曾分別與胡天明及楊子木聯絡過,而且是在吐露港案的前後。另外,我們又調查過王俊凱的電話聯絡記錄,王俊凱與胡天成及楊子木均無聯絡,而王俊凱似乎與這兩人亦無交集。所以,據我猜測,會否是該太空號碼的使用人與王俊凱有矛盾,所以想通過胡天成來擺平王俊凱,因為該太空號碼是先與胡天成聯絡的。但由於涉及到王宇恒,胡天成怕惹了一身蟻,於是將這燙手山芋丟給楊子木,在鉅大的金錢誘惑下,楊子木接了手,於是製造了這一起車禍。由於只動下電腦就可以不留蛛絲馬跡的完成了殺人任務,所以壯了他的膽,於是又將目標對準了自己的債主。」李子健分析説道。
「所以我們要找到這張聯絡過胡天成及楊子木的太空卡的使用者。但這個人相當狡猾,在王俊凱的車禍發生後,根據電訊商提供的數據,這張太空卡就沒有再使用過。」任志文插口説道。
「還有一點,楊子木是在單親家庭中長大,他與母親住在荃灣田和邨的公屋中。而據同事瞭解,楊子木最近兩年經常夜不歸宿,偶爾回家也是給一些生活費,其他時間都是以電話聯系居多,他也很少交待去了哪裡,所以他的母親也不知道他交了什麼朋友。而楊子木本身也在沙田租了一間酒店式公寓,據酒店的員工所言,楊子木這個人經常會帶不同的女年輕女性進入房間並過夜,但並未留意到他有男性的朋友造訪,畢竟,對於這樣的一個渣男,若有一天帶個男性回客房,想來也會引起員工的注意,而楊子木帶回去的女性基本上都是性工作者,這應該是他生活過得拮據的原因之一!但他娘的租住酒店式公寓的人生活居然會過得拮據!在他所租住的客房蒐出來兩部高性能手提式電腦,但電腦上也只有一些黃色影片及工作上的資料!所以他有機會不是利用用這兩部電腦犯案的。根據電訊商提供的資料,太空卡是在深水步的一個報紙攤售出,但由於缺乏閉路電視,所以太空卡購買人的長相身材我們也一無所知。」李子健説著抬頭看了王馨一眼,似欲言又止。
「説。」
「頭,我們在調查過程中發現王二公子王智賢也與胡天成有聯絡,不過他們一直以已登記之電話卡聯系。但奇怪的是據近九個月的記錄,除上兩週聯系過幾次外,再之前的月份大概是兩個月聯系一次!」
王馨聼後陷入了沉思中,過了好一會才又抬起頭。
「張雲雷,你們這兩天有什麼發現?」任志文開聲問道。
「自楊子木被胡天成保釋後,第二天就去購入了一輛七十多萬全新的跑車,之後又回到了胡天成的會所中,之後就沒有出過來。」
「也就是説近三天他一直躲在了胡天成的會所之中?」任志文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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